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美少女》最初的物語，名叫鷲尾天還是想上天

作者：煌言

封面：兩個人是光之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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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光之美少女》系列歷史的開端。

【Q娃全明星風雲錄?黑版】本周是黑版，下周是白版哦。

第十七回 打開門扉！從這裡開始的物語

大家好，今天起由我通過「講道理的動漫媒體Anitama」提供的平台向各位講述《光之美少女》系列的歷史，就先說2003年12月8日吧。那是「初代Q娃」兩個角色完整出生的日子，因為是第一次配音收錄日，創造活靈活現的動畫角色所必須的最後一項條件就在這天集齊。

不過這類番組每年最初的錄音不是正片第1話，而是給玩具配的音聲，這是促銷需要的首要任務。之後才是TV版正片的收錄，收錄時第1話的暫定標題還單單只是《光之美少女誕生》，緊接著在第1話收錄的現場發生一件很有名的事。21世紀到目前為止，《光之美少女》系列實現過2個不同業界的神奇預言。其中民間知名度比較高的是在聲優業界，才第1話的收錄野澤雅子卻突然語出驚人，「來做10年吧！」到第二年時她也還在這麼說。

也得益於野澤雅子在聲優界的「御大」、「大御所」地位，這句話震驚了聲優業界波及到動畫業界。為什麼野澤當時會這麼說，10年間沒人知道，也沒人問過。鷲尾天推測說，可能是因為有西尾大介監督在，所以她感應到了什麼吧。至於究竟是什麼，鷲尾說我也沒問啊，因為……不敢問！來看看淺野真澄原作的《那就是聲優！》第1話收錄現場，earphones三人對野澤行禮的情景，半晌出不得聲的高橋李依，最後回顧時已完全變成未來聲線：

但是野澤奶奶是很親切的人，再加上也不是心理學家或企業經營者，那句話不是經過多深研究的產物，只要問一問當然就會說啦。「大概是我的直覺，主角的2人很可愛啊，女孩子會喜歡吧？可愛的女孩子，然後就有種火起來的預感，不知不覺地。」看吧就這麼簡單，即使瞎貓碰上死耗子那也是件美妙的故事，正因為有邏輯說不清楚的感應的方面，所以魅力才突顯。

另一個是玩具業界。2003年4月黃金周商戰的採訪中，當時萬代的角色玩具事業部總經理本鄉武一說：「女孩對單獨1個角色的固執在男孩以上，有朝一日想在女孩的世界也想創造出像戰隊系列那樣的，主題變化但根沒有變的存在。」本鄉在萬代相當於是拓麻歌子之父，拓麻歌子的長壽化努力最後還是失敗了，這條預言的內容卻已經成真。

上面兩條都是無心之言，但奇蹟實現的例子。萬代當然沒有一開始就把《光之美少女》打造成長壽系列的大規劃，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每一年決勝負。都知道系列開始時並不樂觀，不過反過來也並不悲觀，倒不如說《兩個人是光之美少女》其實是系列史上，在壓力最小的環境下創作出來的作品。

如果要形容成當時因《明日的娜嘉》人氣低迷，現場也一片壓抑和悲觀，抱著隨時被砍的覺悟打出悲壯一戰，最終將《光之美少女》推上大成功的巔峰，那這隻能說是經過文學渲染的描述。當時的環境實態更接近於阿卡林，因為超人氣和沒人氣兩種極端都不算，加上面向的觀眾是女孩，所以並不會受到重視。《明日的娜嘉》確實人氣低，僅此而已，又不是給公司虧出個大洞社內需要緊急彌補的重大事態。因此才叫作壓力小的環境，前面的路線證明了不好走故而換別的，除此之外上頭沒有什麼要求。

預定半年然後延長的事也不存在，這個檔放送的番組預定的最短單位就是一年。鷲尾天、西尾大介、本名陽子等人都闢謠過，但過了十幾年在海對岸似乎還沒什麼效果的樣子，今天借這個機會我來嘗試解釋一下。預定只有半年的猜測當初會產生，主要有三條理由。第一是《明日的娜嘉》人氣低迷，第二是劇情能給這條猜測提供自圓其說，第三是超級戰隊系列早期確實經常初期預定只有半年。

第三條是重要的一項佐證，決定了這猜測只能從日本出現而後才傳過來，但傳過來便成了謠言難以辟除。超級戰隊系列最近30年間都是穩定以一年為預定周期，不過再往前的沒有保證，有所反覆。時代和環境都不同，發展到本世紀初時，星期日早晨8:30這個時間帶的檔就是以至少一年為周期。否則物理上不好操作，從市場最前線反饋到後方再開始對應直至確定策略，所有流程已經不能在半年間迅速完成。商品的日程表也會難以安排，而且新作從企划到放送開始通常也超過半年，如果什麼新作一開始就預定半年便會造就出地獄了。

《明日的娜嘉》不必成為爆死的代名詞，人氣低迷是相對於縱向的《小魔女DoReMi》系列和橫向的《假面騎士555》而言。如果按看似慣常的銷售額決定成績的思路，《偶像活動！》系列已是連續3年低於《明日的娜嘉》的水準，今年到第4年，一直活得好好的。不過人氣低迷後，新作《兩個人是光之美少女》開始時缺乏基礎，這種風險的確存在。

所以《兩個人是光之美少女》系列構成上採用避險法，半年完成一個完整的劇情階段，這樣的策略目的有兩個。第一是故意快節奏，對觀眾形成猛攻姿勢，在基礎不穩的時期把作品魅力先儘快展示出來。第二是萬一確實不得人氣，那有史以來下一步當然的操作便是引入強化策，甚至路線變更。那時即使採取這些措施，也不至於陷入緊急事態過於突兀。因此本作最初半年間的構成，不是以半年完結為前提，而恰恰是以一年預定為前提的結果。

鷲尾天這個人是個話癆，你別看他頭髮早白，聲音卻是過了50歲還聽著像30歲的。嘴巴很能說，或許是情商高的表現之一，在他這個人身上從結果論也能解釋為形成領導氣質。但他的話癆僅限於對同齡人或晚輩，因為鷲尾有個姐姐比他大了5歲，從小被大姐姐壓著氣場習慣了，出家門到外面才變成話癆。

於是反過來日本人就有一個結論，家裡有年齡大很多的哥哥或姐姐的人，大多具備親近人成為聚聚的氣場。不過我們基本上是獨生子女，對這種結論也難有實感。這說法的邏輯是，年齡差3歲之內的可能從小在各方面還可能成為競爭對手，要是超過3歲的，小的可能就被大的當玩具耍了。因此自打出生起，為了生存不被玩壞，小的能拚命學會被人喜歡的方式，於是自然就具備上這種氣場。比如「為了鷲尾桑再加把勁！」能動員起前線的製片人氣場這就誕生了。

鷲尾出身於秋田縣，這地方是偏遠地區，雖然沒有北到北海道那裡，已經在日本主體本州島的北端了。看電視沒多少可看的，因為全國5個民營聯播網，開到秋田縣來的只有1個，日本電視台系列的秋田放送。還好他4歲時富士系列的秋田電視台也開了，到了8歲能用來看《魔神Z》。

至於TBS系列的《奧特曼》和朝日系列的《假面騎士》，不是說看不成，它們在秋田縣沒有聯播網系列局，但可以採用交叉聯播。就是幾個聯播網的節目共用一個台，至於具體要哪個以及安排在什麼時間，就是地方台自己選了。比方今春刷爆推特的那陣哀嚎，宮崎放送前幾年停了假面騎士，今年又改成停了光之美少女中途開始播假面騎士。根本原因是宮崎縣本就沒有朝日系列聯播網的系列局，只能採取交叉聯播。

鷲尾就這樣電視劇和漫畫比動畫看得多，看過的動畫除了東映動畫的《魔神Z》一個也想不起來。不看動畫的好孩子，在學校里是學霸，初中還當上學生會長，高中最後更被保送，是慶應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妥妥的文青，喜讀歷史書和小說，但還是文武雙全的，社團所屬在田徑部。然而不要以為你在看一個人生贏家曬簡歷，接下來進社會他就是各種吃癟。

大學時鷲尾學的法律，而其實就職志向在媒體業，因為他老爸在報社工作。所以找工作就往這類地方投簡歷，結果沒人要他，最後還搞到延遲一年大學畢業。這段日子他只能打臨工，做過接待員，還學過寫腳本。可最後確實沒找到想要的工作，不得不走上拼爹的一條道，被父親介紹進工廠姑且算半個藍領。這可難為死文弱書生了，干半年就跑路。

接著進出版社工作，離媒體業算近了些，在專精於教育領域的中小型出版社三省堂工作，「吾日三省吾身」的三省。而且鷲尾從老家上東京，成為東漂一族，這時年號已經從昭和變成平成。然而等著他的依然不是舒服的宿舍和辦公室，因為東京都西邊長野縣那一塊的營業歸他管，變成天天出差公費住旅館。這回鷲尾是真需要三省了，出差沒上司總盯著他便到處野，而且因為是文青所以正好用職務便利混書店，結果自從他入職後公司在這塊的業績就開始跳水。

工作沒激情，干兩年後還是回老家了。吃癟那麼多，鷲尾終究遭遇一次運氣爆棚，因為1992年老家秋田縣居然要開第3家地方電視台。是朝日系列聯播網的，取名叫秋田朝日放送，新成立的企業正要大批大批招人，他撞上去成功被錄用。這可好終於如願以償，正宗媒體人鷲尾天的新生！

在電視台的工作種類可多了，外出當記者凌晨搶新聞，在公司內也加班寫稿，還有做任何節目時導演總是要的。鷲尾總算混到這個職位，並且第一次得到機會參與面向日本全國放送的節目。

日本全國聯播的大型節目一般由基幹局來製作，聯播網裡二三十個系列局裡只有3個符合，其他的只管放送。秋田朝日放送是縣域的小地方台，所以輪不到親自製作，但是朝日系列的聯播網有個例外。是當時星期日早晨放送的紀錄片類型節目，叫《電視紀錄片》。內容講地域風情，所以要各個地方台輪流製作，放送時全國聯播。基本上各個台半年輪一回，輪到秋田縣時，鷲尾便擔當過其中一期節目。

其實前兩周這個連載還在講《小魔女DoReMi》系列時被《電視紀錄片》亂入過一下，就上圖那張。1997年4月的例行電視台改編期，超級戰隊系列被移動到星期日早間7:30放送。原本在這裡的音樂類節目便被擠到更早的7:00，原本在7:00的《電視紀錄片》那就被擠得更早去凌晨了。長到30歲出頭的鷲尾野心開始變大，果然全國放送就是好哇！叫鷲尾天還是想上天，繼續當個東漂才是好去處。

這就碰上東映動畫了。鷲尾本不是手藝人，東映動畫也並不缺手藝人，即使出缺也有安定的供給源。但1998年東映動畫正在社招製片人，導入新鮮血液，奔的就是動畫業界以外的人招幾個也不錯這方向來的。鷲尾四處撒網什麼都去試，說我是不會畫畫也沒怎麼看過動畫的人，成嗎？結果真的魔幻入職了，一看名校學歷，社會經驗也沒污點，好的就你！鷲尾將來在職場上，會因為這個特性收穫好處，也會因此付出代價。

如果橫跨縱向觀局，你會發現東映動畫的關弘美和東映的平山亨，這兩人早年經歷相似。同時東映動畫的鷲尾天和東映的渡邊亮德，這兩人早年經歷相似。一邊是正牌科班出身，有人帶著有師父教過的，一點點練級再升級上來。另一邊是雜牌出身，半路出家，經驗性大於專業性。兩種類型導致各有所長，鷲尾入職時確實還不懂動畫本身，可動畫以外他已經都懂了。直面客戶練過，跑業務經歷過，從怎麼交涉到怎麼策劃，連腳本也學過，節目現場也導過。一旦成為一個製片人，需要的技能對他來說都已經不是新東西，就剩熟能生巧了。

動畫業界的新人上前線，一般從製作進行甚至進行助手開始干，足夠熟悉了現場再考慮大方向。創作者還是經營者，換句話說近前的路線就是，往演出家方向還是往製片人方向。不過鷲尾也三十好幾的人了，再加上本就屬於社招製片人進來的，所以一上前線從製片人補開始練級便可。於是製片人補鷲尾氏開始了他的動畫生涯，那年在出道作的現場，與監督兩人整晚就對著台本瞎琢磨。監督名叫西尾大介，兩人在職場的經歷，我們下回見~。

後記：

關注本連載的，以及第一次點進來的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從本回開始接手這個連載。首先自我介紹一下，Q娃入坑作是初代，最喜歡的作品或角色嘛說不出來，都喜歡！不過今天的後記內容，面向的是以前已經對本連載有所關注的讀者，所以新加入的各位閱讀後記可能浪費時間，可以就此離開安心等待下一篇。

那麼我們接著說，阿迪=雪城剎那經常有一套觀點，說講解作品幕後的兩大先決條件是制度和歷史，而後才是製作現場。如果對制度和歷史不具備完整哪怕輪廓概念認知的人，直接就被展示了製作前線的模樣，容易引起大驚小怪或過度腦補。那樣還不如對幕後毫無興趣只需開心看片的，不開心了棄掉便可也不多嘴的。這套觀點看起來有道理，問題就在於違背了現實規律。正常人起初是喜歡上幕前，一旦注意起幕後不就是想抓點製作現場的料而已，至於太遙遠的那些全面性說明和道理，肯定要放後面逐漸接觸到的啊。因此引起大驚小怪或過度腦補也不過是有史以來的必然，達成理想狀態不可能。

阿迪在那套觀點下講解方式總是從很遠的地方出發，講那些沒人直接感興趣大家都不知道而且還特別長的話，等拖到觀眾要看的正題時人都流失光了。這讓我想起13年前百家講壇剛找來易中天說噱頭的時候，在講《漢代風雲人物》講劉邦，講到鴻門宴時易中天一帶而過。央視說唉你怎麼不講，易中天說老百姓都耳熟能詳鴻門宴了我還講什麼，央視說就是因為老百姓都知道所以才要你講。就是這個理，「不知道所以講出來告訴你」這是學校里的邏輯，「已經知道所以願意看」才是面向媒體觀眾的邏輯。

真的精華本身不具備普及體質，或者說其實在轉換的，當哪天真的普及的一刻便也變得不再是精華，萬物以稀為貴確為真理。既然說起百家講壇，這個其實照樣，一開始宗旨是學術，甚至還有找海外教授對著黑板一本正經講物理講數學的。這種東西往電視上一放老百姓怎麼能理你，所以後來改出清朝皇帝出三國，紅了。再怎麼學術宗旨也是電視節目，Anitama也是，再怎麼講道理畢竟定位為媒體，便沒有退路了。阿迪的錯誤是總會去追求理想狀態，講什麼全局觀什麼制度和概念還有框架，以不可能為目標去做。當初有一年半沒拿過稿費，原因之一說是知道初期要鋪墊的內容對觀眾不友好，希望避開騙稿費之嫌。當事人不覺得沒拿稿費是虧不過這事我要說出來，因為如果沒拿還被人默認拿了那才叫虧了。

像那樣覺得不先解釋清楚某某便不能講述某某的思維，只不過是作者心理一道坎，大家並不會覺得很不妥。我說如果2年前甚至3年前便直接開始正面講述這些片子，老老實實寫Q娃寫假面騎士吧，結果會完全不一樣。因為晚了會時過境遷，不但人流失光而且能留下心理陰影，新的即使到正題也懶得再來看。可偏偏花大把時間去寫了什麼東映史什麼萬代什麼系譜，尤其是特攝專題中居然耗數萬字去講解製片人和演出家等等概念制度。

這些等大家直接感興趣的片子正面講述完後，再來深入解釋也未嘗不可。可結果時間精力卻全花了而且註定白花，因為還沒講片子前那些內容過於抽象且催眠勸退，即便認真讀過的人也忘光了。這一說我又想起10年前百家講壇找王立群講秦始皇，第1集講了誰都知道的荊軻刺秦王后，緊接著卻拐回頭講秦國第一代國君。把足夠開講另一系列的內容雖然在4小時內飈完，但普通觀眾還是傻眼了，看看像不像上面那套操作？

所以我來是糾正阿迪路線。內容上，我們可以講道理不胡編，不學營銷號，不搞微博微信式快餐段子，不做單純的信息搬運工翻譯員，不以追求流量大佬為唯一動機。但話題上，還是觀眾愛看什麼才講什麼，不能搞得像研究思維，不去追求理想全面講清楚的狀態。不來讀的就算了，但來了的讀者要對得起不讓失望，不能專講正常人沒頭緒的東西。應該學習的正是《兩個人是光之美少女》最初半年那樣的構成，總之只管正面展示觀眾想要的主題，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考慮就行了。今後便由我來與各位讀者打交道，內容仍有阿迪監修，來日方長歡迎有緣的觀眾們一起度過。下周繼續是本連載的「白版」雜談《擁抱！光之美少女》請多支持，再來周的「黑版」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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