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兒不在的夏天,老母親蹦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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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 獨一無二的你
15
八月
星期三
法航規定,五歲就可以成為「無人陪伴的兒童」。從去年子覓滿了五歲起,婆婆就開始給盧先生做工作,暑假讓孩子們自己飛回法國。
三月,婆婆做好了暑假計劃,五月專門開著房車,踩點兒一圈。一切都準備就緒,只等我這個媳婦兒點頭了。我是孩子們的媽媽,我有和爸爸同等的監護權。
婆婆有三個孩子,盧先生是最小的幺兒子。這些年我們都在國內,不能常見,我怎麼能不知道,婆婆心中有點遺憾?
再說,暑假上海四十度,小朋友們都分散在世界各地。我這個全職在家工作的老母親,看著兩個團團轉的娃,管她們吃,管她們喝,並且管著調節她們每五分鐘一次的爭吵和糾紛,不用想,我的頭皮已經炸了。
既然婆婆想讓她們去,我自然是舉著雙腳贊同,求之不得。
我們定了無人陪伴的機票。在四十度的颱風和高溫里,數著孩子們要去法國的日子。
出發前三天,孩子們已經開始收拾行李,把整個卧室翻了個底朝天,每隔兩分鐘,奇裝異服地跑過來問:「媽媽,我能不能這樣去法國?」
雖然寫公眾號,不能算作文字工作者,可就算是流水線上的體力工作者,不集中精力,也有被卷到機器里,斷胳膊的風險。
一次次思路被打斷,我抓狂地板著指頭數,什麼時候我可以清清靜靜,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寫就寫,想在廁所里呆多久,就呆多久?
孩子們並不能理解,廁所就是成年人的避難所。她們才不管我是不是在紅著臉便秘,推門就來,不會覺得尷尬,更不會嫌棄地皺著眉頭掩鼻。
無數次我都正式地說:「媽媽上廁所,不能直跑進來,有急事要敲門。」
下一次,就會有人來敲門,我問:「是誰?」
門推開一條縫,探出半個毛茸茸的小腦袋來,說:「媽媽,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老母親的心都要融化了,伸手要抱抱,才發現褲子還沒提上。
我一直以為,我就是那隻能幹到上天入地的猴子,可就沒有算到家裡擺著兩尊小如來。
我從22歲離開家,33歲生孩子,自由自在,獨來獨往了11年,常常在深夜裡,孤獨到無法入眠。
可是自從生娃到今天,每一天,每個小時,連每一分鐘都不是自己的,抓狂到要炸成碎片。誰不知道熬夜是要死人的,可哪個為娘的不熬夜?我只想要有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時間。
孩子們出發的前一天,我在書房裡寫文章,心裡一股一股的煩躁,索性合上電腦,陪著她們玩紙牌。
我一直在心裡算,航空公司有專人陪伴,而且機場到處都是監控,應該不會走丟吧?上廁所怎麼辦?馬桶墊自己能不能擦乾淨啊?她們會不會看12小時電視看到巴黎啊?她們會不會穿外套,吃蔬菜,喝白水?子覓最愛捏著自己的護照,丟了怎麼辦?
我正在想著,突然有個主意冒出來:萬一飛機出事了,我不在現場怎麼辦?
我火燎爪子一般,一下子跳了起來,臉煞白,驚悚到窒息。
孩子們問:「媽媽,你怎麼了,該你出牌了。」
我說:「媽媽去喝水。」客廳里,盧先生在清點飛機要用的文件。看到我魂不守舍地走出來,他揶揄地說:「我看見,有人比要坐飛機的還緊張」。
箭在弦上,我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
第二天去機場,一切順利。獨自闖世界,兩個孩子高高興興地跟著,穿制服的阿姨就進了安檢。
這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一直在算著,她們應該到了蒙古,應該飛到俄羅斯了。我一邊算一邊刷國際新聞,世界大好,風和日麗。
終於等到晚上盧先生下了班,一進門就晃著手機說:「她們的飛機離巴黎還有一百二十公里,巴黎溫度27,不下雨。」
原來他翻牆找到一個可以跟蹤航班的網站,一直在實時跟蹤。這次輪到我揶揄他:「有一種動物,嘴巴硬毛軟,你知道叫什麼嗎?」
他說:「鴨子?」
我指著他說:「盧中瀚。」
我們把手機撐在飯桌上,眼看著飛機停在戴高樂機場,然後婆婆發來了微信,接到孩子們了,一切平安。
我們長舒一口氣,趕快洗洗去睡。幸福生活終於開始了,第二天是周六,一定要睡到日上三竿。
事實上,早上七點,我就醒了。轉了一圈,無事可做,我做了全身排毒去死皮的按摩膏,塗了海底火山泥漿面膜,用電動磨腳器,一點點磨光了腳上的老繭。從浴室里出來,居然還不到八點半。
盧先生11點起了床,十二點半,我們吃了點兒抹著果醬的麵包片。
然後我們一人一部手機,一人一台電腦,一氣兒看到下午五點半,中間連個快遞也沒有,沒有聲音,沒有言語,沒有接觸,各自沉迷。
快六點,他終於講話:「晚上吃什麼?」
我腦袋一動,「外灘有間餐廳,我一直都想去。」
我約朋友們去吃飯,頭三家在旅行,後兩家說:「你不早說,這個點兒沒阿姨,娃怎麼辦?或者,明天娃要去考級,我得養精蓄銳,這大熱天……」
盧先生這邊聯繫了幾個單身青年,倒是正在無聊,拔腿就走的狀態,可一聽我想要去的那間餐廳,就歇菜了。不過節,不過生日,也不離開上海,用得著去吃看到東方明珠的餐廳么?
人生總有共同性,有時間的沒有錢,有錢的沒時間。沒娃一心想找樂子的我們,突然跟大家都有了距離感。
我和盧先生兩人去了餐廳,前面有個預約取消了,我們的桌子正對著東方明珠,非常閃。
開始我們面對著面,正襟危坐,相對無言。盧先生打破沉默,翻著手機說:「也不知道她們今天去了哪裡?」
我們刷了三遍微信,確認婆婆沒有發來新的消息。索性翻開手機相冊,一邊看一邊說:你看思迪都胖出小肚子來了;夏天一來,子覓的頭髮又變得很卷;哎,你看你看,她們晒成小麥色的皮膚,也太美了……
服務生看著我們兩個一把年紀的中年人,頭挨著頭,竊竊私語,親密無比,以為我們雙雙出軌,正在熱戀。
接下來,在娃不在家的日子裡,我們過著有規律的「老年人」生活。按點起床,按點上班,按點吃飯,吃蔬菜和水果,養生而清淡。
子覓開學要上小學了,我們給她買了自己的書桌;思迪需要用電腦做PPT了,盧先生把原來的Macbook重新裝了一遍,把用戶名設置成思迪小姐。
我和阿姨把她們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把穿得小的衣服,不玩的玩具,整齊地擺在床上,等著她們回來。這是她們人生的一部分,送給別人之前,總要說再見。
沒有孩子的日子,如潭死水,靜靜地滑得極慢。我在沒有人打擾的書房裡寫字,還是時時不能集中精力,看著太陽透過百葉窗映在牆上的影子,一點一點日落西山。
大仲馬在他最著名的小說,《基督山伯爵》里寫到:「人類的一切智慧是包括在這四個字里的,等待和希望」。
是的,最可怕的人生,不是沒錢,不是貧窮,不是勞苦,而是連盼頭也沒有。
有了娃的老母親,就是今生今世給自己背上了一個無法卸下的牽掛和盼頭。守在身邊,是哄哄的幸福,飛到天邊,就是無止休的期盼,想知道她們安好的消息,算著她們回來的那一天。
孩子們走了的第一天,想她們,
孩子們走了的第二天,想她們想她們。
孩子們走了的第三天,想她們想她們想她們……
今天是孩子們走了的第十三天,我突然有了希望,因為行程已經過半,再過九天,孩子們就回來了,用她們的歡笑聲,把兩百平的空寂填滿。
孩子不在家的夏天,老母親蹦上了天,翹首以待,她們回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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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璐說,
聽說我家娃兒不在,每個人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哇,好幸福。」
是,真的好幸福,可是落寞中幸福。
老母親就是這個奇怪而糾結的物種,天下的老母親都相互明白。
好吧,還有九天,讓我翹首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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