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帝國歷史掃描》之：蒙古人的祖先

原標題：《蒙古帝國歷史掃描》之：蒙古人的祖先

蒙古人的祖先出於突厥，本名忙豁侖，譯音變為「蒙兀兒」，又稱「蒙古」。金人稱蒙古為韃靼，又稱「達達兒」。蒙古人崇尚灰暗的衣服顏色，故稱「黑達達」。那些本來不是蒙古人而歸於蒙古的，稱為「白達達」、「野達達」。蒙古人的國姓是乞顏特孛兒只斤氏。「孛兒只斤」突厥語翻譯為「灰色眼睛」，蒙古人以灰色眼睛為貴族人種。

蒙古人最初沒有文字，所有事件、時間都是口口相傳。

當初，蒙古人祖先與其他部族發生部落戰爭，蒙古部族戰敗，幾乎被屠戮殆盡，只剩下男女二人，逃入一座山中，路徑險峻，僅能容得一人通過，於是就居住下來，將這座山名為「阿兒格乃袞」，就是現在的阿爾泰山。這兩人生了兩個兒子，長子名叫惱古，次子名叫乞顏。「乞顏」是奔流急瀑，勇往直前的意思。乞顏這一支瓜瓞延綿，子孫眾多，稱為乞顏物，又譯為「奇渥溫」。後來人口越來越來，地方狹窄，已經住不下了，於是眾人準備下山，另覓居處，但發現下山的路已經被樹木堵死了。這時，他們發現了一個深邃的鐵礦洞穴，於是想到了熔鐵開道的辦法。他們積木為薪，在洞中點燃篝火，又宰了七十頭牛，剝了牛皮做成風箱，進行鼓吹。熊熊的大火將鐵石燒融化了，紅紅的鐵水湧出洞口，流向山下，沖開一條大路，於是眾人開始遷徙下山。這就是「熔鐵出山」的故事。後來蒙古人按照舊俗，元旦這天都要鍛鐵於爐，讓男女老幼按照尊卑次序依次捶打，就是為了紀念祖先熔鐵出山。

乞顏的後代，有個人名叫孛兒貼赤那，譯為「蒼狼」；他妻子名叫豁埃馬蘭勒，譯為「慘白牡鹿」，都是取動物為名。後來世人穿鑿附會，稱其為狼妻牝鹿。孛兒貼赤那與豁埃馬蘭勒一起渡過騰吉思海，遷徙於斡難河不兒罕山（即今蒙古國內肯特山脈的最高峰，在烏蘭巴托東側）之下，生子巴塔赤罕。

巴塔赤罕生子早塔馬察。塔馬察生子豁里察兒蔑兒干。豁里察兒蔑兒乾生子早阿兀站孛羅溫勒。阿兀站孛羅溫勒生子早撒里合察兀。撒里察兀生子也客你敦。也客你敦生子早撏鎖赤。撏鎖赤生子合兒出。合兒出生子孛兒只吉歹蔑兒干，孛兒只吉歹蔑兒乾的妻子名叫忙豁勒真豁阿，生子脫羅豁勒真伯顏。脫羅豁勒真伯顏的妻子名叫孛羅黑臣豁阿，生有二子：長子都蛙鎖豁兒，次子朵奔蔑兒干。都蛙義為遠視，鎖豁兒義為一目，合起來的意思是「一目能遠視」。

有一天，豁里禿馬敦部長豁里剌兒台蔑兒干率領所部至不兒罕山，都蛙鎖豁兒見豁里剌兒台蔑兒乾的女兒十分美麗，就娶給弟弟朵奔蔑兒干為妻，這個女子名叫阿蘭豁阿哈屯，又作阿蘭豁阿。朵奔蔑兒干就是成吉思汗的十一世祖，阿蘭豁阿就是其祖母。阿蘭豁阿生有二子：一個叫不古訥台，一個叫別勒古訥台。朵奔蔑兒干去世後，阿蘭豁阿寡居懷孕，大家表示懷疑。阿蘭豁阿說：「夜晚有白光自天窗而入，變為黃人，撫摩我腹部，勘探大概有神靈誕生。如果不信，請你們等待。」大家說「好。」第二天夜裡，果然見有白光出入，大家的疑惑於是解開。不久，阿蘭豁阿又生了三子，長子不忽合塔吉，次子不合禿撒勒只，第三子勃端察兒蒙合黑。凡是這三子的支派，蒙古稱之為尼而倫，意為清潔，以其為神靈之後；別派則稱為塔立斤，意為常人。

阿蘭豁阿曾將五枝箭束在一起，對諸子說：「你們兄弟五人，猶如這五枝箭，分開則易折斷，若合為一束，誰能折斷？你們五人一心，則堅強無敵了！」後來，成吉思汗的媽媽宣懿皇后也引用這個道理教成吉思汗。

阿蘭豁阿的幼子勃端察兒蒙合黑沉默寡言，家人說他痴呆，唯獨阿蘭豁阿說：「此兒不痴，後世子孫必有大貴的人。」等到阿蘭豁阿去世後，眾兄弟見勃端察兒蒙合黑老實好欺負，分家時把他掃地出門。勃端察兒蒙合黑無奈之下，獨自騎一匹青白馬，信馬由韁，沿著斡難河而下，到了巴勒諄阿剌勒，沒有飲食可吃，他看到黃鷹捕野雞，於是將鷹和野雞都捕獲了，然後他把鷹馴熟，架在臂上，用它去獵捕野雞，以此為食。鄂郭爾察克部游牧在統格黎河，時常給他馬奶喝。後來他的四位兄長也後悔了，就來探望勃端察兒蒙合黑，邀他回家。勃端察兒蒙合黑說：「統格黎河的人民，沒有人統率，可降服為己有。」諸兄以為然，到了家中，使勃端察兒蒙合黑率壯士前往，果然全部降服。自是，蒙古人有了部眾。

勃端察兒蒙合黑之妻名叫勃端哈屯，生有二子；又娶了一妻，生子把林失亦剌禿合必赤，把林失亦剌禿合必赤生子蔑年土敦，蔑年土敦的妻了名叫莫拿倫，亦稱莫拿倫塔兒袞，意為有力。莫拿倫生了七子。蔑年土敦去世後，莫拿倫成為首領，後來她率領部落遷徙到諾賽兒吉及黑山一帶。這時候，札剌亦部強盛，以一千車為一庫倫，共有七十庫倫人馬，於是憑藉人多馬壯與契丹相抗衡。契丹人渡過克魯倫河，大破札剌亦部。札剌亦率眾逃至莫拿倫的牧地。札剌亦部有些兒童就地挖掘草根充饑，這就相當於破壞別人地里的莊稼，莫拿倫乘車出來看見了，就呵斥說：「這是我的牧地，為什麼要踐蹋！」隨即以車輾壓兒童，有兒童當場被輾死了。這不得不說那時候的人真兇狠。札剌亦人聞訊大怒，就搶了莫拿倫部的馬匹，離去了。莫拿倫的兒子們知道後，來不及穿戴鎧甲就去追。莫拿倫私下擔憂道：「我的兒子沒有鎧甲，怎麼能夠禦敵？」於是使她的媳婦們將鎧甲用馬車送去。等到追上的時候，莫拿化的兒子們已經全部戰死。札剌亦人乘勝追殺莫拿倫，滅了全家。莫拿倫惟一的孫子海都年幼，被乳母藏匿在酒瓮之中得以逃生。有的文獻記載是藏在積木之中。海都的父親叫合赤曲魯克，是蔑年土敦的長子。

當時，蔑年土敦的第七子納真入贅在巴兒忽氏家，所以沒有遇難。他聽到家裡遭到滅門之禍後，回來探望，只見十幾個生病的老太婆與海都尚在，其餘人都被殺死了。納真當時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幸好他在驅馬時，看見兄長的黃馬逃回來了，脖子上還留有三道套繩，說明它一共掙脫了三次，納真因此有了馬騎。納真偽裝為牧馬的人，去札剌亦部。路上遇到父子二騎一先一後的前行，臂上架著鷹，準備去打獵。納真識得其鷹，正是其兄長所架的鷹。納真上前哄騙那個少者說：「有一匹紅馬引著群馬向東而去，你可曾看見啊？」少年道：「沒有看見。」少者問道：「你所經過的地方有鳧雁嗎？」納真說有。少年道：「你可以當我的嚮導嗎？」納真道：「可以。」納真正想報仇，沒想到這少年就送上門來。於是納真與那少年同行。轉過一個山水彎曲的地方，後騎視線受阻，納真估計後騎相去稍遠，於是將少年殺了。然後牽了少年的馬，架了那鷹，回去迎接後騎。仍然像哄少年一樣哄那少年的父親。沒料到那少年的父親問道：「前面射鳧雁的人是我兒子，為什麼久卧不起啊？」納真撒謊說他在流鼻血。少年的父親知道不妙，才發怒，納真乘他不注意一刀就把他捅翻了。納真繼續前行，到了一座山下，見有牧馬數百匹，牧馬的人僅是幾個童子，正在玩擊髀石（即抓子兒）的遊戲。納真仔細一看，咦！那不是正是兄長的家物嗎？納真上前如前般哄問童子，然後登山四下一望，悄無來人，於是盡殺童子，驅趕著馬匹、臂上架著鷹而返，取了海都和十幾個病嫗，去了他岳父巴兒忽氏部落。戰爭年代的小北鼻們多慘啊！

海都長大後，被納真及巴兒忽諸民共立為罕。海都率兵進攻札剌亦部，降服了其部落。於是列營帳於八剌合黑河上，跨河為梁，以便於往來。從此四面部族來歸附的人越來越多。

海都去世後，他的長子伯升豁兒多黑申繼位。伯升豁兒多黑申卒，其子屯必乃薛禪繼位。屯必乃薛禪生有九子，皆有智勇，部眾也很強壯。屯必乃薛禪卒後，第六子合不勒罕繼位。海都次子察剌孩領忽生子想昆必勒格。「想昆」即契丹語「詳袞」，意為辦事官。想昆必勒格生子俺巴孩。俺巴孩繼承了合不勒之罕位。

合不勒罕是個很有威望的人，蒙古諸部莫不降附。他登罕位時是公元1127年，正是北宋滅亡，徽宗、欽宗二貨被俘的那一年。金太宗完顏晟聞其名，召見合不勒罕，禮遇甚優。合不勒罕害怕金人在飲食中下毒，宴會之後輒託詞要沐浴，得以出來，盡吐腹中食物。一日，酒至半酣，合不勒拍手而跳，手捋金太宗的鬍鬚。左右呵斥其無禮，合不勒罕誠惶誠恐地謝罪。哪知金太宗竟然沒有發怒，在送走合不勒罕時仍然重重賞賜了禮物。

合不勒罕一走，金太宗就對大臣說：「放任此人離去，將為邊境大患。」於是派遣使者去追合不勒罕，要他返回，合不勒罕不從，語氣倔強。金人再遣使詰問，合不勒罕就故意躲到其它地方去了。金國使者回去的時候，結果在路上遇到了合不勒罕，於是擒了打道回朝。半路上，合不勒罕遇到了他的安達（即兄弟）賽亦柱歹，告訴了被擒的原因。賽亦柱歹贈給他一匹良馬，意思是讓他乘機逃走。到了夜裡，使者用繩子綁住合不勒罕的腳，以防他逃跑。第二天，合不勒罕終於等到一個機會，逃了出來，騎上他兄弟贈送的那匹馬疾馳而歸。金國使者追到合不勒罕的部落，合不勒的次妻蔑台，以所居的新帳讓給金國使者住。合不勒罕對他的部眾說：「不殺此人，我終不免。你們不助我，則先殺你們。」於是眾人服從，突襲殺了金國使者。不久，合不勒罕病卒。

合不勒罕生有七子，他不立他的兒子為罕，而改立其從弟俺巴孩為罕。當初，合不勒的妻子呼阿忽豁阿，有弟名叫賽因特斤，是翁吉拉特人。賽因特斤請延塔塔兒的巫師給他治病，結果巫師耽誤了病情，賽因特斤死了。於是眾人拿住巫師就給宰了。塔塔兒部大怒，就與翁吉拉特部發生了戰爭。合不勒罕的諸子幫助母親的娘家人，與塔塔兒部戰於貝闌色夷闊端之地。合不勒罕的第四子合丹刺傷了塔塔兒首領。塔塔兒首領傷愈之後，雙方又戰於攸剌伊拉克，再戰於開兒伊拉克，塔塔兒首領終於為合丹所殺。因此，塔塔兒人仇恨蒙古。

俺巴孩繼承罕位後，為了緩和彼此的仇恨，就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塔塔兒部，並親自送女兒前往。不料，塔塔兒人不但不為其真誠所感動，而且趁機拿了俺巴孩及其弟烏斤巴勒哈里，獻給了金國。金國因為合不勒罕部殺了其使者，正恨蒙古人，於是制了木驢之刑，將俺巴孩兄弟釘在驢背上，進行折磨。其實騎木驢最早是游牧民族用來折磨男人的酷刑，後來才逐漸發展為折磨女人的酷刑。俺巴孩將死之時，對隨從布勒格赤說道：「你回去後，為我告訴合不勒罕七子中的忽圖剌以及我的合答安太石，說我為一國之主，不忍兒女之愛，以至如此，後人當以我為鑒。若等將五指爪磨禿，縱使磨傷十指，也當為我復仇。」又使人告於金熙宗完顏亶，道：「你假借他人之手以擒獲我，又置我於酷刑。我死了，我的伯叔兄弟，必定能為我復仇。」完顏亶道：「此言可以告訴你的部眾，朕不害怕。」於是放了布勒格赤回去。

完顏亶是個很複雜的人，他一共霸佔了宋徽宗5個女兒、4名皇室公主為妻妾，想想宋徽宗風流儒雅，女兒自然是天香國色，咽一下口水再說……

蒙古部眾共立合不勒第五子忽圖剌為罕。忽圖剌罕糾集諸部復仇。在邊境上大敗金人，大掠而去。此時正是金熙宗皇統三年（公元1143年）。到了金大定年間，有童謠傳唱：「達達來，達達去，趁得官家沒去處。」金世宗完顏雍聞之，道：「此必是韃靼即將成為國患。」於是下達了減丁之令，歲歲用兵北邊，恣意戮殺蒙古人。這裡普及一下什麼叫「減丁法」？所謂減丁法，就是統治者為消滅治下具有威脅的外族、附庸所使用的一種政策。在減丁法之下，百戶之族，第二代即減為五十戶，第三代再減半，依次類推，不出五代，就滅種了。至於怎麼減，當然是屠殺了。於是蒙古諸部將金人恨之入骨，也經常出沒於金國邊境為患。於是金國丞相完顏襄修築長城以限蒙古，使蒙古汪古部守其要隘。到了成吉思汗伐金，汪古部反為蒙古大軍嚮導。

忽圖剌驍勇，力大無窮，能將人折成兩段。他每餐要吃一隻羊才夠，吐音洪亮，隔著七座山嶺都能聽見。

當初，俺巴孩為金人所殺，部眾會議立罕，推族人朵答兒主議。朵答兒請哈答禿克主議。哈答禿克又讓於莫圖根。莫圖根道：「你們公議立罕，則事情可定，否則必有內亂。」言畢而出，部眾遂共立忽圖剌為罕。忽圖剌卒後，而拉火力兒等人慾立塔兒忽台為罕，部眾不從。於是諸部各立部長，不相統屬。

尼而倫部長名叫也速該，是合不勒罕第二子把兒壇之子，也就是成吉思汗的爸爸。塔兒忽台因為想當上罕，結果各部紛紛獨立，因此，他與也速該產生了裂隙。塔兒忽台是合答安太石之子、俺巴孩之孫，是泰亦赤兀部長。

也速該任部長十三年，屢次伐金。又討代塔塔兒部，俘獲了塔塔兒部的兩個首領，一個叫帖木真兀格，一個叫庫魯布哈，此時恰逢妻子訶額侖生了一個男孩，於是也速該便給這個男孩起名鐵木真，也就是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出生時，右手握著血塊，凝如赤石，這就預示了他的嗜血與殺戮！此時正是金朝貞元三年，海陵王完顏亮當政。這裡順便說一下，成吉思汗的媽媽訶額侖也是也速該搶得別人的新娘，因為蒙古人有搶親的傳統。

後來，也速該為成吉思汗求婚於翁吉剌氏，中途經過扯克兒之地，遇上塔塔兒飲宴，按照蒙古人的習俗，如果見到人家舉行宴會而不參加，就相當於強盜，而且宴會的主人也應該熱情款待來賓。於是也速該自然也就參加了。結果被鐵木真兀格的兒子扎鄰木合在他的馬奶酒里下了毒。中毒後的也速該回到家中，立即差人到弘吉剌部召回鐵木真，並留下遺言，「將來有朝一日為我報仇，消滅塔塔爾部落，只要高於車輪的男人一律殺掉！」言畢而逝。這時，成吉思汗才十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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