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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很多事,莫問值不值

一個人根基淺才會容易受環境影響,沒有自我才會顯現環境的氣質,環境好就走運,環境不好就會很難看。

文 | 祝羽捷

主播/夏憶 配樂/小野美穗子 - 森 房東的貓 - 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人有很多事情,都是無法用價值衡量的,這點上我不同意馬克思的《資本論》,什麼時間、成本,都不絕對能算出價值。

曾經在學校圖書館,我經常遇到一個已經畢業了幾年、在圖書館打零工的姑娘,雖然看上去她比其他學生稍成熟,但又沒完全被洗刷掉學生氣。

什麼是學生氣,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可能就是一種還對世界懷有好奇,不止步於現狀,願意沉下心來探索的氣質吧。

因為常常求她幫忙找書,便漸漸熟悉了。

原來她有本職工作,在一家動畫公司做設計,為許多品牌做動畫廣告或宣傳短片,收入中等,能還上房貸,存點閑錢還能每年出去旅行。

按理說,她完全不需要打散工來貼補日用,並且學校這種機構給兼職人員的待遇,簡直就是杯水車薪。她隨便接個什麼私活,都可以獲得更多經濟回報。

「我當然不是沖著薪水來圖書館工作的,而是為了這張卡。」

她笑著舉起自己胸前的工作證,那是跟我們學生證幾乎一樣的卡,只是她的上面標的身份是「Staff」。

畢業之後學生證很快就會失效,不再能任意進出大學聯盟下面的各個學院,也不能再借書了。

學校圖書館不但藏書豐富,最新的藝術圖冊和期刊也會源源不斷被送到二樓的展示架上,更讓人垂涎欲滴的服務,是共享各個學院的圖書資源。

「我不想斷了跟學校的聯繫,或者說,這樣我就可以強迫自己走進圖書館,時常給自己一段靜心的時間。」

相比學校外的喧囂,上下班之餘的社交和派對,每周在圖書館的短暫時光,算得上成年人屬於自己的寧靜。

這種寧靜,在離開校園後格外珍貴,自然無法用價值轉化利潤來測算。

前幾天在倫敦的劇院,我請過去一個實習生(90後男孩)看《The Red》。

這部戲只由兩個人的對話完成,想必故事必須足夠精彩,才敢拋開花拳繡腿的陪襯。

這個故事有關美國抽象大藝術家羅斯科,但其實只取了他生命里很小一段——他與年輕的助理在工作室完成四季酒店委託作品的過程。

當羅斯科穿著西裝,打著領帶,滿懷期待前往四季酒店餐廳,看到的卻是自己的作品給一群有錢無知小年輕當吃飯背景,他們有說有笑,舉著香檳。

羅斯科當即決定退回不菲的僱傭金,索回作品,這行為讓很多人驚愕。

看到這裡,我想起了電影《美人魚》中,鄧超組織張雨綺去抓美人魚的場景,張雨綺咆哮著:「錢哪,賺錢啊,錢你要不要? 」

羅斯科以為自己創作出的是發人深省的畫作,可是沒人在意,大家要的是簡單粗暴的快樂,是新的有錢一代,對財富的攀比和炫耀。

羅斯科作品

其實每件作品都有自己的命運,大部分時刻我們無力左右,一本書,一幅畫,一張照片都是這樣。

當它被完成,就不再受創作者左右,可我們還是希望能做出一些讓自我滿意的東西,或者說To make something new。

只為這一句,可能一生都不會很輕鬆,命運不可控,但人的志氣可以各有不同。

與我同去的90後男孩,明顯為羅斯科的助理打抱不平。

「我覺得他助理說得很對,市場上就是流行安迪·沃霍爾,就是流行快樂的產品。」

而羅斯科心中嚮往的,卻是同大師們比肩,一生過得困苦焦慮。

我想到自己剛剛大學畢業時,也同樣年輕氣盛,也許每一代年輕人都會或多或少地,質疑上一代的堅守,懷疑他們的冥頑不化,擔心他們固守己見而被時代淘汰。

羅斯科作品

隨著年齡增長,我越來越能理解羅斯科的神經質,固執,呆板,自大,焦躁,不容置疑。

這些都出於對藝術的信誓旦旦,也挺可愛的不是嗎?現在太多的討好與妥協,唯獨沒有信誓旦旦。

《Red》這部劇只舀出羅斯科生命大缸里一小碗水,諷刺地是,在他去世多年後的今天,他獲得了巨大聲譽和財富,在拍賣市場屢屢破紀錄。

人們也許忘記了生前他曾說過:

「當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對我來說,藝術是孤獨的。無所謂什麼畫廊,什麼收藏家,也沒有所謂的藝術評論,當然也不涉及金錢。然而那卻是我的黃金時代,因為我們沒有什麼東西可失去,也沒有什麼東西期望去得到。」

好像藝術家更容易堅守自己的信念,甚至到不可理喻的地步。

以專註畫紅、黃、藍色塊和直線聞名的蒙德里安,與凡·杜斯堡也是志同道合的畫友,一起創辦了《風格》雜誌 ,並創立了荷蘭的「風格」主義。

蒙德里安堅持畫中只能出現豎線和橫線,凡·杜斯堡卻堅持斜線也是可以的,兩個人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

他們代表了兩種不同的性格,蒙德里安做事更像是愚公移山,溫和且有耐性。

小他十幾歲的杜斯堡更衝動,喜歡變化,善於將自己的藝術運用到其他領域。

也許凡·杜斯堡覺得蒙德里安太過固執,不夠靈活,可也正是因為蒙德里安的堅持,他把最簡單元素的哲學理論貫徹到底。

活力和創意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要否認,有時候不在意外部變化的固執,是珍貴的。

蒙德里安作品

我的舅舅,在他40歲那年去世,風華正茂,認識他的人都扼腕嘆息。

我總記得他從文藝兵退伍回來,家裡的桌子上總是堆滿法律方面書籍。下班回來,他堅持自學法律,參加自學考試。

後來他被檢查出重病,還一直在看書,一邊接受治療。

後來我問母親,舅舅為什麼沒做律師,才知道他已經通過了律師資格考試,不料體檢時,查出了甲肝。

當時得了這個病,沒有事務所會聘請他。直到他的病情更加惡化時,他也沒有放棄過學習。

我並不知道做律師是不是舅舅的夢想,也不知道這件事對他來說究竟有多麼重要。

他的堅持,也許是所有平凡人擁有的堅持。

許多人都有一些事,也許至死都不會實現,可它一直陪伴著你,讓你在虛無的生命里載重前行。

我想起最近在讀的福克納 《喧嘩與騷動》里的一段話:

「奇怪的是,不管你怎麼不舒服,總有男人來跟你說你的牙齒得全面檢查一下,也總有女人來跟你說你該結婚了。」

我承認大部分時刻,我們都很容易受外界的左右,特別是那些打著「為你好」旗號的建議。

然而,一個人根基淺才會容易受環境影響,沒有自我才會顯現環境的氣質,環境好就走運,環境不好就會很難看。

短暫的氣質就像短暫的理想,在一生的時光里都微不足道。

任憑我們的外表嬉笑怒罵,還是對許多事情漫不經心,但心中必須有始終堅守的東西,可以是信念,也可以是一種行為。

也許這部分在旁人眼裡毫無價值,可你心裡明白,正因它們,才如磐石般讓我們堅定,讓我們與眾不同。你若持續動人,也總能打動你總想著的那個人。

蒙德里安作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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