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版軍改的坎坷歷程，86年國防重組法始末

本期是美軍架構第四期，上期，我們以參聯會為線索，講了美軍分分合合的故事，從二戰講到美軍里程碑的重組——1986年戈德華特-尼科爾斯國防重組法（以下簡稱為86年重組法，或法案），既然是里程碑，本期就詳細講講。

戈德華特和尼科爾斯

勘誤：

上期稱，尼科爾斯是眾議院軍事委員會

其實他是下面一個子委員會主席

和法案協商委員會的主席

80年代開始醞釀軍隊重組，直到磨合期結束，過程橫跨了4任參聯會主席，第9任主席瓊斯經歷了伊朗營救行動窩囊的失敗，認識到了軍隊的問題，想推動改革，但軍隊主流並不認同，瓊斯也只有在國會和大眾面前喊話，並無建樹。瓊斯卸任後，在里根政府重整軍備的大環境下，軍界傾向於迴避改革，用加強文武雙方關係來解決問題，因而防長溫伯格選擇了小維西當主席。小維西確實真誠的相信此路線，並且運用得非常成功。但國會和學術界並不買賬，在他們看來，參聯會已經墮落成了軍事官僚吵架地方，無法從自身利益中抽身去解決問題，呼籲改革的文章層出不窮。小維西看難以阻止改革，心灰意冷，提前半年多辭職了，現在主席交接仍然是這個時點，每年10月1日。

2012年，時任主席鄧普西與小維西在主席辦公室

當然，參聯會也不是老頑固，雖改革動力不足，但也提出對自身有利的方案，如增加主席權力，增加聯合參謀部人手，延長參謀人員任期等。這些有限的小碎步，顯然無法讓國會和外界滿意。面對這種形勢，里根也不能無動於衷，再加上國防預算和裝備等問題，他啟用原國防部副部長帕卡德，組建藍帶委員會，專門調研提出解決這一攬子問題的建議，這也是美國人一般解決問題的套路。帕卡特委員會提出了不少建議，不過還是大同小異，里根也動用總統權力直接採用。如果沒有國會立法的介入，其實小的改革也能進行，雖然最終法案中也採納了帕卡特委員會的成果，但這並不能讓國會滿意。

帕卡德委員會的最終報告

在國會這邊，力主改革的就是以法案名字命名的兩個人，巴里·戈德華特和威廉·尼科爾斯，他倆都是二戰老兵，此法案是他們一生最大的成就，就在法案通過後一兩年內，他倆相繼去世。相對來說，尼科爾斯更加激進一點，作為二戰老兵，他在歐洲戰場許特根森林戰役中失去了一條腿，戰後以上尉軍銜退役。從政後，尼科爾斯先在阿拉巴馬州先當選州議員，後選上聯邦眾議員，終其一生關心軍隊和老兵。一次，國防部邀請尼科爾斯到五角大樓早餐會，本想拉近關係，進而說服他放棄激進的改革念頭，但將軍們出言不遜，稱尼科爾斯的方案是反美的，把尼科爾斯氣得憤然離席。尼科爾斯畢竟也是上過戰場的，還失去一條腿，怎麼受得了「反美」這種指責，從此拒絕和將軍們溝通。

許特根森林戰役中的尼科爾斯

戈德華特與咱們中國還有點緣分，二戰時作為陸軍航空隊的預備役，上了戰場，當起了「快遞員」，為全世界各地運送物資，曾執飛駝峰航線，為咱們中國運送物資。比起尼科爾斯，戈德華特的政治事業要更成功一些，他在軍隊最終軍銜是少將，也是亞利桑那州國民警衛隊的奠基人，還是空軍學院的創辦人之一，當過首屆校董。戈德華特當選參議員後還曾參選總統，但敗給了約翰遜，後又再次選上了參議員。80年代，作為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戈德華特仍然有廣泛的影響力。

戈德華特與里根一起為杜力德授予上將

他們三個都是二戰時陸軍航空隊的

戈德華特競選總統時，里根是主要助選人之一

國會並沒有等總統那邊的解決方案，而是非常主動推進，直接通過了法案。從尼科爾斯向眾議院推薦法案到通過只用了1個月，而且投票是383-27，參議院是95-0。可見，在國會這是一個具有廣泛共識的法案，但軍界卻與之對立，主要分歧並不在參聯會主席的問題上，而在聯合人事方面，軍界直到法案最後一刻，仍在呼籲完全刪除這部分。國會則認為必須從人事著手，才能根本解決問題，其實最終版本的法案中，尼科爾斯已經放棄了最激進的聯合軍官團，取而代之的是聯合教育培訓和聯合任職的規定。法案送到總統手上後，海軍部長甚至還建議里根行使否決權，尼科爾斯是民主黨眾議員，戈德華特則是共和黨，與里根齊名的著名保守派，如此鐵板一塊的法案，里根當然只能簽了。

時任主席克勞給里根彙報工作

法案簽署時，參聯會主席是海軍上將克勞，他對改革的態度要比前任小維西積極，可以說是有限改革的代表，在法案通過後，作為對法案的回應，他對聯合參謀部進行了調整，重建了J6，新建了J7和J8兩個部門，作為橫跨法案前後的主席，克勞總體還是謹慎的。真正大施拳腳的是鮑威爾，作為一位頗具政治才幹和領導魅力的人，鮑威爾出現的正是時候，有法案撐腰，他憑藉與高層良好的關係和精湛的政治手腕，在這個關鍵時間節點重塑了參聯會。鮑威爾抽調了最好的軍官充實了聯合參謀部，把聯合參謀體系擴展到軍隊的每個層級，確保參聯會對各層級重大決策都有一席之地，與參謀長們的合作中，獨斷與共商分寸也拿捏得好，4年任期中成功解決了多次重大衝突，滿意度過了法案的磨合期。

鮑威爾的參聯會與各位戰場司令

30多年後的今天，我們也見證了該法案發揮的作用，但當時軍界就是執迷不悟，可見，一個人是不能自己拎著頭髮把自己提起來，重大的改革必須要通過外部力量。有了外部力量的保障，內部也可以煥發出巨大的活力，如同改革後的參聯會，效率和影響力都顯著提升，聯合作戰能力也逐漸發揮。

特種作戰司令部司令麥克雷文退役

下期預告

是不是發現本期沒梳理法案的具體內容，這是我們下期內容，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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