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明捲入18億股票操縱案，他可能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近日，證監會的一張18億重磅罰單，直接將影視明星黃曉明置於輿論漩渦之中。

根據證監會披露的消息，高勇利用14個證券個人賬戶及2個信託計劃賬戶，以連續封漲停的方式抬高「精華製藥」股價，之後迅速反向賣出，蓄意操縱市場，最後獲利高達近9億元。因此證監會決定，沒收高勇違法所得的8.97億元，並處以等額罰款，該案也成為了證監會查處操縱單只股票獲利金額最高的案件。

而在罰單中被證監會提及的名為「黃某明」的個人賬戶，被確認為正是影視明星黃曉明。不過，在輿情進一步發酵之際，黃曉明的工作室發布了一份《嚴正聲明》，對外界所傳聞的「黃曉明捲入股價操縱大案」的說法給予了否認。如此一來，這件橫跨資本市場和娛樂圈的股票操縱案似乎陷入了「羅生門」的狀態。

是否擔責成爭議焦點

南都記者查閱證監會發布的處罰決定書，上面明確寫到：「黃某明賬戶開立後由其母親張某霞管理使用。經路某介紹，張某霞將黃某明證券賬戶部分委託高勇管理，該賬戶涉案交易由高勇作出。」據了解，張某霞為黃曉明的母親張素霞，而其中提到的委託行為，也成為了此次黃曉明是否知情及是否擔責的關鍵所在。

不可否認的是，黃曉明無論是否對高勇操縱股票的行為知情，其股票賬戶的確由高勇控制，這意味著黃曉明與高勇之間存在某種法律關係。上海明倫律師事務所合伙人王智斌律師告訴南都記者：「他們之間也許是委託理財法律關係，也許是一種配資行為，也有可能是參與了操縱市場的計劃。」而這三種關係的界定，將直接對黃曉明在此次股票操縱案件中是否擔責有直接影響。

據了解，如果是第一種委託理財的關係，並且可以確定黃曉明對於高勇操縱股票的行為完全不知情的話，則黃曉明不負擔法律責任。但如果是後兩種行為，黃曉明就涉嫌違規。王智斌表示：「如果是一種配資關係，在證監會三令五申清理場外配資的情況下，黃曉明參與股票配資亦構成違規。如果是最後一種情況，黃曉明知情並參與了操縱市場的計劃，那麼此時就涉嫌構成操縱市場的共謀。」不過，王智斌認為，從黃曉明發布的聲明來看最後一種情況的可能性並不大。

據了解，黃曉明工作室當時發布的聲明否認黃曉明與高勇相識，並且未參與過任何操縱股票的行為，未曾受過任何與股票相關的處罰，亦未介入過任何與股票相關的調查。但這則聲明在業內人士看來，完全是避重就輕的無效說明。

一位深耕A股超過20年的證券分析人士認為，聲明中的細節沒有對操縱股票的核心問題予以說明，他告訴南都記者：「如果要否認牽扯其中，應該先否認這個賬戶與他媽媽或他本人有關，或者直接說明自己的賬戶從來沒有操縱過精華製藥的股票。至於黃曉明與高勇有無關係，證監會本來就不會做任何推斷，誰違規就罰誰，跟誰有關那是他們倆的事。」

值得注意的是，南都記者查閱精華製藥2015年的半年報時發現，黃曉明位列該公司十大流通股東，持股近144萬股。此外，WIND數據顯示，在2015年的三季度財報中，黃曉明不再位列十大流通股東的名單中，這前後的時間與證監會披露的高勇在2017年1月至7月實行的股票操縱行為的時間有相當高的契合度。

因此有業內人士推斷很可能是高勇利用黃曉明的賬戶在精華製藥重組復牌後進入，用第二批賬戶為第一批「抬轎子」。

從目前證監會披露的消息來看，黃曉明是否知情以及是否涉嫌與高勇共同操縱市場的相關細節都並不充分，王智斌認為關鍵所在就是黃曉明需要對其賬戶為何被高勇控制作出相應說明並提供相關證據。「這樣才能判定雙方之間的法律關係以及該事件中黃曉明是否存在法律責任。」

出借證券賬戶涉嫌違規

儘管無法確定黃曉明與高勇的法律關係，但黃曉明的母親的確將其賬戶委託給了高勇，這其中就可能涉及到出借賬戶的行為。

對此，王智斌表示：「出借賬戶是法律禁止的，但實踐中，出借賬戶與委託理財之間界限並不是那麼明確，是完全無償的借賬戶給高勇用，還是存在某種合作關係，我認為是界定黃曉明責任的關鍵。」

據了解，證監會發布的《關於清理整頓違法從事證券業務活動的意見》和中國結算髮布的《證券賬戶管理規則》中明確規定，不得出借自己的證券賬戶，不得借用他人證券賬戶買賣證券。對於發現並查證屬實的違反賬戶實名制行為，中國結算將視情況對所涉證券賬戶採取限制使用、註銷等措施，對所涉投資者採取禁止新開戶等措施。

因此，且不論黃曉明是否涉嫌參與了高勇的股票操縱，其可能的出借賬戶行為則是完全違反了證監會的相關規定。

上述分析人士表示，出借賬戶雖然理論上是違規行為，但在民間資本運作中是較為普遍的行為。「這個過程中你沒有做太多危害市場秩序的事，那可能就沒事，就如民間的借貸行為一樣。」而對於這次高勇如此巨額的股票操縱行為，他表示已經觸及了法律紅線：「你手上14個賬戶，作為投資人比較均勻的去分倉進行股票買賣，這是法律允許的，但你這麼多賬戶只操作一隻個股，還是用的證監會明令禁止的方式，性質就非常惡劣了。」

據了解，對於此次證監會的18億罰單，有媒體了解到目前高勇尚未繳納罰金。王智斌表示，如果高勇無力繳納罰款或者逃避繳納罰款，行政機關可以申請法院強制執行，此時高勇可能會面臨資產拍賣、限制出鏡、限制高消費等後續執行措施。

而對於18億的巨額罰款，南都記者了解到其並不一定全部由高勇繳納。倘若違法所得已經進入了這16個賬戶中的一部分賬戶並形成了獲利事實，相應部分的罰款應向賬戶所有人追討。正因為如此，上述分析人士認為，黃曉明即便可以逃脫擔責，但其很大可能需要間接繳納罰款。「罰款的資金是從十幾個賬戶里出來的，所以賬戶的實際擁有人才是繳納的人。最後就是扣除14個賬戶里的資金，誰擁有賬戶誰就要承擔責任。」

擅長資本運作的明星

這次的股票操縱案也使得黃曉明的資本版圖得以曝光。天眼查數據顯示，黃曉明名下共有53間公司，其享有實際控制權的公司有46家，作為股東的公司達到42家，作為高管的公司有22家，涉及影視、科技、餐飲、商貿、投資等多個領域。

據不完全統計，在「本專業」領域，黃曉明就投資了11家公司，其中就包括了其工作室北京泰耀文化工作室。而在該領域，黃曉明參與的最引人註明的一次投資就是當年以60萬入股樂視影業，當時一同分羹的還有張藝謀、孫紅雷、馮紹峰、李小璐等明星。

而近年來，黃曉明的投資版圖早已不再局限於影視行業，據南都記者不完全同級，其主控的投資公司也已達到11家，其中黃曉明持股比例高達80%的北京明嘉投資管理公司更是其在投資領域的代表公司。

據了解，明嘉資本成立於2015年，該公司是秒拍、小咖秀、一直播母公司一下科技的早期投資者，還是同道大叔、魚泡泡、火辣健身、野馬現場、火樂科技等互聯網項目的投資者。而當時同道大叔以3億元「賣身」的時候，曾以明嘉資本的名義為同道大叔投入過3000萬的黃曉明，更是被外界稱讚投資眼光精準。

天眼查數據顯示，目前明嘉資本已發生30次投資行為，主要集中在天使輪和A輪的投資中，互聯網項目居多，並且很多項目早已變現退出。

據悉，黃曉明曾經在採訪中承認，近年來類似紅酒、醫院投資等項目都為其帶來了不菲的回報，他也認為相比於演員，自己的性格更適合做一名商人。

采寫：南都記者 徐冰倩 實習生 鍾偉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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