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看待母乳餵養

編譯 / 艾文

母乳餵養（Breastfeeding）是促進兒童健康成長的最有效途徑之一。最近一篇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隨機對照試驗結果顯示，在隨訪了16年後，被延長了母乳餵養時長及純母乳餵養比例的兒童並未在總體智力表現上有顯著優勢。這是一則振奮人心的結論，讓不能堅持母乳餵養的母親似乎鬆了一口氣。這時應如何擺正態度，正確看待母乳餵養？

目錄

1、WHO對於母乳餵養的態度

2、純母乳餵養的定義

3、母乳餵養的優勢

4、是否應該選擇背奶

5、對母乳替代品的態度

首先，WHO對母乳餵養的態度是明確的，它積極推薦：

出生後1小時內即開始母乳餵養；

出生後6個月內堅持純母乳餵養；

6個月齡後可以補充營養均衡並且安全的食物（固態），並繼續母乳餵養至2周歲或以上。

然而，目前全球範圍內，能夠接受純母乳餵養的6月以內嬰兒僅佔40%。統計預測，如果在全球範圍內延長母乳餵養時間到WHO所推薦的標準，將使5歲以下兒童的死亡人數減少823000人，並使20000名女性免於死於乳腺癌。

▼純母乳餵養的定義

WHO對於純母乳餵養（Exclusive Breastfeeding）的定義是：僅允許進食母乳，不能摻雜任何其他液體或固體食物，即便是白開水；但嬰幼兒接受口服補液鹽（ORS）、滴劑及糖漿劑（維生素、礦物質、藥物）是被允許的。

一項系統性綜述探討了全球母親們對於「純母乳餵養」的認識，結果發現正確率差異很大，從3.1%到100%不等，綜合為70.9%。最大的障礙為，母親一邊喂水的同時一邊認為自己仍在「純母乳餵養」，這種「常識」往往是從母親處學到的。這提示醫務工作者需要對產婦及其家庭進行更多的教育。

▼母乳餵養的優勢

2016年發表於Lancet的系統性綜述「21世紀中的母乳餵養：流行病學，機制，及其終身影響」，再次統計了中低收入國家1993年以來的國家性調研結果（回復率幾乎均超過90%，使用通用的問卷和指標），對於高收入國家則納入了發表的文獻、灰色文獻，並對缺乏數據或數據含糊的國家的研究者、公衛人員進行了聯繫。文章發現：

早期優勢——減少發病率及死亡率

1、死亡率方面：三篇研究看到純母乳餵養的兒童死亡率僅為非母乳餵養的12%；另有三篇提示6月齡以內的嬰兒死亡率，非母乳餵養的比任何含母乳餵養的嬰兒高出3.5倍（男孩）或4.1倍（女孩）。兩篇高質量meta分析也分別顯示，任何含母乳餵養能減少36%的嬰兒猝死綜合征，或者減少58%的壞死性小腸結腸炎。

2、發病率方面：最重要的是對於感染性疾病的極大保護。對66篇研究進行的總結顯示，如果母乳餵養，能減少嬰兒約1/2的腹瀉及1/3的呼吸道感染發生率，在減少住院率方面效果更是顯著，分別為72%和57%。2歲以內的兒童，母乳餵養能減少中耳炎的發病率，但對於更大年齡沒有顯著保護作用。口腔問題上，兒童在乳牙時期的咬合不全極易發展為成人期永久的咬合不全，而母乳餵養能將兒童咬合不全減少58%；但哺乳時間超過12個月或夜間哺乳，則與齲齒相關，可能原因在於哺乳後不良的口腔衛生習慣。

在兒童身體成長上，並未發現6個月內的體重和身高有顯著差異，雖然BMI有輕微下降。同時，對於過敏性疾病如哮喘、變應性皮炎、過敏性鼻炎，該文章納入16篇具有嚴格混雜變數分析的研究及13篇隊列研究進行分析，並未發現過敏性疾病發病率與母乳餵養有顯著相關性。

遠期作用——肥胖及心血管代謝，智力水平

1、母乳餵養與肥胖的關係結論並不一致。基於113項觀察性研究分析顯示，延長母乳時間可以減少26%的超重或肥胖；一篇納入23項高質量研究，校正了社會學因素、母親BMI及圍產期發病率的分析顯示，母乳餵養減少了13%的超重或肥胖。

但是，唯一的一項干預試驗並未發現兩者有顯著相關性，2005年的一項meta分析納入36篇文獻（其中包含11篇校正了社會經濟學因素、母親吸煙史、母親BMI），也並未發現顯著相關性。對於2型糖尿病、收縮壓、舒張壓、總膽固醇的分析，也並未發現母乳具有顯著的保護作用。

2、既往研究均認為母乳餵養與兒童更好智力表現相關，但新的研究結論對此發起衝擊。16項觀察性研究校正了包括家庭激勵因素在內的多種混雜變數後看到，兒童IQ提高了3.4分。9項研究進一步校正了母親的智力水平，發現IQ普遍提高了2.6分。巴西一項隨訪了30年的研究顯示，母乳餵養與智力、學校表現及成年後工資相關。

然而，少有的一項干預試驗在2018年發布的結論顯示，經過了16年隨訪，總體並未發現干預組和對照組的神經認知評分有顯著差別，干預組只有在記憶力和語言能力上稍高一些。與此同時，反倒是家庭因素以及孩子出生時的特徵起到了更大的作用，比如父母的學歷、出生時的產次。與隨訪6.5年時的數據相類似，兩次結果都未見到總體認知評分有顯著差異，其最大的差別也都是在於語言能力，但這唯一的差異隨著時間的延長也「被稀釋」了，而社會家庭因素產生的差異卻仍然被保存下來。

▼是否應該選擇背奶

很多工作女性不得不在哺乳期選擇返回單位繼續工作，這時她們可能部分地或完全地放棄母乳餵養。但WHO推薦，工作的母親也需要繼續母乳餵養。母親們需要有一個安全、乾淨、私密的環境繼續哺乳或儲存乳汁。工作單位應該給予哺乳假，或者安排非全日制工作，或者為吸奶及儲奶提供便利。

既往文獻分析認為任何含母乳的餵養，都對嬰兒發病率及死亡率產生正面作用，但相比親喂，背奶仍存在不足之處。

一是成分的區別：人奶中含有免疫細胞、細胞因子、微生物群等，經過冷藏其抗氧化成分、IGA活性及維他命含量會降低；背奶的過程中可能還增加了一些致敏成分，來自於製作或清洗吸奶器或儲奶袋；如果孩子生病了，哺乳的媽媽還能夠直接生成免疫應答的成分。二是母嬰在直接餵奶的過程中有皮膚-皮膚接觸，母體的微生物群能直接傳遞給孩子，增加孩子免疫能力。因此，應該在能接觸嬰兒時選擇親喂，無論白天還是黑夜。

▼對母乳替代品的態度

如果選擇母乳替代品，可能存在以下風險：

1、母乳替代品（Breast Milk Substitutes，BMS）不包含母乳中的活性成分；

2、稀釋的牛奶或脫脂奶粉將使嬰兒電解質紊亂或營養不良；

3、商品化的母乳替代品可能存在細菌污染的風險，如不能堅持消毒奶瓶、使用開水沖奶，沒有清潔的炊具或冰箱來準備和儲存，水體存在污染；

4、配方奶粉在生產製作中可能存在污染，如高收入國家中曾報道過暴發阪崎腸桿菌（Cronobacter sakazakii）感染，美國召回可疑受甲蟲幼蟲污染的奶粉，中國出現的三聚氰胺事件。

因此WHO要求：

所有母乳替代品的標籤上均應註明母乳的優點，以及替代品的風險；

不允許推廣母乳替代品；

不允許將母乳替代品的免費試用裝發送給孕婦、母親或其家人；

不允許健康機構派發免費的或有補助的母乳替代品。

資料來源

[1] Yang S, Martin R M, Oken E, et al. Breastfeeding during infancy and neurocognitive function in adolescence: 16-year follow-up of the PROBIT cluster-randomized trial.[J]. Plos Medicine, 2018, 15(4):e1002554.

[2] Victora C G, Bahl R, Barros A J, et al. Breastfeeding in the 21st century: epidemiology, mechanisms, and lifelong effect.[J]. Lancet, 2016, 387(10017):475-490.

[3] Still R, Marais D, Hollis J L. Mothers" understanding of the term "exclusive breastfeeding": a systematic review[J]. Maternal & Child Nutrition, 2017, 13(3):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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