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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念攝影,不再是「圖像生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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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秀作品 寄生 2016

打破常規:把獎頒給素人和錄像作品

在上一屆,三影堂攝影獎把他們的大獎頒給了一個剛學了不到一年攝影的「素人」——22歲女孩良秀,在當代攝影界掀起了不小的爭議話題。「我快要嚇死了,本來就不太會說話......」在拿到大獎時,年輕的良秀如是說到。才開始接觸攝影不久,良秀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獲獎,她說在不惡意傷害他人情況下,任何嗜好行為和生活方式以及特殊群體,都有其存在的意義,不該為此受人指點、受人歧視、受人欺壓。「我想做的和要做的,就是通過照片的直觀方式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看見的每一個人。」在拿到三影堂攝影獎的8萬元獎金的時候,良秀說她想去換一個好點的相機。

王拓與他的作品

今年3月,第十屆三影堂攝影大獎更是首次將大獎頒發給了錄像作品,藝術家王拓憑藉作品《審問》獲得一致好評。《審問》是一部時長18分鐘的視頻。片中主角為藝術家的兩個詩人朋友,藝術家邀請他們共同完成了這件作品,王拓在其中設計了一些場景,包括天色從明到暗,但是他們一直在聊詩歌,跟片子里說的沒有關係,王拓在旁一直抓拍。「我並不強調一種媒介本身屬性這樣的東西,我更在乎它的屬性是不是可以被我利用,就像我的視頻中也會出現繪畫的畫面一樣,我需要利用的是人對繪畫的那種心理反應。」

評論家南條史生這樣評價王拓的作品:王拓的作品雖然是一個視頻,但他其實是用一幀一幀靜態照片拼合而成,這種方式其實是非常有意思的,同時他的作品所探討的概念,不僅僅是他畫面中的人物,而是這個世界中每一個人都需要反思的關於我們在社會中的意義....

1984年生於吉林省長春市的王拓,2007年畢業於東北師範大學獲生物學學士,2012年畢業於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獲繪畫系碩士,2014年畢業於波士頓大學藝術學院獲MFA。王拓的藝術實踐以影像、行為、繪畫為主並涉及多種媒介,通過在預設情境下對他人真實生存經驗以及文獻行為化的介入,來揭示當代人類境遇與精神遺產之間不穩定的關係。他的作品中經常基於對已有的文獻(如文學、電影、戲劇、美術史)的引用,來建立一個多重敘事的情節迷宮,在那裡,有關當代社會的戲劇化的、幽默而荒誕的成分被展示出來。王拓的實踐也同時探討了人造觀念和意識形態是如何從其歷史背景中生髮而出,並與持續變化的社會狀況相適應的主題。

「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展覽現場

十年一個軌跡,當代攝影的變化

6月,三影堂策划了「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以一種非編年史的架構展現當下中國青年創作群體於過去十年來進行的攝影藝術多元實踐,現場展出了許多攝影裝置及視頻作品,邀請觀眾以一種超越對攝影靜態定義的理解去沉思作品帶給我們的視覺感受;也提供一個現場,使觀眾去理解中國攝影師和藝術家們通過「攝影」這一媒介所進行的工作,前行的方向,推動的邊界。

如若參考歷屆三影堂攝影獎的大獎名單,可以清晰看到十年來攝影獎挑選範圍的拓展,似乎也可以清晰看到當代青年攝影發展軌跡的變化,就是「攝影」這樣一種媒介所進行的工作邊界不斷在被打破,觀念及多元的材料實驗讓當代攝影的土壤變得愈加豐富。

2009三影堂攝影獎大獎:阿斗 作品:錢和兩個男人

2011三影堂攝影獎大獎:陳哲 作品:身體/傷 #029,「可承受的」系列

2013三影堂攝影獎大獎:李俊作品:失效了

2016三影堂攝影獎大獎:林博彥&黃承聰 作品:不合時宜的工具

陳哲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度過》,出自《向晚六章》第一章第二節,2017

2011年第三屆三影堂攝影獎大獎獲得者陳哲在「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展出的作品也類似於攝影裝置。陳哲的藝術實踐接近於一個不斷探尋、發現與研究的過程。2012 年至今,他以黃昏為母題,在長期項目《向晚六章》里延續了她對於「另一種講述方式」的思考,在視覺和語言的交匯處探索「可見」與「可說」 的界限。基於個人閱讀與日常經驗,藝術家創作了四組類似博物櫃的陳列組合,用以回應人們度過黃昏時的四種心理狀態。

一系列照片與檔案圖像被置於大型黑色金屬架上,與之相鄰的是相關文學作品的選段。在此,作為容器的金屬架實為一個巨大的「相框」,其呈現的對象不是某一幅特定的圖像,而是一整組圖像內部的流動的關係——「意義與神秘形影不離,密不可分,二者都是時間的產物。肯定確信或許生於瞬間,疑慮懷疑卻需時間琢磨,而意義,實乃兩者激蕩下的產物。」(約翰?伯格)

陳蕭伊 《Recurrence》,2017

2015年第七屆三影堂攝影獎大獎獲得者陳蕭伊在「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展出的作品則是多面體燈箱裝置。陳蕭伊的攝影結合多種藝術形式,以自然為介質,傳達精神性的直觀體驗。她的作品想要去抓住無法揣度的虛空里的一聲迴響,即時間斷裂的體驗,一片隨處可見的日常狀態,卻是難以去真正看見的時空。

陳蕭伊過往的作品中,一直將圖像當作隱喻的媒介,以自然作為中間介質,探討面對精神性的直觀體驗。在「KOAN」(2013-2015)系列中,她採用照相凹版術,選取抽象的風景製成版畫,通過簡化與抽象的手段探索表面之下事物的真實以及隱藏的法則。之後的「隱匿時」(2015- 2016)系列則是將世界的細微用抽象的影像再現,模糊了宏觀和微觀在尺度上的界限,試圖推翻觀者對真實的體驗。長期以來對於實相與虛相的探討,為她映射出了一個鏡像結構——在「洞穴」內外自由穿梭,對於自身的存在而言並沒有本質的區別。於是,經由原初的現象對不可揭示之物進行了最直接的揭示,存在把自身顯現為空無,構成了那永無法逾越的透明的障礙物。

在項目「Never!」中,陳蕭伊仍舊在日常之中捕捉一種光天化日之下的神秘,把對圖像平面性的觀看延展為另一種更為多樣的感知體驗。 在對日常與時間斷裂的體驗之中,切入自認為的真實並將此作為機會與可能,為自己製造「洞穴」。在這次的嘗試中,她以自身得不到解答的屏障/界限為中點,在兩個空間之間來往以試圖達成某一種的共時結構,以在面對這所知甚少的屏障物時,獲取一種溢出性的感知。到這裡,作品並非再去對真實與虛幻進行邊界的模糊,而是去無法揣度的虛空里抓住一聲迴響,在這永無終極、永不定位的結構與框架中持續地,無休止地復現與撞擊。此次展出的作品,作為一種時間斷裂的體驗產物,當脫離一種習以為常的狀態不再去給日積月累的膠片除塵,反而是掃描下那些灰塵時,它們展示出一片隨處可見的日常狀態,卻是難以去真正看見的時空。

程新皓,《南丘1號》,出自《東島博物志》系列,2018

入圍2015年第七屆三影堂攝影獎並獲得資生堂攝影師獎的程新皓在「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展出的作品是一個半虛構的藝術項目《東島博物志》。在此藝術項目中,他試圖討論博物學背後的知識邏輯,並將這種邏輯投射在中國傳統、西方傳統以及更加個人化的藝術創作中。他以各種虛構的博物學者和藝術家創造出一系列的碎片,並將之整合在「東島」這個不明地點的名下。在項目陳述中,他如此寫道:在長期項目中,策劃者程新皓試圖以研究式的藝術回應晚清博物學家和永玉(1839~1911)所提出的問題。和永玉生活的年代恰好處於西學東漸而中國文脈依然存續的窗口期。他作為兩種傳統的熟習者,試圖各采其長而創造出自己的博物學分類體系,並以此為基礎,對東海上的無名海島進行了考察和標本採集,最終寫成了名為的奇書。程新皓髮起的藝術項目就是對這座已然成為國家公園的島嶼進行的再調查。他召集了學者和藝術家朋友們,以文字、錄像、裝置、攝影等多種媒介圍繞著東島進行了各自的創作並將之進行共置。這個項目試圖從當代知識製造的角度,重新回應在和永玉在中所蘊含的超越於東方-西方兩種傳統之外的新分類的可能性。

「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展覽現場

紀實攝影讓位觀念、裝置攝影?

「其實今天的攝影邊界是一個很模糊的地帶,無論是近十幾年來的觀念藝術或觀念攝影,還是今天的藝術家所探討使用的媒介和材料,攝影變得越來越靈活。」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策展人沈宸說到。

在沈宸看來,今天的藝術家已經可能不一定需要只是去自己摁下快門拍攝照片了。「比如藝術家蔡東東這個例子就比較明顯,他的很多照片已經不再是自己去拍攝照片,照片的來源甚至可以不是他自己拍攝的,而是挪用的或者是找到的現成品照片。其實有大量這樣的作品,早期的像西方的魯沙的作品,藝術家不再把攝影書當作一本書,而是把它變成一個流動的雕塑的概念去加以使用。」

蔡東東 《一棵樹》,手工銀鹽照片,7cm×7cm×27.5cm

沈宸所說的蔡東東作品,早在2008年就入圍了首屆三影堂攝影獎。蔡東東的作品著重於暴力的視覺化,他通過增加圖像的表現形式,來發掘圖片所潛在的藝術性結構。顧錚曾評價他:「創造中又有進一步的發展,並且具有了某種智力刺激的歡愉成分,他所要探討、揭發、提示並且與人們共享的,是觀看這一人類視覺實踐背後所隱藏的有關權力話語本身的問題。」

有甚者說,不應把蔡東東的創作放入攝影的維度,而應是當代藝術。用評論家朱朱的話講:「蔡東東是關於攝影的藝術家,他退出了圖像生產者的行列,站到觀眾這一邊,思考著接受的荒謬和疑難,進而針對已經存在於現實中的圖像開始工作,像一個外科大夫一樣,對這些既存的照片做起了手術。」

蔡東東 《開山者》,手工銀鹽照片,石頭,53cm×53cm×56cm

在一個圖片、影像生產傳播泛濫的時代,不少創作者走到了「新」、「快速」的對立面,開始重新考量「相片」這一素材和媒介。其一是恢復攝影原初的機械性、時間性,讓攝影從數碼時代、工業時代回到手工時代;二是將相片「物化」,單獨的一張相片不再構成作品,而是作品(如裝置)的一部分。

蔡東東的嘗試更趨向後者。作品《打磨掉的風景》在原有的相片上進行再創作,將一個沙龍攝影作品進行打磨,這些劃痕讓圖像擁有了印象主義的筆觸,從而也完成了圖片的美學風格的進化,從古典主義到印象派;《捲起的路》揭開照片中一條道路的銀鹽表層,將路段捲曲起來,由此造成了新的視覺經驗:這條路看上去像阻止了一輛專用車的通過。

蔡東東聲稱自己是「 圖像的編輯」,鏈接、加工、重新編排既有文本。朱朱表示,這一行為暗合了尼古拉·布里奧(Nicolas Bourriaud)的「後製品」(Postproduction)概念:藝術家們不再涉及清空歷史或者用一種原始材料進行創作,而是找到一種方式,成為文化重新佔有活動的工匠。

「十方:三影堂攝影獎十周年特展」 蔡東東作品

這樣的例子在歷屆三影堂攝影獎里還有很多,沈宸說過了十年再來關注藝術家持續的創作,其實可以看到一個相對完整的發展軌跡和脈絡。「我希望能夠攝影獎展現的是這些藝術家持續的創作,不斷地自我突破的一個過程。他們的工作並不是基於所謂的點子或者是創意進行創作,他們各自有自己的創作脈絡,其實歷屆的攝影獎藝術家裡有相當一部分人的創作也是有很大的轉變,材料並不能限制藝術家的想像力,哪個媒介更好的能為他的這個創作的命題服務,藝術家就會相應的做出反應。」

藝術家蔡東東也提到,任何材料媒介從來都不是問題,三影堂攝影獎是一個不限定任何創作的這麼一個獎項,因為沒有設定任何的界限,所以會有各種類型的作品出現。「其實可以看到歷年的大獎得主也好,入選藝術家也好,評委並不在意一定要選出一個在材料上更新穎的作品,或者是要更像『當代藝術』的偏裝置類的作品。觀念攝影、攝影裝置也好,紀實攝影也罷,這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在於你的作品是不是成立的,是不是夠好的?因為你可能在某一個部分,或者是你想要探討的地方作出一些突破,都是能夠獲得到認可的。攝影這個事情也不是說到今天,我們就拋棄掉攝影這麼一個事情,或者是覺得新的紀實攝影、報道攝影就是不好的。而是攝影作品是不是足夠好,足夠去打動別人,或者是作品提出的問題是否足夠明確,然後去把這個問題有一定程度上的進行解答或者是進行足夠的解答。」蔡東東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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