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倗國墓考古十二年成謎 卧馬先生破譯肅卣發現傾國傾城夏姬墓
山西絳縣橫水倗國墓考古十二年成謎 卧馬先生破譯肅卣發現傾國傾城夏姬墓
夏姬是春秋時代公認的四大美女之一，生於約公元前640年前後卒年不祥。夏姬姬姓，名「少（上孔下皿）」春秋時期鄭國公主，是鄭穆公之女，母親為少妃姚子。因嫁給封地位於株邑（今河南柘城縣）的陳國司馬夏御叔為妻，而稱夏姬。「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說的就是夏姬這個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
傾國傾城夏姬圖
因夏姬妖淫成性，與多位諸侯、大夫通姦，引出一連串的歷史事件，是史上風情萬種的一代妖姬。史載她三次成為王后、先後七次嫁給別人為夫人，共有九個男人因為她而死，號稱「殺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國兩卿」。夏姬事迹在《左傳》《列女傳》《穀梁傳》等古籍中皆有記載，7次出現於《左傳》之中，5次出現於《史記》之中，《詩經》中涉及到她，《國語》中也提到過她。日本宮城谷昌光著有小說《夏姬春秋》，鋪寫夏姬的一生。《史記》、《太平寰宇記》等史書均記載夏姬死後葬於河南商丘柘城縣北舊湖東北處。
河南柘城容湖白瓷塔處為舊北門大冢遺址圖
《太平寰宇記》卷十二記載:「夏姬墓:在(柘城)縣東北二百步」。《天下名勝志》雲:「夏姬墓，在(柘城)縣界，即陳株野之地，皆傳聞之訛，未曾深考故耳」。《柘城縣誌》亦有記載、考辨。
根據史料文獻記載，夏姬在柘城成婚、生子、外遇當是史實，但是夏姬墓在哪兒歷史上爭論分歧很大。2000 年包含夏姬墓在內的舊北門遺址與柘城故城遺址、邵園漢墓一同被批准為河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4年4月17日《京九晚報》文化商丘整版以「朱襄城（三）撲朔迷離春秋夏姬墓」為題慨嘆夏姬之墓。所以夏姬墓在哪兒的問題，至今仍然是個千古之謎？
被稱為紅顏禍水迷倒一干王侯將相的夏姬歸宿還好，《左傳》《史記》多記載其被楚國申公巫臣設計奪得與夏姬雙雙叛逃晉國總算找到了一個痴情且可以相伴的申公巫臣。夏姬與巫臣婚後，生下一個女兒。此女後來與晉國大夫叔向羊舌肸結婚，生下一子羊舌食我。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古代男婚女嫁的傳統觀念，按照傳統婚嫁觀念，不管夏姬嫁多少次，都當是嫁夫從夫的。如果說夏姬魂歸故里也是歸鄭國，如果夏姬不是卒於陳國故地，是不可能葬於前夫的陳國。從夏姬晚年嫁於羊舌肸生羊舌食我分析，夏姬當故葬於晉國。
清代就有學者對柘城大冢提出質疑，認為非夏姬墓。清代邑人陳朴在《北郊疑冢辯》一文中提出三點證據：其一，他認為柘非陳邑。「既非陳之邑，則陳亦安能以他國之土田，為其大夫之封地乎？」其二，他認為陳至柘城路途遙遠，靈公會夏姬不可能達到「朝夕而往」。其三，他認為夏姬最後嫁巫臣，不會再葬柘城。「姬久為巫臣所據，則其死也，誰為之返葬於夏氏之冢乎？
據史料文獻記載，夏姬在柘城成婚、生子、外遇當是史實，而舊北門遺址到底是否夏姬墓冢，尚未定論有待文物部門進一步發掘考證。
沒想到夏姬墓傳奇般的意外被卧馬先生在古晉國的山西省絳縣發現，破譯出土肅卣青銅器銘文為論定夏姬墓找到文字鐵證。
山西省絳縣橫水M1 M2倗伯墓墓道發掘圖
自2005年1月絳縣橫水M2倗伯墓中出土了一件卣蓋內有66字長篇銘文的銅卣(M2：75) 距今已經十二年多，因為銅卣銘文有很多生僻古拙難解的字，直到出土九年後北大考古文博學院研究生導師董珊在《文物》2014年1期發表《山西絳縣橫水 M2 出土肅卣銘文初探》的研究文章，橫水墓的銅卣才有了「肅卣」之名。
緊接著2014年4月12日山西省考古研究所的李建生髮表「絳縣橫水M2倗伯墓銅卣銘文研究」，之後李學勤在2014《晉陽學刊》第四期上發表「絳縣橫水二號墓卣銘釋讀」文，山東大學歷史文化學院吳雪飛在《考古與文物》發表了 「山西絳縣橫水西周墓出土肅卣補釋」等很多相關研究，絳縣橫水墓肅卣銅卣引起學術界關注。
卧馬先生通讀各位關於「肅卣」銘文的釋讀和考論，對比各家所釋文字，初讀發現（囦+丮）肅、擇、氒、鉬、芟、縗、澤、叔、撫、肅、害、敢、爯、肅、肅等十幾個釋讀文字與銘文文字明顯不符。諸家對個別文字作了補釋解讀，但整體多與董珊所釋差別不大。因為文字釋讀多誤問題造成的銘文解讀也很蹊蹺不合常理。
董珊根據器形判斷其時代屬於西周中期偏早，將肅卣銘文解讀為「記載了一個西周時期關於降低庶人社會等級的罕見案例。並認為從此案例可以看出西周庶人有人身自由。在任何階級社會，庶人即自由民階層都是構成社會的基礎,因此這篇銘文的闡釋具有特殊的意義」。董珊將仆六家等段，解讀為：那六家奴僕被肅和伯氏從庶人中徵選了，但是邑人極力反對，向肅和伯氏諍諫，於是又從記載奴僕隸屬身份的名籍中，把那些仆的名字都除去了。及「大宗為此請求周王，周王使三有司再次付奴僕給肅，三有司傳達王命說「這件事是不合法的」，又說「你的兄長僭越權利給你奴僕，有害於正義，我們敬承周王之命賞賜你」。由於大宗的努力，肅還是得到了奴僕，但賞賜的主體已改為周王。周王賞賜肅是有條件的，即肅佑周王東征，之後周王在成周把奴僕付給了肅。
試想伯氏為徵選幾個奴僕的事情，邑人為何會反對？為了幾個奴僕的區區小事擱得住去驚動周王嗎？所以說，董珊的「降低庶人社會等級」之說的通篇銘文解讀，與周禮與王權、於情於理都說不通？
認真研究絳縣橫水倗國M2號墓出土的銅卣銘文多日後，卧馬先生髮現被釋為「肅」的字，左為大口中為米，右部似一個端坐的人的形象造型，很像是具有寫意特徵的象形文字。閉目沉思一下就聯想起「天仙配」唱詞中「你耕田來我織布，你挑水來我叫園」的夫唱婦隨動人畫面。回頭再看銘文筆畫左部很像是一方田園，右部似一個端坐在織布機上的一個當戶而織的女子造型。發現似姻緣的「姻」字。
2017年11月卧馬先生重釋絳縣橫水墓出土《肅卣》為《姻卣》銘文圖
2017年11月14日卧馬先生重釋《肅卣》銘文為：伯氏賜姻，僕六家，曰：「自菐於庶人，今又僕，我興邑競，諫瞎芰崩。昔，大宮靜，王卑貞淑，稱父敁（乍+攴）父，復付姻」。曰：「非令曰，乃兄兓鼻女，舍義呶稱令。尚女姻；有王於東征，付姻於成周」。
從新破譯的銘文文字和內容看，「肅卣」的名字應當為「姻卣」更妥當，因為銘文整篇都記載的是與伯氏賜姻婚姻嫁娶的事。絳縣橫水的「姻卣」銘文內容與《左傳昭公二十八年》記載的「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鍾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鬒黑而甚美，光可以鑒，名曰玄妻。樂正後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婪無饜，忿類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為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的晉平公賜婚、夏姬的身世、羊舌肸叔向等歷史記載驚人的一致。
《左傳》中的「平公」是指「晉平公」；「強使取之」是晉平公賜婚叔向；「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明確是指夏姬。《左傳》是由魯國史官左丘明根據魯國國史《春秋》編成，亡故於公元前422年的左丘明，雖然與公元前557―532年在位晉平公相距僅一百多年，但是魯國史官記載晉國的事，總是沒有當事人鑄鼎銘文的記載清楚詳細。絳縣橫水銅卣「姻卣」上的銘文，真實的還原了當年夏姬先仆六家，第七次是被晉平公賜婚無奈再嫁和嫁女羊舌肸的原委過程。
破譯絳縣橫水銅卣「姻卣」銘文後，有了銅鞮伯華羊舌赤之伯、和羊舌肸的羊舌氏，晉平公賜婚、夏姬易嫁六家、嫁女羊舌叔向及《左傳》記載等，「姻卣」銘文就很好解讀了。破譯「姻卣（原肅卣）」銘文後的大意是：羊舌氏的銅鞮伯華和羊舌肸被晉平公賜婚，有自知之明的夏姬知道自己六次改嫁的身世不願再嫁，無奈的說，願意自奉菐於庶人，現又僕嫁於伯氏，如果邑人興起競相效仿我這樣的身世易嫁之風，朝中大臣一定會向朝中進諫說有損教化眼都瞎了，流言蜚語會像堅固的菱芰崩裂一樣鬧的滿城風雨。過去周王室的大宮之所以清靜，是因為王的卑女個個貞淑，稱職作父親的人，掂量斟酌其確實能夠肩負其作父親後，方才付姻而嫁」。夏姬接著又說：「今天不是晉平公下賜婚之令，將妾身嫁與其兄鼻女嫁於叔向氏，雖有不悅無奈之下只能舍義以稱合晉平公的賜婚之令。嘆，東都曾經有王室向吾女徵婚，當時該將女付姻於成周王室」。
這樣解讀絳縣橫水倗國墓出土的「姻卣」銅卣銘文，即符合銘文文字，也符合晉國伯氏與夏姬聯姻的歷史。從「姻卣」銅卣銘文的「僕六家，曰「自菐於庶人，今又僕」和「非令曰，乃兄兓鼻女，舍義呶稱令」的銘文內容看，夏姬與晉國的這段聯姻，夏姬不僅將女兒嫁於叔向羊舌肸了，而且也夏姬非自願的把自己嫁給「乃兄」的羊舌之伯銅鞮伯華了。
絳縣橫水倗國墓「姻卣」銅卣銘文雖然未有「夏」字，但與晉國歷史上《左傳》所載的晉平公賜婚「夏姬」嫁女與晉國羊舌伯氏聯姻吻合的內容，證明出土於同一墓室中「倗伯作畢姬寶旅鼎」及「倗伯作畢姬寶旅簋」的「畢姬」只能「夏姬」，因為晉國嫁與羊舌氏的只有夏姬和夏姬之女。
「姻卣」銅卣銘文所記載的夏姬與羊舌氏聯姻文物證據，不僅能夠證明絳縣橫水出土「倗伯」銘文的墓為夏姬與羊舌氏家的族墓，同時也能夠證明絳縣橫水所謂的「倗國墓」，其實與沒有任何歷史記載的所謂「倗國」沒有一毛錢關係。
卧馬先生對絳縣橫水倗國墓出土的66字銅卣銘文的破譯和釋讀，為論定夏姬之墓提供了排他性的文字證據，即可揭開了葬於夏姬之側的銅鞮伯華之墓，也找到千年爭論的一代妖姬夏姬墓，可謂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您認為北京大學董珊、山西省考古研究所李建生、李學勤與卧馬先生所釋《肅卣》哪個更靠譜？您認為河南柘城大冢為夏姬墓說與卧馬先生髮現的絳縣橫水倗國墓為夏姬墓哪個更更符合歷史記載的夏姬墓？
2018.8.18 文字考古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