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笑果史焱:要想賺錢，我們可以讓李誕去巡演
撰寫|
鄭小玲
編輯|友 子
關鍵詞
史炎、脫口秀、噗哧開放麥
本文共3189字
，所享閱讀時間6分鐘
「相對而言，我們的脫口秀行業比較像沙漠，對於連土壤都沒有的沙漠來說，春天還是夏天是沒有差別的，所以我們現在在做的其實是培養土壤——觀眾，這個階段，我覺得我們已經做得很努力了，得慢慢來。」
8月11號，笑果文化與喜馬拉雅FM宣布上線《幽默工具箱》音頻課程，史炎是當晚發布會的主持人，他目前也負責笑果的脫口秀演員培訓。
（
史炎
）
作為《吐槽大會》、《脫口秀大會》卡司以及笑果文化脫口秀演員首席培訓師，史炎在採訪中告訴記者，行業外的人才愛討論所謂脫口秀的春天，而事實上這樣的討論對於現階段國內脫口秀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比起兩個月前在噗哧開放麥見到他，這位貼著交大標籤、熱愛調侃母校的卡司胖了不少。
關注脫口秀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開放麥」。
（
圖片來自網路
）
開放麥是脫口秀新手開始的地方，也是脫口秀老手試段子的地方。大量優秀的脫口秀演員出身於此，比如池子。池子最早開始表演脫口秀，就是在開放麥，繼而被李誕看中，成為了《吐槽大會》的釘子戶嘉賓。
2012
年
「
交大往事
」
的個人專場之後，史炎覺得
「
我應該是可以做這個事情的
」
，而如今在做脫口秀演員培訓的他
，
喜歡把這件事情比喻成在沙漠種植玫瑰，
「
噗哧
」
為育種提供了可能。池子、李誕可遇不可求，如何為一個初生行業開闢一條路，是史炎正在做的。
「脫口秀這個產業任何時候都是缺人的」
史炎總喜歡講這個段子：
「2015年的時候，我們開玩笑我們不敢搞什麼年會，不敢包一輛大巴到一個景點，萬一出車禍，中國脫口秀得倒退三十年。
剛剛是開玩笑，其實當年中國脫口秀從業人員只裝得下一輛中巴。」
那一年，對比中美兩個代表城市上海和紐約。紐約從事脫口秀的人以千計，每天晚上有上百場演出，而上海只有二、三十個人，每周演一兩場，其中全職的只有三、五個。但是，經歷3年變化之後，中國喜劇脫口秀的生態，仍然處於什麼都缺的階段。
採訪開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10
點
。
從熱場到發布會結束，整晚都沒閑下來的史炎，從台上走下來，很隨意的搬了把凳子坐了下來，然後向工作人員要了一杯啤酒。可能因為噗哧
HUB
是線下笑果文化自己的場地
，
也是平常開放麥的主要表演場所，所以他看起來很輕鬆。
從新東方老師到《
80
後脫口秀》的演員，再到《吐槽大會》的背後卡司、現任噗哧學院院長，
在
史炎
看來，
新手階段需要從興趣和熱情出發，
「
隨便演幾場就給你弄到錢，這樣會吸引一些目的不那麼純粹的人
。
」
「
如果說我們這個行業培育了這麼多年，我們只能做出李誕、池子這幾個頭部藝人，我覺得那是很失敗的事情。我們要做的
是
培養一整代人對於喜劇脫口秀的深度認同。
」
史炎一直把現階段國內的脫口秀行業比做沙漠，在中國做喜劇脫口秀人才培養則是要在沙漠里種植出玫瑰，每一個環節都不容易，整個脫口秀生態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土壤
——
觀眾培育。
《吐槽大會》等節目的火爆，不僅捧紅了李誕和池子，也將脫口秀推進了大眾的視野，這自然是有利於笑果展開噗哧線下條線的鋪設。藉助頭部節目的推力，笑果在後續還推出了不少在線的課程，包括這一次與喜馬拉雅合作的《幽默工具箱》，都有助於大家對喜劇的理解和興趣。
「
噗哧
」
在做的，除了提升觀眾對於脫口秀的認知
，
還
有挖掘
下一個
「
李誕
」
。
「
從
2015
年到
2017
年
2
月
，
笑果的簽約脫口秀藝人大概只有十幾個，但到現在數量增加到了幾十人，包括線下開放麥體系和從其他的團隊獲得的藝人，整體的人數已經接近百人，我們整個簽約的速度，比之前要樂觀很多了。
」
史炎有些得意的向數娛夢工廠
（公眾號D-entertainment）
介紹從噗哧一步一步培養起來的龐博、呼蘭以及當晚出席發布會的郭展豪。
「
雖然還沒有到達你們視野里，但都是很好的苗子。
」
龐博參加的第一個開放麥是
2016
年的
10
月份，到次年的
2
月份，他參加了噗哧的訓練營，之後便成為了笑果的簽約藝人。
「
幫他排線下的演出，個人的專場，讓他去脫口秀大會，成了脫口秀會大王，他整個的成長一步一步的，是很良性的循環，我們整個的生態比較完整，所以我們覺得未來一定會有更多的成長。
」
（
龐博
）
在他看來，
壓著這些選手在線下多表演，其實是脫口秀行業成熟的標誌。不再有李誕那樣高速的爆紅，是因為一個藝術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打磨，不斷打磨自己的內容，將來才會有更成熟的表演。新人接受培訓後才會在各個城市的開放麥和周末秀打磨自己的段子，出現在周末秀的段子會比前者更成熟。
「
做喜劇很重要的一點，要接受觀眾的考驗，必須把自己拿到現場，看大家的反饋，才能知道自己的東西是不是好笑。
」
諸如路易
C.K.
這樣的脫口秀大師，他還是經常會去曼哈頓的喜劇地窖
ComedyCellar
進行小範圍的表演，講很多他剛寫好的新段子。
（
路易C.K
）
身為培訓師，史炎堅持認為
，
講脫口秀本質是一個有趣的人在講段子，而不是一個人在台上講有趣的段子。
大家通過段子喜歡上講段子的人，這是每一個脫口秀演員的核心競爭力。
他強調了三遍
，
種子選手最重要的就是獨特性
——
與眾不同的看問題視角；表達能力和表達慾望，就像種子選手郭展豪所說
「
不要靦腆，不要臉
」
；
以及
是無論行走哪個圈都必備的人設標籤，比如已婚婦女思文、交大工科男史炎等等。
（
種子選手：郭展豪
）
而聊起團隊的成長速度，史炎很感慨，
「
他們（吉本興業）手下有七千個藝人，我們大概只是人家的零頭，人家覆蓋的綜藝什麼的都會有，我們距離理想的情況還有很大的差距，現在是百人，但是我們覺得至少是萬人的級別，可能才是正常的。
」
雖然目前笑果的脫口秀人才梯隊有了一定的增長，但由一輛中巴的人數上升到一輛大巴的人數對於行業的發展遠遠不夠，
「
數量級得往上提兩個，中國有幾千喜劇編劇和藝人，行業才算立住了，這個行業任何時候都是缺人的。
」
笑果
還不靠線下賺錢
噗哧是做什麼的？
史焱介紹，首先是做城市俱樂部，然後是做高校社團和校園行，從學校和各個城市俱樂部選拔出來一些人，集中到上海做培訓營，這是笑果最直接的脫口秀人才培養方式。
池子就是這樣選拔出來的。他第一次在開放麥表演就被西江月（當時的負責人）相中，然後就開始了無數次開放麥練習。
（
池子
）
數娛夢工廠在近期的開放麥中，聽到工作人員告訴來自山東希望能報銷來回車費的表演者
：
「
我只能把今天所有的門票錢都給你。
」
雖然只是調侃，但也引發了疑問
：
門票
39
塊甚至
2
塊
3
毛
3
（你沒有看錯，預售
2
塊
33
，現場
3
塊
44
）的開放麥能
賺錢么
？
面對這個問題，史炎向我們強調，目前大眾見到的噗哧線下模式肯定不是脫口秀線下變現的最終模式。他以籃球的野球場為例，告訴我們，最終變現一定是成為職業的藝人。
噗哧就是野球場，
「
野球場是沒有太多變現的東西，變現一定是大家把球技打出來之後，去職業聯盟，所以我們的未來就應該是職業脫口秀藝人，我們去野球場選一些人加入到職業的聯盟裡面，這才是最終能夠變現的。
」
這在某種程度意味著，如果資本想要砸出競品，短期內很難實現。
噗哧線下目前最大的功能是挖掘和培養人才，
「
培養出來一個李誕或者龐博，那都是無價的。
」
史炎表示
，
從開放麥出來的龐博現在已經可以參與到《脫口秀大會》
等
笑果線上的演出。
「
我們會跟很多的新人講，如果你到了職業轉換的點，笑果一定會提供這樣的機會。我們不會讓有能力並且有志於全職脫口秀行業的人，過不了體面的生活。
」
（
笑果文化簽約脫口秀演員王思文
）
笑果文化
CEO
賀曉曦也告訴數娛夢工廠
（公眾號D-entertainment）
，
「
線下運營的部分，我們不會拿出來單獨思考它的盈利，因為我們覺得它會在節目端產出。
所以我們的思考是把線下的部分融入到整個體系內來計算它運營的邏輯，這是目前的狀態。
」
而聊起未來的狀態，笑果做噗哧線下的理想情況就是進劇場。以去年的上海國際喜劇節為例，笑果的團隊參加了其中重慶的一個劇場，「都是三百、五百甚至更大的劇場。」史炎強調這樣的劇場模式可能才是噗哧未來變現的某種形式。
「
我們
8
月份會做一個周末的三天的時間一系列的演出，然後會聯合不管餐飲的、還是做創意的、書店、一些展覽都會有，我們想要把喜劇打造一種年輕人的生活方式，你可以對比想像一下草莓音樂節。
」
他坦言
，
噗哧線下對笑果而言目前的確是成本
項
，公司的營收主要是藝人經紀、線上的節目、廣告以及一些付費的內容包括此次在音頻方向上與喜馬拉雅合作的《幽默工具箱》課程。
脫口秀行業目前的玩家仍舊有限，無論未來幾年資本是否入局，人才培養都將是各家的側重及主要爭奪點。
「
線下的價值不能從變現、盈利的角度衡量。
如果要盈利的話，我們可以砍掉免費的訓練營，讓李誕去巡演
，但是我們更願意做一些對行業發展有意義的事情，哪怕付出一些金錢的成本。」
談到脫口秀行業未來的競爭，史炎表示關鍵還是在人，而人的培養，需要線上、線下整個生態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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