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願你靜享讀書之美，唯愛而已，別無他求

最新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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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許不能使自己偉大，卻一定可以使自己崇高，也許不能不平凡，但一定可以使自己不平庸。」我想，努力挖掘和開拓自身價值，努力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努力做一個不平庸的自己去擁抱生活，那麼其他都將成為生活的饋贈。我們努力的目標，不是為了追求生活的贈品，而是在成為了更好的自己之後，微笑著接納生活的贈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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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願你靜享讀書之美，唯愛而已

文 | 黃曉佳

有一次女兒玩芭比娃娃時問我：「媽媽，我以後開一家時裝店好不？」

「為什麼要開時裝店呢？」

「可以做很多漂亮的衣服賣給別人穿，自己也可以打扮得很漂亮，還可以賺錢啊……」

美麗、開心、多金。我瞬間就神往了。

我想起羽西，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理想。

於是我說：「好啊，那你好好學習色彩知識，研究時尚，以後做一個超一流的時裝設計師吧。」

女兒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為什麼非得超一流？設計得好看，有人願意買，我既很開心又能賺錢就好了啊。」

「你記得《人生就是一場海選》的作者羽西嗎？媽媽希望你成為另一個羽西，用美麗裝點世界，改變世界，還可以過得又富有又快樂。」我覺得我真是一個無比開明的媽媽。

「那全世界有幾個羽西？」女兒一邊玩，語氣淡淡的。

「一個啊。」

「那不就得了，我為什麼要成為羽西？」

看著我驚愕的樣子，女兒滿臉疑惑地回過頭來看著我：「不行嗎？」

期待成才的背後，是我們自己的功利心理在作祟。

女兒的不屑，讓我瞬間意識到，雖然我贊同她做時裝，開商店，但實際上我為她立的標杆是像羽西一樣的成功女性。毋庸置疑，我是帶著功利的成才觀念，才會對她的「理想」表示贊同。而女兒的想法，也許不過就是開一家漂亮的店鋪，做美麗有風格的原創服裝。換句話說，她想當一個服裝店老闆。

有一次寫材料，寫了一句話「生生皆可成材」。有人提出異議，是不是應該寫成「成才」？我對比了一下成才和成材的意思，發現這兩個詞雖然都能用，但還是有區別的。成才的釋義是成為有才能的人。成材的釋義亦作「成才」，也指自然生成的材質，可以做材料，也比喻成為有用的人。所以從這個角度講，我覺得講人人都能成為人才似乎有些不太現實，但是培養學生成為有用的人，這是適合的和應該的。

家長、學校、社會對孩子的普遍期望是成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自古以來中國家長的普遍心理。什麼是龍，什麼是鳳？不言而喻，應該是指成為有權力、有地位、富有尊貴的人。人們也常用人中龍鳳來比喻那些優秀的人才。這其中不可忽略的一點是，龍鳳是跟眾多的普通人來相比較的結果。

期望子女成為龍鳳其實是一種功利的心理期待。因為這種成為龍鳳的驕傲是根據所獲得的物質、地位等為考量，是與外界評判、眼光等相匹配，是與他人相比較的結果。

人應該從小就注重比較，努力去超越別人嗎？

我想不是。人生努力，應該是為了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有能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跟別人無關，跟別人的成敗更無關。一個人從小就憋著勁去跟別人比，很傻也很無聊。

更何況，我們自己是龍鳳嗎？不是，只是普通人而已。普通人怎麼了？普通人不行嗎？挺好。

今年不許進行高考狀元的宣傳，我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的進步。社會不僅僅是由「龍鳳」組成的，更多的是普通、有用的人，對大多數平凡者的顧及，體現的是社會的溫暖和文明。

我想起了蘇霍姆林斯基的一段話：請記住，遠不是你所有的學生都會成為工程師、醫生、科學家和藝術家，可是所有的人都要成為父親和母親、丈夫和妻子。假如學校按照重要程度提出一項教育任務的話，那麼放在首位的是培養人，培養丈夫、妻子、母親、父親，而放在第二位的，才是培養未來的工程師或醫生。

「不行嗎？」

我想說：「如果那是你喜歡的工作，能讓你樂在其中，當然行。」因為一個人，一生若能將謀生或發展，與自己的興趣快樂融合在一起，一生做自己喜歡的事，那是多麼幸運的人生！一個人一生的快樂幸福，遠比所謂成功更有意義。

期待成才的社會大氛圍，讓教育演變為「沙場秋點兵」。

我的上一篇文章「孩子，我希望你像野草一樣生長」得到了部分媽媽的贊成，因為他們正在為輔導孩子而焦慮。我的陽光「宣言」，為焦慮的媽媽送去了一絲清涼的慰藉。

但事實是，包括我，每天都在高度的焦慮之中。除了工作焦慮，就是教育焦慮。當然和很多媽媽不同的是，他們是焦慮怎麼把孩子培養得更好，我是焦慮怎麼跟在她們屁股後面不至於太落後。當然，五十步和百步的距離，只能說明我沒有別人能幹。

高考期間看微信，到處都是各種「拔劍出鞘、披荊斬棘、所向披靡」之類的句子，大有金戈鐵馬征戰沙場的激越，大有風蕭蕭易水寒的悲壯。我以為這樣的考試，正因為被大多數人過於看重，反而應該淡化它的重要性和功利性。因為這不過是一個段落、一個過程，雖然有它的重要意義，但它對於人生來說，並不起決定性作用。或者說，即使表面上看，是高考決定了人生某一點的轉折，但其實是成功應對高考者個人勤奮上進的心理品質所決定的。因此真正決定人生的，並不是某一次機遇。再說，又有多少考上了一流大學的孩子後來卻一無所成？一次和一位中學校長閑聊，我們共同認為，就算是考上了好大學，也不見得就算是成功或者成才了。所謂的高考成功，不過是說明這個學校教學出了成果，這個家庭父母很有榮光而已。對於孩子自身來說，那是對過往付出的肯定，也意味著新的平台和開始。

但遺憾的是，現在社會，不僅是高考，中考，即使是一場普通的期末考試，作為家長，我同樣深深感受到來自家長群和全社會所瀰漫的一種「沙場秋點兵」的緊張氛圍，讓本來懶惰鬆弛的我，產生莫名的緊張和逼迫感。

錢理群教授在為已故馬小平老師的《人文素養讀本》一書的序言中這樣寫道——我曾經從北大這樣的重點大學的教育，反觀為北大輸送人才的重點中學教育，有一個讓我出一身冷汗的發現：我們正在培養「絕對的，精緻的利己主義者」。

早幾天，女兒跟我說，為什麼要讀像女媧造人這些騙小孩子的故事？這些故事又不是真的，因為人是由猴子變來的，而且這些故事又不要考試，讀了有什麼用。

讀了又不要考試，讀了有什麼用？這是何等功利的讀書觀！我驚出了一身冷汗。我想一定是我平常在引導她學習的時候辭詞不當，為了逼迫她在期末趕緊臨時「抱佛腳」，使用了「這類題目肯定會要考試，你必須做」之類的語言，給了她誤導。

很多學生寫作文，經常會不加辨別的用「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樣的句子，以此作為讀書有用論的有力辯證。但事實時，如果讀書是為了成為人上人或者為了黃金屋，這種讀書觀無疑是走偏了。

反思我們的教育，當我們的家長、老師都是如此精幹的規劃孩子的讀書成才路，如此露骨的宣揚讀書考試論，如此功利的劃定成才、成功的標準的時候，一個從小浸泡在精緻的功利主義氛圍里長大的孩子，他怎麼能不成為精緻的利己主義、精幹的功利主義者？我因此覺得，是不願承認的功利心理，讓我們共同推著孩子「奮鬥」，也正是這不願承認的功利心理，蔓延成教育發展的焦慮現狀。

唯愛而已，別無他求。孩子，願你靜享讀書之美。

「應當反對向青年鼓吹那種以習俗意義上的成功作為人生目標」，而要鼓勵以「每個健康兒童都具有的天賦的好奇心」和「樂趣」作為學習和工作的「最重要的動機」。我很贊同《人文素養讀本》一書序言中的這一段話。

我從小愛讀書，三天不看書便覺得心裡難受。後來因為鑽研教材，廣泛閱讀和搜集材料，便覺得自己的腦海里逐漸豐富了一些。走上了文學創作道路後，而今便以碼字作為了「謀生技能」。多年來，我堅持查閱資料、讀書、寫作，滿心憂傷亦滿心歡喜。曾經考研後的一段時間，上完課累了，就拿出英語字典看看英語單詞，覺得內心無比平靜和愉悅。我的前半生，我認為我唯一因傻而正確的做法是：保持了較為純正的精神追求。

現在我每天坐在電腦邊碼字，雖然經常擰著眉頭抱怨，但是我知道，我骨子裡是愛文字的。「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無一點塵」。我愛與文字相守的時光，就像倉央嘉措的詩里寫的：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所以在現實的世界裡，即使「我的紫葡萄化為了深秋的露水，我的鮮花依偎在了別人的情懷」，即使在一個充滿掌聲和榮譽的世界我一無所有，即使我始終就是一塊廢柴和一永不冒泡的。即使，如此，便又如何呢？我願意默默地走在一條自我開拓的道路上，期許一個文字世界的鳥語花香。

我始終堅持並相信，很多令人驚羨的「成功」，是不曾謀劃的水到渠成，生命中終將遇見的一切欣喜，不是源於精明的努力，而是傻傻的你，純純的愛，終於在某個時刻，博得了上帝的會心微笑。

孩子，願你在讀書的過程中，真正的愛上書本，愛上知識。唯愛而已，別無他求，靜享讀書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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