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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寒梅最傲雪

早晨睜開惺忪的睡眼時已經是快八點了,妻子上早班了,沒有在家。我趕緊起來給放假的兒子做飯,記得昨天我去上中班時,家裡已經沒有菜了,還要到小區門口外邊的菜市場買菜。已經是三伏天了,早晨的空氣都有些熱乎乎的,有點發怵不願下樓去。我隨意打開冰箱門,眼前一亮,茄子、辣椒、絲瓜、豆角、大蔥塞滿了冷藏室,這些菜夠吃一周的了。我知道這些新鮮的青菜一定是妻子昨天下班回老家帶回來的,這些青菜也是妻子親手在老家院里院外利用下班時間種植出來的。和兒子吃飽飯,打掃完衛生,沏了杯熱茶,坐在沙發上,我陷入了一些往事的回憶……

那一年,母親連著幾天吃飯吞咽困難,而且越來越嚴重。在我和哥哥的反覆勸說下,母親才同意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一看,猶如晴天霹靂,母親患的是胃癌。我和哥哥們商量無論花多少錢,也要給母親治療,醫生給母親做了開胸切胃手術。哥哥們都做生意很忙,嫂子們都有小孩子,父親(在村委工作)家裡也是有很多事情離不開。我那時高中畢業不久,這樣,陪護母親的任務就落在我的身上。我守護著母親在醫院療養了一個多月,終於醫生同意讓母親出院回家了。母親沒有上過學,沒有文化,她不認得醫生病歷上寫的什麼,儘管家人們都裝作若無其事,都說病不嚴重,做了手術就沒事了。可是細心的母親通過親人們的臉色表情,早就察覺到了自己病情的嚴重性,堅強的母親與病魔抗爭沒有一絲恐懼。母親很牽掛我的婚姻問題,著急得催我趕緊找對象結婚。

有一天,姑姑急匆匆跑到我家,說她一個朋友家閨女沒對象,願讓我去見見,也就是我們這裡以前農村說的"小見面"。這是第一次和妻子見面,妻子的姥姥家就在我村,並且離得不遠,我就跟著姑姑去了妻子的姥姥家。第一眼看到妻子,她穿著很樸素,長得不算很漂亮,但挺順眼,臉曬得有點黑,一看就像愛幹活的人,體格挺棒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很少說話。因為是第一次見面,我也不知說啥好,姑姑問我是否同意,我點了點頭,妻子也沒有意見。就這樣按照當地風俗,過了幾天,舉行『大見面』,也就是訂婚。還是短短的相見,簡單的聊了幾句。又過了幾天,父親催促姑姑向女方父母提議儘快結婚,女方父母知道了我母親重病的實際情況,也就同意了兩個月後結婚。

結婚的日子,是在1992年的陽春三月。春光明媚,桃紅柳綠、鳥語花香,天不冷不熱很舒適,結婚那天妻子刻意打扮了一下,高高的個子,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上衣,雙眼皮大眼睛,面容白皙俊秀了,臉上帶著女孩的羞澀。前邊一輛拖拉機敲鑼打鼓、嗩吶聲聲,後邊是自家哥哥結婚專用的老式客篷車,把妻子娶回了家。恰逢那時我正在村裡小學代課,孩子們知道我結婚,也都來湊熱鬧了,親戚朋友也都來賀喜,人很多,家裡家外充滿了喜慶歡樂的氣氛。

雖是我人生大喜的日子,可我心情有些沉重很高興不起來:因為家有病重的母親,還有和新婚的妻子只是匆匆見了兩次面,不認識,不了解,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按照風俗,結婚當天上午要舉行『上拜』儀式,就是新婚夫婦共同給父母和親人挨個磕頭行禮。母親這天精神很好,坐在一邊臉上帶著微笑,看著她最疼愛的小兒子娶來的新媳婦開心高興。可是當主持人讀到給母親磕頭的時候,我內心一陣難過,眼淚抑制不住流了出來,我是多麼希望母親能這麼身體好好的看著我啊。怕母親看到我流淚,我迅速擦乾了淚水,強讓自己微笑著把婚禮舉行完畢。婚後三個月,我最親愛的母親病情惡化,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妻子小學畢業後就一直在家務農,所以家務活和地里的農活樣樣都會。她對莊稼有感情,特別愛乾地里的農活,每年春天暖和了,她就開始天天吃了飯去地里幹活,去麥子地里拔菜、除草、打葯、施肥。把預留地收拾乾淨,整平了,安排我用機子澆灌好了,種上棉花,妻子是管理棉花的好手,很用心,一棵棵棉花在她的精心管理下,長的棉花桃子又大有多,秋後自然每畝地拾的棉花比人家的都多。

天空開始傳來布谷鳥『咕咕、咕咕』的叫聲,地里的麥子已經熟了。天還不亮,妻子就早早起來做飯了,叫起我來磨好鐮刀,在水裡泡好草腰子。割麥子受累大,妻子特意多煮了幾個雞蛋,吃飽飯,我和妻子頭上帶著葦笠,肩搭著毛巾,提著滿滿一塑料桶涼開水,帶著草腰子和鐮刀,向麥地出發了。到了地頭,妻子說我們兩個比賽吧,每個人割六行麥子,看看誰割得快,我不服氣地答應了。一起開始下手,割了不一會功夫,妻子就把我拉下得挺遠,我也顧不上捆麥子了,緊緊忙著追趕,可就是追不上。妻子站起來笑著說我幹活太慢了,我心服嘴不服地說,是我的鐮刀不好用。

天越來越熱,妻子的臉熱得通紅,她不時地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渴了就拿起塑料桶喝上幾口涼開水,也不歇歇涼快一下。還不時地幫忙割我這邊的麥子,讓我趕上去。天快要接近中午了,天熱得像火一樣烤著大地,我和妻子的衣服都被汗水濕透了,我催著妻子收工回家,妻子說趁著天好多割點吧。熟好的麥子怕颳風下雨雹子砸,收回家才放心了,就這樣在妻子的帶領下,我們又收割了好幾行麥子。麥地里鄉親們都熱得回家了,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妻子才說可以回家了,看著我和妻子割倒的一大片麥子,心裡對能吃苦耐勞的妻子無比的佩服。

結婚後的第三年春天,為了增加經濟收入,我在家裡開了個加工麵粉的小磨坊。我們村是勝利油田的老油區,當時電費很便宜,附近村子磨坊少,鄉親們推磨(也就是加工糧食)很不方便。我家門前是一條寬闊的大馬路,南來北往的比較多,自從開業生意就很紅火,每天門前停滿了大車小輛,來推磨的人絡繹不絕。生意越好就越累,因為那時的加工機械都不是自動化,每一步都要靠人工用力完成,需要一簸萁一簸萁地把玉米或麥子倒進電磨里,才能加工成玉米面子和麵粉。這活又臟又累,夏天還特別熱,每天身上是面子,臉上是汗水,不能穿乾淨的衣服。無論是風霜雨雪天,還是過節假日,除了春節那幾天,天天從早到晚,除了吃飯,沒有一點休息的時間。可是妻子從無怨言,還一直鼓勵我堅持。在我和妻子的努力下,開了幾年磨坊後,就蓋了大房子,買了農用車和大彩電。

妻子不僅愛勞動,還是個熱心腸的人,我們村有一個叫春水的人,思想比較守舊,為了生個兒子,連著生了三個女孩,最後終於生了個兒子,四個孩子都不大。春水每天去干勞務掙點錢,他老婆在家看著四個孩子,累得身體有病,家裡幾乎已經窮得揭不開鍋。因為加工麥子按袋子收費,那時的加工費每袋七毛錢,她每次來推磨都是一大袋子麥子。那袋子是用兩根袋子接起來的,拖拖拉拉領著四個孩子,別人家的麥子一般都加工三遍就行,那樣面白好吃,多出點麩子餵豬和牲口。春水老婆都是讓我妻子給她多加工兩三遍,這樣就要多幹活,多用電了,妻子總是不厭其煩地達到她滿意。

妻子說,她知道一個女人帶著四個孩子多麼不容易,多加工幾遍麥子,多出點面,雖然面看起來紅一點,但孩子們能多吃幾頓饃饃。因為春水家麥子每年都接不下來,沒有了麥子,孩子們下半年就要吃玉米面子窩頭了,都不願吃窩頭啊。春水老婆經常連加工費都拿不出來,讓記著賬以後還,妻子總是笑著說沒事的。現在春水家的孩子都長大了,一家人過上了幸福甜蜜的好日子。春水老婆每次看到我妻子都提及當年推磨的事,說多虧我們家開電磨,在她家最困難的時候,拉了一把,言談話語充滿感激之情。

2000年的時候,油田改電,電費貴了,妻子生了二胎,我就關閉了磨坊,不再營業。在家人的支持下,我買了台挖掘機挖土,領著翻斗車拉土。妻子在家看孩子,經營婚慶用品出租,有大拱門、大喇叭、鍋爐、桌子、凳子、餐具等,還有結婚錄像,她每天忙忙碌碌閑不著。妻子錄的像面面俱到,婚禮中每一個重要場面的細節都不放過,把結婚幸福美好浪漫的過程,完整的用鏡頭記錄下來,從沒出現失誤過,村裡的年輕人結婚都願找妻子去錄像。

最近這幾年,村裡人們家裡有喜慶事請客,都去大飯店擺酒席,這樣省事快捷方便,結婚有婚慶公司全套的服務,妻子經營的生意不忙了,我兒子也去學校上學了,不用照看了。妻子就去了附近的小廠子打工上班,妻子的工作很累,經常累得腰酸腿疼,可是妻子自從上班從沒請假在家休息過。有一次,妻子晚上騎電車去上夜班,走後不久就推著電車回來了。我看到她的臉腫得挺高,有點變形,嘴角處還有血跡,衣服上有塵土。我趕緊問她怎麼了,她說由於電車燈不亮,電車壓到了路邊的建築垃圾上,電車歪倒,人一下摔了出去,臉摔破了,電車也摔壞了。我心疼地說今晚請個假,在家歇歇吧。妻子說廠里有急活,上班請假會扣錢的,她洗了一下臉,換了衣服,疼得咬著牙流著淚,帶上一個大口罩,執意還要堅持去上班。我說送她去,她說不用的,又騎上另一輛電車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妻子一直用著一部老年手機,從來不玩手機(QQ、微信等),也不捨得買新手機。前幾天,她拿出女兒替下來不用的手機,讓我教教她玩微信。她說廠里要求每個職工都要有微信,她的發小夥伴也要加她微信聯繫,我給她下好了微信。妻子讓我給她起個網名。妻子的小名叫玉梅,我說網名就叫「傲雪寒梅」吧,在我心中,勤勞善良、性格堅強的妻子就像在寒冬傲立雪中的梅花一樣不畏艱難,積極向上,美麗芬芳……

感謝你,和我一路走來、同甘共苦、風雨同舟的妻子,你是上天派來幫助我的人啊!感謝你的忍讓、付出、包容,因為有了你,我們的家庭才更加美滿、和諧、幸福。你的真誠、善良、愛勞動,一直激勵著我和孩子,讓我們更加有勇氣去面對生活中的種種挑戰。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祝福你,祝福我們,永遠健康、快樂。

作者:呂青河,濱州經濟開發區里則辦事處王安村人,現供職於魏橋鋁業公司。

責任編輯:王玉山、左麗寧;版式設計:王冬良。本文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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