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帝國衰弱是因為太愛洗澡？男女混浴，難道就沒人反感？

文｜李崇寒

馬人對洗澡有多狂熱呢？一個羅馬人的墓碑上是這樣寫的，「我知道，洗浴、飲酒、女人是長壽的敵人。但是沒有洗浴、飲酒、女人的人生不是人生。我這樣想的，到52歲的時候，它結束了。」洗浴構成了羅馬人生命的本身，他們將洗浴文化發揚光大，活出了獨特的羅馬帝國范兒，令同時代其他地區的人及後人望塵莫及。

羅馬人對浴場的頻繁光顧引起了道德家們的警覺，有人對興建浴場浪費大量金錢表示不滿，有人通過浴池看到了羅馬人「萎靡不振」的未來——滿腦子想著香噴噴的羅馬人，為了洗他們的香浴，最終會死於沐浴。有人因此抱怨，軍隊戰士們時常光顧公共浴場，看起來就像是強盜，而非士兵。貪婪使他們像是一夥假期中的遊客，而不像一支圍城的軍隊，「在戰爭中還沒有取得勝利的時候，就尋找奢侈享受」。

裸體和男女混浴最招道德家反感。羅馬人又突然變得跟祖先一樣，羞於讓他人看到自己的裸體，沒有立足之地的浴場成為一個充滿罪惡、不道德行為的活動場所。公共浴場發展到後期已不復往日健康氛圍，淪為羅馬社會眾多毒瘤中的一顆。

到公元4世紀，伴隨羅馬帝國的衰敗，浴場建設趨於式微，從公元315年竣工的君士坦丁浴場的命運可窺見羅馬的國運。這座似乎敷衍成事的浴場不但規模較小，不合形制，建成後屢遭火災和地震破壞。哥特人包圍羅馬城後，為了困死據守城中的羅馬軍隊，搗毀了通向羅馬城中的輸水道，切斷了大部分浴場的水脈。羅馬浴場一蹶不振。

當然也有例外的時候，比如公元590年，羅馬教皇格列高利一世短暫地允諾浴場存在，「如果淫蕩和享樂不是它們追逐的動機」，但這也阻擋不了浴場陷入無人問津的境地，永恆之城羅馬和羅馬浴場最終墮入黑暗中。

有一種說法是，娛樂至死的羅馬人因為愛洗澡，削弱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導致男人的性無能和女人的不孕症，所以亡國了；還有人將鍋扔給鉛中毒，因為羅馬水道使用鉛管，人們飲用通過鉛管的水以後，會產生慢性中毒癥狀，不僅末梢神經受損，還引起大腦功能障礙，羅馬人越來越弱，最終亡國。

細究下去，前一種頂多算段子，現代人每天都洗澡，也沒見不孕不育；後一種說法，同時代的羅馬人已經注意到鉛溶於水後會產生鉛毒的問題，工程師們在建設供水系統時，盡量減少鉛管的使用，從水源地一直到位於城市入口的蓄水槽，無論地下還是地上，都是石砌的通道，不需要使用鉛管。問題在從蓄水槽到公共水槽或者家庭這一段，由於古羅馬供水系統長年流動又多輸送硬水、鉛溶解到水中的危險微乎其微，鉛的溶出量大幅減少，何來中毒之說？

直到現在，各家關於羅馬帝國衰敗原因仍在爭執不休，內部的腐蝕，比如人民、道德風氣、階級間的鬥爭、商業的敗落等對於一個偉大的文明國家的傾覆固然重要，但也少不了外力的摧毀。到處都是公共浴場，醉生夢死的羅馬城固然腐敗，但考慮到它能把豐足的水送到浴場時，保障千人同浴時，你不得不承認，羅馬城仍然是經營最好的古代都城、古今以來設備最好的城市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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