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LQ】蛇瓜的故事

一周時間的生態科研義工，我們住在錢江源的里秧田村。

晚餐之前出門閑逛先摸個地形，同行的順順小朋友發現門前清澈的溪里有小魚，迫不及待地把腳丫浸在水裡享受魚療。我驚喜地發現溪對岸的棚架下垂掛著一人多高的蛇瓜。

以前吃過蛇瓜但沒見過植株，現在終於看到它開著細小的白花兒了，那花瓣都有著絲絲縷縷的流蘇花邊，開盛之後末梢還燙成了捲兒，看著一叢蓬亂卻依然透著精緻。

葉片大致是圓形的，但是都有深裂，而且裂得隨心所欲，裂片形狀各式各樣；高興了裂得對稱點，不高興了就裂得不太對稱。不過，每個裂片的先端都有個小小的短尖頭，像個小刺。

老闆喊我們吃飯了，我匆忙穿過溪流回客棧，路過隔壁大媽家，大媽正在院子里整理野菜，坐在一架蛇瓜旁。我說蛇瓜的花好漂亮啊，大媽抬頭說：「是啊，可是這個是花不結瓜。」追問了一句就明白了，蛇瓜是分雌雄花的。可是大媽擲地有聲地說：「什麼雌花雄花……花就是花它不結瓜，瓜就是瓜它生出來就是個瓜。」

哈哈，這下對上了，果然是雌雄同株異花的——大媽說的花就是雄花，她說的瓜就是雌花，那個「生出來就是個瓜」的「瓜」其實是雌花的子房。仔細看了下，發現雄花都是好幾朵長在一起的，雌花卻都是一朵單生的。

上了餐桌，我問餐廳老闆怎麼沒蛇瓜啊？隔壁家就有種的。一旁的小老闆聽了很是不屑，說：「你要吃蛇瓜你告訴我呀，你剛才看的，就是我家蛇瓜！」原來，溪對岸的蛇瓜棚全是老闆家的。

我很緊張，嘀咕說老闆的警惕性真高，怎麼盯那麼緊……我就是跑地里去看了個瓜。同伴哈哈大笑，說小老闆剛才坐在自家門口擇菜呢，溪對岸的瓜棚當然盡收眼底！

後來和老闆娘聊天時，我說我朋友種過蛇瓜還送我吃過，後來還讓我把吃出來的籽交給她再種呢。老闆娘連連擺手說：「你吃出來的籽？那個種不出來的，籽還沒老。要等瓜老了變紅了，籽才熟。」原來，蛇瓜還會由青蛇變成紅蛇！

上網搜了一下，說種子成熟後是灰褐色的，可我當初挖出來的種子是米白色的，原來是沒成熟。種子不多，老長一個瓜，只不過三五粒發育得比較好。蛇瓜是葫蘆科栝樓屬的，也就是和產吊瓜子的吊瓜是很近的親戚，雖然果實形狀完全不同、種子形狀完全不同，但是花和葉還是很相似的。網上搜索時候還發現蛇瓜原產印度，難怪了，總覺得印度的蛇文化是無法超越的，沒想到印度的植物竟也知道。初生的蛇瓜就小手指那麼點大，長大了的蛇瓜卻能比我還高。之前還看到有幾個瓜的梢頭拿繩子拴著石頭或者小罐子，問了才知道，有時候瓜會扭曲得厲害，吊個重物就會慢慢長直了，那樣刨皮方便點。但是不論長得彎還是長得直，蛇瓜就始終像透了蛇。

細細研究老闆娘廚房裡的蛇瓜，長柱形，兩端漸漸尖細，最末端還帶點捲曲；瓜皮是透著蒼白的淺綠色，還有些深綠色條紋，外皮有點難聞的氣味。上桌時候，是刨去了外皮炒的，碧綠生脆，口感有點像豆角，怪氣味完全沒有了。

我蹲著看的時候，一個5、6歲的小姑娘擠到我跟前，我順手抓起蛇瓜，沖小姑娘劃拉了一下說：「呃，有蛇！」小姑娘只看了一眼就一臉驚恐，倒退一步想逃走。我哈哈大笑拽住她，把蛇瓜平放在地上讓她看。

入夜山村靜悄悄。突然，我們的嚮導賴師傅的聲音響徹全樓：「大家快來看啊！快來看啊！」匆匆跑下樓一看，原來隔壁的村民師傅在自家豬圈裡抓到好大一條黑眉錦蛇，捏在手裡。這蛇無毒，吃老鼠一把好手，所以人們還是保護它的，不過這麼大個兒了有點嚇人。我一回頭看到小老闆也在樂呵呵圍觀，趕緊說：「老闆，拿你的蛇瓜用一用嘛，讓他一手蛇瓜一手蛇好不好？」小老闆兩眼一亮，火速奔向廚房。於是，《真假孫悟空》新鮮出爐。

圍觀群眾一邊忙著拍照一邊連聲叮囑村民師傅千萬不要松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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