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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多位大臣被爾朱榮殺光了,禍國殃民的我一溜煙逃到南國享福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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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一次看洛陽城門了。

我剛剛用假詔書騙了十幾匹御馬(自己寫 自己蓋章),馱著家人財貨,趁黑逃出了東門。

在離城十幾里遠的地方還能聽到浮屠寶塔金鈴輕響,還能嗅到名剎草木芬芳。

但這一切與我永遠無緣了。

1、攀附皇帝紅人,仕途平穩

我叫徐紇,樂安博昌(壽光)人,二十年前以孝廉身份赴洛待選。

自此與洛陽結下了不解之緣。

我家門第寒薄,荒年餓死了大姐。

能來這崤函帝宅,富貴洛邑,就像來到了天堂。

當時北魏朝廷採取九品中正制選官,說是量才使用。

但是還是延續了門閥大族執政的晉朝傳統,只要是鮮卑貴族和漢族大姓出身,一律授予正員外郎以上的「清官」。

寒門出身,只能做下品「濁官」,通常為地方長史或參軍。

我打聽到了壽光老鄉賈思伯正在朝為官,頗受重用。

由他引薦,幸運地認識了當朝紅人,宣武帝的鐵哥們兒趙修,有趙修的提攜。

我很快得到了通直散騎侍郎的散職。

趙修沒讀過幾本書,因為自小在東宮服役,與當時的太子,現在的宣武帝交情很深。

皇帝曾連續幾月給他陞官,帶大臣去他家歡宴,還親為趙母端酒。

2、後台倒塌,連累充軍

正當慶幸得以留京之時,噩運來了。

趙修因為「不通書閑」,就是沒文化,而且本性愚笨,不懂得水滿則溢的道理。

在宴席上竟然強灌親王酒,在父親葬禮上還「奸掠婦女裸觀」。

仗著皇帝寵幸,對人肆意侮辱欺凌,做盡了壞事,犯了眾怒,被皇帝忍痛揮淚發配到敦煌,半路上被仇家弄死了。

為求自保,傾附他的人紛紛出來檢舉。

我沒有這麼做,就被歸為趙修一黨,發配流放到甘肅枹罕。

從洛陽到枹罕,一千多公里,行路艱難,同行者死了十分之七。

我是苦孩子出身,不怕吃苦。

想著洛陽的「誦室禪堂,周流重疊」的美景,念著「花林芳草,遍滿階墀」的風情,憶著「高風永夜,寶鐸和鳴」的清爽,咬牙忍耐著,竟然活了下來。

北魏法律規定,抓到五個逃兵可以抵罪,我做到了,可以重回洛陽了。

3、後台又倒,重新外放

回去的時候,宣武帝剛剛去世,老鄉賈思伯擔任新帝師。

他是個注重鄉情的好人,他推薦我去太傅,宰相清河王手下任職。

京里傳言,清河王與新寡的胡太后私通,都說他倆修建的永寧寺和景樂寺緊緊相鄰,像二人目光依戀糾纏。

傻子都能看出裡面的情慾味道。

清河王欣賞我的文章,升我為黃門侍郎,也叫「小宰相」。

我手裡開始有了權力,黃金時代到來了。

然而噩運又來了。

太后親妹夫元叉因為違法亂紀,多次被清河王制裁修理,怨恨在心。

於是勾結大太監劉騰,禁錮了太后,殺死了清河王。

把我打發到六百里外的雁門關去任太守。

我又氣又恨。

氣的是自己時運多艱,恨的是每次遇人不淑。

我暗暗發誓,從此以後再不能讓任何人決定我的去留。

4、後台再倒,卻安然無恙

當時朝廷與六鎮叛軍打的熱火朝天,沒人在意我的去留。

我借口照顧年邁的老母親,偷偷溜回了洛陽,厚著臉皮求賈思伯把我引薦給炙手可熱的元叉。

在朝廷里德高望重的賈思伯再次幫了我,引薦我為元叉的長史。

我曲意逢迎,頗得元叉歡心,前途自此重新可期。

大太監劉騰死後,元叉仍舊在外遊玩,毫無危機意識。

於是胡太后趁機擺脫了禁錮,聯合小皇帝,解除了元叉軍權,賜他自盡,黨羽被賜死或流放。

隨著元叉倒台,我又該倒霉了,但是這次卻沒有。

太后思念舊情人,憐清河王無辜冤死,對曾任清河王下屬的我頗為關照。

不但准我留任,竟然還提拔了我。

胡太后卻準備把賈思伯打發到涼州任太守。

我是個感恩圖報的人,藉助太后情夫鄭儼的關係,吹枕頭風睡服了這個女人。

賈思伯得以留京,但經過這場驚嚇,賈思伯不久就去世了。

5、攀附太后情夫,掌朝政大權

「容貌壯麗」的鄭儼是太后新情人,我曲身投靠他,為他出謀劃策。

他信任我,讓太后提拔我為中書舍人,總理朝政機要。

熙平年間幾乎所有的詔書都是出自我手。

我精力逾越眾人,每日只睡三四個時辰,白天處理千頭萬緒的公務,夜晚去寺院跟沙門講經,晝夜不休息。

讓世人非常的嘆服,除了那些鮮卑貴族和士族官員。

在他們眼裡,我和鄭儼是竊國弄權的小人。

他們被迫在我的手下做事,當面阿諛,背後咒罵,說我「外似謇正,內實諂諛」。

只要能熱氣騰騰活下去,這些人又算什麼,我唯一怕的是漸漸懂事的小皇帝。

6、皇帝勾結軍閥,欲除掉我們

胡太后淫亂,在清河王死後,男寵不僅有鄭儼一人。

她喜愛權力,遲遲不許皇帝親政,大力提拔胡氏外戚,排擠捕殺皇帝心腹。

母子感情漸漸不和。

小皇帝看我的陰沉眼神,讓人如坐針氈。

在平定六鎮起義中,秀榮的民酋首領爾朱榮功勛卓著,被朝廷倚重。

因為太后暗殺了皇帝最信任的兩個心腹,皇帝激憤之下給爾朱榮寫信求救,要他帶兵進京鋤奸。

所謂奸臣,專指我和鄭儼。

前幾日我攛掇太后用免死鐵劵,離間爾朱榮和手下。

爾朱榮恨我入骨,討伐詔令寫明了要收拾我和鄭儼。

得知契胡人發兵,我們嚇壞了。

鄭儼每日進宮哭訴,逼得太后毒殺了親生兒子小皇帝,另立新出生的小公主為帝。

三天後,又宣布弄錯男女了,另立了一個皇族的三歲娃娃。

手法太過拙劣了。

這下捅了馬蜂窩,滿朝大臣積怨難平,以至於爾朱榮攻破河洛,逼近洛陽時。

大臣們袖手旁觀,不發一言,只有我寬慰太后說,爾朱榮是區區胡人,只要我們出動禁軍就可以消滅。

這蠢女人居然信了。

7、逃離洛陽,投奔南梁

這就是我白天的經歷。

剛撫慰完太后,我就回家收拾東西,當夜帶家人跑路了。

早在半月前,我就已通知青州、北海為官的兄弟們準備南逃,。

爾朱榮用兵如神,契胡人身經百戰,豈是這些已慵懶多年的鮮卑人能對付的。

再說他麾下大將侯景、高歡等皆是當世一等人才,北魏長樂王又投奔爾朱榮,被立為新帝。

攻打洛陽旗號名正言順,現在不走就是等死了,等死從來不是我徐紇的風格。

爾朱榮佔領洛陽後,把太后和娃娃皇帝關進竹籠沉底黃河。

2000多位大臣被驅趕到河陰,以未能輔佐幼主為由,不分良善,全部屠殺。

洛陽城裡富戶拋棄宅院,窮人包裹財產,紛紛逃命去了。

「洛中草草,猶自不安」,一片地獄般凄荒死景。

鄭儼回鄉調兵,援救太后,卻命喪叛變者手中。

我去泰山郡發動太守羊侃出兵,為北魏盡了最後一點心力,然後南逃,奔梁武帝去了。

自此史書再沒有我的記載,洛陽在也沒有我的故事。

但不管怎樣,在亂世里能活下去我已經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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