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蒼白的海，靜托寬廣的天空，彷彿生與死在同一浪里擁吻

WORD TO WORLD / 這就是你抵達世界的方式

?圖片為雕塑家羅丹的作品《吻》。

詩 人 薦 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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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蒼白的海

作者：[芬蘭]艾迪特·索德格朗

翻譯：李笠

秋天蒼白的海，

沉重的夢夢見

一座雪白島嶼

沉入迷濛的大海。

秋天蒼白的海，

你的起伏隱藏

你的鏡子忘記

流逝的日日月月。

秋天蒼白的海，

靜托寬廣的天空，

彷彿生與死

在同一浪里擁吻。

附註：以上版本來自李笠譯，艾迪特·索德格朗著，索德格朗詩全集《我必須徒步穿越太陽系》，湖南文藝出版社2015年6月第1版。

朗讀者

朗讀者：初苗

浙江省朗誦協會會員，浙江省圖書館文瀾朗誦團成員，現就職於杭州餘杭區文化廣電局新聞出版局。她熱愛一切美好事物，看書、寫字、畫畫、朗讀，在她喜歡的事情里享受著快樂。

詩歌作者

艾迪特·索德格朗

Edith S?dergran

1892年4月4日－1923年6月24日

芬蘭著名的瑞典語女詩人。她一生只出版了四部詩集，在世時沒有獲得讀者和文學界的認可，但是後來人們發現了她作品的文學價值。如今，她被認為是北歐文學史上最偉大的作家之一，與艾米麗·狄金森和安娜·阿赫瑪托娃齊名。

文｜娥娥李

一 詩評

繼上周五推薦了艾迪特·索德格朗的《林中湖》後，這周再發一首《秋天蒼白的海》，此詩覆蓋了她鍾情的詩歌主題——秋天、蒼白、海。在我們的認知中：秋天高遠，滿地金黃，大海幽謐，以藍色為象。然而在索德格朗的詩中，非我們一貫所見，而是別樣景況——秋是無力的，海是蒼白的。

考慮到有些詩友或是不曾看過索德格朗的詩，那麼我將引用先前的詩評，就其詩歌特點以及生平做個簡略的介紹：「索德格朗是講瑞典語的芬蘭人，她的詩在她有生之年非但沒有引起轟動，甚至無人問津。她在極度貧困中病逝，時年31，恰如花兒在春夏凋敝。我們每個人的價值觀都是建立在過往經驗之上，索德格朗亦不例外，脫胎於她彼時真切的生活。」

坦白講，今天選的這首詩在索德格朗的詩中，並不是最受我推崇的。我之所以選它，是源於目前季候更替，幾多蕭瑟，而周遭數種浪潮翻覆，暗藏玄機。我想，用看似簡單卻並不能完全明晰的詩來闡釋飄忽的心跡，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此詩三節，每節以「秋天蒼白的海」為始，再並以一組組對照來強化那種虛空又衝突的情境。譬如，「沉重的夢夢見/一座雪白島嶼/沉入迷濛的大海」。常識看來，夢是輕的、抓不住的；島嶼是重的，不會飛升與下降；大海壯觀遼闊，即便迷濛，總有清晰的時辰；而在這個夢中，事物一反常態或在常態的消極面。

雖然全詩起首放置的是相同的句子，但後面鋪陳的詩句構成的意味頗有區別。第一節，重在形式，製造了一種矛盾重重的情境；第二節，著筆於內容，即性情（把海當作有靈的事物，如同人）方面刻畫了一個靜而又止恍惚而去的形象；第三節，宛如總結人生，把海當作生命的載體，承重天宇，在這種象徵中人站立起來，卻又隨從天命，生死相依，

這是一首描摹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與「重」的詩。我最愛的是末節：

秋天蒼白的海，

靜托寬廣的天空，

生與死

在同一浪里擁吻。

索德格朗以海隱喻自身及人世歷程。生命在空間上何其寬廣，而時間上卻無限地接近尾聲。最後，天空與大海融為一體，人被包容其間，死生寂滅，循壞往複。

二 花絮

我寫詩評，可說是大著膽子，萬事不顧，一門心思；然而每每都是在詩歌文本和詩人行蹤步履（我所能捕捉到的有限的信息）旁蹣跚而行。

今日與詩友言說評詩之不易。她比我人緣好，四周都圍繞著詩人，寫著活蹦亂跳人的詩評。中國人好面子，憂擾於人情世故。不寫，就得罪了某些人物。

我與友人感慨：「給不喜歡的詩寫評論，就像吻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尤其是一吻數時，如何得了！」並且打趣說：「今日來『吻』我喜歡的索德格朗。」

我不像友人。我疏離，多數情境下追憶著消亡的靈魂；寫得還一般，人家也不必非得求我；加之心高氣傲，因此誰也不能與我糾葛。這倒好，落了個清凈。

這裡面壞的事我也是清楚的。寫的是與周圍人無關的詩評，沒什麼人氣，也沒什麼人幫著轉發。我也就彷彿沉在一座孤島，偶爾幾個訪客，如此平淡度日。

說寫詩評不易，不曾真的落筆成文的人是不大理解這其中甘苦的。以為幾句套話，一些感慨就算完成了任務。遠非如此！當然我的前提是那些夢寐以求好的詩評（我從不曾達到那方境地），隨便寫寫自然也無人奚落，只是自己心裡這一關就過意不去。

因而下筆不免沉重。縱使如此，哪裡敢說一個好字。

2018年8月3日

每周五，娥娥李與你在我們讀詩星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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