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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射穿心臟的病人奇蹟存活,開刀時手術刀刺破奇怪物體

1

我坐在躺椅上,凝視著手裡的列印文件,思緒開始一點點跳躍起來,白天堆積的焦慮和緊張慢慢從身體里抽離,在這寂靜無人的深夜,我又想起了半年前和磊子的一次閑談。

那是去年九月中,我們接了一個拍攝景點宣傳片的任務,在麗江取道歇腳時無意中遇到了磊子,彼時他正以訪問學者的身份在當地一家醫院作研究交流。

當晚,我們幾個人在南門寶屋巷一家老茶舍聚會,酒足飯飽,磊子忽然起了興緻,跟我說起了半月前在昆華醫院遇到的一件奇事。

我之所以會迅速想到這件事,主要是因為磊子講述的那段經歷太駭人聽聞,以致到現在,我都只把它當成一個虛構的故事。

那天晚上,磊子做完一個難度極大的心臟瓣膜手術,從手術室出來準備交班時,忽聽到外頭傳來救護車的尖嘯聲。他是一個十分負責的人,儘管已很疲累,但聽到救護車的聲音,仍然停下來,看看是否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果然,幾名醫護人員很快從救護車裡抬出一位渾身是血的病人,他皺了下眉,馬上迎上去,旁邊一位護士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說:「是槍擊,情況非常嚴重,需要馬上手術。」

他大聲吩咐護士把病人抬進搶救室,也顧不得休息,連忙跟了進去。

病人是個警察,胸口的傷是81式步槍造成的,流了很多血,已經不省人事,如果不是傷口偏離心臟一寸,只怕已經命喪當場。

這類急救說白了就是跟死神搶人,救活的概率極低,他做了這麼多年外科醫生自然十分清楚,即便如此,身為一名醫生的使命感仍使他盡了最大的努力去搶救那位病人。

不過人力可挽回的事情太少了,搶救也是,那個病人最終還是因為心功能衰竭死在了急救台上。

他嘆了口氣,放下手術刀,向護士示意病人已經死亡,可以抬出去了。

正當他摘下手套準備離開時,餘光冷不丁地在死者傷口上掃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發現些異常。

他頓了頓,再次拿起托盤裡的手術刀慢慢劃開死者的傷口,露出那顆尚有餘溫的心臟。在死者左心室旁邊,他看到一個核桃大的贅生體,紅艷艷的,布滿了網狀血管,模樣有些嚇人,難道是異形腫瘤?

他有些吃驚,學醫的都知道,心臟因心肌細胞高度分化,又沒有上皮組織,幾乎是人體器官中最不可能長腫瘤的地方,再說,照這個「腫瘤」的惡化程度,這人恐怕早就掛了,不可能活到現在。

他抑制住內心詫異,仔細觀察了片刻,接著,用手術刀刺破了那個贅生體,就在這時,更驚人的事情出現了——被割開的贅生物中居然還有一個黑色物體,硬邦邦的,一下也判斷不出是什麼東西,他用梅氏鉗夾出來仔細一看,發現竟是一枚子彈!

這顆子彈跟已經取出的81步槍子彈有很大區別,且全部被贅生體包裹著,從形態上看,顯然已經存在了很長時間,斷不會是這次槍擊留下的。照常理說,這人應該在這顆子彈射中心臟時就當場死亡,可他卻違背常理活了下來。

——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使一個心臟被射中的人繼續活著?

這時,助理護士走過來用白布將死者蓋上,他吸了口氣,暫時放下疑惑,摘下手套走了出去,陪同死者過來的那兩個警察仍在外面等著,見他出來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已經死了。」他摘下口罩說。

聞聲,那兩個警察露出難過的表情。

他不無好奇地問:「病人以前是不是也遭到過槍擊?」

高個警察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清楚,他是幾個月前從後備軍部隊調過來的。」

他點了點頭,再次向那個警察確認道:「這次兇手用的是什麼型號的槍支?」

「81式步槍。」高個兒警察說,「兇手受過專業訓練,非常厲害,打傷了我們好幾個人。」

我絕不懷疑磊子作為外科醫生的專業技能,但部隊出身的我,比常人更清楚一枚子彈的威力有多大。休說射中心臟,即便是射中其他器官,存活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三十,如果磊子真沒看錯,只能說那人天賦異稟,絕非常人。

「是不是難以置信?」

「也許是他命不該絕,連閻王爺也不願意收吧。」我笑說。

聞聲,磊子也不辯解,從褲袋裡掏出一個黑黢黢、發著微光的物事輕放在茶几上。

「這是什麼?」

「那個警察心臟里取出的子彈。」

我頓時被震住了,就在上一秒,我依然覺得這不過是個足夠精彩的奇聞異事,然而此刻,鐵一樣的證據擺在眼前,容不得我狡辯。

磊子看了我一眼,十指交叉說:「說實話,如果不是我親自做的手術,我也不會信的。」

我拿起那枚「子彈」仔細看了看,邊緣有些磨損,但一看便知不是81步槍子彈,倒是有些像前些年以色列造的Galil ARM步槍子彈。不過這款步槍因為一些缺陷,已經被大陸軍方禁用,現只有東南亞某些地下組織還在使用,他又會是在什麼機緣下被這款步槍射中的?

我放下子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出那句連我自己都覺得軟弱無力的話:「不管怎樣,他最後還是死了,不是嗎?」

「不,」磊子神情篤定地說,「如果不是二次中彈,他完全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活下去,這顆子彈並沒有對他的身體機能造成影響。」

沉默片刻,我不無好奇地問:「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磊子搖了搖頭,拿起那枚子彈,來到窗前,「看到那些星星了嗎?」

「嗯。」

「我的專業告訴我,人體之複雜,完全不亞於這片浩瀚星宙。」磊子背對著我說,「如果能弄清他重傷不死的原因,你說,會不會顛覆現代醫學?」

2.死亡患者檔案

跟我一樣,磊子是個地地道道的小山村人,他母親早逝,父親是當地一個行腳醫生。

在這種環境中生長的他,從小到大幹得最多的事就是跟他爸四處給人看病,中學就曾以自學的病理知識在活動課上,救活了一個突發重病的同學而聞名全鎮。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面確實有天賦,又足夠努力,高考後毫無懸念地考取了北京最好的醫科大學。

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如果每個人來這世界都肩負著所謂使命,那我相信,磊子的使命就是行醫救人。

我攥著那份列印文件,仔細回想著那天的情景,隱隱覺得他的失蹤一定跟那件事有關,只是我越想越糊塗,為什麼事情過去這麼久他才突然不辭而別?難道說,這傢伙真的發現了什麼?

吃過早飯,我再次驅車來到磊子家。

余蕾不知是剛起來還是整夜沒睡,披散著頭髮看著我,「有事?」

「有線索了。」我說。

進到書房內,我立刻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文件袋中翻找起來,余蕾倚著門問我:「你在找什麼?」

我頭也不抬,「等下就知道了。」

半小時後,我在書房南邊角落裡找到一個褐色的牛皮紙袋,袋口翻出一層細毛,一看便知拆裝過很多次,袋面上印有「患者檔案」幾個字。通常情況下,患者檔案都由醫院檔案室管理,醫生不會私藏患者檔案,尤其是已經死亡的患者的檔案,除非,死者本身有巨大的研究價值。

我迫不及待打開一看,裡面統共只有兩份檔案,其中一份正是那個遭槍擊死亡的警察的——男,31歲,死亡時間2017年10月21日,死因是失血過多引起心臟衰竭;另一份是一個工廠老闆,男,36歲,死亡時間2018年4月8日,死因是腦出血。

磊子為什麼要把這兩份檔案放在一起?難道這人跟那個警察一樣,也有過重創不死的經歷?

我默默審視著兩份檔案,從標記時間上看,前後相差半年之久,最近這份,跟磊子上一次出差的時間吻合。余蕾說他那次從昭西回來把自己關在屋裡一天,之後就有了鎖門的習慣,這中間是否有關聯?

「這是什麼?」余蕾問。

「患者檔案。」我把文件推過去,看來她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余蕾隨手翻了翻,放下說:「這跟我老公失蹤有關?」

我點了點頭,起身倒了杯水,復又坐下,把磊子在麗江跟我說的那件事轉述一遍。

「這……這是真的?」余蕾大為吃驚。

「我不知道。」

「太不可思議了。」余蕾頓了頓說,「你覺得他是因為這個請的假?」

「很有可能。」我說,「你沒看到那天他的神情,沒有誰能對顛覆現代醫學的誘惑不動心,更何況是他這種把醫學當作畢生信仰的人。」

「你懷疑他找到了這個警察不死的原因了?」

「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他會去哪兒?」

「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去了這裡。」我用指尖敲了敲檔案上那個地名,說完我忽地想到了什麼,「對了,你見到過那枚子彈嗎?」

「子彈?」余蕾定了定說,「你是說,這個警察身上那個?」

「嗯。」

「沒看到。」

我說:「看來他是下了決心,把子彈也帶走了。」

3.又一個醫學奇蹟

昭西是高黎貢山余脈里的一座邊境小城,也是納西族自治地,人口不足10萬,目前尚未通火車,距省城昆明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我還在雲南省陸軍十八師時,便從戰友口中聽說過這座邊境小城。

當晚,我帶著那兩份檔案開車從昆明出發,余蕾原也準備去,最終被我說服留在家裡等消息。

抵達目的地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山城多雨,氣溫卻不低,太陽從厚雲里露出半個臉。

我下了車,在街邊買了份早餐,帶著檔案往磊子出差的那家醫院尋去,醫院地址是余蕾告訴我的,而我此次過去是想找一個人。據余蕾說,磊子上一次過去就是受了他們醫院的邀請。

縣醫院不大,門診加住院統共就兩棟樓,我從大門進去,稍一打聽,就在一間冷清的診室里到了那個姓儲的醫生。

「你好。」

一個高瘦的年輕醫生放下病曆本,抬頭說:「看病的?」

我搖了搖頭,開門見山地說:「我是吳孝磊的朋友,能借一步說話嗎?」

儲醫生看了我一眼,有些吃驚,卻也沒多問,「去我辦公室吧,就在前面。」

過了片刻,我坐在椅子上,朝周圍看了一眼說:「磊子失蹤了。」

「失蹤?」儲醫生難以置信地說,「什麼時候?他沒回昆明嗎?」

「就幾天前。」我說,「他這些天有沒有來過這兒?」

「來過。」儲醫生點了點頭,「可我以為他已經回昆明了。」

「他沒回去,」我說,「我們現在聯繫不上他。」

儲醫生把手插進口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這次找你做什麼?」

「經驗交流。」儲醫生說,「你知道,他技術很好,我有很多問題需要向他請教。」

「他走之前說了什麼?」

「他說他要回昆明了,我也沒太在意。」儲醫生有些懊惱,「他怎麼會失蹤呢?」

「你送他上的車?」

「不是,」儲醫生說,「那天醫院很忙,我走不開。」

過了一會兒,我若有所思地說:「他上個月也來過這裡對嗎?」

「是啊。」

想到余蕾說磊子回去後的種種變化,我不禁道:「那次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嗎?」

「沒有,」儲醫生說,「就是常規的分享交流。」

「你仔細想想。」

「上個月……特殊情況……」儲醫生想了片刻,說,「對了,那次他在這邊幫忙做了個手術。」

我立即來了興緻,「說來聽聽。」

「他來的那天下午,我們醫院收了個突發腦溢血的病人。你知道,我們這種縣醫院很多設備不齊全,通常情況下大型手術只能去昆明做。」儲醫生說,「不過話說回來,那個病人是突發腦溢血,根本不可能送去昆明,我們不做病人就只有死路一條。也許是天意,正巧那天孝磊在,這種外科手術我還沒見過比他水平高的,於是請他幫忙做了。」

「那人救活了嗎?」我追問。

「沒有。」儲醫生搖了搖頭,「那個病人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送來就已經不行了,手術進行到三分之一就死在了手術台上。」

沉默片刻,我從包里拿出那份檔案說:「你看看,是這個人嗎?」

儲醫生接過檔案,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沒錯,是他。這怎麼會在你這裡?」

我呼出口氣說:「在磊子書房找到的。」

「他拿這個幹嗎?」

「不清楚。」我說,「那天手術過程中有什麼異常嗎?」

儲醫生想了想說:「就是常規外科手術,不過孝磊從手術室出來後臉色很難看,我以為是手術結果影響了他的心情。下了班我請他一起去吃夜宵,他也心不在焉的,回去的時候,他還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什麼問題?」

儲醫生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說:「他問我,有沒有見過腦組織破裂還能正常生活的人……」

我心口猛地一跳,這個問題竟和那個心臟中彈的警察的遭遇如此相似,讓人忍不住猜想其中的關聯。

過了幾秒,我向儲醫生確認道:「是否真的有這種人?」

「沒有,反正我沒見過。」儲醫生肯定地說,「就目前而言,人類最頂尖的醫療技術也無法救活腦組織破裂的病人,除非……」

「除非什麼?」

「神仙降臨。」

這時,走廊里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個年輕護士拿著幾張化驗單走進來,說:「有病人來了。」

聞聲,我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遞出名片,「打擾了,有磊子消息麻煩聯繫我。」

4.第二位死者家屬

我沿著街道往泊車地走去,心裡一籌莫展,舊的謎團還未解開又生出了新謎團,磊子沒回昆明究竟去了哪兒?這件事和他的失蹤到底有沒有關係?

回到車裡,我拿著兩份患者檔案仔細查看起來,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有用的細節,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大作,我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接通電話。

那頭傳來奇怪聲音:「想知道真相嗎?來緬甸境內這個山村,我告訴你一切」(原題:《謎蹤記》,作者:龍偉平。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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