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寫一手「怪書」，卻心懷大愛一身正氣！

「揚州八怪」中鄭板橋(1693～1765年)詩書畫三項全能，水平甚高，名氣最大。其書法繪畫極富創新精神，令當時以至現在的欣賞者耳目一新；而他為官為文其實並不怪，頗能得儒家精華之真傳，是個正兒八經的老前輩。

鄭燮行書《五絕扇面》

15.6cm×51.8cm

板橋雖是「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卻一點不迂腐，例如他拋棄官職跑到揚州來賣畫，靠專業技能、知識產權過日子，這一點相當超前，因此也很容易為二百多年後的現代人所理解。

鄭燮草書《司空曙七絕》

紙本 65cm×100.8cm

南京博物院藏

他賣畫時有自訂的「潤格」，明碼標價，並特別說明不收禮品，只要現錢，因為君之所贈未必仆之所好，還是用貨幣來交易為好。這也大有道理，合乎現代人的思路。

鄭燮行書《坡公小品冊》（局部）

紙本 29cm×18.2cm

揚州博物館藏

鄭板橋當過幾任縣太爺，他審理民事案件非常合於人情物理，大得人心。有一次一位公公跑到縣衙來控告兒媳婦，說她竟然私自跑回娘家不肯回來，請求法辦。

鄭燮行書橫幅《難得糊塗》（墨拓）

不是丈夫而是公公來告，事情已經有點明白了，再一查問，更加清楚，於是板橋大筆一揮，判道:「婦必戀夫，爾子相待果好，焉肯私自歸家?應著爾子以禮去喚。不必控。」

鄭燮行書《判牘》（局部）

釋文：同堂兄弟視為仇讎，無怪乎於茂勉之不理於爾也。仍自央人理說。婦必戀夫，爾子相待果好，焉有私趙氏自歸家？應著爾子以禮去喚，不必控。

以調解為主，既分清了責任，也沒有直接批評這位專橫的公公，給他留下了面子——如此處理比較便於問題的解決。處於弱勢的小媳婦鬧情緒應「以禮去喚」，何等有人情味!這樣的縣太爺自然很得人心。

鄭燮行書《判牘》（局部）

釋文：張鳳池究系何人，想亦奉先自寫自逓，亂鬧官牙，可惡之至，不準。

鄭板橋判案子的檔案現在還可以看到若干。人們太喜歡他的書法了，就千方百計把他那些隨手寫下的文牘加以珍藏——其中的字比他後來賣錢的那些寫得還要有味道，早已成為珍貴的文物。

鄭燮《行書頁》1745年

紙本 24.5cm×28cm

《板橋自序》說，杜甫的詩「皆絕妙，一首可值千金，板橋無不細讀」。

又說「嘆老嗟卑，是一身一家之事;憂國憂民，是天地萬物之事，雖聖帝明王在上，無所可憂，而古往今來，何一不在胸次？嘆老嗟卑，迷花顧曲，偶一寓意可耳，何諄諄也!」

鄭燮《隸書軸》1756年

紙本 84.9cm×49.4cm

武漢市文物商店藏

他胸懷天下古今，關心民間疾苦，同情弱勢群體，在畫竹的題詩中曾明確提到；只是「憂國憂民」這樣的話不能說，「文字獄」正搞得很厲害。

鄭燮行書橫幅《吃虧是福》（墨拓）

鄭板橋在書畫藝術上敢於大膽創新，取得很大的成就；他的思想作風則一如杜甫，大抵是典型的儒家人道主義，有一顆博大的愛心，遂能一身正氣。

如果一味以「怪」取勝，或只是「迷花顧曲」，那就根本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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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監丨崔鑫

編輯丨歐陽媛 蒙言

見習丨游婧

來源丨2014年4月29日《中華讀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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