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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奔流︱戴霖軍《閑雲集》︰梅伴清風真雅士

戴霖軍著《閑雲集》,中華書局2018年2月第一版

戴霖軍《閑雲集》︰梅伴清風真雅士

文︱大河奔流

我只知道他曾經是政事纏身的公務人員,但不知道他還是詩詞的愛好者和寫作者,當戴霖軍的《閑雲集》放到我案頭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既驚又喜。

這本由中華書局出版、裝幀素雅的著作,收入了戴霖軍創作的240餘首詩詞,分為屐痕處處、至愛親朋、時政新詠、感事抒懷、詩友酬唱、閑情偶寄、遊走網路等七個篇章。一頁頁翻閱,一首首吟誦,我的心被作者愛家鄉、愛親朋、愛生活的真情所感動,也深深欽佩他對詩詞創作規律的理解掌握和創作手法的嫻熟老到。

極目遠眺,人意山光

寧海是戴霖軍的家鄉,也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所以,當我看到篇首以《浣溪沙·人意山光》為總題的一組描寫、歌詠寧海的詩詞,立刻就被吸引。躍龍山、梁皇山、野鶴湫、冠峰山、前童古鎮、廣德寺……這一個個地名對我來說是那麼地熟悉,戴霖軍的創作不僅再次把我的思緒帶回家鄉,更是使我對曾經生活多年、或者到過多次的地方,有了新的詩意體驗。他寫我的老家《桑洲行》:「古鎮偏宜帶雨看,清溪秀嶼自纏綿。嵐煙擁我向南山。滴水岩叢藤漫漫,格桑花海蝶翩翩。詩情更比白雲閑」。讀著這詩句,我的腦海就浮現出老街、清溪、嶼山等家鄉風物,以及在嶼山腳下讀書、清溪水中嬉戲的情景。我所就讀的小汀小學距離梁皇山一箭之遙,當我讀到《秋日重訪梁皇山》,馬上就想起了「小秋收」時節和小夥伴們去梁皇山採摘橡子,山風吹來芒草起伏的景象:「荻白楓紅菊正黃,梁皇尋跡意茫茫。曾經游聖歇行裝。新見奇峰盤棧道,依然飛瀑沁心房。半竿斜日絢詞章」。特別是他的《冠峰重陽詩會(三闕)》,更使我感到親切。冠峰地處天台山脈,是一座千米高山,上世紀七十年代前期,我作為冠峰五七學校的首屆學生,曾經在那裡學習、勞動、生活了二年半時間,那裡的山水草木永遠留在我的記憶深處。雖然戴霖軍寫的是今日上冠峰的感受,但在我讀來,仍然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躍上冠峰意氣揚,風忙擦汗地鋪床。泉聲山色滿詩囊。秀嶺逶迤華頂遠,閑雲飄逸白溪長。天湖秋草正蒼蒼。」我這麼說,並不完全是因為寫了我熟悉的地方才喜愛與感動,我相信人的情感是相通的,在這組作品裡,即便寫的是我陌生的景和物,那些詩行照樣能夠使我的情緒沉浸其中。「為什麼我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對這土地愛得深沉!」我想,用艾青的這一詩句來解釋戴霖軍的詩詞是十分貼切的,正因為在這些作品中,作者傾注了對故土家園的深厚感情,所以才能夠吸引人、感染人,才能夠引起讀者的共鳴。

桑洲登高,雲白花黃

《閑雲集》里的其他篇章,無論是寫至愛親朋,還是對生活的有感而發,戴霖軍都是筆帶情、字含意。他的《長相思》,用反襯的手法,寫出了千迴百轉的相思之情:「盼團圓,怕團圓,明月團圓人不圓,何如月不圓?愛危欄,恨危欄,悵去危欄還覷欄,哪時無倚欄?」《雨夜思》則將對遠方「伊人」的思念、關切之情表達得淋漓盡致:「淫雨無端昏曉侵,庭前躑躅念伊人。他鄉可有連天雨,濕透行程濕透心」?《癸巳立秋嘆》寫出了對旱情的憂心,內中蘊含的悲天憫人的情懷頗有杜甫遺風:「穀雨先臨夏,立秋何處秋。路焦烤牛肉,風燙灼田疇。但覺詩心苦,不堪寢食憂。惟祈及時雨,一解眾生愁」。類似飽含情感的篇章在《閑雲集》里比比皆是。由此我也想到,不管是何種體裁,情感始終是文學創作的必要因素,無論是熱愛之情、相思之情、憐憫之情,甚至是悲憤之情,感情充沛的作品總能打動讀者,情感缺失的寫作,勢必味同嚼蠟。

梁皇尋跡,歲月蒼茫

詩詞創作源遠流長,文學史上留下的燦若繁星的優秀之作,滋養著、豐富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精神世界。但隨著上世紀初葉「新文化運動」的興起,詩詞創作日益式微,到了我們這代人讀書識字之時、尤其是到了文革時期,古詩詞已被視為封建糟粕,無論是讀與寫都很少涉及,也幸虧「毛澤東詩詞」的存在,才使我們知道在文學家族中還有詩詞這一門類。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詩詞創作重新興盛,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詩詞寫作的行列中來。但詩詞創作猶如「戴著鐐銬跳舞」,難度不小,近年的詩詞創作在產生優秀作品的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有的如同順口溜、打油詩,毫無詩意美感,被人譏為「老乾體」;有的為了適應平仄格律,詩句寫得聱牙詰曲,甚至生造詞語,令人不知所云;有的一首五言絕句,卻用半頁篇幅註解說明。這些問題在《閑雲集》里極少發現,我想這與戴霖軍對詩詞創作規律的深刻認識以及熟練運用有極大關係。他在《閑雲集》附錄中結合古今作品和自己的創作,對構成詩詞的核心要素即詩味、意境、格律、章法作了闡述,從中可以看出他對詩詞理論和優秀作品的鑽研之深入,也可以感受到他從創作實踐中得來的體會之真切。他的作品,確實很好地借鑒和汲取了前人成功的創作經驗和創作技巧,並加以靈活運用,頗見功力。譬如《憶月——致愛妻》:「年年醉仲秋,何物銘心骨?那天山口風,那晚溪頭月」。「山口風」、「溪頭月」,簡單的意象,卻給予人無限的想像。再如《浣溪沙·許家山石頭村》,首句的疊字運用和詞中句句見「石」,迴環往複,讀起來饒有興味:「淡淡炊煙淡淡雲,滄桑歲月石頭村。石頭骨肉石頭魂。石巷無言偏解語,石牆有韻自沉吟。石門深處酒香醇」。他的創作還重視鍊字,比如在《春雨》一詩中,一個「洗」字,用擬人化的手法,勾勒出春天萬物更新的過程,靈動而又充滿情趣:「洗罷梅花又洗梨,春山洗過洗春溪。痴情最是溪邊柳,洗出鵝黃渾不知」。類似的例子還可以舉出很多。

「王干」回首,滄海桑田

戴霖軍善於在日常生活和平常事物中發現詩意,譬如「即景二題」中的《春釣》:「垂柳芽新綠,春江魚正肥。稚童頻得手,日暮不思歸」。再如《直升機低空體驗斷想》:「撲面涼風忐忑情,空中真箇似蜻蜓。不知何處尖尖角,能讓蜻蜓穩穩停」。還有《鷓鴣天·庭院種菜》:「興來也學『過家家』,庭院栽培就晚霞。盆里辣椒挨韭菜,牆邊扁豆伴絲瓜。拈小草,數新芽。喚妻同賞夜開花。縱然陶令東籬酒,不及閑雲大碗茶」。這些詩與詞,語言通曉明白但又趣味盎然,實為難得。生活是平凡的、瑣碎的、甚至是「油膩」的,只有保持赤子之心,才能寫出澄澈之詩。讀著戴霖軍的作品,我就想起他《同樂園賞梅》中的那句「梅伴清風真雅士」,這是在寫梅,也是在寫他自己。

寧海之灣,寧靜之灣

戴霖軍和我同屬上世紀五十年代生人,人生已經步入通常意義上的老年階段。他在公務崗位上兢兢業業,盡職盡責;退休後與詩詞筆墨為伴,自得其樂,就像他的《釣趣》所寫,「掙脫人生名利鎖,白雲釣罷釣青巒」,那份洒脫令人艷羨。他在《閑雲集》自序中寫到:「詩詞也已然成為我的生活乃至生命的一部分,將會伴我終生」。花甲無非霜染髮,筆底繁花錦簇開。我期冀,我也相信,在今後的歲月里,戴霖軍的詩詞創作一定會取得更為豐碩的成果,就像他家鄉帽峰山上的那片雲彩,會飛得更高更遠。

(寫於2018年8月12日。

文中圖片均為寧海景色,取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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