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名醫想當皇帝時，當皇帝想當名醫時……
01
東漢這個朝代，相當牛叉。
光兩件事，就能說明它有多牛叉：
西漢最大的心病，就是匈奴，漢武帝連年出擊搞得「海內虛耗，戶口減半」，也就讓它不那麼囂張而已，東漢時，派竇憲、耿秉出擊，匈奴被打跑，從此禍害歐洲去了；
西方歷史學家都說，東漢、貴霜、安息、古羅馬，是當時的四大帝國。安息不說，至少貴霜、古羅馬相當有水份。
貴霜想和東漢和親，班超不答應，傾國來攻，被班超弄個灰頭土臉，乞和逃走，連東漢一個最弱的軍區都打不過，說並列，那肯定是吹牛。
古羅馬，看看後來它被西逃的匈奴殘部打成什麼樣，就明白它有幾斤幾兩了。至於安息，哦，它和古羅馬打得難分難解，基本平手。
這麼個牛叉的朝代，滅亡時，卻稀里糊塗，甚至有點莫名其妙。
比如說，人們常說的三國，指的是黃巾大起義到三家歸晉這一段，統共不到一百年時間，曹丕篡漢，才算改朝換代，前面近四十年，照理說還算東漢，卻硬生生被三國給侵佔了。
自家的歷史時間保不住不說，連自家的大臣也保不住。《三國志》里記的人，其實大多數是東漢的大臣，像荀彧、郭嘉，硬被算成魏臣了。
最莫名其妙的，是兩個名醫的事。
02
哪兩個名醫？一個是張角，一個是漢獻帝。
張角這人，其實本來是個名醫，他兩個弟弟也是。這有證據，張角弄了太平道，自稱大賢良師時，他兩個弟弟的稱號就很直白：大醫。
太平道起家，就因為張角兄弟是名醫。要沒兩把特別大的刷子，光會神叨叨，只怕鬼也不會理，更別說叫老百姓拋頭顱、灑熱血了。
張角的問題，出在當了名醫後，還不滿足，這才變得神叨叨，弄了點沒創意的符水、咒語和宗教儀式。等他自稱「天公將軍」時，他的目的，就很清楚了：在舊框架內，根據老的打怪升級攻略，實現上位。
漢獻帝這人，九歲登基，四十歲下台，三十多年被董卓，被曹操，被曹丕挾持，過得極其窩囊，活得極其憋屈，老婆伏皇后保不住，忠心耿耿的大臣保不住，最後連皇位也保不住，被大舅子曹丕給篡了，成了山陽公。
等不當皇帝後，他反而活出風采，活出精神來，懸壺濟世，成了一代名醫。老百姓來看病，他不收錢，就算有，也只收些成本費，到下台後，漢獻帝總算找到了人生方向。現在流傳下來的古畫中，還有《山陽公行醫圖》。
在台上時，他是人質是傀儡，每天面對的，要麼是朽木為官，要麼是食祿禽獸，表面上看，大家都朝他行禮，實際上早被人遺忘。
皇帝的位子，對他來說，可能只是個包袱，到最後，他總算解脫了。
可笑的是，不管曹丕，還是後來的人，都把這個包袱當個寶，年紀輕的曹丕死在漢獻帝之前，曹睿更是三十多歲就死了。
他死後，謚號是「獻」，一個好詞。據《謚法解》：博聞多能曰獻，慧而內德曰獻，智哲有聖曰獻，聰明睿智曰獻。他大概算第一種。
03
一個名醫，拚死拚命想當皇帝當不成；一個皇帝，皇位保不住後，卻當了名醫。
這是名醫和東漢滅亡有關的故事。
楊絳曾說過：圍在城裡的人想衝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無論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
叔本華曾說過：生命是一團慾望，慾望不滿足則痛苦，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不論如何，正是在這縱橫交錯的希望與絕望，理想與現實，滿足與痛苦，逃脫與困縛……中構成了世間百態，人生萬象。
公元534年夏天，東羅馬大將貝利撒琉帶著俘虜汪達爾國王格利摩爾和這個國家的國庫珍寶， 凱旋迴到君士坦丁堡。相傳格利摩爾在步入君士坦丁堡之後，感慨道：「哦，浮華，浮華，一切都是浮華！」
大概因為真的絕望後，才會自由。不幻想不矯情不折騰不糾結，反倒覺得平凡踏實單調寡淡，將生活繼續下去，也是很不錯的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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