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公號學詩詞】朱顏辭鏡花辭樹

【第262期】

韶華易逝，青春難再。在李白筆下，是「朝如青絲暮成雪」，在王貞白筆下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在秦觀筆下是「韶華不為少年留」。在王國維筆下，則是「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蝶戀花

王國維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暮。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詞中故事

王國維（1877年－1927年），字靜安，號觀堂，謚忠愨。浙江省海寧人。他是中國近、現代相交時期一位享有國際聲譽的著名學者。王國維自沉於昆明湖魚藻軒引起人們很多的猜測。他死後，在其內衣口袋內發現遺書，遺書中寫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

王國維是近代學術史上泰斗級的人物，他的文學功底也很深厚。他的《人間詞話》詩詞愛好者幾乎人盡皆知，他的《人間詞》知名度雖然要小很多，但其中一些溫雅怊悵的小詞，也可以媲美歷代的婉約名篇，這首《蝶戀花》便是一例。

在王國維的性格中，既有憂鬱悲觀的天性，又有勤于思索人生終極問題的偏好，他還曾經醉心於西方康德與叔本華的哲學美學，因此《人間詞》有別於以往一切詞的最顯著的特點，便在於詞中刻意蘊藏了哲理。（王國維很喜歡用「人間」二字，《人間詞》中「人間」二字凡三十八見，怪不得他的詞集叫《人間詞》呢！）

這首詞的哲理，包含在結穴兩句之中：「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整首詞顛來倒去，就是為了說這兩句話。天涯遊子嘗盡了離別之苦，回來發現錯過了最美的春光：花謝了，人老了。重逢的喜悅，也抵銷不了長長的孤愁別恨。所以提煉出一句格言，要惜「花」，因為越是美好的東西越難留住。其實這重哲理，唐代的杜秋娘在《金縷衣》里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但是哲理在文學表達中是不憚反覆說、花式說的，常讀常新，不正是文學的價值所在嗎？

「不道」是什麼意思？

這裡指不料。

「綠窗」何解？

指綠色的紗窗，特指女子居所。韋莊《菩薩蠻》：「勸我早歸家，綠窗人似花。」

詩外延伸

還有哪些《蝶戀花》？

蝶戀花·花褪殘紅青杏小

宋·蘇軾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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