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陋室銘VS江雪,絕代雙驕何以結局迥異

陋室銘VS江雪,絕代雙驕何以結局迥異

這兩個唐朝著名詩人,年齡相當,關係莫逆,政壇上同進退,仕途上共榮辱,堪稱當時的絕代雙驕。

但是在遇到巨大挫折的時候,兩個人最終的結局,卻迥然不同。是身體原因?是醫學原因?還是性格原因?

這是一個歷史故事,文學故事,還是一個政治故事,更是一個醫學故事。

想像本文的男主角站在你面前,說「吾乃中山靖王之後」,你會認為他是誰?

劉備?

非也。

今天我們要聊的男主角並不是劉備,而是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你可能很熟悉他的《陋室銘》,但未必熟悉他這個人。

劉禹錫不像劉備天天把祖上掛在嘴邊,一方面人家才華出眾,根本不需要借祖上的光,另一方面,劉備和劉禹錫的祖上,也就是那位中山靖王劉勝,乃漢景帝之子,聽起來貌似牛氣衝天,但如果你知道他光兒子就生了一百二十多個的話,就知道祖上的這份榮耀,已經被稀釋到了何種程度。

跟劉備最大的不同在於,劉禹錫雖然是個文人,但有頂天立地的氣概。這當然不是我隨口說的,而是劉禹錫的詩文和作為展現出來的。

劉禹錫有個至交,出身也相當不尋常,乃是當時的望族河東柳氏,兩個人的成長軌跡極為相似,簡直就是複製粘貼一樣。他倆不僅出身名門年齡相仿(劉禹錫大一歲),而且都是少年得志。在劉禹錫二十二歲那年,兩人同一次科舉中雙雙高中,然後再登博學宏詞科,繼而在朝中擔任重要職務。

要知道,那是「五十少進士」的年代啊——五十歲中進士都算年輕,說他們小哥倆少年得志不為過吧!

再然後,兩個人作為核心成員,共同進行了中晚唐歷史上有名的那次改革:永貞革新,一起登上了人生的巔峰。

此人,就是劉禹錫終生莫逆的好友,也是本文的男配角:柳宗元。後人將二人並稱「劉柳」,在當時的文壇和政壇,他們倆堪稱絕代雙驕。

但是,歷史不是「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的童話故事,正在理想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的劉柳,在公元805年那個酷暑難耐的夏日,一腳踩空。

導致這一悲劇的,貌似是皇位爭奪戰中政敵李純(也就是我們熟悉的唐憲宗)勝出,其實更是由於安史之亂後貫穿中晚唐朝始終的兩大毒瘤:宦官專權和藩鎮割據。

領導這次革新的十個人,王叔文賜死、王伾病死,其餘包括劉柳在內的八個人被貶到偏遠地區,史稱「二王八司馬」。

似乎從漫長貶謫生涯的開啟,劉禹錫才真正走進我們的視野。

跟今天相比,古人在物質生活方面的貧乏是我們難以想像的,尤其是在那些貶謫官員的蠻荒之地,所以,貶謫在古代幾乎是僅次於死刑的懲罰了。在極端艱苦的生活條件下,被貶官員死在當地的情況不計其數。

舉個和劉柳同時代的例子。劉禹錫和柳宗元的朋友,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韓愈,曾在朝堂之上能夠以非常極端的方式堅持自己的見解,甚至影射皇帝,堪稱一塊硬骨頭。而一旦被貶,就立刻放下知識分子的所有尊嚴,苦苦哀求:「居蠻夷之地,與魑魅為群。倘忻陛下哀而憐之」。為了感化皇帝,韓愈不僅乞憐,還各種曲意逢迎,為後世歐陽修等很多文人所不齒。可是,誰又能理解,貶謫之苦,到底苦到何種程度?

韓愈尚可哀求,而劉禹錫們,就算放棄尊嚴,又能如何?他們是現任皇帝的死對頭,絕不可能被寬恕,儘管他們革新的內容,與唐憲宗後來的變革,在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死結!

只有在困苦的境遇下,人才能展現出最真實的自我。我們可以從他們的文學作品中,一窺兩人全然不同的人格特點。劉禹錫和柳宗元兩個人是個奇特的組合,他們的人生軌跡在相當長的時間裡都是高度重合的,但最終的結局卻迥然不同,這裡面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反覆玩味,這也是他們的故事能夠稱之為醫學故事的原因所在。

被貶永州的柳宗元寫出了這樣的詩句: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被貶朗州的劉禹錫寫出了這樣的詩句: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單就這兩首詩的對比,兩個人不同的人生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柳宗元的詩,美則美矣,但充斥著揮之不去的孤獨感,我們能夠從中看到顯而易見的悲觀;而劉禹錫的詩,則充滿樂觀和豁達的胸懷。

面對苦厄,有的人就此沉淪,有的人則屹立不倒,這在歷史上,有不計其數的正反面例子。

貶謫十年後,也許憐惜天才,也許感到地位已經穩固,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寬廣胸襟,唐憲宗終於網開一面,八司馬得以回到長安。

回到長安之後,仕途是不用考慮了,早已被政治鬥爭搞怕了的柳宗元謹小慎微,唯恐生變。然而沒多久,大禍再次臨頭。這次,捅婁子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好友劉禹錫。

劉禹錫回到長安之後,去長安著名的玄都觀遊覽看桃花,傲然寫下了那首著名的《戲贈看花諸君子》,以桃樹為喻,說你們這些得志的人,都是在老子貶謫後發跡的:

玄都觀里桃千樹,儘是劉郎去後栽

小報告插上翅膀飛到唐憲宗的桌案上,朝堂震怒,八司馬再次貶謫。

這次,柳宗元終於萬念俱灰。也就是從這次貶謫開始,劉柳之前高度吻合的人生軌跡,開始漸行漸遠,最終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結局。

四年後,柳宗元在距離長安千里之外的柳州病逝。

而劉禹錫的二次貶謫,則輾轉了廣東、四川、安徽好幾處,並在安徽和州寫下了《陋室銘》。關於這篇文章,還有這樣一個故事:

貶官雖然帶著官職,其實性質是被當地官員看管的罪犯。劉禹錫經常寫一些樂觀曠達的詩,和州官員讀完就想,你一個犯官,怎麼感覺過得比老子還快活?於是先後給劉禹錫換了三個住所,一次比一次偏僻,一次比一次地方小,最後一次簡直就是斗室。正是在這個斗室之中,劉禹錫寫下了流傳千古的《陋室銘》。

在這個背景下,我們重讀《陋室銘》,是否能夠看到一個困頓而孤傲、羸弱而偉岸的身影?

相比那些刀光劍影的武俠小說,我認為《陋室銘》里隱含著的,才是真正的樂觀主義精神,和藐視一切的英雄氣。用《黃帝內經》里的話說,這就是「獨立守神」,這是超越物質層面的東西,跟吃牛肉還是吃糠咽菜沒有關係,而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最高級體現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在唐憲宗幾年前駕崩的背景下,兩年後,劉禹錫終於結束了漫長的貶謫生涯,任職於東都洛陽。在路過揚州的時候,遇到了境遇相同的白居易。兩位大詩人惺惺相惜,白居易贈詩同情劉禹錫:二十三年折太多。劉禹錫回贈的詩《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則一不小心寫出了千古佳句: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我們太熟悉這句詩了,然而,我們通常理解為讚美新生力量、笑看新舊更迭,也許並非作者本意。竊以為劉禹錫自比沉舟病樹,或許是說,我寧願聽你白居易唱一曲,跟你喝一杯,也好過與那些新貴同流合污。

經歷了二次貶謫的劉禹錫,這次回來,會不會收斂一點,夾著尾巴做人呢?

並沒有。

次年回到長安的劉禹錫,一首《再游玄都觀》,真如一聲驚雷,雷得一眾人等外焦里嫩:

種桃道士歸何處?前度劉郎今又來

這氣魄,就問你服不服!

所以,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並不是歌頌什麼青春力量的詩句。

晚年的劉禹錫,一方面各地為官,一方面與詩人們對吟,最終善終於洛陽,享年七十一歲。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劉柳經歷了四十多年極為相似的人生軌跡,結局卻差別這麼大?

我們先來看看有沒有體質方面的原因,萬一劉禹錫本來身體就比柳宗元好得多呢?

柳宗元身體比較差,這是很容易證實的,他自己的文章里就多有提及,比如貶謫的時候說自己「行則膝顫、坐則髀痹」等。

而劉禹錫的身體也並不比柳宗元好多少,說同病相憐還真挺合適的。劉禹錫小的時候體弱多病,每每羨慕玩伴們「武健可愛」,所以一直喜歡學醫。不僅求學於當世知名醫生,還鑽研《素問》,自稱「識榮衛經絡百骸九竅之相成」。

想像一下這個畫面,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在深夜的孤燈之下苦讀《黃帝內經》。相比之下不得不感慨,我們現代人隨時隨地可以拿著手機聽國學堂學《黃帝內經》,多幸福啊!

被貶連州的時候,劉禹錫和好友把親自嘗試過的效驗方收集起來,編纂了《傳信方》一書。裡面甚至包括「柳宗元救治三方」,也就是柳宗元提供的方子。可見醫學問題,也是劉柳經常探討的話題。

從劉禹錫學醫的事情來看,基本上可以知道他的身體也好不到哪兒去,身體差才有學醫需求嘛。

醫術固然重要,但是在貶謫蠻荒二十多年造成的傷害面前,實在是太蒼白了。相比之下,性格、精神上的東西,也許更為重要——柳宗元就是最好的對比。

以劉禹錫宦海沉浮的曲折經歷,不像柳宗元一樣客死他鄉已經萬幸了,還奢望什麼長壽?可是,老劉硬是活了七十多歲,得以善終。在中唐那個時代背景和生活條件下,真覺得不可思議。再跟今天比,不說現在那些因投資失敗、經商破產乃至於賭球輸光而尋短見的人,就說我們這些普通人,生活壓力下,又是肝鬱,又是心有千千結,跟劉禹錫比起來,簡直是無病呻吟。

想像一下,如果你經歷了生活無休止的種種摧殘,還能不能豪氣滿懷地說一句前度劉郎今又來?

別人都貶死了,憑什麼劉禹錫這麼長壽?憑的也許就是性格上的樂觀和豁達

都說蘇東坡是個不可救藥的樂觀主義者,我看劉禹錫,更是正氣存內,邪不可干的典型。如果說蘇東坡對我們的意義,就像柴胡一樣能夠條達肝膽,那劉禹錫一定像麻黃一樣,能夠憑藉強大的內心,把外邪滌盪一空。

(本文部分配圖:翁翁@厚朴五期)

讀完劉禹錫的故事

回想一下劉禹錫讀《黃帝內經》的場景

有沒有要重溫《國學堂》的衝動?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厚朴中醫 的精彩文章:

學習中醫從哪裡入手
全身怕冷怕風 全身是病卻只服3副,嫌苦還能治病?

TAG:厚朴中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