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場突然停電，焚化爐里燒到一半的女屍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個夏天，正值數伏，小鎮修路壓斷了電線。火葬場停電，我和師傅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乘涼，聽著師傅吧嗒吧嗒抽著煙，給我講鎮上有人偷煉屍油的故事。

突然，一輛黑色小轎車緩緩開了進來……

師傅愣了一下，趕忙起身迎了上去，車子停穩，下來一個西裝革履，梳著大油頭的中年男人，這種裝扮在整個陰陽嶺都很少見。

師傅走上前，遞了根煙，問道：「您這是？」

西裝男看了看師傅手裡的煙，沒有接，掏出一個白亮的金屬盒子，彈出一根細煙，點燃後，又扔了一根師傅，這才緩緩說道：「燒人。」

師傅眼睛一亮，畢竟快半年沒生意了，就問西裝男，什麼時候送遺體過來，準備哪天燒，何時下葬等等……

「現在就燒，屍體就在我車后座上……」

2.西裝男

西裝男隨意的一句話，我和師傅都愣住了，這傢伙不會是個殺人犯吧？來火葬場毀屍滅跡？！

見我們不說話了，西裝男笑了笑，從褲兜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師傅。

師傅看了看，神色這才緩和下來，我好奇湊了過去，原來是一張醫院開的死亡證明，寫著死者因心臟病去世。

師傅往鞋幫子上敲了敲煙袋，瞅了瞅小轎車漆黑的後窗，問西裝男和死者是什麼關係，怎麼家屬沒來。

西裝男倚在車頭，摁滅手裡的煙頭。

「她是我老婆……」

他說得很輕，很自然，臉上看不出一絲悲痛……

男人說完，轉身拉開了后座車門，露出一個被大紅色褥子裹得嚴嚴實實的粽子，只能勉強從輪廓上看出，裡面裹著一個人……

西裝男拉著車門，師傅看了我一眼，和我一起上去將遺體抬了出來，全程西裝男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彷彿不想再碰到她……

師傅曾說過，人死後，屍體就會變得非常沉，果然，這具看著瘦瘦小小的女屍，我和師傅抬著都很費勁，死沉死沉的，而且入手很涼，即使隔著被子，還是可以感受到陣陣涼意，像是裹著冰一樣……

西裝男跟在我們身後，直到我和師傅將遺體放進停屍房，離開時也沒有一絲留戀。

師傅領著男人辦完了所有手續，臨走時，男人給師傅一個鼓囊囊的牛皮紙袋，師傅打開一看，愣住了……

「後天，我來取骨灰。」

師傅還沒反應過來，西裝男也沒有理他，直接開門上車，發動了引擎……

我看了看身後昏暗的停屍房，鎮上已經停了兩天電，沒有電就沒辦法火化，更何況西裝男後天就要來取骨灰……

想到這裡，我急忙提醒師傅，師傅笑了笑，臉上沒有一絲擔心，將手裡的牛皮袋放進我懷裡了。我一看，也愣住了，裡面竟然是厚厚的一捆紅票子！

3.偷屍賊

「沒想到咱們陰陽嶺還有這麼闊綽的主……」

我想了想，說也許是外地人，畢竟附近十里八鄉沒幾個暴發戶。師傅搖了搖頭，說應該就是本地的，因為死亡證明就是在陰陽嶺鎮上的醫院開的……

晚上，師傅燒了好幾個菜，還塞給我兩張紅票子，讓我明天去鎮上買兩身衣服，別亂花……

師傅膝下無子，一直把我當親孫子看待。這個火葬場是鎮上一個暴發戶開的，後來生意一直不好，就乾脆請了老師傅過來看著，自己平時很少過來，只有我和老師傅兩人。

吃飽喝足，師傅提著油燈，和我在門外納涼，因為停電的原因，一眼看去，鎮上一片漆黑，想到西裝男臨走時，說後天就要來去骨灰，心裡不禁有點擔心，就問師傅，「要是明天還沒有來電，屍體怎麼辦？現在正是桑拿天，還不得放臭了。」

師傅眯著眼盯著村口方向，搖了搖大蒲扇，趕走我身旁的野蚊子，笑了笑，「放心，明天上午一準兒來電。」

果然，師傅說得很准。清晨，我被窗外山頭的鳥叫聲吵醒，一睜眼就看到屋內的燈亮著，興奮得鞋都沒穿就跑到師傅房間，將滿身酒氣的師傅喊了起來。

師傅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說他知道了，讓我先去弄點早飯吃，收拾收拾，準備中午火化。

師傅膝下無子，唯一的愛好就是抽點煙，喝點小酒，可偏偏火葬場生意不好，平時只能抽幾口山上的土煙葉子，酒更是半年都沒碰過了，自己省著吃喝，卻從沒餓著我……

我把地上的被子撿了起來，準備出門買幾個梨子，給師傅熬點醒酒湯，可就在路過停屍房的時候，卻發現停屍房門是虛掩著的。我昨天明明記得睡覺前，把所有門都關嚴實了……

難道有人去過停屍房？是師傅嗎？沒理由啊，師傅明明睡得比我還早，難道，有偷屍賊？！

4.紅裙女孩

我輕手輕腳摸了過去，緩緩推開門，發現裡面空蕩蕩的，白色的卧床上放著裹屍被，我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看裡面還開著燈，便進去把燈關上。

剛按下開關，突然聽到身後的房門，竟然「嘭」的一聲被關上了！

停屍房光線很暗，即使是白天，關上門再關上燈之後，裡面照樣一片昏暗。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

難道是偷屍賊？或者……是那具女屍？！

幾乎是瞬間！我本能地按下燈開關，轉身往後退了一大步，白色的節能燈，閃了兩下，停屍房逐漸恢復光明，我這才看清，自己面前的病床旁邊，站著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一身乾淨的紅裙子，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大大的眼睛有些發紅，頭上梳著兩個整齊的小辮子，就這麼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瞬間鬆了口氣，看來又是鎮上的孩子偷偷跑了進來，因為自從陰陽嶺有了這個火葬場，鎮上的孩子經常好奇地偷跑進來……

我走了過去，問她怎麼大早上偷偷跑停屍房來了，她不理我，我又問她叫什麼？什麼時間進來的，她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沒轍了，乾脆打開房門，讓她趕緊回去，一會兒老師傅起床看到了，沒準就要去鎮上找她父母了。

可她依然無動於衷，反而扭頭盯著病床上裹著被子的女屍，看入了神。

「你們……你們要燒了她嗎？」

我愣了一下，說是今天中午就會火化。

女孩揉了揉眼睛，想了想，突然從頭上緩緩取下一個紫色的小發圈，遞給了我。

我有些蒙，但還是接了過來。

「你燒她的時候，能不能……把這個也一起燒掉？」

5.準備火化

我搖了搖頭，說：「這肯定不行。師傅說過，火化遺體的時候，除了葬服，不能有任何與屍體無關的東西。更何況，把活人的東西和死人一起火化，是很不吉利的……」

說著，我把發圈遞了回去，可女孩沒有接，扭頭看了看床上的屍體，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我心想這個女孩還真是膽大，敢一個人跑到火葬場的停屍間，還想把自己的發圈和屍體一起燒掉。我看了看手裡的紫色發圈，等我回過神，女孩已經走了出去。

我關好停屍間的房門，準備出門去鎮上，沒準還能看看女孩是鎮上哪戶人家的孩子。可我一出門，院外的山路上卻沒有女孩的身影，沒想到她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跑起來這麼快……

中午吃完飯，我把火化爐和送屍車仔仔細細擦了一遍，師傅便帶著我去換了一身衣服，戴上口罩和手套，準備開始火化。

我們一起將停屍房的遺體推到了火化爐旁邊，師傅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緩緩解開裹著屍體的紅棉被。

隨著師傅的動作，一個穿著紅色長衫的女人遺體映入眼前，女人很好看，烏黑的頭髮挽在頭頂，皮膚白皙有光澤，即使死了已經有兩天，身上卻沒有任何屍斑，臉色自然不僵硬，彷彿是睡著了一般……

師傅顯然也沒有碰過這種情況，愣了一下，隨後皺了皺眉，緩緩將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放到女人手腕上，探了探脈搏。

過了一分多鐘，師傅嘆了口氣，喊我過來，一起將屍體抬到了火化爐的送屍車上，隨後，師傅讓我幫屍體簡單整理一下儀容。

師傅說過，火化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理儀容，好讓亡人體面上路。

之後，師傅在火化爐旁邊的香案上，點了三炷安魂香，和我一起鞠了個躬，靜靜地站在遺體旁，等著安魂香燒完，便可以開始火化。

青煙裊裊，女人的遺體靜靜躺在送屍車上。

6.突然停電

她上身穿著一件寬鬆的暗紅色長衫，下身是一條紅褲，應該是一整套，再配上那雙精巧的繡花鞋，穿在女人身上非常合身。只是這身衣服，既不像喪服，也不像嫁衣，為什麼要穿上它火化呢？

「陽子，去啟動火化爐吧。」

師傅的話讓我回過神來，我扭頭看了看，原來安魂香已經燒完了，便走上前，準備啟動火化爐，就在快要按下啟動按鈕的瞬間，餘光看到師傅身後的小窗上探出一個腦袋……

是早上的那個女孩！她怎麼又來了？難道早上根本就沒有離開？！

女孩沒有理我，只是獃獃地看著我身前的遺體……

「陽子，發什麼愣？」師傅輕聲道。

我趕忙移開視線，按下了啟動按鈕。

女人的遺體隨著送屍車，緩緩進入火化爐，直至完全送入後，金屬窗口逐漸合上，沒過一會，「轟」的一聲，窗口的縫隙中，冒出了一絲火光……

我看著空蕩蕩的火化室，心裡不禁有些婉夕，一般在遺體火化當天，都會有家屬陪同，而她只能孤零零的，自己的丈夫漠不關心，連家人都沒來。

「嘭！」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火化爐瞬間熄火！整個火化室也變得昏暗起來，這剛燒了一半，竟然停電了……

「狗日的！又停電了……」

師傅反應過來，怒罵一聲，我問師傅是不是跳閘了，師傅指了指房門頂上的電閘，搖了搖頭……

「可是……她……她怎麼辦？」我指著火化爐里燒了一半的女屍問道。

師傅皺著眉頭，也犯了難，這停電要是停一會兒還好，萬一停了一兩天，不拿出來屍體肯定會爛在裡面，可是這燒了一半的遺體，拿出來又能放在哪？

師傅想了想，說先放著，他去村口問問，看看要停電多久，我點了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說著，師傅拿起桌上的煙袋子，來不及換衣服，就急匆匆地出了門。

師傅剛走，我突然想起剛才窗外的女孩，急忙跑到外面，發現院外沒有任何人影，我又圍著院子轉了一圈，還是沒人……

這女孩怎麼神出鬼沒的？為什麼對這具屍體這麼感興趣？難道知道這具屍體的來歷？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回到了火化室，屋內光線有些暗，看著有點陰森，我將門窗全部打開，讓陽光照了進來。

我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師傅回來。

「咔嚓！」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我回頭看了看，聲音好像，像是從火化爐裡面傳出來的！

7.拆火化爐

我頓時頭皮有些發麻，坐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心裡不斷安慰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咔嚓！」

火化爐中又是一聲輕響，甚至還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緊緊盯著火化爐的窗口，大氣都不敢出，手心全是汗……

難道那個女人沒死？不可能啊，哪怕是活人，在火化爐里燒了幾分鐘，早就化為骨肉了，怎麼可能還會動？

對了！會不會是剛才那個女孩？念頭剛起又被我否決了，現在停電了，火化爐窗口是關著的，女孩根本沒辦法進去的，可是這窸窸窣窣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咳咳……」

身後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我扭頭一看，是師傅回來了，我瞬間鬆了口氣。

師傅站在院門口，邊擦著汗，邊咳嗽著。我急忙跑了過去，師傅抬頭看了我一眼，皺眉道：「怎麼了陽子？慌慌張張的？」

我一時不知怎麼解釋，便扶著師傅進了火化室，可一進門，剛才那窸窸窣窣的聲音竟消失了，難道是我的幻覺嗎？

師傅進屋後，嘆了口氣，說：「村口那幫修路的碰折了電線，最快也要明天中午修好……」

我問師傅，明天西裝男來去骨灰咋辦，師傅說給西裝男通電話了，讓他後天再來。

「那她呢？」我指著火化爐問道。

師傅喝了口茶，淡淡說道：「想辦法把屍體取出來再說吧，現在天熱，放裡面悶一天肯定會發臭，咱們既然拿人家錢了，就要把事辦妥當……」

說完，師傅起身找來兩把螺絲刀，和我一起開始拆卸火化爐的進屍窗。

我心裡有些發憷，不斷腦補火化爐中燒了一半血肉模糊的遺體……

8.死不瞑目

我和師傅一直忙活到下午，終於將窗口的鐵板卸了下來，奇怪的是，裡面沒有任何的焦臭味，只有一股柴油味，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怪異的清香味。

太陽快要下山了，屋裡光線很弱，從火化爐窗口往裡看，裡面也是一片昏暗，只能隱約看到送屍車。

師傅找來一把鋤頭，一頭伸進去，勾住送屍車，和我一起奮力往外拉，就這樣，送屍車緩緩被我們爺倆拽了出來……

直到送屍車全部被拽出來，突然發現師傅一動不動，盯著送屍車發獃，我回過頭一看，瞬間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送屍車上，那具女屍竟然完好無損躺在那裡！就連身上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她竟然睜開了眼睛！（原題：《燒屍人》，作者： 嶺主。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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