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相見恨晚一伊斯坦布爾
「隆冬之城,當陽光忽然照耀博斯普魯斯海,微微的水霧從海面升起時,你幾乎觸摸到深沉的『呼愁』,幾乎看得見它像一層薄膜覆蓋著居民與景觀。」奧爾罕·帕慕克似的「呼愁」像磁鐵一樣牢牢地吸引著我,那些巨大、生鏽、覆滿貽貝的駁船,棲息在駁船上的海鷗,划船的孤獨漁夫,帶著黑色頭巾的婦人,一襲白色長衣、眼光幽深的阿拉伯俊男時不時在我眼前或明或暗出現……
我片刻不能等待,當即取消去六天呆在國際班列、四天落地的俄羅斯行程,六月上旬,改道去土耳其。世界文明的搖籃——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就發源於土耳其東部山間,我神往已久。搭乘卡達航空,到多哈轉機,多哈熱浪滔天,裹襲而來。13小時飛行後,中午抵達伊斯坦布爾,夏季炎熱,但地中海的風時不時吹來,著實讓人感到涼爽,如果有人撐傘,多半是中國人。
我常想,旅行到底是為了什麼?它絕對不是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簽單穿行,而是牽引你要捕捉這個城市與另一個城市不同的光影、色彩、氣息、味道,探索一些存在或不存在的東西,在他人審視的鏡像里重新審視自己的世界。伊斯坦布爾,毗鄰黑海、地中海、馬爾馬拉海、金角灣,博斯普魯斯海峽將歐亞大陸連在一塊,從公元前2000年的Lygos漁村演變成重要的軍事、貿易港口,曾是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和奧斯曼帝國的首都。
第一站到了伊斯坦布爾十五世紀前上半葉可以容納1000,000名觀眾的的競技場。自此,在十多天的行走里,耳朵里動不動聽到的就是公元前、2000年前、3000年前的話語……在安納托利亞博物館見識了比中國甲骨文領先了2000年的土耳其楔形文字,站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倍感腳下的土地如此厚重!
競技場有三座紀念石塔:從埃及尼羅河Carnac神廟運來的方尖碑、「毒蛇之柱」、君士坦丁石塔。
教堂、寺廟、博物館在伊斯坦布爾簡直是標配,數量不少、規模宏大。
公元3世紀的聖索菲亞大教堂Aya Sophia,與倫敦聖保羅教堂、梵蒂岡的聖彼得教堂一樣舉世聞名。15世紀,寬容的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二世下令改為清真寺,他為壁上精美絕倫的壁畫所折服,僅僅是將壁畫用石灰塗抹,而沒有毀掉,才讓後世得以目睹壁畫的真容,最精美的壁畫當屬《最後的審判》。教堂的巨大穹頂高55米,直徑33米,恢弘壯觀,無不彰顯拜占庭帝國時期的榮耀。
教堂外,有軌電車穿梭在伊斯坦布爾的大街小巷,離街鋪不到6米。來自世界各國的人群,在咖啡店、甜食店、烤肉店悠閑品食。
兌鈔店鋪似乎也一點不缺生意。
17世紀初的藍色清真寺Blue Mosque,離教堂不遠,是阿拉伯風格的圓頂建築,周圍有代表伊斯蘭教最高級別的六根尖塔。因寺內藍色的瓷磚反光成藍而得名,但現在已不見藍光。
門口有長廊淋洗處,進寺前人們洗凈手腳。女性遊客需換好頭巾,包裹頭髮,赤腳進入。寺內曠大,壁畫絢麗,人頭攢動。
寺外更是人頭攢動,草坪上、長椅上、街頭巷尾,或一家老小,或甜蜜戀人、或一對閨蜜、哥們……聚在草坪、談著知心話、聊著家長里短、推著殘疾車曬著太陽,享受著地中海涼爽的風。
波頓曾斷言「快樂皆空/甜蜜惟憂傷」,曾歷經拜占庭帝國時期和奧斯曼帝國時期的榮耀,但一切已成為過往,伊斯坦布爾人更懂得怎樣樂觀而驕傲地選擇擁抱失敗、猶豫、挫折、貧窮,更懂得怎樣平靜地過好每一天。
1453年修建的托普卡比宮Topkapi Sarayi,與中國的圓明園、頤和園有一比,它勝在把一覽無餘的天然海域金角灣、博斯普魯斯海峽、馬爾馬拉海作為後花園,此外,御膳房裡1000名廚師和侍者,每天能提供5000多人的飯食。
乘坐海輪遊覽博斯普魯斯海峽是必不可少的。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勢必使海峽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兩大帝國時期,兩岸自然不乏宮殿、城堡,後期演化為博物館。14世紀的加拉太橋Galata Tower連接伊斯坦布爾的老城區和歐洲新區,亞歐連接處是歐亞大橋。
我們乘坐的游輪,速度夠快,夠刺激,海鷗追著我們上下翱翔,兩岸的城堡、博物館、宮殿像經典書籍一頁頁飛快地翻過,連同旗杆上的土耳其國旗,海峽上航行的大貨輪,向我們驕傲地提示:這是一個讓人流連忘返的美麗國度。
逛逛獨立大街,是非常愜意的。鮮艷、復古的有軌電車,瞬間把你拉「滴滴噠噠」馭馬賓士的中世紀。有軌電車很慢很慢,你可以悠閑地欣賞古樸的建築、各色人種的舉手投足、不俗的街頭賣藝,這裡有百年老字號店鋪的甜點、手工藝品、皮具……近幾年來,敘利亞的難民逃往土耳其,大多聚集在此。
當然華麗的旗袍里也免不了一兩顆虱子,獨立街有繁華、明艷的跳動,也有小偷、詐騙的暗涌。
兩天里,土耳其人常常用簡單的中文「你好!」向我打招呼,或做鬼臉,對中國人很友善,加之導遊Sukran Hanim、翻譯Rifat Riza司機Kadir Aksoy、非常熱情,我對土耳其有一種相見恨晚的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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