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莫斯科七姐妹 私人美學

莫斯科七姐妹 私人美學

莫斯科藝術家公寓,黃昏時的初見。

All photos by Chenchen, 2018 summer, Moscow

Clair de Lune (德彪西:月光) (2/4/1946)

 Never

Jascha Heifetz 

00:00/03:27

毛姆寫過《在中國屏風上》,不少情節須重溫才記得。但打他筆下反觀遠東,那一種奇妙的「異域感」總留在心裡。從殖民時期的「遠東敘事」看回自己的國度,總有一片無可描述的奇異光影,倘若硬要描述腦中畫面,大概有一間幽暗屋子,屋裡有隻紅木匣子,塵光自窗格漏入,暗處有處紅緞流彩,華簪點翠,亦有鴉片瘧疾,赤足襤衫。

書里有一篇,他筆下的人物為逃離一個女人,來到中國,到上海,重慶,成都,北京,女人一封又一封信追得緊,我也跟著一路緊扣心弦。那時來中國的旅人啊,逃碌流竄,虛度光陰,搭船順長江一路向西,書這頭的我總也忍不住想,那時站在船頭的、裹挾在一個大時代里的人啊,在想些什麼呢?

這種若有若無的「遠東敘事」感,讓我對莫斯科住過的一套公寓念念不忘。公寓其實不大,因它流暢的設計,讓人覺得總有推不完的門,走不完的房間。自玄關入廳,入卧室,入走廊,儲物間,浴室,廁所,廚房,有中國園林的巧思,一扇又一扇門,通透隱秘,彼此相望。而打動人的細節也在這裡。自客廳推門入卧室,一側是窗,對著莫斯科河邊的林子,另一側推門是走廊。儲物間悄然隱匿,但見兩扇中國木門,一幅地毯,一張抽象畫。若說焚香靜坐,喝茶神遊,也毫不違和。

卧室對面的走廊,那「異域」光影令人想起毛姆的《在中國屏風上》。

房東叫Dmitry,英文很好,從前在悉尼工作。問他是否供職使館,回答是:「No, I』m a banker」。在這顆星球上,他在不少城市有房子,其中兩套就在莫斯科河邊這座巴洛克城堡里。預訂時其實並不清楚由來,直到靠在行李箱上等他來接,在lobby里聽他說,斯大林當初並沒有明說他想把莫斯科建成紐約那樣的存在,但他其實是那樣想的,莫斯科一共有七棟這樣的建築,「They are called Seven Sisters」。

當晚上網了解「莫斯科七姐妹」,才知身居其間的「藝術家公寓」是七姐妹中的一棟。斯大林執政最後十年,在莫斯科建起七幢城堡式建築,傳說在麻雀山觀景台可一覽無餘,但我眼力不眼,在麻雀山的下午,目力所及唯有三四處,包括身後的莫斯科國立大學主樓。但誠不我欺,遙遙望去皆是醒目的存在,是巴洛克與哥特風的結合,輔以1930年代美國摩天大樓的印跡。

Dmitry有強迫症,第一日他介紹房子,將廁所捲紙的方向調整了一下,變成順時針。一個很小的細節,落在我心裡,因我是一模一樣的神經病。Whatsapp上他的回復全部齊齊整整,信息量巨大卻量身定製。他爬至高處取更多被褥時,說自己尚未到過北京。怎麼說呢,彷彿已經看見他在小酒館裡喝一杯的樣子。

此君住在莫斯科郊外,交付鑰匙時說「求你別把鑰匙丟掉」,因他開車來一趟單程需要三小時。後來搭火車去郊外,穿過森林走去莊園,方知是怎樣的路途。有些人的輕鬆喜劇感是天生的,也許陰錯相差不會再遭逢,但這麼著打一次交道,也是記憶里愉快的存在。

藝術家公寓離紅場很近,每日早出晚歸,見了它一日四時的樣子。世界盃的夏天,清晨的莫斯科尚未醒來,出門但覺它是堅硬寂靜的存在。午時從紅場邊莫斯河的大橋上回望,所見唯有它。爾後日落,它與聖瓦西里教堂一樣,黃昏賜予它最溫柔的光暈。入夜,它重新莊重起來,在十字路口等燈時,但見它,像一部電影,徐徐展開。

好了,現在寫完了。莫斯科七姐妹,如果不曾身居其間,大抵很難想像其間是怎樣的奇妙光影。再去莫斯科,仍要一親芳澤。除了藝術家公寓,還有列寧格勒飯店,重工業部大樓,勞動模範公寓,外交部大樓……你看,都是不可多得的返回歷史的存在。

最後,更多圖片分享。

卧室陳設細節。

站在紅場邊莫斯河上的木橋上,眼見的藝術家公寓在發光。

破例的拍立得人像一張。橋上人身後,即是午時日光下,在莫斯科的「家」。

————

每個人都有私己的、秘密的美學經驗,我把我的寫出來,也許它通往你的世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私人美學 的精彩文章:

TAG:私人美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