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北方以北》第三期正式完結

原創小說《北方以北》在球叮足球公眾號的最後一期更新。

作者簡介

李睿，生於1975年。現任哈爾濱廣播電視台編輯。從1998年開始從事足球的報道和評論工作，2014年、2015年跟蹤報道毅騰足球隊，擔任《毅騰隊報》專欄作者及哈廣電電視直播團隊總撰稿。2016年開始創作以足球為背景的小說《北方以北》、《1932年的刺殺》。

小說簡介

《北方以北》從一個記者的視角，講述了一個北方城市職業足球俱樂部征戰頂級聯賽的歷程。有主人公虛無縹緲的愛情，有球員運動生涯的艱辛和面對生活的諸多無奈。相信會讓喜歡足球和文學的讀者有眼前一亮的感覺。

北方以北（完結）

作者/李睿

11

隨著主裁判的一聲哨響，看台對面的跑道上六簇焰火騰空而起，引得看台上的女球迷一片尖叫。這是齊林受到歐洲聯賽啟發引進的新設備，只有超級聯賽前三名的球隊作客時大家才能有這樣的體驗。在全場五萬五千名觀眾的瘋狂助威聲中，麒麟隊向粵海隊的球門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其中左路的鐘聲和右路的白劍鋒格外活躍，兩個人都是以速度和技術見長的選手，傳中質量都很高，開場還不到十分鐘，鐘聲在左路下底傳出一記低平球，粵海隊的後衛險些自擺烏龍。我在粵海隊的球門後面能夠清楚地聽見門將石崗的叫罵聲。

「X，都精神一點，防下來、防下來！」

粵海隊果然是冠軍級別的球隊，在頂住了麒麟隊的幾次攻勢之後，逐漸穩住了陣腳，在中前場幾個巴西外援的傳遞如蝴蝶穿花般流暢嫻熟，麒麟隊雖然竭力拚搶但場面已然被客隊控制。

廣告牌後面的記者們也在議論紛紛。

「粵海隊的外援真牛逼啊！」

「那當然了，人家一個羅梅羅的身價差不多相當於咱一年的投入了，這玩意就是一分錢一分貨。」

粵海隊獲得了角球，皮球在球場燈光的照耀下像一個白色的幽靈呼嘯著飛向了麒麟隊的大門，只見一個黑影一閃，球進了，粵海隊的球員圍在一起慶祝，而麒麟隊的巴西前鋒尤爾金霍卻頹然低下了頭。

記者們又炸開了鍋。

「好像是老外的烏龍球啊？」

「是嗎？太快了，根本看不清。」

經過確認，的確是尤爾金霍的烏龍球幫助粵海隊一球領先。整個球場陷入沉寂，大約過了十幾秒，從最大的球迷組織「戰魂」的看台上傳來了沉悶卻有力的鼓聲。

「咚咚咚咚咚。」

「麒麟必勝！」

緊接著，五萬多人再次被雄渾的鼓聲點燃，滿場只有一聲嘶吼。

「麒麟必勝！」

沒有領唱，沒有組織，五萬人的大合唱，是那首著名的《北方以北》。

哦，哈爾濱，哦，哈爾濱。

我們在北方以北。

我們是一群蠻荒的魔鬼。

哦嘞、哦嘞……

哦，麒麟隊，哦，麒麟隊。

向前沖無懼無畏。

我們在你身後為你嘶吼。

哦嘞、哦嘞……

我看見鐘聲的臉上滿是汗水，抹了一把，舉起了左手，向遠方的隊友要球。皮球從右路轉移到了左側，鐘聲左腳一趟順勢過了一個粵海隊的球員，此時在他的前面是大片的空檔。鐘聲帶球向中路狂奔，那個時刻已經沒有人能夠攔住他，在大禁區的中央，鐘聲用他不擅長的右腳踢出了一記弧線球，在球飛向大門的時候，球場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包括場上的球員在內，大家放佛被施放了魔法，都獃獃地遙望著皮球飛行的軌跡，包括粵海隊的門將石崗竟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站在球門的後面，衣裳已經濕透，我清楚地聽見皮球和橫樑下沿摩擦所發出的脆響，緊接著便是皮球接受球網溫柔地擁抱，球進了，1：1，平了！就在這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場上發生的變化讓每一個人都無法想像、更難以置信。鐘聲脫掉了球衫，拿藍白色的旗幟在夜空中飛舞，看台上球迷們無論是否相識，都忘情地抱在了一起。「戰魂」的成員集體轉身，把肩膀交給了身邊同伴的雙臂，大家堆砌了一道道的人牆，跳起了著名的「波茲南舞」。

隊友們把鐘聲壓在了身下，教練席上老帥金鵬和約萬擊掌慶祝，那一刻他們沒有分歧。諾曼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給自己的球員遞上了由自己集團公司出品的礦泉水，希望能透過水的清涼讓球員們冷靜下來。

比分被扳平之後，粵海隊的球員顯然沒有回過神來，傳接球不斷出現失誤，球迷們巨大的噓聲更是讓他們手足無措。隊長齊雲不斷拍著手讓大家注意力集中，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擾，但這樣的提醒是徒勞的。當麒麟隊的另一名巴西前鋒席爾瓦利用粵海隊的橫傳失誤截得皮球單刀直入的時候，粵海隊的國字型大小後衛程顯罡從斜刺里殺出，一記滑鏟將皮球破壞出了邊線，同時也帶倒了席爾瓦。

「黃牌、黃牌！」

球迷們開始大聲鼓噪。

兩名球員在起身之後，頭頂在了一起，像兩頭憤怒的公牛。

程顯罡嘴裡飈出了那句著名的英語髒話。

在中國混跡了七八年的席爾瓦同樣不甘示弱回了一句。

「X你媽的！」

這時裁判跑了過來，只是給了兩人一個口頭警告。這一次球迷們發泄的炮火對準了黑衣法官。

五萬多人共同呼喊著，「裁判是傻X！」

粵海隊能在魔鬼般的客場取得勝利，依靠的就是神奇的巴西外援羅梅羅，就在全隊狀態陷入到不可思議的低谷之中的時候，他完全憑藉著個人的能力挽救了球隊，相信他一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年哈爾濱清涼、燥熱的夏夜。

那一刻鐘是屬於羅梅羅的。

先是一記勢大力沉的遠射，讓付曉培毫無反應。

五分鐘過後，羅梅羅接到隊友的邊路傳中，力壓麒麟隊高大的後衛司徒坤，用頭槌將比分改寫成3:1。

緊接著，這個猶如鬼魅般的巴西人截住了柯林斯的回傳球，用花哨的踩單車的動作晃過了另一名麒麟隊的中衛陳家義，用左腳的腳弓推射遠角，付曉培高大的身軀飛了出去但也沒能阻擋皮球滾入網窩。

粵海隊4:1領先！

所有人都清楚兩隊實力的差距，金鵬戰術板上布置的內容在強悍的對手面前顯得蒼白無力，如果沒有拚死一搏的勇氣麒麟隊將面對一場空前的潰敗，因為下半場還沒有開始。

中場休息，粵海隊的更衣室歡聲笑語不斷，羅梅羅驕傲地接受著隊友們的祝賀，而在麒麟隊這一邊，氣氛卻十分沉悶，柯林斯一再為自己的那次失誤說著「sorry」,左後衛代東和右後衛崔朗咕咚咕咚往嘴裡灌著紅牛。

「還得進攻，輸一個是輸，輸兩個也是輸。和粵海隊死守是守不住的，下半場鐘聲和白劍鋒兩個邊路有機會就突他，咱還能進球。」

金鵬用他的遼瀋口音繼續布置著戰術。

「加油，加油，干他們！」

在球員們的鼓勵聲中，平時很少進休息室的段喆快步走了進來。

「傳達一下老闆的指示，上半場大家踢得不錯，還得攻上去，只要進一個球老闆就獎勵大家三十萬，這場球還有拼搏獎，不會虧待大家。」

平時沉默寡言的前腰段澤旭整出來一句。

「這意思我們已經有三十萬了唄？」

「對呀，你們得讓老闆接著把錢發出去呀。」

球員們陸續走出了通道，球迷們用手機的閃光燈編織起了一道人間天河。

12

不知道為什麼在麒麟隊和粵海隊比賽的那個夏天的晚上我會感到冷，身上不時打著寒顫。旁邊的一個雜誌社的哥們兒問我。

「你咋了？感冒了？」

「沒有啊，這比賽看得心臟受不了。」

「嗯，太緊張了，下半場還能進球嗎？」

「肯定能！」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麒麟隊和粵海隊下半場的比賽拉開了戰幕。果然粵海隊有點放鬆，因為巨大的比分優勢讓全隊上下已經聞到了熟悉的勝利的氣息，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耗過剩下的45分鐘，帶著3分回家。

麒麟隊卻像瘋了似的，按照金鵬的部署，後衛在拿球之後就是用長傳找對方邊路的空檔，然後利用鐘聲和白劍鋒的速度進行突擊，要麼內切射門，要麼下底傳中找中路的外援頭槌攻門。鐘聲和白劍鋒還經常換位，忽左忽右讓對方的後衛很難適應。這一次白劍鋒帶球沿著左路推進，一個加速就趟過了粵海隊的大哥齊雲，但球卻帶的有點大，對方的後衛想要用大腳解圍，卻踢到了白劍鋒的身上，足球已經脫離了原有的軌跡，像是一個被施了魔法的精靈在空中旋轉，這時足球距離粵海隊的球門有30米開外。似乎已經消失的巴西外援尤爾金霍從天而降，他抬頭看了一眼球門的方向，揮動自己的右腿，在那一刻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緊繃的，從遠處看更像是一尊雕塑。皮球帶著這個巴西人身體所有的力量平直地向粵海隊的球門飛來，夜色之下石崗似乎失去了一個守門員應有的判斷，只能獃獃地目送著皮球第二次躥進了網窩。

2：4！

我在場邊的廣告牌的後面抖得更厲害了，南看台上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的比分瞬間被改寫。

第二天的報紙我一直放在家裡電腦的主機箱上，說實話我已經無法回想起我是如何描寫的那場對決，題目是老段改的《大戰粵海隊 3:4麒麟隊雖敗猶榮》，對於 下半場的後半段我是這樣寫的。

「下半場的場面幾乎被麒麟隊所掌控，在強大的衛冕冠軍面前，麒麟隊的將士們打出了可能是自己職業生涯最好的一個45分鐘，在尤爾金霍遠射得分不久，通過一連串精彩的配合，代東突入禁區被絆倒，麒麟隊獲得點球，由柯林斯操刀主罰命中，麒麟隊將比分追成了3:4！而粵海隊上下顯得十分慌亂，隊長齊雲因為辱罵裁判被紅牌罰下。而麒麟隊在終場前也錯過了一次扳平比分的絕佳機會，最終只能遺憾地一球告負。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粵海隊主教練諾曼對麒麟隊大加稱讚，認為如果保持這樣的狀態，麒麟隊本賽季完成保級任務是沒有問題的，而粵海隊的表現讓自己感到羞愧。麒麟隊主帥金鵬認為這是麒麟隊發揮最好的一場比賽，輸給冠軍球隊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球員們的表現卻讓自己非常感動。賽後有近萬名球迷不願離去，徘徊在球場邊慶祝，麒麟隊的大巴車被堵了將近40分鐘才駛離了球場……」

13

小蕊的到來讓家裡多了些煙火氣，她答應搬到我家差不多有三個原因，一是想擺脫松骨技師宿舍里的種種是非和不便，二是想省錢，三是認為我這個人還算不錯，至少要比「花瓣雨」的那些做買賣的人看著老實、可靠。

那天小蕊請了假，我開車把她接過來，她的家當是一個大大的拉杆箱還有一副鋪蓋卷。她一進門就開始收拾，我在一旁靜靜地看，沒有言語的交流，當目光相觸的時候，微笑會掛在彼此的臉上。

「你早上吃飯了嗎？」

「沒吃，收拾東西來著，也不餓。」

「那一會想吃啥呀？」

「吃火鍋吧，省事。」

「行，我也挺長時間沒吃了，一會我下樓買菜、買肉。」

等我回到家的時候，小蕊正在擦地。

「你是哪個家政公司的？」

「花瓣雨的。」

「你們公司的家政員挺好看啊！」

「嗯，大哥，你要是多掏錢我還能有別的項目。」

我放下了裝著羊肉片、魚丸、蔬菜、蘸料的塑料袋，伸出了雙臂。小蕊也扔下了拖布，我們在小小的方廳里抱在了一起，認真而投入地吻著對方，左手攬著她的腰，右手伸進了她的睡裙，緊緊攥住了乳房，用力地揉搓著。

她的眼睛半睜半閉，嘴裡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我的身體似乎要炸開，根本感覺不到時間和空間的存在。在我的潛意識中，女人需要的不是甜言蜜語，而是身體上劇烈的碰撞，只有這樣才是最真實的愛。我轉過了她的身體，讓她的雙手支撐著門口的鞋櫃，睡裙被我粗暴地抹了上去，露出雪白的脊背還有一條粉紅色的內褲。

當我進入小蕊身體的時候，她的叫聲讓我身子一顫，那聲音中有哀怨、有喜悅還有無奈，之前炸裂的身體被迅速縫在了一起，只是機械而麻木地前後穿梭著，我聽不到周遭的任何聲音，我的家變成了一個深深的洞。

當我離開小蕊身體的時候，地上已經一片潮濕。她轉過身踢掉了纏繞在小腿上的一團粉色，又抱住了我。我們攙扶著踉蹌地爬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我的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繼續吻著，此時情慾的濃度已經大大降低，舌尖和舌尖的接觸只是相互安慰。

「我餓了。」

「那就開涮吧。」

升騰的熱氣讓我的眼鏡蒙上了一層霧氣，小蕊的臉變得愈發模糊。羊肉片和肥牛片在湯汁中翻滾，顏色瞬間變得深沉。嫩綠的蔬菜上下沉浮，鍋里的世界熱鬧非凡。她熟練地調著蘸料，忙著給我夾肉。

「家裡還是有個女人好。」

「那當然了，來，哥，先把這杯酒幹了，謝謝你！」

「呵呵，整那麼客氣幹啥，幹了！」

那天我們喝光了家裡所有的酒，啤酒、紅酒，最後是一瓶單位分的放了有好幾年的老窖，開蓋兒的那一刻芬芳四溢。

我們重新栽倒在床上，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當我睜開眼睛發現天已經黑了，小蕊也醒了。

「我這是在哪？」

「嗯？在我家呀？」

「喝斷片了。幾點了？」

「快七點了。」

「我想起來沖一下，沒勁了。」

「那就再等一會一起洗吧。」我把小蕊摟過來，聞著她頭髮里散發的芬芳，又一次陷入到沉醉之中。她倏地起身，跑進了浴室。我在床上聽著裡面脫衣服和放水的聲響，身體重新躁動起來。

小小的浴室熱氣升騰，在彼此的身上胡亂塗抹著浴液，白色的泡沫在地上堆積很快又被水沖刷著變成了一條河，小蕊的面容始終模糊，相信她也看不清我。

家裡的床此前只有我一個人睡，我始終覺得很大，當你的身邊有了另外一個人的時候，再大的床也變得不太夠用。我們像夫妻、像偷情的人抱在一起，屋裡很安靜，我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把身體的重量給了小蕊，她的雙腿在我的腰上打了一個美麗的結。

14

在雖敗猶榮輸給粵海隊之後，球隊重新回到了低迷的狀態，教練的訓練和臨場指揮沒有問題，球員依然是拚命去踢，但結果卻愈發讓人失望。在那個賽季的後半程，麒麟隊的表現可以用邪門來形容，主力球員接二連三的受傷，在和保級球隊的比賽中要麼被絕殺，要麼在終場前被扳平，只能接受提前三輪降級的命運。最後一個主場看台上依然滿滿當當，雖然大家的心裡難受，但還是要和這個不尋常的賽季做個告別。

當比賽臨近尾聲的時候，「戰魂」堅守的南看台上，他們用手電筒完成了這個國家足球史上最牛逼的圖騰，字母I、U，中間是閃亮的一顆心。那個瞬間被無數人的鏡頭捕捉，後來「戰魂」的會長把這張照片做成了一個相框送給了我，我把他們放在我的書桌上，只要一扭頭就會看到。

哨聲響起，球員、記者、球童，很多人的眼淚落在了體育場冰涼的草地上，滑稽的是，一個抬擔架的大哥抱著隊長鐘聲失聲痛哭，讓他顯得不知所措。

那段時間我喝了很多酒，球員、俱樂部的管理層、球迷，都要喝，不醉不歸。只有在醉夢之中，世界才向我們展開了最真實的面目。

球隊降級之後，麒麟集團陷入到風雨飄搖之中，主營的房地產銷售低迷，在齊林家族的內部要求他賣掉球隊，不要再不務正業。

段喆找我，說要告別。我倆在道外的一個極破的小酒館見面。

「你要去哪？」

「新疆。」

「那麼遠！」

「他們找我讓我過去管理俱樂部。」

「那你家裡都說好了？」

「父母，媳婦都習慣了我在外面。我一直想去新疆，等我給你整塊和田玉回來。」

「齊老闆有啥動靜？」

「去泰國散心了，主力陣容基本都要賣，明年一幫小孩打中甲。」

「那他媽保級都夠嗆！」

「誰知道明年的事呢？老闆也累了。」

「我也可能不在文體部了。」

「那你去哪？」

「有個大姐要接新媒體，說讓我過去，還是以文體為主。」

「行，樹挪死，人挪活。」

段喆打車送我回家，下車之後一抬頭，發現家裡卧室的燈亮著。我顛著上了樓，打開了防盜門。

「你啥時候回來的？」

沒有人回答我。這時才想起，昨晚家裡停電，沒關燈。

很快哈爾濱就冷了，當一夜大風吹掉枝頭所有枯葉的時候，又一個冬天來了。松花江在一周前還是波光粼粼，但只需要一次寒流的席捲，馬上就失去了流淌的力量。

15

沒有任何預兆，小蕊離開了我的家，離開了我。

陽光灑在我倆滾過的床上，四周寂靜無聲。魔法師來了，帶走了她的衣服、她的首飾、她的氣息、她的痕迹，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撥通她的號碼，裡面告訴我，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微信更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沒有絲毫音訊。

我來到了很久都沒光顧的「花瓣雨」，領班告訴我， 小蕊不幹了，已經好長時間沒來了。

這單位也怪，不出一兩年只要到了這入冬的時節都要進行一番所謂人員調整。老段將被派往攝影部，而我則被龐姐要到了新成立的新媒體部，以後除了體育還要寫影視文化方面內容的稿子。麒麟隊的球員、教練陸續離開，老段說讓我再去麒麟城的基地看看，寫點現狀和明年的動向，這是他最後一次給我派任務，也算是一種告別的方式。

麒麟城的蕭瑟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售樓處前巨大的停車場只停著兩輛車，訓練場被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地膜，在陽光的照耀下讓人睜不開眼睛。

遠遠的，場地工老王和他的狗向我走來。

「幹活呢？王哥。」

「嗯，給場地施肥、澆水、覆膜，剛完事。你咋過來了？」

「領導讓寫個稿，過來看看。」

「現在還有啥寫的，還不知道來年咋樣呢？」

「那你有啥打算？」

「讓干就接著干，不行再找別的地方打工唄。」

老王的金毛把倆前爪搭在了我的腿上，這是一隻明星狗，它的名字叫包子。無論是教練、球員還是球迷都願意和它玩一會，喂它點吃的，球隊訓練的時候它就趴在場邊安靜地看從不亂跑亂叫，它還作為球隊的花絮之一上過我們的報紙。

我摸了摸包子的頭，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地晃動，眼神里透著一絲憂鬱。

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