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罕見的龍捲風
來源:中國保險報網
程太和
1983年7月1日下午4時許,江蘇省海安縣、如皋縣、如東縣遭龍捲風襲擊。其中海安縣在縣境東部和西南部同時出現兩股龍捲風,7個公社(時稱「公社」,1983年9月撤社建鄉)嚴重受災,龍捲風所經之處,拔樹毀屋,損壞房屋畜舍7557間,死5人、傷264人,死傷牲畜91頭,損失種貂226隻,斷廣播線桿、電線杆956根,損壞變壓器15台,6.8萬畝棉田、3.5萬畝糧田受損,直接經濟損失數百萬元。
我是江蘇海安人,當時正在江蘇銀行學校保險專業班學習。7月5日學校放暑假,回家後,我想正好利用暑假的機會到中國人民保險公司海安支公司實習,了解一下龍捲風后海安的財產保險理賠情況。7月7日,我到海安支公司報到,當時支公司除1名女同志值班外,其餘同志都到舊場公社查勘理賠去了。我從縣城趕到舊場,找到保險代理處舊場信用社。在信用社正好遇上了保險公司負責人崔忠富(當時對外稱保險公司經理,對內實質上是人民銀行縣支行的保險股股長)。在我一番自我介紹後,崔經理說,很好,正好我們人手少,你就跟信用社的陳建會計到顧陶大隊查勘吧。
顧陶大隊地處舊場公社的東南面,與如東縣靖海公社交界。來到災害現場,呈現在面前的是一片片倒塌的房屋,棉田裡一尺多高的棉花全都趴在地上,玉米田裡幾乎看不到一個站立的玉米秸,大樹倒在路旁,電線杆趴在地上,老百姓家死亡的牲畜扔在河邊。顧陶大隊共有受災戶90多戶,其中房倒屋塌的40多戶,部分損失的50多戶。在受災戶家中,我們逐一清點受損物資,與保戶共同核定損失金額。由於當時國內保險業務剛剛恢復,海安保險的面還比較窄,全縣7個公社受災,也只有舊場公社的群眾投保了家庭財產保險,故查勘理賠速度還比較快,只用了一個多星期,查勘理賠工作即全面結束。7月16日,縣保險公司在舊場公社大會堂召開了保險理賠兌現大會。此次龍捲風災害,舊場公社有592戶農戶得到保險賠償,賠付金額9.93萬元;3個企業得到保險賠償,賠付金額1.13萬元;21個生產隊的集體財產得到賠償,賠付金額1.1萬元。總計賠款12.16萬元。這是國內保險業務恢復後,海安縣最大的保險賠償款項。這對恢復不久的保險事業產生了巨大反響。
此次龍捲風災害後保險理賠工作在海安乃至在南通地區至少產生了以下幾點影響:
一是災害無情,保險有愛。海安及南通地區遭受龍捲風襲擊是常有的事,上世紀60年代至80年代初,海安遭受比較大的龍捲風襲擊就有8次,每次龍捲風襲擊都造成一定的人員傷亡,老百姓的財產遭受巨大損失。在沒有保險的年代,政府也竭盡全力,多方籌措資金,解決老百姓的基本生活問題,但由於財力有限,只能是杯水車薪。受災後老百姓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恢復生產、重建家園。而1983年7月1日遭受龍捲風襲擊的舊場公社老百姓就不同了。全公社592戶農戶受災,保險賠付9.93萬元,戶均賠款167.74元,再加上民政救濟款,戶均補償額都在200元以上,在當時的經濟條件下確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額。一些受災嚴重家庭,保險賠償款就達到七八百元,而當時農村建3間大瓦房也只要1000元左右。故此,參加保險的群眾受災後很快就恢復了生產,重建了家園。
二是此次災害後人們認識到,保險是一種契約補償行為。在沒有保險的年代,人們只知道社會救濟,不知道保險補償,不要說一般的老百姓,就連有些幹部也不知道保險是怎麼回事。海安縣遭受龍捲風襲擊後,出現了這樣一個小插曲,當時縣裡有位領導認為,社會救濟和保險都是政府舉辦的,應當把保險賠款拿出來一起用於社會救濟。此觀點一出,即遭到保險公司以及人民銀行領導的反對,保險和社會救濟絕對不是一碼事,否則今後還有誰願意保險?後來經過多方溝通,縣裡的領導也感到保險賠款用於社會救濟確實不妥,於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並向金融部門人員打招呼,由於他學習不夠,提出了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還希望金融部門的同志多多諒解。回過頭來想想,國內保險業務停辦了20多年,保險業務恢復初期,人們對保險的認識還很模糊,有這種想法的人又何止一人?也正是這次龍捲風之後,海安的幹部與群眾對保險才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三是這場龍捲風促進了海安保險業務的快速發展。海安縣的保險業務於1980年8月1日恢復,當年僅收入保費27.76萬元,1981年實現保費收入40.2萬元,1982年達到51.1萬元。而在災害後的1983年底則實現保費收入84.2萬元,比上年增長了64.6%。尤其是農村家庭財產保險,1981年試辦時,全縣只有17戶家庭投保家庭財產保險,1982年在舊場、仇湖、瓦甸等公社(後稱為鄉鎮)逐步推開,當年承保13789戶,收入保費1.7萬元。而在1983年龍捲風後,農村家庭財產保險在全縣42個鄉鎮全面推開,當年承保83712戶,收入保費16.8萬元。在海安東部受災嚴重的鄉鎮,更是出現了保險的熱潮。7月1日海安東部遭受龍捲風時,只有舊場的農戶參加了家庭財產保險,故受災後及時得到保險補償,老百姓得以迅速恢復生產,重建家園。而在受災同樣較為嚴重的角斜、沿口公社,老百姓只是領取了少量的社會救濟,恢復生產、重建家園的速度十分緩慢。現實教育了人們,保險不是可有可無。受災後,在恢復生產、重建家園的同時,角斜公社召開了專題的保險動員大會,公社黨委書記翟桂生親自動員,並現場繳納家庭財產保險費。翟桂生在大會上說,保險確實重要,這次我們角斜吃虧了,下一次這個虧再也吃不得,我在老家沿口已投了一份保險,今天再投一份。保險就是太平符(舊指一種迷信術道,道士、神漢、巫婆等隨手畫的驅使鬼神的東西),我們角斜公社戶戶都要貼上太平符,這樣致富的路上才有保障。通俗的語言,讓老百姓悟出了保險的真諦。當年,角斜鎮95%的農戶都投保了家庭財產保險,收入保費1.13萬元。
彈指一揮間,35年過去。今天的保險與當年已不可同日而語。但無論如何,保險業恢復初期保險人的創業與勞作,我們都不應該忘記。
(作者供職於中國人壽江蘇海安支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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