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智多星」對戴笠評價甚高，日記稱戴笠曾為部屬下跪

文｜周渝

1949年4月23日，人民解放軍佔領南京，國民黨政權在大陸的統治隨之土崩瓦解。這一年的海峽格外擁擠，大批國民黨高級將領與官員踏上前往台灣的輪船，永遠離開大陸。與此同時，許多來不及帶走或銷毀的文件被解放軍和人民政府所繳獲，不僅有公文檔案，也包括來不及帶走的私人物品，其中不乏一些重要人物的日記。其中一份被人民政府所繳獲的日記意義非常重大，那就是唐縱的日記。它之所以重要，同樣與主人身份有關——唐縱所供職的機構軍統局，可以說是民國史上最特殊和神秘的組織之一。

唐縱作為軍統的重要人物，日記中有不少與戴笠有關的內容，總體而言，唐縱對戴笠的評價甚高。在其1938年7月16日的日記中，還披露了一段戴笠為了給部屬「申冤」，在蔣介石面前下跪的往事。原文為：「雨農（戴笠）邀我到他家中，把他寫給委員長的報告給我看。為了張超的事，雨農跪在委員長面前懇求懲辦葉成，委員長責備他不要人格，要挾領袖，因此雨農寫這樣一個長的報告請求辭職。跪懇的事，誰能做，非有人所不能的精神，誰肯如此做。我想委員長不會讓他辭。葉成的事，結果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則日記中提到的張超是軍統駐閩南站站長，葉成則是福建保安處處長。葉成畢業於黃埔三期，是戴笠、唐縱等人的學長，軍校畢業後就進入了蔣介石的侍從室，後又在國民革命軍中歷任司令部侍衛大隊長、軍事委員會特務團副團長等職。1934年閩變平息後，被委派到福建省保安處任副處長，兩年後升任處長。需要說明的是，保安處雖然是負責編練地方保安團的機構，但福建的保安處則比較特殊，在中央關照下，這裡所轄的各保安團有大量黃埔生，裝備上也與正規軍無異，是繼浙江省保安處之後又一試點性機構。然而就在葉成仕途平步青雲之時，一次上層鬥爭差點讓他前途盡毀。1938年，時任福建省省主席的陳儀把軍統駐閩南站站長張超逮捕後判了死刑，而執行槍決的正是葉成。張超被槍斃一事對軍統上層造成極大震撼，於是便出現了唐縱日記中戴笠向蔣介石下跪的一幕。

儘管蔣介石斥責戴笠「不要人格，要挾領袖」，但還將葉成革職。當時上層鬥爭者主要是陳儀與戴笠，槍斃張超也是陳下的命令。但戴笠自知還無法撼動陳儀的地位，便拿其副手葉成開刀。葉就這樣成了陳、戴鬥爭的犧牲品。不過好在蔣介石對葉成也沒有做絕，只是讓其離開福建。後來葉成捲鋪蓋去了西北胡宗南部，被胡保薦為第13補充兵訓練處處長，在軍中東山再起，1947年還當上整編第78師師長，此乃後話。事件的處理結果也正如唐縱日記中的判斷，「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1946年3月17日，戴笠從青島乘飛機飛往南京時墜機身亡一事唐縱日記中也有直接記載。3月20日他寫道：「毛人鳳來告，戴先生十七日上午十時由青島乘航委會運輸機往南京，下午一時到達南京上空，以氣候不佳飛返青島，但未到達，至今消息不明，至為可慮！」次日，毛人鳳告知唐縱，在孝陵衛附近發現飛機殘骸，遺體13具，辨認不清，但拾得軍統局人事處處長龔仙舫的圖章一枚。龔與戴笠同行，也就是說戴笠在這次失事中罹難了。當天唐縱在日記里留下了一段對戴笠蓋棺定論式的評述：「雨農兄英明果斷，機智過人，勇於任事，不辭勞怨，十四年來艱苦奮鬥，不遑寧息；對領袖忠誠無間，對朋友熱情可親，處事敏疾神速，約束部下森嚴可畏，有忍人之心，行忍人之政；在生活方面待人過嚴，待己過寬，為世人所詬病；做事無計劃，視其需要者而為之，故其部下莫知所從；其成功處在能選擇重點，以集中之精力、最大之財力辦理一事，無顧忌無畏葸！」

後來章士釗為戴笠寫了一副著名輓聯：「生為國家，死為國家，平生具俠義風，功罪蓋棺猶不決；譽滿天下，謗滿天下，亂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後人評。」與唐縱日記中的這段評述有異曲同工處。但唐縱這篇日記就寫於確認戴笠死難的當日，面對共事多年的老長官突然死亡，唐縱竟能以如此冷靜的筆法為其蓋棺定論，其人行事處世之道可見一斑。

唐縱日記中對於中共方面的將領和領導人也有一些記述，1942年10月16日，他在重慶與周恩來、林彪共進晚餐，次日在日記中寫道：「林彪黃埔第四期畢業，現任一一五師長，前年負傷赴莫斯科醫治，今年始回國。據云林在蘇系學習機械化，觀其面部一臉陰氣，深沉陰險而幹練，言談審慎。周恩來年四十餘，望若三十許人，如一白面書生。」不過總的來看，目前公開的唐縱日記中，對中共方面的記述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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