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我知夢裡花落有多少!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我愛笑!
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有人說三毛是風一樣的女子,洒脫,自我,敢愛又敢棄;有人說三毛是真性情,勇敢地做自己,活得真實,活得露骨;有人說三毛的一生是詩一般的傳奇,像迷,像霧,雲里霧繞。
滾滾紅塵中,她走遍萬水千山,流浪天涯,一生只為逐夢。她一生自在隨心,如流雲般隨風而動,活得簡單任性;她一心渴望真情,期望和摯愛的人攜手天涯,卻最終得而復失,永失真愛。
她來世間一趟,不逐熙攘名利,不爭凡塵世事,她只是想要做一個真實的自己,隨心盡興,只寫自己的故事。她是親愛的三毛,她一生風雨兼程,千山萬水,紅塵流浪,人生的種種,燦爛抑或孤獨,於她而言,皆是大夢一場,醒來一地落花,繁華落盡。
在《流浪一生,花落多少:三毛傳》這本書中,作者以細膩溫婉的筆觸,真實再現了三毛起伏的命運,她短暫的一生,蒼涼而艷麗,猶如在撒哈拉沙漠盡頭開出的花,極具生命力,文字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將三毛的一生娓娓道來。
我愛哭的時候便哭,想笑的時候便笑,只要這一切出於自然。
三毛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不追求所謂的世俗成功,她只追求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東西。也許正是因為她的特立獨行,與眾不同,讓她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三毛很喜歡看書,但是她不喜歡學校填鴨式的教學方式,也討厭老師強加給他們的目標,更憎惡老師平白無故的體罰。
讀初中時,三毛的成績下滑很厲害,一次月考下來四門不及格。在父母嚴重警告後,三毛拚命學習,三次數學小考,她拿了滿分。但是數學老師懷疑她作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用墨汁在她的眼睛上畫了兩個大圈,墨汁流下來,滲到了三毛的嘴巴里。然而老師意猶未盡,又命令三毛在大樓的走廊里走一圈。三毛殭屍般的走出去,廊上的同學先是尖叫,而後指著她大笑特笑。那一刻三毛真想殺死老師。在她的意識里,老師體罰是不對的,這是對她人格的極大侮辱。
那段時間她開始變得焦慮自閉,當她的焦慮情緒濃重到無法緩解的時候,小小年紀的她第一次嘗試了自殺。雖然獲救,但她從此拒絕上學,把自己關起來,不見任何人,這種狀態持續了整整七年。她纖細、敏感又脆弱,她無力挑戰權威,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以微弱的力量與強者對抗。
我愛你,沒有什麼目的,只是愛你
三毛初戀失敗後,便離開了台灣,孤生前往西班牙求學,在那裡她認識了荷西。
比他小8歲的荷西真摯地問她:「Echo,你再等我六年,我讀大學四年,服兵役兩年,等六年過去了,我就娶你,好嗎?」
三毛對他說:「你才16歲,我已經24歲了。六年時間太長了,我不會等你,聽我的話,以後不要來糾纏我。」
荷西說了一聲好的,便開始慢慢跑起來,邊跑邊回頭喊三毛的名字。跑了以後,果然沒有再找過她,纏過她。
六年里,她就如花蝴蝶般,談了不少次戀愛。接受了一位畫家的求婚,之後才發現對方是有婦之夫;和德國教師訂婚,對方卻心臟病突發而亡。
坎坷的情感經歷讓她傷痕纍纍,一顆心早已破碎。卻沒想到,六年前那個說要娶她的荷西回到她的面前。
荷西要和她結婚,三毛忍不住哭了起來:「你那時為什麼不要我?那時你堅持要我的話,我還是好好的人,今天回來,心已碎了。」
他說,破碎的心,可以用膠水把它粘起來。
七個月後,他們結婚了。
結婚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更別說房、車,甚至沒有一件新娘的嫁衣和一朵花。禮物是一副完整的駱駝頭骨。可是三毛特別喜歡這份禮物,真心誠意的愛上了它。
生命的過程,無論陽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嘗嘗是什麼滋味才不枉來這一遭
結婚不久,兩人便去了撒哈拉。
三毛在沙漠的生活,特別辛苦,生活壞境特別糟糕,她要干很多重活累活。但是三毛是一個有情飲水飽的人,她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她和荷西一點點的布置,把幾間普通的水泥房,變成沙漠里最美的家。拿棺材板做靠背,用花布縫沙發;從垃圾堆里撿回廢輪胎,洗乾淨,放上墊子,朋友來了搶著坐;還樂呵呵地給荷西做飯。
兩人把一無所有的日子過得精彩絕倫,妙趣橫生。本以為這樣浪漫的歲月可以永遠延續,但是誰能想到,死亡的力量如天河傾瀉,1979年9月30日,荷西潛水意外死亡。
荷西走後,三毛的人生徹底走入黑暗,三毛想過要自殺和荷西黃泉赴約,幸好父母趕過來陪伴,才阻止了這一切。
每想你一次,天上飄落一粒沙,從此形成了撒哈拉
1981年,三毛結束了異國14年的生活,回到了台灣。80年代的她異常忙碌。去各地游厲,寫下了《萬水千山》;她還在大學教書,開展環島演講;被無數讀者追捧成偶像的她,在整個華人世界掀起了一股三毛熱。
然而白天的三毛,被喧囂包裹著,夜晚卻獨自品嘗著痛。
許多個夜晚,她趟在床上,住在一棟海邊的房子,總聽見海邊的風,帶著一種嗚咽的聲音,刮過她的窗口。她坐在那個地方,突然發覺,她原來應已經沒有家了,是一個人。每一個晚上,她坐在那裡等待黎明。那時候,她總以為這樣的日子是過不下去了。
在一期訪談節目,魯豫問姐姐陳田心:「後來,在她的人生當中,有沒有碰到過讓她心稍微動一下的男人,或者是有可能成為愛情的?」
陳田心說,喜歡她追求她的異性特別多,她身上有那種天然的吸引力。可是她只把他們當成摯友。
曾經一度有人誤以為她和比她大30歲的王洛賓之間有曖昧的情愫。一個是作家,一個是歌手, 兩人在一起很合適,很浪漫。很多讀者,在他們身上投射了浪漫的幻想。但是事實上三毛只把王洛賓當成一個崇拜者,對他的好和照料,也是出於一種悲天憫人的同情心。
荷西走後,三毛的心走了一半,她再也沒有找過情人,即使有那麼多優秀的男人追求她。
陳田心說:「也許是因為她走遍了世界,見過了世界的風光,所以那種期盼就越來越少了。因為她經歷很多,所以她的人生想法會不一樣,我們凡人的眼光根本就看不透。」
1991年1月2日,三毛因子宮內膜肥厚住進了醫院。原本只是一次簡單的手術,三毛很快可以出院。術後的三毛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看書,還做了筆記。但是無人相信,幾個小時候之後,三毛在衛生間,用絲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48歲的美好年華,三毛的生命倉促落幕。
喜歡著她的人們扼腕嘆息,但三毛並沒有留下很多遺憾,因為她所經歷過的一切,走遍世界的足跡,以及留給後世一本本文學作品,都給人們留下無數的念想。
「
記得當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並肩做在桃樹下,
風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
」
《流浪一生,花落多少:三毛傳》
沐清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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