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板戲真的都是垃圾嗎？
電影《霸王別姬》里，程蝶衣談到現代京劇時講過這麼一段話：
過去人們解讀這段話時總是在批判文革糟蹋京劇，有段時間我也被這類觀點帶跑了，但深入了解與思考後，我便對現代京劇，尤其是革命樣板戲有了全新認識。
首先，樣板戲並不如常說的那樣只有8個，而是有近30個，我們常說的「八個樣板戲」只是其中最早、最具代表性的8部作品。
樣板戲也絕不僅限於京戲，品類堪稱豐富，其中《紅色娘子軍》是芭蕾舞劇，《沙家浜》是大型交響樂（樣板戲中還有一部名叫《沙家浜》的京劇，兩部為獨立作品），《閃閃的紅星》是電影。
無論過去還是現在，芭蕾舞劇和交響樂都是極為小眾的藝術，唯有在毛澤東時代的中國，他們屬於人民群眾。
單從藝術上看，《紅燈記》、《沙家浜》等現代京劇，難道真的就像程蝶衣所說的那樣「不對頭」嗎？
我想起有次記者問郭德綱為什麼要往相聲里添加這麼多流行文化（無厘頭、流行歌曲），郭德綱反問了一句：
「侯寶林先生講的相聲和清朝的傳統相聲是一會事兒嗎？」
記者搖搖頭。
隨後郭德綱講：「既然如此，現在相聲為什麼不能繼續向前發展？」
這話同樣也適用於京劇，稍有藝術常識的人都曉得，京劇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起源於乾隆年間「四大徽班進北京」，「四大徽班」當年唱的也不叫京劇，而是一種名為「徽調」的唱腔，後來「徽調」在北京不斷發展，從崑曲、秦腔等各派戲劇中博採眾長，才漸漸發展為京劇，直到民國時梅蘭芳等大師繼續改良與創新，京劇才成為國粹。
可見京劇與所有藝術一樣，都是一路發展一路變革。
既然如此，當時間走到1949年，京劇又為什麼不能繼續向前發展？
《霸王別姬》里，戲班老闆一邊體罰學生，一邊豪氣衝天的講出了這句話：
其實民國時能看得起京戲的依然是極少數人，在我看來，京劇最好的年代正是毛澤東時代，因為那時京劇舞台上的人物是人民群眾而非帝王將相，觀眾也都是人民群眾而非達官顯貴，這門藝術真正做到了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
事實勝於雄辯，那個時代過去後，樣板戲不讓演了，京劇舞台上的人物倒是如程蝶衣所願變回了帝王將相，可事實呢？今天還有哪個年輕人聽京劇嗎？京劇已不可逆轉的走向沒落。
任何一門藝術，如果只能反映古人的生活，抒發古人的情懷，那便終將走向衰亡，最後被放進博物館。
京劇最近兩次在大眾文化里火起來，靠的不是《霸王別姬》或《空城計》這些傳統曲目，而是兩部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與《沙家浜》。
2014年徐克那部《智取威虎山》上映時，豆瓣上最火的便是那句「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那時很多年輕人都會哼上幾句「穿林海...」
去年《人民的民義》熱播後，《沙家浜》中的智斗有多火，看看網易雲音樂的評論就知道：
這兩部作品在互聯網時代的刷屏，與近些年群眾對春晚的吐槽正好形成鮮明對比，至於原因，毛澤東當年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里早就講了：
「缺乏藝術性的藝術品，無論政治上怎樣進步，也是沒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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