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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的沙塵暴中,他給予我們力量

命運就像沙塵暴,你無處逃遁。只有勇敢跨入其中,當你從沙塵暴中逃出,你已不是跨入時的你了。

——《海邊的卡夫卡》

村上春樹,日本的知名作家,在中國的知名度毫不遜色於在他的母國日本。他既是眾人眼中的暢銷作家,卻也是一個飽受批判的人。

年紀大的人說,村上的小說不如日本前輩;

年輕作家留言,村上遠遠不如帕慕克;

就連和文學八竿子打不著的經濟學家也來批評村上的作品脫離社會。

的確,村上不是那種很「和風」的作家。川端康成、三島由紀夫、谷崎潤一郎他們每一位都比他風味濃郁。

然而帶有些許「美式」味道和一絲遮蓋不住的翻譯腔,也恰恰是村上作品的特色啊。

抽離東京等地理和人名,村上筆下的人物不論是放在紐約還是上海,都是栩栩如生的。

對於小說家來說,能夠創造出這種都市化的真實,這種現代性,已經彌足可貴了。

或許川端康成比村上唯美、夏目漱石比村上辛辣、帕慕克比村上深刻,但是能從村上身上汲取的養分,並不會比他們少。

驚人的氣氛渲染能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恰到好處的冷幽默、以及毫不多餘的細節鋪陳,這些都是村上作品裡透出的堅持,帶著敏銳嗅覺的堅持。就像張愛玲曾經說過的一樣,現代的東西,到底和我們親近。

村上自從2006年獲得了有「諾貝爾文學獎前奏」之稱的「弗朗茨·卡夫卡」獎之後,每年成為諾獎熱門候選,但年年與諾獎無緣。

村上的作品,其實是被「村上春樹」這個名字所累的。

他曾感嘆作家這個行業的艱難,諾獎公布前被批判,諾獎公布後被揶揄。為何一個作家,淪落至每年定時被人奚落呢?他與諾獎的擦肩,為什麼在國內激起的漣漪,似乎都超過了日本呢?

其實,其他人在湊村上和諾獎的話題熱鬧之時,卻鮮少有人知道,當事人的村上對待諾貝爾文學獎的態度,並沒有很多人看來的那麼重視。

比起文學獎,他更在乎的,可能是文學本身吧。

《挪威的森林》

如果說他最廣為人知的作品是《挪威的森林》,應該鮮少有人會反對吧。

這部在全球範圍內掀起「村上熱潮」的小說,其實是一部超越了愛情小說的愛情小說。雖然講的是純愛故事,但是因為村上複雜交錯的兩條敘述線,勾勒出了年少的情況和憂鬱,直指日本現實社會的弊病。

四十歲的「我」回想青春時代里,那個逃不出抑鬱枷鎖的、從沒有愛過自己的直子,那個活潑開朗、毫不遮掩的表白自己的綠子,都是關於生死關於友情關乎愛情的。

《海邊的卡夫卡》

而村上獲得「世界奇幻獎」的小說——《海邊的卡夫卡》,則是一本沒有一定的文學基礎便不能很好地讀懂它的作品。

《海邊的卡夫卡》是一部充滿了隱喻的小說。音樂是隱喻,晝與夜是隱喻;油畫是隱喻,圖書館、森林、小木屋、入口石都是隱喻。

它寫了一個「世界上最勇敢的十五歲少年」的故事。從少年的離家出走到之後發生的一系列關乎他自己的和與他有關聯的時間穿插,最終少年變成了一個身負責任感的、對自己的世界問心無愧的強者。

《1Q84》

不知道是由於最初的翻譯文風還是被一些媒體誤導,很多人覺得村上是一個小清新的文藝作家。可是在看了《1Q84》之後,之前看過的村上作品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小憂傷剎那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可以通過文字想像出一幅幅完整畫面的代入感。

村上用虛擬但卻逼近真實的想像,描繪了一幅整個世界被獨裁者統治後的恐怖景象。本來獨立自由的人類,被外力剝奪了思想、行動、情感的自由,成為了一具具行屍走肉。一對男女妄圖通過自由戀愛,在鐵幕下徒勞抗爭,卻被強力的統治者從靈魂和人格上挫敗。

通過村上冷峻中帶著幽默睿智的文字,彷彿青豆和天吾就在我們的眼前,彷彿我們變成了他們。這種對文字理解加工的過程,可能也是閱讀村上的文字之時,最大的樂趣之一吧。

《當我談跑步時,我在談些什麼》

村上作為一個跑步愛好者,不僅靠長年堅持不懈的運動成功的戒掉了煙癮,也在出版《當我談跑步時,我在談些什麼》時,談論了一個真實的自己。

這是村上的第一本只寫自己的書,在長達四分之一個世紀里,每天都堅持跑步,而他在奔跑中,各種各樣的情感也隨之噴涌而出。此書之後,跑步便同文學二字一樣,變成了村上的一個標籤。

其實,文學是很私人的事情,文學獎也是。

在文學評論眾口難調、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的今天,諾貝爾獎諸多的獎項中,文學獎大概是各路意見最多而又最主觀的一個吧。

儘管村上陪跑諾獎已經成為網民調侃村上的流行段子,但村上其實並不像外人所說那樣在乎諾獎。他本人曾表示「最重要的是讀者,獲不獲獎是次要的。」

也許正是因為他這種用心寫作、不為名聲所累的心態,才使得他的小說如此受到世界各地讀者的喜愛吧。

即使村上一直在外人的口中陪跑著,可他在眾多讀者的心裡以及自己的人生中,早就已經是一位獨自奔跑在風中的勇士了。

外人看到的是他的孤獨,而我們看到的,是他的孤獨帶給我們的溫暖與力量。

上期內容回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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