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周靜:「笨小孩」的品香人生

周靜:「笨小孩」的品香人生

棲家,家故事,故事家。

回復「讀詩,送你9首最適合與孩子共讀的詩

本文首發於「花火童書會」官方平台

周靜

創作 de故事

周靜:作家,《小學生導刊》編輯,出版有《牛角洲旅店》、《叮噹響的花衣裳》、《一千朵跳躍的花蕾》等多部兒童文學作品,曾獲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大獎、張天翼兒童文學獎、湖南青年文學獎等獎項。

聽當代兒童文學作家的故事 做當代兒童文學史的記錄者

點擊音頻,聽周靜老師親口講述創作de故事

採訪開始前,循慣例,周靜需要先錄一句開場白:「花火雜誌的讀者朋友們,你們好,我是作家周靜」。拿著印有這句話的白紙,周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白紙正反翻看了好幾次,笑著說:「哎呀,我還是第一次自稱作家呢!」

這位去年憑藉長篇童話《一千朵跳躍的花蕾》斬獲「全國優秀兒童文學獎」的年輕作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以「嶄露頭角」四個字為定語出現在公眾面前。這也使得她能夠站在離前輩和閱歷稍遠、離孩子和童年更近的時間點上,講述一個成長中的八零後作家從笨拙到單純,慢慢吐露芬芳的故事。

米香暖

1982年,周靜出生於湘北地區一個偏僻的小鄉村,和妹妹一起在父母身邊長大。時間進入九十年代,今天的很多傳奇都從那時開始起飛。童年裡的周靜卻對此渾然不覺,她回憶里的一切依然那麼平靜:「小河、田野、樹林、村莊就是我所熟知的世界。小河流過我們的村莊,經過一片小樹林之後匯入了洞庭湖。我以為,那裡就是世界的盡頭。」

在周靜熟知的這個世界裡,小河的源頭是那個叫作「村小」的地方。目之所及,幾乎所有的生機都是從這裡開始的。早晨,整個村子在呼朋引伴上學去的孩子們口中蘇醒;傍晚,村子又在孩子們光速跑出學校的步伐中歸於平靜。晨昏之間,無數肆無忌憚的笑聲聚集成一條快樂的小河,它流經村子的每一個角落,把一千朵跳躍的水花灑在堂屋前、田野邊和小道上……

放了學,鄉村的孩子們大多是幹活的好手。收稻穀、扯豬草、割牛草、挑水砍柴,他們樣樣都能來。但周靜說自己是個例外,「我很笨,村裡的孩子能幹的那些力所能及的農活,我大多干不來。」大多數時候,她只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小夥伴像一隻只靈活皮實的小瘦猴,從一座山奔向另一座山,從一片田野跑向另一片田野。

有一年農忙時節,這種默默的羨慕被打破了。因為媽媽忽然受傷,外婆忙於自家農事不能馬上來幫忙,身為長女的小周靜被迫成了家務和勞作的主力軍。在突髮狀況面前,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做得很好,一種充滿欣喜的成就感在她的身體里蔓延開來,猶如田野里彎著腰的稻穀一般沉甸甸的。

也許就是從這時開始,「米」在周靜的眼中漸漸變得珍重起來。就像詩人陳年喜寫過的句子那樣:「就像草木生長,勞動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周靜漸漸知道,在勞動中經歷過的忙碌和等待,最後都會得到自然而然的獎賞,無須提醒,無須討要,稻穀會在自己的節奏里蛻變成安心的大米。

可是,要把大米變成糍粑,人們還是得多費點心思呢——在《一千朵跳躍的花蕾》里,周靜這樣寫道:「山裡人做糍粑,要等到過年之前,蒸一鍋糯米,一家人圍著石臼打糍粑。打糍粑是個力氣活,至少得要三兩個山裡漢子一起喊號子,才能打出山裡人足夠吃上大半年的糍粑。」周靜不再是那個不懂農活的孩子,在她筆下,節日的喜悅、團結的力氣、回蕩的聲音、霧般的熱氣……一幅米香四溢的生活畫卷正在徐徐展開。

糍粑是周靜的作品中出現最多的名詞,就連和我聊起糍粑,她也像個小女孩一樣吧咂幾下嘴巴,連聲說:「糍粑很好吃,真的很好吃!」對她來說,這樣一種取之於米、又比米更能打開感官感受的食物,是香的,是軟的,更是暖的,吃起來讓人踏實,吃完又引人回味。每當周靜想要描寫一個人內心的滿足時,她就會聯想到糍粑,寫下諸如「我的心就像是炭火上烤過的糍粑,軟得不得了」這樣的句子。讀者看到這一句,恨不能把手伸進文字里,掏一個軟糯噴香的糍粑出來吃。

米是世上最值得珍惜的東西之一,純白晶瑩,食之無味,卻營養著人類的身體和靈魂。炊煙裊裊,灶火莽莽,周靜的童年也從一把緊縮粗糙的米粒,慢慢舒展成一碗飽滿晶瑩的米飯,散發出暖暖的米香。無論此後命運的餐桌為她擺上滿漢全席還是黑暗料理,只要有這碗單純的米飯打底,她就能安下心來,好好吃飯。

花香涼

周靜喜歡寫花。不僅《梔子花開了一朵又一朵》、《一千朵跳躍的花蕾》等幾部重要的作品都用了「花」來當書名,後者更是直接用花代表十二個各有姿態的姨:有力量的大姨是喇叭花、愛收藏的二姨是葫蘆花、愛唱歌的三姨是「水之花」、愛笑的四姨是梔子花、愛哭的五姨是生薑花、想飛的六姨是荊棘花、愛美的七姨是蓮花、愛吃的八姨是辣椒花、愛書的九姨是星星花、愛玩的十姨是板栗花、愛陽光的十一姨是太陽花、愛春天的十二姨是桃花……十二花神充滿著美的力量,展現著十二個姨如花盛放的生命。

原本以為,生活中的周靜一定是一個愛花甚至痴迷花的人,但她卻說:「我只會養綠蘿,去植物園也很少主動去找尋某一種花。」在她看來,對美最大的尊重並非外在狂熱的表現,而是一顆靜靜感受的心。花兒之美在於一個「度」字,花開之前,大可以用心栽培;但花開有時,切記不要強求——所謂的「綻放」,只能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呈現,來不得半點刻意。

這樣自然的審美觀,來自周靜的外婆。她至今忘不了小時候的那一天,外婆幫她梳洗好以後,自己走進旁邊小小的廚房裡,對著一面圓圓的小鏡子,先用涼水抹了抹頭髮,又用火鉗從土灶里夾出一塊小木炭描了描眉毛,這才牽著她的手出門做客去的場景。

此時的小周靜,美的世界混沌未開,但她倚在門邊仔細看著,把外婆的一舉一動刻進了心裡。在那個物質生活遠不及今天豐富的年代,一位在偏僻鄉村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用她一涼一暖、取自日常的「講究」,詮釋什麼才是真正高級的美。

真正高級的美,沒有媚俗迎合,只會暗香浮動,一如水塘邊「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沒有滿目繁華,只有素雅恬靜,一如鄰居牆頭一樹潔白的梔子花。這兩種花,恰好都是周靜的心頭愛,花里藏著她好聞的童年。

每次放學歸來,吃飯洗澡,收拾妥當,就來到了一天中最寧靜的黃昏。有時,周靜會和小夥伴們爬上鄰居的牆頭,偷偷摘幾朵梔子花;有時,他們又來到水塘邊,撥開大朵的荷花大片的荷葉,摘幾個綴著流蘇的蓮蓬,回家就著幾塊清涼的西瓜吃下肚裡——這是流火的夏日裡,最能讓周靜感到快意的享受。

伴隨唇齒間的清涼,荷花和梔子花成為縈繞在童年記憶里抹不去的香氣。香氣熱烈,而涼是冷靜,像極了外婆手中水和炭的溫度。這種溫度時刻提醒影響著後來的周靜,美是克制的深情,美是自然的溫柔,美是煙火的真實——真正的美,來自於對生活清醒的認識,對自我主動的選擇。

書香重

不擅農活的周靜在找到自信以前,是人群里特別安靜的孩子。我想,她在寫《尖叫湯》時,一定把自己想像成了八姨,坐在大樹上,看著歡笑的人群和幼時的自己:「她孤零零地站在人群的邊上,默默地,以一種慢得讓人心酸的速度啃著手裡的糍粑。」

人群里的小周靜也許是孤單的,但她的內心卻並非孤獨,彷彿上天指引,兒童文學早早就來到了她的生命中,教她如何尋找更為遼闊的陪伴。在村小的圖書館裡,周靜找到一本叫作《白色弓箭手》的書,它開啟了周靜與外界的第一次聯繫。書里那個從印第安部落逃出來的小男孩,被一對寡言少語的愛斯基摩老人收養,跟隨二人來到北極。寒冷的世界裡,沒有熱氣騰騰的仇殺,只有冰雪日復一日的沉默。小男孩每天聽風從冰原上刮過,觀察苔蘚來判斷季節更迭,尤其喜歡躺在鯨魚骨架做的房子深處,把外面刮過的風想像成海浪夢囈般的搖晃。他用自得其樂的精神,向小周靜展示了「獨處」的正確打開方式。

小周靜把這本書讀了一遍又一遍,慢慢地,她開始抬頭打量自己身處的世界。感到孤獨的時候,她學著印第安男孩的樣子,一個人搬著小凳子去看原野,看小河——夕陽和朝霞照在河面的光亮,薄霧升起時原野上閃耀的露珠,她忽然發現了一個曾身處其中卻不自知的美麗世界。更重要的是,她看到,「在目光所及的盡頭,又有一個看不見的想像世界在飛揚生長。」

如果說,周靜在米香里感受單純,在花香里學會選擇,那麼,書香則給了周靜以力量。這種力量,陪伴她度過孤單的童年時光,也度過了成年以後再一次感到惶惑的時光。面對惶惑,周靜說:「我只好繼續閱讀。」

天生向光的兒童文學,「即使面對複雜、沉寂甚至黑暗時,依然能熠熠發光。」周靜在大量閱讀中獲得足夠的力量。這種力量源自書香,讓她找回童年有些笨拙卻單純快樂的自己,更為她注入勇氣,在成人的世界裡繼續「選擇單純」。

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天高地闊,一切妥當。力量之重,令周靜心生篤定:「這種單純,歡快而明亮,這是一種力量,讓人心生希望。我試圖在我的作品裡也傳達這種力量,傳遞希望」——作品《一千朵跳躍的花蕾》,呈現出蓬勃生機和自我信任,這正是周靜在篤定之下,用心創作出來的一本力量之書。

香,表面是氣味的美好,實則是本質的潔凈。最簡單的香,是直接取悅於感官的濃烈之香,最高境界的香,是無香而香的單純之香。

從年少時笨拙的單純,到青春時選擇的惶惑,再到成年後主動的回歸單純——周靜在細品人生香氣的過程中,用米香填充肚皮、用花香愉悅眼鼻、用書香滿足頭腦,三者合一,正是令她漸漸無香而香的理由。

END

主辦 | 湖南少年兒童出版社「花火」雜誌

聯合主辦 | 棲家文化

策劃 | 吳雙英 張朝偉

統籌 | 唐伯兮

採訪製作 | 朱茜

文字 | 朱茜

攝影&設計 | 蔣小怪

如需轉載,請聯繫後台獲取授權。

如果喜歡,就分享到朋友圈吧:)

猜你感興趣

「直接點擊 即可」

100位媽媽專訪:普通媽媽的真實故事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小十媽的棲家 的精彩文章:

TAG:小十媽的棲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