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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男明星談戀愛?看看"天蠍文藝男」如何愛上「雙魚理工女」


小仙女,想和男明星談戀愛嗎?從今日起,本公眾號連續節選掌閱爆款小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帶您進入一段刻骨銘心、柔腸百結的奇幻故事,看看"天蠍文藝男」如何愛上「雙魚理工女」。






裴任之那天出門前,一定沒有翻黃曆。


 

那是

9 月,北京的美好季節,經歷了春與夏的繁華與緊張,北京一下子放鬆了,顯示出一片

悠閑的秋色,然而,裴任之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她背著沉重的書包,手裡抱著三本寫生集,步履沉重地走在冰華大學建築學院到

「荷塘月色」的路上,儘管這個名滿天下的校園裡那婆娑的綠蔭、隱約的花香、起落的雀鳥都向她大獻殷勤,她卻只能選擇熟視無睹,一門心思在勵精圖治:這個學期如何從班級後 10 名的

位置躋身到前

 15 名的位置?要如何多快好省地提高自己在班上的江湖地位。

 


「小裴,等等!叫你呢,聽到沒有?」身後一陣抱怨聲,路人甲同學走入了眼帘,原來是同班的羅東浦,他遞給任之兩本紮實厚重的英文巨著,雖然身高矮了任之近 10 個厘

米,聲音里卻滿是居高臨下的自豪:

「你要的這兩本建築學專著,我已經看完了,借給你,千萬別弄丟了喔,我自己攢錢買的,原版,花了 700 大洋喔!」


 


「喔,謝謝呀!你多長時間看完的?」


「兩周零九個半小時,比想的好懂一些。」羅冬浦說完,不耐煩地小步跑向了圖書館。


 


裴任之感覺被暴擊了。


 


兩周時間!兩本書至少也有

 1000 多頁吧,這是什麼智商呀?看來羅冬浦這貴州省的理

科狀元完全不是白當的。


 


更猛烈的暴擊在後頭。


 


走了沒有兩步,迎面又走來一高一矮兩枚同學,蘇炳輝與傅道寧,臉上都戴著超過

500 度的厚重鏡片,同質化的面癱表情;他們與任之一樣,肩上背著沉重的電腦,手裡拿著

厚重的書本。


 


其中一人抽出手,舉起一疊足有四頁紙的課程單,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神情對任之說:「這是這學期的課表,有選修課需要你填一下,周五前交回來給我。」


 


任之腦子終於開始運轉了,說話的是蘇炳輝,

04 級

建築學(

1)班的班長,也是上學期全班綜合測評第一名。


 


任之拿過了選課單,說了謝謝,眼睛從傅道寧的面癱臉上掃過,胸口逐漸有一種堵堵的感覺,根本沒有注意到傅道寧的脖子微微紅了一下,並扶了一下眼鏡。


 


她大略翻了下,獃獃地說:「這個書單上,物理課寫在哪兒呀?大三不是可以選修嗎?」

 


蘇炳輝嘴唇不動地說:「第三頁倒數第五行寫著,用詞是『空間物理規劃』,而不是物理課。」和別人相比,他的記憶力總是處於餘額滿滿的狀態。那年軍訓,晚上休息時,他吐沫橫飛地給幾個同學講《邊城浪子》解悶兒,整整講了兩半個小時。後來裴任之回去翻原書,發現他講的內容橫亘了五個章節,字句、對話的順序都不帶錯的。


 


傅道寧在一邊添油加醋:「這門課很好學,就是一個給大媽大嬸掃盲的水平」。本來他是一句善意的話,在裴任之耳朵里,卻成了掃蕩她智商的暴風。


 

蘇炳輝與傅道寧,連名字都帶著才高八斗的態勢。


 


蘇炳輝高中畢業自湖北黃岡中學(你沒有看錯,就是那所名揚天下的學校,全國的小夥伴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要做這個學校的試卷)

 ,

曾在全國奧林匹克物理競賽中拿過一等獎,本可以直接保送進燕京大學的天體物理專業,卻非要參加高考,考來了冰華大學傳說中的建築學院。


 


傅道寧則才高八斗,系出名門,爺爺是中國科學院院士,傳說是楊振寧、鄧稼先當年的同學,「道寧」這個名字就是取自楊振寧、李政道,是有大賢加持的。


 


解釋下:所以總是碰到男同學,並不是任之對男同學多麼有吸引力;而是

 2004 建築學

1)班全班 36 個學生,只有 9 個女生,男比女,3 比 1

。裴任之連連遇到男生的遭遇完全符合這個概率統計。


 


終於走到了水木冰華(校園裡的一個池塘)旁自己熟悉的座位,一陣微風吹來,被學霸同學碾壓得透不過氣來的任之,正想整理一下自己,卻感覺地面在轟隆隆地動。


 


「抓住他!抓小偷!」抬眼一看,一位貌似學生的 T 恤男在前邊狂跑,後邊幾十米處跟

著位大長腿的

「四眼」男生,(後者)居然又是自己的同班同學,男同學——方致遠。洪鐘一般的聲音正是他發出來的,卻與一張架著高度近視鏡片的小白臉相貌不搭調。


 


裴任之還在愣著,

手裡端著圓頭圓腦的名創優品水杯,本打算喝水;蓋子都沒有擰緊

疑似賊人已經跑近了。方致遠大喊:

「小裴,攔住他!」將剿賊的任務交給了一個弱女子。


 


裴任之大勇不足,但也能為朋友「兩肋插小刀」。聽同學這麼一喊,立即扔掉了手裡所有的書本,疾步追賊。怎奈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小賊居然繞道而走,還順便在逃逸途中打擊追兵——他的肩膀狠狠撞開了裴任之,然後溜之大吉。


 


任之四肢朝天。


 


高速奔跑中的方致遠顧不得照顧戰友,繼續追賊。


 


小裴站起來,抬頭一看,發現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她從一個郎朗乾坤、浩浩白日的世界,來到一個花非花、霧非霧的朦朧世界。


 


眼鏡不見了。


 


700 度以上的高度近視是個什麼概念?就是一旦不戴眼鏡,哪怕是親爹親娘站在五米之


外,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在一片迷霧浮雲當中,小裴背著大書包彎下腰來找眼鏡,近地搜索超過了十秒,才找到


了自己的一本書,接著又搜索了十秒,終於摸到了眼鏡,——準確地來說,是找到了殘骸碎


片,另外一個乾脆找不到了。



今天出來之前真應該翻翻老黃曆。


 


兩個鏡片都陣亡了,怎麼辦?先到眼鏡店去續弦。


 


而剩下的殘局還得去收拾:一地的書和一隻水杯,她再次彎下腰去,半憑看,半憑摸,首先

摸到

「水立方」水杯,還剩半杯水;

接著,她又摸到了一本書。


 


她開始得意,然而,今天的霉運比她更得意,當她朝前挪步時,一條溝在等著她,一腳踏空,她感覺自己撞向兩條樹枝。


 


樹枝主動伸出來扶住了她。


 


那是兩隻手臂。


 


沒有任何預告地來這麼一雙手,這是個什麼鬼?


 


花了足足兩秒鐘的時間,她用模糊的視力作了一個清晰的判斷:扶住她、站她對面的是一個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受害者,他不但被自己撞到了,而且還立即被自己潑了一身的水。看來,對方今天出門的時候也沒有翻老黃曆。


 


「對不起、對不起,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弄疼您了吧?」任之一連串地道歉,儘管連對方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似乎又是一枚男同學,短髮、黑 T 恤配牛仔褲、戴頂太陽帽。臉上好像也戴了一副眼

鏡,至於五官,誠如朱自清在《荷塘月色》中所寫:

「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只有些大意罷了」。


 


那個看上去只有些大意的人物,掏出手絹一樣的東西(男生用手絹?),自己去擦身上的水。任之滯蹲到地上去摸索書,書卻主動送上來了,是人家遞過來的,就是那個只有些大意的人。


 


「謝謝呀,真的不好意思。我以後會小心的。」任之紅著臉重複著,她和這個陌生人有以後嗎?


 


她站在原地,等著受害方先行離開,但足足有

 20 秒,對方並沒

有離開。


 


「小姐,你還要我幫什麼吧?」對方終於發出聲音了,儒雅男聲,冰華校園中常能聽到的悅耳的南方口音,可是內容有點兒刺耳,這年頭,不加姓氏,誰還敢管女孩子叫「小姐」呀?


 


我撞了你固然不對,但也不至於這樣被你作賤吧?


 


而且對方的善意似乎有點得寸進尺了。幫我?你不過幫本小姐撿了幾本書,憑什麼你就可以不顧一個姑娘的矜持,一而再,再而三地濫用你的善意呢?


 


不過,她還是很克制地回答:「不用了,謝謝您,喔,也對不起,那我們下次見。」說完再次等待他先走。


 


他沒有先走。


 


任之於是用一句委婉的話來驅趕他:「同學,您還有事情嗎?」


 


「你先走過去呀,——女士優先才對吧?」對方的回答簡直就是一句絕佳台詞,而且還順手遞給任之一個脫身的台階。


 


另類!


任之做了一個不太友善的判斷,但這並不妨礙她順著對方給的台階下來:「那就再見了,我這邊走。」


 


轉頭之後,腳步聲依然在身後尾隨。


 


任之還在判斷對方的動機,霉運卻又一次把她帶到溝里。眼看著眼鏡店近在咫尺,一根極細的接地電線蹦出來為難她,任之再次重重地絆了一下,四肢在做了一陣慌亂的平衡運動之後,身體總算穩住了,卻沒能穩住手裡的書本,於是再度飛出去。


 


這回遇難,總算有人搭救了,有人已經敏捷地繞過電線杆,彎腰替她去撿散落一地的書本;任之心頭都已有了預感:肯定又是剛才那位男同學,果然,正是他!除非這周圍還有別人穿黑短袖、牛仔褲,除非別的人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高度近視人士歷來是被歧視的,然而,今天例外了,彎腰撿東西的這位十分安靜,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取笑之意。撿好了所有的東西,他並沒有還給任之,而是拿在手裡,說:「請問你現在要去眼鏡店嗎?」


任之的表情,在尷尬和感激之間來回穿梭。


「那我帶你進去。」他說。


 


任之沒有拒絕,又說了聲謝謝。另外,她聽出來這位男同學的普通話類同閩南口音,稍微有點兒分不清前鼻音與後鼻音,幾句話的結尾好像加了點兒什麼語氣詞。


 


任之有辨人口音的天賦,天南地北,無論何處的人,一開口說普通話,她基本能聽出是哪個

省甚至是哪個地區的。 


 


眼鏡店裡,戴上了試配的眼鏡,重見天日之後,任之突然發現,對面配鏡的大爺有點兒心不在焉,邊抄收據邊頻繁抬頭看著她身邊這位見義勇為的男生,難道他臉上有人民幣?


 


任之轉臉過來看這位同學,立即明白了大爺為什麼有那樣的反應:此人絕非凡夫!


 


任之用理工生的語言糅合文科生的意境去描述這張臉:擁有黃金切割般布局的五官,左右非常對稱,上下非常協調;稜角分明的下顎更使得構圖堪稱完美,讓人想到素描課上那些歐洲雕塑,很古典很優雅;雖然戴著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仍依稀可見朗目秀眉;眼眶形狀似杏仁,大小適中;又帶著一種近乎陰柔的東方名仕的書卷氣,讓人無端地想到唐詩宋詞,想到川端康成或村上春樹的小說。


 


這哥哥,我在哪裡見過?


 


請不要笑話這種《紅樓夢》似的老套路,說的就是一種真實的感覺,任之有一種如夢似幻的恍惚感:彷彿對面站著的這個人,不是真實存在的,而是從書裡邊、記憶深處走出來的。難道小時候和他一起讀過幼兒園?她搜索兒時的記憶庫,廣州東山口的育才幼兒園,

15 年前曾經收過很多閩南、潮汕還是台灣的「小盆友」?


 


對方與她四目相對,對她的表情見怪不怪,眼神中閃過一絲戲謔,混雜這一絲靦腆。


 


任之又紅了臉,稍稍低頭錯開了他的目光,扶了扶眼鏡,再次抬頭說:「終於可以看清了。謝謝你啊,您請自己去忙吧;耽誤您時間,真的不好意思。」


 


對方卻說:「你還是站起來走一下,看看有沒有問題,有沒有頭暈?」


 


折騰了二十分鐘,兩個人一起走出了眼鏡店。裴任之弄了一副臨時的眼鏡。


「你,——」大男孩說話,連猶豫中都帶著優雅:「在這裡念書?」


 


 「是啊,我是建築學院的大本學生,您呢?是哪個學院的?」


 


他不露齒的微笑在嘴角邊蕩漾開來,隱約漾出了笑窩,像漣漪一樣擴散過來,任之的心也不可抗拒地跟著微微蕩漾,聽到他說:「我是管院的。」


 


「喔,那您是研究生吧?」任之慎重估摸了下:他的年齡應該超過了 22 歲。


 


「是的,研一。那你,是讀大一嗎?還是大二?」他的眼皮微微向下低了低,似乎是為了不顯得自己問話唐突。居然不是話嘮!這年頭簡直是珍稀品種。


 


「我大三了。」任之笑盈盈地答道:「那您是師兄了。謝謝師兄幫忙!以後食堂里遇到,我請你吃飯。對了,你們管理學院好像很少在學二食堂吃飯喔,我們一般也很少去學三、學四吃飯。」


 


「都會碰到吧。」他說:「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任之覺得他這是客氣的表現,立即禮貌拒絕了,剛要說再見,突然想起來,應該問問這位「雷鋒」的姓名以示禮貌,——雖然,這樣問很徒勞,因為任之的缺點之一就是記不住人名。


 


「師兄,您叫什麼名字呀?」


 


他愣了片刻,疑惑的表情詫異中帶著點糾結。片刻才說:

「我姓遲,以後叫我 JASON 吧。」


「遲到的那個遲?」


 


「是啊。」


 


「喔,好的,JASON 師兄。」任之很開心,

對記英文單詞,她更擅長。


 


「我叫裴任之,叫我任之或小裴都可以。」






(摘自掌閱小說《安得廣廈千萬間》 文:銀蛇郎君)


 


(由此二維碼可以進入《安得廣廈千萬間》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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