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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留美博士的7年奮鬥:一場遊歷,一場冒險,一場人生觀的洗禮

一位留美博士的7年奮鬥:一場遊歷,一場冒險,一場人生觀的洗禮

本文轉自募格學術

一位留美博士的7年奮鬥:一場遊歷,一場冒險,一場人生觀的洗禮

摘要

22歲帶著三個箱子登陸美利堅,四年後讀完博士,六年後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成為有產階級,一步一步,走得踏實精彩。一個留美女博士的七年,謹以此獻給過去的7年,謹以此憧憬那未知的將來。

一位留美博士的7年奮鬥:一場遊歷,一場冒險,一場人生觀的洗禮

7年如果看做一個可以移動的框,放在人生的初始,是從襁褓到走進小學,再往後挪挪,是從小姑娘變成大姑娘,再後面就是從離家一天都想家的宅女到隻身去北京上學。

而現在的這個框是在異國他鄉度過的22歲到29歲這段人生最美麗的時光。

在美國這7年,是一場遊歷,一場冒險,一場人生觀的洗禮。從平凡到努力追求光環,到回歸平凡。從cultural shock,到適應這裡的生活,到reverse cultural shock,到能夠在中國美國之間自如地穿行。 有那麼多事情看著一頭霧水,居然慢慢也能學會,然後做好。有那麼坎好像真的過不去了,卻也終於安安穩穩全都跨過。也許沒有了身邊父母的指引,朋友的影響, 反而更容易長大,更懂得珍惜。

01

2003-2004

第一年

出國那年趕上美國這邊砍研究項目,中國SARS爆發,簽證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得難,每天只過有限的幾個。當時學校實行封閉制,出個校門要上報到學校黨委,好不容易批准了出去簽個證。怕坐地鐵,坐公車傳染,居然和朋友兩人從五道口一路騎車去的大使館。那天我所見到的那群簽證的人裡面,一共過了兩個,我和我的朋友。回來的路上,我們一路都在暢想美國的生活,就好像那個原本陌生的國家忽然變得那麼近了,看得見摸得著了一樣。

事實證明,那天的想像和現實差的很遠,美國和中國仍然隔著12個小時的時差。登陸美利堅的那天,我們12個人,結伴從上海飛往北卡。我小心翼翼得看著自己的兩個行李箱,外加手裡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登機箱,因為那時候,這些就是我在美國賴以生存的全部家當。

沒有高樓,沒有華麗的裝修,有的是藍天白雲,紅花綠草,和之間那些漂亮的小房子,和想像里的美國挺不一樣的。在最初的幾周里,忙碌得穿梭在學校的各個地方,參加各種orientation,吃各種免費飯,自己幾乎沒有開過伙。於是給爸媽男朋友打電話,告訴他們這裡的生活真好啊。

當最初的新鮮感慢慢淡去,免費飯活動基本結束之後,生活開始走向美好的反面,無聊和單調漸漸籠罩了我。在北卡沒車寸步難行,所以出了學校去哪兒都要求人帶。帶人買菜逛街吃飯的通常是一幫子師兄們,他們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說有,關係很好,他們就不來帶我了。還好我室友比我聰明,告訴人家男朋友出國前分了,所以師兄們就樂顛樂顛來帶她,我就每次也蹭個座。

我們系裡(工程專業)有一半以上是中國人,剩下的也是印度的,南美的,和廣大第三世界國家的,英語全都說不利索,所以大家默認只和自己國家的人 hang out,用母語說話。我老闆是中國人,組裡除了一個土耳其小伙,清一色中國人,老闆知道大家英語不好,所以要求大家在學校不可以說中文,要用英文交流。中國人和中國人說英語是一件很彆扭的事情,所以我們決定不到萬不得已就不說話,大家自顧自埋頭做research。上課老師講的話我能聽懂1/3,能猜到1/3,剩下1/3聽不懂,好在班裡有美國同學,老師一提問或者讓大家提問題,他們就衝上去堵炮眼了,不用擔心會問到我們頭上。Office hour我是不去的,有問題我也問不清楚,有那個空間自己琢磨會兒就明白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個學期,老闆很喜歡我,因為我聽話,學東西又快,而且除了吃飯睡覺,我沒什麼別的事情干,所以有無數時間給他干research。 第一學期三門專業課,全部都是A,只有英語課得個B,總結一下,考試寫公式和數字的哪怕上課聽不懂也是A,如果是用英語的,就沒戲了。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出現,生活也許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下去,在科學的奇妙世界裡曲高和寡。她是我們的工程學院的院長,斯坦福博士,我佩服她不是因為她research做得好,事實上她好像都不怎麼做research了,而是她的優雅, 她的言談,她的魄力。她讓我明白到,在美國,每個人都有機會,但你必須有勇氣,敢想敢做,敢表現自己。Perception is reality,如果不能有漂亮的表達,就不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因為別人看不到你,也就看不到你身後的成就。我問自己,你為什麼要來美國?如果你來美國就是為了生活在中國人的圈子裡,用中國的方式生活,用中國式的思維處事,用中文和人說話,吃自己做的蹩腳中國菜,蝸居在電腦前推公式寫程序讀paper,那麼你沒有必要來美國,這些事情在中國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If the point of coming to a foreign country is to have the 「experience,」 then you have to open up to it.

所以我決定走出我火柴盒一樣的生活空間。所以第一步是要讓自己改變習慣。我鼓勵自己用英語去思考,開始很難,因為一不留神想東西就用中文了,但是用中文思考然後翻譯成英語說出來,比直接用英語思考會慢很多,表達會比較生硬。我給自己創造各種各樣聽和說英語的機會,我去參加學校的,各個系的,本科生的研究生的event,和不同的人聊天,學到什麼就在自己心裡默念幾遍,然後找一切機會現學現賣,social對於我們來說不單單是學語言,也是學生活,學交際,擴大朋友圈子,很簡單的道理:局限在中國人的圈子裡是無法真正體驗美國生活的。

晚上從辦公室回家的路上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就自己和自己說,我還給各種客服打電話,和他們argue,和他們詢問這個那個的服務,他們的工作就是陪顧客聊天,所以你說,他們就得陪著,就這麼簡單。我也去商場和售貨員聊天,談話通常從我指著一樣東西問what is it開始,然後人家說了以後,我用自己理解重新說一遍,到人家說準確為止。漸漸的,我體會到用非母語把一件事情說清楚, 把一個觀點表述清楚,甚至把一個人說服了,是技巧,更是藝術。

這些技巧我用在和老闆開會說research上,老闆誇我presentation skill很有進步,以前每次老闆問個什麼,自己心裡明明知道,但就著急怎麼說都說不清,慢慢地,被問什麼都不慌了,想幾秒鐘,用淺顯的方式先把事情說清楚,對方明白個大概,再加詳細內容,就容易理解了,就好象小波分析一樣。

第二學期除了修三門專業課,我還跑去修了本科生的accounting,MBA的一個consulting課,還有心理系的課,反正我喜歡什麼去學什麼,我當我在美國上第二個本科了。學校經常請各種各樣的人來做seminar,speech,除了學術的,還有很多人文的,一般是吃飯的點,我經常去,連飯也解決了。

我參加研究生學生會,我們系外國學生多,都沒啥民主意識,我衝出來當志願者,理所當然就成了我們系代表了,每周在會上要發言說說自己系裡同學的活動心聲,回來要和系裡同學說說學校有什麼機會啥的。因為做了系裡的代表,名字就會被抄送來抄送去,系裡的老師就都知道我了,覺得我是小學生頭,有什麼大事都還告訴我一聲啥的,我們院長都定期和我有約,聊點這個那個的事情,從我這兒聽聽學生的聲音,我有了更多接觸她的機會,她告訴我了很多她的故事,一步步成功的經歷。她說,you can do better than me, if you keep up the good work. 這話我至今記得,也許在於她(美國人很善於讚揚人哈)只是隨口一說,對於我卻是莫大的鼓勵。

當了代表沒幾個月,就趕上全國開研究生大會,在DC,作為我們研究生會裡少數minority面孔,我就被選中代表學校去開會,以顯示我們的多樣性。於是,我屁顛屁顛地坐著同去的美國同學的車,來到了DC這個七年後我生活工作的城市,在國會山上做遊說,挨家的去找參議員要求取消研究生薪水的徵稅。

在中國,要見個領導有多難,在美國,我第一天上學就見到了校長,去趟國會山,就見到好多參議員,無論政治家們內心有多陰險,他們看上去都好nice。我和DC一見鍾情,喜歡它乾淨的街道,尤其喜歡華盛頓國家廣場那一片,愛死了那些博物館們,那時候腦子裡有一閃而過的念頭,我以後要到DC來就好了。

天知道呢,也許就是這樣一閃念的東西往往在我們潛意識裡牽引我們,等我們有一天走到了,忽然發現,原來你心早有所屬。

02

2004-2005

第二年

第一年的暑假我回國了,老闆很不情願,希望我留下做research,但我堅持,他也沒辦法。我老闆的學生都很聽話(系裡的中國學生其實都很聽話),所以讓他最頭大的估計就是我了,我的搭檔一般老闆說什麼就算心裡不高興也不敢吱聲,回到實驗室里又抱怨。我有什麼不同意的,我就丁是丁卯是卯和老闆說,誰說得過誰就按誰說的做,被說服了就去做,心裡沒結很舒服。

再回到學校的時候,有很多事情變了:我男朋友也來了,我的世界一下子就多了很多兩個人可以做的事情,吃飯,逛街,看電影都有樂趣了。

我買車了,在挑選了三個月之後,花3000大刀買了一輛7年新的Nissan Altima,花了我當時積蓄的大頭,我開車很有天賦,以前沒有摸過方向盤,晃晃悠悠在學校停車場學了兩次之後,居然就上路了,兩個禮拜就拿到了駕照,有了車世界就大了很多,其實世界就那麼大不是嗎,只是你能看見多大就覺得它有多大,或者說想看見多大才能看見多大。

我當上了中國學生會的主席,顛顛地組織大家去接新生,去學校要錢然後辦活動,因此和學校的很多部門都搞得很熟很熟,其實私立學校都是很有錢的,這些錢來自於學生,所以裡面有一塊是專門留給學生花的,你找一個好的理由去要,它就會給你,然後你就可以去做點事情,這個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道理在美國其實是民主的一部分,政府花錢也是一樣,你想少交一分錢稅是很難的,比你想個辦法去申請經費要難。

這些經歷讓我懂得了,在美國,有很多很多這樣那樣的機會,但它們不會砸到你頭上,而是得你去爭取,你得告訴別人你想要,如果有好幾個人要,你就要告訴別人為什麼應該給你而不是別人,為什麼你的想法更值得被fund,任何事情,如果有競爭,就要敢挺身而出,捍衛自己的想法,hold your position,否則就算事實上事情做得比人家好幾倍,還是會輸。

有一次我看到一個在夏威夷開的東西方交流的會議,覺得自己可以去講講在學生會做的如何推動中美文化交流的事情,從投稿被錄取,然後去學校pitch travel funds支持我去開會,最後成行,我再次體會到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關鍵是想不想做,怎麼去做的問題。

第二年在research上遇到了一些瓶頸。我不太喜歡我老闆給我的題目。我的老闆是屬於很nice一類的,很典型的中國學者,聰明(博士讀了兩年半就畢業了),努力(拿到tenure以前是7點來lab,11點走),但是不是一個好的商人,不善於自我營銷,不善於言談,所以縱然學術很強,也受人欺負。所以他對學生的要求也一樣,希望大家勤能補拙,表達的缺陷用加倍的學術水平來彌補。

這點上,我心裡並不贊同。我本來research就很一般,比中國同學差,比美國同學好點,如果再來個做8分,只能講出4分,就徹底沒競爭力了。我知道我跟著我這nice的老闆估計肯定是朽木一塊了,所以我決定自救。

我們那學校的EE一般,但是BME很強,我對醫學的東西也比較感興趣,我和老闆說我想做醫學應用, 老闆回答,我沒錢。我見過有人讀到一半轉系的,有人轉老闆的,有人被老闆派去和別的系一起做項目的,但我沒見過學生自己去找合作項目搞錢的,不過我想試試也無妨,美國沒什麼不可能的。

所以我就去BME系找老師。我去學他們的原理,然後推銷我的演算法,告訴他們我的東西可以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還真的讓我在一個全國有名的組裡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應用,對方同意教我數據採集,用他們幾百萬的機器做實驗,然後用我的演算法處理數據,於是兩個老闆就用我的點子寫 了個proposal,很快拿到經費,我就開始做我想做的事情了。然後我又想反正我也在BME做research了,不如拿個BME的MS,有此想法跑到研究生院一問,回答說理論上可以,但是如果想不交學費,必須EE的老闆同意,EE的系主任同意,BME的老闆同意,BME的系主任同意,再加研究生院院長同意,被告知難度比較大,至今還沒有先例。

我發現我的中國式思維真的開始變了,以前我會想一件沒有先例的事情多半也做不成,做不成不如不要去做。而那時候我卻想,如果一件事情沒有先例,那麼我就可以放手一搏,做不成無所謂,大不了就還是沒有先例,做成了我就是第一個了。無數的說服,無數次地為自己的想法辯論,當我最終拿到五個人的簽字的時候,覺得太有成就感了。和我的EE老闆不一樣,我的BME老闆是一個很好的sales man,美國人,很聰明,他數學物理計算機醫學都懂一點,都不精通,組裡有很多postdoc甚至phd比他強,但之所以他是大老闆完全在於他的管理能力和表達能力,你和他說個東西,他很快能明白,然後用華麗而淺顯的方式再表述出來的時候,你會驚嘆,原來我的創意是那麼天才。所以我決心向我的EE老闆學治學,向我的BME老闆學academic sales,取長補短。

我身邊學理工科的學生大多很專一,每天想的就是research,大家平時見個面,三句又說到research上,好像別的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我比較喜歡折騰,坐不太住,一個禮拜做一件事情會瘋掉的那種。所以我就滿世界的找事做,除了去參加各種社團活動之外,我就跑各處去上課,我在business school,medical school,law school都上過課,反正PHD學生多選課是不要錢的。b-school和law school的課和engineering的課很不一樣,很多reading,很多課堂討論,每個人都suppose要發言,要take participation,相比之下對表達的要求比engineering school更高。開始是不適應的,憋半天把答案在心裡說了好幾遍才敢舉手,慢慢也就習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其實那些classmates說的仔細想想 也實在是很平常的東西,人家自己覺得很brilliant,說出來就中氣十足的,我也有我自己unique的想法,說出來就完了。

business school那個老師特別喜歡我,秋季學期上完課的之後,問我願不願意做春季課的TA(助教),於是我又顛顛得給MBA做了一學期TA。工程系的PHD跑去B-school做TA,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又是史無前例。

03

2005-2006

第三年

第三年搬家住進了house,有一個小院子。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做什麼事情都要努力找最佳契合點,買東西要買好的,但又不能貴,我們和房東拿到了一個特別好的價格,2000多sf(平方英尺 Square Foot/Feet ),只收$450一個月,包水電,比住公寓環境好很多,卻反而便宜,房東的條件只是要我們定期割下院子的草。對我們來說,割個草有什麼難的,當是去趟健身房了。

都說中國人經常討價還價,其實在美國才真的是什麼都可以談判,買傢具,買床墊,找任何的服務,租房子全部都是可以協商的,只要你有砝碼就可以談。

而協商的關鍵不是在於你知道你要什麼,而是在於你知道對方可以接受什麼。if you think in his shoes, you will find the best deal for yourself. 儘管你始終是在關心自己的得失,但話到嘴邊,講的一定是對方的利益得失。這個事情當我多年後上談判課的時候, 驚嘆當年我實踐得出的經驗與真知如此接近。

PHD的定義是你畢業之後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做research的,約定俗成有兩條路,academia或者industry,我們系畢業去academia的很少,一般都是那幾個美國學生,國際學生因為這個那個的原因,多半都是去industry。我兩個老闆都很想我去做教員,中國老闆覺得我表達很好(相比於中國學生),美國老闆覺得我學術不錯(相比於美國學生),其實我知道我都是三腳貓,為人師表,有點慚愧。

另外,有件事情基本讓我把academia的門關上了。我老闆讓我寫過一篇paper,是第一年時候做的一個東西,實話實說,我覺得沒什麼東西,事實證明,也是peer review批評比較多,我和老闆說,要不算了,這玩意就算有發明也是點皮毛啦,沒做什麼實際的貢獻。老闆聽我一說upset了,他指著他那滿書架的IE,EE雜誌,說你看看這一堆東西裡面有幾個是真正的revolution,多數的文章就是在灌水。這件事情對我影響很大,一個人不需要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對自己做的事情必須有認同感,如果做學術的自己都覺得自己在灌水,理由是身邊大多數人也是在灌水,那麼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去做它。

所以academia就被我否決了,剩下industry覺得可以去試試,畢竟industry做的比較實用,哪怕技術上講不怎麼驚天動地,能帶來真實的產品提高或者成本降低,也算是有意義的事情。於是第三年的暑假就聯繫了行業里的三強之一S公司的研究中心去實習。這個研究中心在NJ靠近 Princeton的地方,環境很好,第一個禮拜做得挺有味道的,因為在公司做research和在學校做還是挺不一樣的,而且我C不好,公司實現都要用C,所以開始還頗覺得有挑戰性。但沒過多久那種無聊的感覺又來了,每天完成工作真正需要的時間只要2-4小時不等,也就是說一天有一半時間是荒廢掉的, 無論是等程序運行,上網閑逛,還是和同事聊天,嘩啦時間就過去了。

鬱悶的我後來只能每天去加深方消磨時間,3個月減了30磅下來(這個收穫真不小)。這個site的另外一個問題是中國人印度人太多,做事方式還是中國那一套,我們組manager是中國人,人很nice,但是英語表達實在很抱歉, 所以他能不說英文就不說,組裡反正基本是中國人。大家平時也基本說中文,中午大家都帶飯,然後熱了在一起吃,吃飯的時候中國人和中國人坐,印度人和印度人坐,剩下的歐洲同事就和歐洲同事一堆。大家在一起吃飯就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討論一下bbs上的哪個坑,在要不就是說research,可見這地方有多中國圈。我覺得這個工作的薪水很對得起我所付出的勞動,但是那些正式員工告訴我,相比於別的公司的Research Center,這裡是算比較累的,而且在高科技領域,尤其研究中心,外籍的比例就會很高。

這個挺打擊我的,也就是說如果在industry工作,就要準備好過這樣的生活,輕鬆,高薪,但是封閉,沒盼頭。我現在很慶幸我去做了這個,這是體驗生活的最好方法,有時候理性得去看待一些書面的材料,比如薪水等等,都是抽象的,不如深入其中,閉上眼睛,去體會:這是我未來10年想做的事情,想呆的地方嗎?我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04

2006-2007

第四年

從Sintern回來,得到一個噩耗,老闆說我們那個項目到期,本來是自動要續的,funding cut,明年5月到期,老闆說,要麼找點別的東西做,要麼就快點做,爭取5月畢業。從說這句話開始到5月,還有8個月的時間。如果我要畢業,就意味著要在8個月里把prelim propose的那堆東西做完,要寫論文,要準備答辯,然後還要找到工作,不是任何一份工作(找一份應該對我不太難),而是一份合適的工作,然後要搞定工作簽證問題(否則身份就有問題了)。老闆說你可以試試,但我strongly doubt你能做到,如果你做得到,那麼你是一個superwoman(這些是老闆原話)。

老闆說此話不是沒有根據,那時候funding cut不單單是我的項目,組裡別的同事也都差不多處境,老闆通知他們的時候,他們一般已經prelim一段時間了,但是即便如此,他們畢業平均時間是一年半到兩年半(after notice),而且有些最後還是老闆去幫求情committee放一馬過得,畢竟這個過程有很多困難,很多未知因素,delay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對做超女不感興趣,但是我不想好好的去修改research topic,很有可能又要做自己不想做的東西,而且能早畢業是件好事,我老闆25歲拿到博士,我沒那麼牛,但是26歲至少應該試一試。funding cut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但是8個月畢業這件事情成不成不在天,在我。我有控制權的事情,我就應該去做到它。

Commitment is nothing without a good planning. 有想法沒行動=白日做夢。把所有要做的事情都詳細列出,把所有可能的困難都想一遍,具體的timeline,並且想好fall back plan,雖然事情很多,但是如果我把每一天當一天用,還是可以做得很輕鬆的,我甚至還安排了thanksgiving去cruise,然後春節回國過年 (正好寫論文)。

有了計劃事情忽然就簡單了,因為我只需要按計劃做就是。找工作相比就太需要主動了,尤其是在決定了不去做faculty,而且猶豫還去不去industry之後,一時間基本沒有頭緒我到底要去幹什麼,去了一些招聘會,看各種論壇,慢慢就有點想法,覺得做management consulting還挺好的,尤其M大公司有個APD program,專門招advanced degree的,所以就投了些簡歷,很快就有一些迴音,收到M的第一輪面試通知,表現不錯,進了第二輪。第一和第二輪面試之間,M給很長時間,目的恐怕就是讓你去練習,對半路出家的PHD學生來說,case study是新事物,而consulting的一個重要能力就是快速的學習和消化東西,所以這個break應該是測試的一部分。consulting還是很適合我愛折騰的性格的。

Thanksgiving cruise一趟回來之後,就去M第二輪面試了。M的面試被我blow off了,如果沒有,也許現在還真在做consulting。面試是三個case study,兩個做的非常好,有一個面試人員都說我一定會推薦你,希望以後有機會和你一起做project了,但是我砸在了另一個case上,面試的是一個associate principal還是partner級別的人,印度裔的,case本身沒有問題,我很快想到了好的framework,開始給他講,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板著臉,很不高興的樣子,然後打斷我,問一些很奇怪的問題,我怎麼講他好像就是不明白,很明顯他不喜歡我,十分鐘之後,我有點亂了,我有種感覺我完蛋了, 越是這麼想就越著急,後來就都不記得開始自己的思路了,越講越沒信心,對他的問題實在抵擋不住了。面試之後,我收到了這個人的一個電話,他告訴我,我的其它表現都特別好,另兩個interviewer都推薦了我,但是我沒有通過他特殊的測試,他說在M,在consulting行業,當一個年輕的consultant被派出去做項目的時候,經常會遇到來自客戶內部的抵觸,資深的主任們為什麼要聽一個小孩bullshit,他們會challenge你,有時甚至你的solution很完美,他們的問題很無恥,所以他就模擬了這樣一個場面給我,看我如何來處理。It』s part of the test, and I blew it. 我的中國朋友表現很好,最後拿到了M的offer,現在已經辭職回中國做企業內部的策略經理了,我非常看好他的。

對於M的一個夢忽然中止了,不管它有多適合自己,有多少的遺憾,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沒有回頭。從M回來,我沮喪了一段日子,我曾經離終點那麼近,現在又回到起點。M之前基本上只在學校網站上投了投簡歷,M之後才把簡歷往外發。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MIT的career center網頁上有PHD jobs outside academia,講到這個option,說有律所在一定情況下會破例招收有PHD的人去做知識產權法的工作,然後sponsor去law school。

我當時眼前一亮的感覺。其實我最想要的是一份工作可以用上我整個的skill set,我是怎麼樣一個人呢?我首先是一個工科PHD,我不是科研人才,但是我熱愛技術,並有很好的技術背景,其次我喜歡和人打交道,喜歡錶達,喜歡接觸新的事物,新的挑戰,最後我喜歡寫東西,我高中想讀文科,我們老師校長和我急了,說浪費了我理科的好料,高考我又想以理科生身份報考新聞系(有些學校可以 的),但是後來報送理工科學校,想讀文科的想法再次泡湯。呵呵,人生的一些想法有時候暫時不實現,它也會在你心底深處一直藏著,在合適的時候,會有什麼東 西再次觸動它,然後你發現其實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也許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所以我就拿了一份top IP law firm的list,一個一個去人家網站上用最笨的辦法投簡歷。

投完簡歷我就回國過年了。回國前一天,我收到了一個電話,沒有任何預兆的,打到我的手機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開始一直說,我只聽到是一個 law firm,然後對方就問我為什麼要申請它們之類,這就是傳說中的電話面試吧,可憐我連她是誰都沒聽清,我說什麼好呢,於是只能胡說,對方最後只說了句thanks for your time,就掛了,連再聯繫都沒說一句。

晚上回家,我查了電話號碼,我的天哪,原來是NO. 1的IP律所F啊。第二天早上,在芝加哥轉機,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心裡一直好懊惱自己錯過了這樣的一個機會,我不甘心,我又一次想起了M的經歷,也許out of nowhere的電話本身就是一種測試,我應該再努力一下。於是我撥通了對方的電話,我很坦誠得告訴對方,我昨天沒有聽清她的名字,所以如果那是一個面試的話,我肯定fail的很慘,但是如果她願意再給我10分鐘,我一定會讓她改變她對我的看法。so she did, and I managed to impress her. 我下飛機回到家,就已經收到了她的email,她說她沒有遇到過一個candidate,在如此差的表現之後還有勇氣打電話給她要second chance,並且成功說服她的,所以F邀請我去onsite。我覺得M給我的傷痕在那一刻被撫平了。

過年過得很開心,雖然我每年都和男朋友回國,但是回去過年還是第一次,我有太多東西和中國分不開,以後不管做什麼,中國背景都將是我的一個 asset,而不是缺陷,所以我冒著被check的危險年年回國,體會和適應國內的變化,和朋友們吃飯聊天,最重要的是陪父母外婆盡孝心。

當我有很多offer可以選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幾千甚至上萬薪酬的差別有時候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素,這是一個影響到很久將來的決定,money is good, but it』s just a means not an end. 綜合考慮了很多,決定follow the heart去自己一直想去的DC,挑了面試的時候環境和人給我感覺最好的F,離男朋友也近一點。終於在3月31號下午把H1B的申請扔出去了。長長嘆一個氣,可以準備5月初答辯了。

人不能期望一路順風,有好事,太好的事情,可能馬上就會有坎坷。果然不出所料,committee member接連出狀況,有人生病了,不能來參加答辯了,有人時間上有conflict,臨時換人是很難的,我和我老闆說的時候,他臉都綠了,說你請這兩個那麼tough的,到時候我照不了你,你好自為之。終於把答辯定在了6月初的一天。2007年是第一次H1B申請多到要抽籤的,緊張得等到4月中,終於得知advanced degree的還沒滿,不用抽,終於放心。

答辯那天,知道這也許是我最後一次technical presentation講自己的東西,所以我格外用心,依依不捨,答辯完了之後一個繞著走的教授和我老闆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law firm要她了。

3年零10個月,除去每年回國的時間,4個月intern的時間,大概是3年多一點的樣子,拿了一個PHD,一個外系的MS,修了80幾個學分的課,做了一年中國學生會主席,三年研究生院代表,帶著M給我的教訓,和之後那些offer給我的信心,我離開了校園。I have no complains.

05

2007-2008

第五年

上班的同時,也開始準備9月的LSAT考試。一年前我都無法想像自己會去讀law school,而且還是免費去的。讀PHD的時候,去law school聽過一個課,那時候覺得law離自己好遠啊,那些忙忙碌碌的law student和我簡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自從離開學校開始,我就彷彿在沒路的地方走路,讀PHD的時候,雖然我比較愛折騰,做了一些別人不屑去做的事情,但總體上講還是遵循著一個每個PHD都要完成的計劃,qualification exam,prelim,defense,找工作,在不同的階段都可以找到很多前人的經驗,也有很多同級的人可以一起討論。

但是工作之後,只有不斷地有朋友或者學弟學妹來問我這條路怎麼走,沒有人來領著我走這路了。工作上,即使同事很nice,他們也無法真正體會一個外國人做美國法律會遇到什麼樣的困惑,甚至連OPT期間不用交SSN和medical care這個事情,我都要自己花半天時間去研究,然後去說服我們HR的人我是對的。申請學校上,中國人讀JD的總體不是很多,大部分是國內法學本科畢業出來讀LLM的,或者是LLM後來轉JD的,所以他們的經驗很難借鑒,而很多美國學生的申請論壇,也不會告訴你怎麼去搞中國的成績單之類的事情。每次遇到困難,我只能鼓勵自己,leaders almost always have to travel on a road that is never or less traveled, and that『s why they are the leaders.

我是一個相當不善於標準化考試的人,當我再一次面對LSAT這個最難的標準化考試的時候,我依然不能逃脫這樣的宿命。law school的申請還不像研究生院,錄取的大頭是看LSAT和本科成績,而對外國學生(本科不在美國念的)來說,本科成績也基本不看,所以說到底就要看LSAT。如果LSAT考接近滿分,那麼幾乎申請交張白紙就可以拿到admission了。用我後來學校的招生辦主任的話說,申請是跨門檻,好的LSAT會把你墊高很多,在其他方面你一般就可以跨過門檻了,反之,並不是你沒有機會,只是說你要用別的把這個落下的高度補回來。可惜我是後一種,註定了要拼盡全力去夠的那種。

我的PS 寫了五稿,推薦信拿了6封,好在無論以前的導師還是現在的老闆們都對我印象不錯,所以每封推薦信都寫得很有分量。我在工作中給一個很難相處的合伙人幹活,每一個人都警告我這個人很嚴格,聽了很多可怕的服飾,然而以前的經驗告訴我,鐵面的人只是有更高的標準,如果你能達到這個標準,那麼他會比別人更賞識和信任你,於是我就默默的努力,當我服務的客戶不斷地去這個合伙人那裡誇我的時候,他親自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很滿意。

他得知我要申請law school,就主動說幫我寫推薦信,並且還去說服了我們所最資深的合伙人給我寫。我們的這個資深合伙人於是把推薦信直接寫到了我想申請的法學院的院長那裡(他們都是很好的朋友),他說,我雖然沒有和這個年輕人有過很深接觸,但是我們所最苛刻的合伙人告訴我一定要把她推薦給你們,所以我確信這個年輕人一定不簡單。就這樣,我以比較低的LSAT,拿到了DC周圍最好的兩個法學院的admission。

有的時候,自己把標準定的高一些,勇於去接受比別人更大的挑戰,也許一時顯得很傻,但以後一個不經意的場合卻會幫你一個很大的忙。我感到如此幸運,不是因為不勞而獲,而是因為努力終有回報。

06

2008-2009

第六年

第五年的周年紀念是在Glacier國家公園度過的。在完成了超過工作量的20%之後,合伙人們逼著我去度假了,我在機場還在給一個合伙人發一點最後的東西,結果人家回信:go back to your vacation。每一個人都告訴我,full time law firm work+ part time law school = HELL,所以要抓緊最後狂歡的時間來善待自己。我比較低估形勢,因為本科和PHD之前,都有過類似的警告,說有多tough,但我走過來,實在沒覺到什麼壓力,所以這一次我也就以為又是一場「狼來了」的虛驚,覺得半個月度假應該能夠讓我撐過去了。如果現在有人問我,讀JD之前應該做什麼,我會告訴你,趕緊把婚結了,孩子生了,房子買了,該裝修的都裝修了,該置辦的都置辦了,然後什麼都不要想了,每天花8個小時工作,5個小時上學,剩下的時間除了你吃飯和交流的時間,就是你睡覺的時間。

我的JD生涯在我懵懵懂懂中開始了。Orientation第一天,系主任說,look to your left, look to your right, and remember these people, because a year from now, one of you three will disappear from this class. 此話出自經典law school movie: the paper chase。可見在law school,競爭是白日化的,JD三年就是這樣的,第一年拚命的學,第二年拚命的面試,第三年拚命的玩。JD學生最後的Offer通常是第二年暑假summer intern的地方給的,而summer intern是第二年剛開始就申請的,用的是1L的GPA。照理說,我有工作,沒有必要也沒有資本去拚命,可是我念書不是只為拿一個學位,如果在這個過程中不能真正的學到東西,那麼拿一個證書沒有意思。

law的學習方法和engineering很不一樣,每天的reading assignment多,然後到課堂上基本上是討論這些讀過的材料,上課要看發言,既有自己舉手,也有on call。所以說白了是自學為主,老師點撥為輔,考試是考實際應用,全部是開卷,不需要背任何東西,但又絕對要對內容爛熟於心。law和science的最大不同是science我們總是在追求正確答案,如果不能證明它正 確,就去證明它錯誤,沒有「可能」,沒有「模稜兩可」。但是law沒有正確答案,法律的自然屬性決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argument from both sides。

我覺得我很幸運,我的同學忙忙碌碌多半是為了找一份工作,而我忙忙碌碌是為了學我感興趣的東西,相比之下,I get to enjoy law school more. 人的發展是有一些特定軌跡的,沿著別人的軌跡走往往事半功倍,而你本身又在加深這條軌跡,久而久之,這些軌跡因為如此的深,使得人覺得非這麼走就不行了, 反而禁錮了思維,比如PHD就應該去找教職,不找教職就找公司研發,比如JD就是要第一年拿個好成績然後去拿一個好的summer intern。

我經常聽我身邊的同學朋友說,我讀PHD,因為我沒有選擇,我要申請綠卡,因為沒有綠卡就找不到工作,就不能轉行,就不能回國,I have no choice。

我總是和自己說,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你都是有選擇的。我的Torts老師在最後一堂課,和我們說了她拿了 Economics PHD,後來又去法學院,畢業了決定不考律師資格證,而做法學教授的經歷,她對我們說,不要覺得因為你做之前做了什麼,之後就一定要做什麼,你只做你想做的事情,為此你可能付出別人無法想像的努力,遭遇別人的不理解,遇到別人遇不到的困難,但是,hey, it feels so good when you did it. 她臨走前,在黑板上寫下五個字送給我們,DO WHAT MAKES YOU HAPPY,為此我熱淚盈眶。

除了技術背景之外,我的中國背景和語言優勢也給我帶來了很多機會。在美國有很多華人,每一個華人都希望自己中西方兼容的背景成為自己的優勢,然而這樣的工作很少,或者說這樣的機會很少。但是在法律領域,語言和外國背景絕對是一個加分項。我們有不少亞洲的客戶,律所都喜歡讓我們這些亞洲面孔去見客戶,通常也確實是亞洲人 更能理解亞洲人的思維模式,交流更有效。

這一年,F在上海開了中國辦公室,需要有人經常得去中國做rotating attorney,我就報名了,很幸運的成為這個團隊里唯一一個沒有過律師資格證的成員。此後,我每年都會在中國工作一段時間,在中國期間,有比在美國更多的機會,直接去面對客戶,最近距離的學習他們的一些技巧。在中國和美國之間穿梭,還能和爸媽在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儘儘孝心,覺得與我心中想做的事情很契合。

我們還沒有綠卡,但是我這個人很不喜歡生活的局限性,我對自己說,what the hell,該去哪兒我還是去哪兒,想做什麼我還是去做,與其因為一個身份問題而放棄某些機會,我寧願冒險。經常看到幸苦等綠卡的故事,覺得等拿到綠卡,我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而事實是,大多數人,拿到綠卡,生活沒有任何改變,反而白白等了好多年。機遇是給準備好的人,不是給擁有一張紙的人,這個和拿學位是一樣的,學位有時候可能是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不是拿到 PHD學位就一定有教授當,不是拿到JD就一定可以進big law,能不能做還是看自己。我經常告誡自己,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

2008年的秋天,男朋友也從北卡畢業了,在DC找到工作,搬過來團聚了,我們終於結束了DC-NC的異地生涯,開始考慮我們在一起的事情,彈指一揮,我們倆已經在一起8年了,出國前覺得自己都還小,現在在國外風雨同舟,不覺間就27了。

在家庭上,我們真的是落後分子,但是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想法,成家就要有家的感覺,寄人籬下的日子不像家的樣子,而且結婚是一輩子的紀念,還是想搞的好一點,給自己一個回憶。念PHD的時候,身邊有很多人回國登記一下就算結婚了,擠在租來的apartment里撫育寶寶,去參加過幾個朋友的婚禮,基本上就是請大家吃個飯,這都很正常,學生時代大家經濟都不寬裕,沒有什麼隨心所欲的資本。

也許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倆心照不宣的覺得應該在自己有了能力之後再去make commitment,當然,這個觀點我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對的。anyway,我們就這麼拖著到了27歲,2008年底,我倆看了看自己的存款和收入,覺得經濟上夠做這些想做的事情了。

07

2009-2010

第七年

有了house,不管你需不需要工作,不管你有沒有嫁人,你都是house wife。這每一件事情,都付出了無數的心血,都是我一個project,從什麼都不懂,到成為專家,把事情做好,經歷了太多過程中的痛苦和成功後的喜悅。我做什麼事都不喜歡拖著,做什麼都不喜歡半途而廢,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我是完美主義者,我做一個事情就儘力做好,然後慶祝一下,然後就進行下一個。

做事情從不懂到懂是一個很正常的過程,如果總是重複在做自己懂的事情,只能說明在原地踏步。做一件事情,我總是事前向很多人請教,聽大家的經驗和建議,但是我從來不跟從別人的想法和做法,我把它們作為磚頭來建我自己的城堡,我的做法必然是融入了我自己的想法,有我自己特點的,我只做我喜歡的東西,但是別人的經驗真的可以讓自己少走很多的彎路。

幾年的律所工作,加上法學院的求學經歷,我慢慢意識到了人生最重要的是時間,是有質量的時間,錢不過是獲得quality time的一個途徑,不是唯一途徑。quality time有很多成分,生活的質量是一部分,事業上的成功感是一部分,家庭是一部分,萬事都是在尋找一個平衡。我做事的方式,價值觀都因此而在改變,我們不能改變一天只有24小時的事實,但怎麼樣來過好,過得有效率,過得開心,全部都在於自己。

2009年8月12日,是我從上海回來那天,也是來美6年紀念日,男朋友把一枚大大的T鑽戒遞到了我面前。這個男人等那麼久,原來是要等自己攢夠三個月的工資去給我買戒指,真夠傻的。這下我又有了一個新的事情,就是準備婚禮,兒女的婚禮也是父母的夢想,所以我們決定借回去的機會在中國辦兩場婚禮,然後在美國再辦一場,給家人也給自己最好的回憶。

寫到這裡,把我這7年都差不多講完了。之所以要寫出來,完全因為這是給我自己的一個紀念。看看7年前的我和7年後的我,我不知道再過7年我會在做什麼,又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The beauty of life is in its uncertainties。我對未來非常非常的期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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