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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東北文學》 王曉燕短篇小說:柳 葉

第675期

作家天地

柳葉

王曉燕

從山東逃荒來的柳葉一家三口人,迫於無奈,父母把柳葉賣給了雙河村的郭家的兒子郭亞興做了小團圓媳婦,換來了兩麻袋小米,維持一家人的生活。

那年,柳葉才七歲。

郭亞興的父母把柳葉當做自己的親姑娘來撫養。

十七歲的柳葉已經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白皙水嫩的小臉,就像出水的荷花。烏黑水靈的一雙俊眼,一張櫻桃似的小口,是那麼的可愛。

到了圓房的年齡,郭亞興一家人忙忙活活的在給柳葉和郭亞興張羅著辦喜事,再有兩天就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柳葉卻覺得不知為啥和郭亞興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沒什麼話說,還很不自在,她不喜歡郭亞興對她那種不冷不熱的樣子。

柳葉坐在炕上失神的望著屋裡屋外為他們張羅著婚事的鄉親們,她只覺得心好痛。柳葉雖然一天書也沒有念,但是她是一個對生活很有理想的人,她想找一個和自己情投意合的男孩,對自己體貼,能給自己安全感的男孩,在她心裡暗戀著本村的一個男孩叫董輝,董輝是郭亞興的表弟,她不知道這個男孩是否喜歡她。難道我就要和我不喜歡的人生活一輩子嗎?該怎麼辦呢?再有兩天……她緊鎖眉頭想了許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逃婚。雖然希望不大,但也會有一線希望……

晚上,趁著郭亞興一家熟睡的時候,柳葉偷偷溜了出來。

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空,照亮了寂靜的山谷和幽深的小路,也照亮了柳葉嬌小婀娜的身姿,柳葉快步向公路跑去。

柳葉邊跑邊想,當家人發現她不在的時候,一定會亂作一團,會去尋找她的,我堅決不能讓他們找到。想到這裡,柳葉加快了腳步,她已經隱約看見了去縣城的車站,快了!只要我能上了汽車,去了縣城就好了。她不顧長發被樹枝刮的零亂,不顧腳底走出了血泡。山谷寂靜,只有她沙沙的腳步聲,她忘記了害怕,只想快點走,再快點,一心只想離開這裡和郭亞興。跑著跑著,天已大亮,等車的人並不多,十來個人吧!柳葉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自然自語地說:終於到了車站。

當柳葉站在車站深深地呼了口氣,她下意似的用手攏了攏烏黑的長髮,激動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有一個男人卻站在了她面前,她抬起了雙目,看見了她最害怕看見的那個男人郭亞興。

她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驚恐地望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郭亞興二話沒說薅著柳葉的脖領子把她扯回了家,圓了房。

柳葉逃婚沒成,反倒留下了話柄,郭亞興對柳葉是百般折磨。

白天柳葉和郭亞興去田裡幹活,晚上回到家裡還要侍奉公婆,等她忙完屋裡屋外的活睡覺時已經是深夜了。家裡的活郭亞興是一手不伸,吃飯都要柳葉盛到碗里,稍不順心,便對柳葉拳腳相加,嘴裡還出惡言:「你個婊子,你是我花兩麻袋小米買的,你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休想歪主意!」

柳葉累了一天,只想好好歇一歇。郭亞興不允,一宿要折騰她幾次。有時她不從,大半夜的二人便扭打在一起,鄰居聽了也不好過去拉架,都背地裡說:郭亞興是揪著小辮子不放,柳葉可有罪受了。哎,可憐的孩子呀!

有時他的父母也過來拉架,氣得直罵:敗類的傢伙,有那心把日子好好過過,你個牲口霸道的玩藝……

郭亞興喝點酒就耍酒瘋,打老婆,每一次柳葉都被他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柳葉的父母知道了女兒經常挨打,很心疼,但又拿郭亞興沒辦法,就勸女兒說:年紀大點就好了,年輕人不定性。

柳葉每天都生活在恐懼和期盼當中,盼著苦日子能早點結束,她想自己就是離開了他,也沒人能要自己,更可況自己的父母年邁多病,也經不起折騰呀,為了父母,還是忍忍吧!

日子就這麼在打打罵罵中過了三年,柳葉已有了六個多月的身孕。這天,郭亞興喝了點酒,罵罵咧咧地抬起一腳揣向柳葉的肚子,柳葉一驚,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竟然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柳葉迅速地躲過了肚子,可是她的腰卻沒有躲過去,巨大的疼痛和母愛讓柳葉發怒了,她順手拿起白天做活的剪子,朝郭亞興的喉嚨戳去,他一躲,剪刀深深地戳進了左肩膀上,血就流了下來。郭亞興拔掉剪刀憤憤地罵著:「臭婊子,你夠狠,等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捂著傷口跑衛生所包紮去了。

柳葉獃獃地坐在炕上,眼淚悄悄地滾了下來。越想越覺得這種日子生不如死,她將半瓶樂果農藥喝了下去,自言自語地對肚子里的孩子說:「寶貝呀,媽對不起你,你還沒有出世,便要和媽媽一起去另一個世界了……」

郭亞興從衛生所回來,見柳葉橫躺在地上,半瓶樂果空放在她身邊,知道她一定是喝葯了。急忙叫來他的父母,把昏迷的柳葉送進了醫院。大人是保住了,可孩子卻流產了。

從醫院回來,柳葉一句話也不說,自己一個人往大山裡走去。經過這次事件,郭亞興輕易不敢惹柳葉了,只是偷偷地遠遠地跟在她身後。不知不覺中她走近了狐仙堂,見有一處用樹枝搭起的窩棚,樹枝很稀,只是一個窩棚的輪廓。柳葉走進窩棚,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痛哭起來:「我那可憐的孩子呀……」這哭聲在大山裡更顯得凄厲、哀怨……郭亞興被柳葉這撕心裂肺的哭聲震撼了,在遠處也掉下了眼淚。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哭夠了,她望了望天,瓦藍瓦藍的,太陽像個大火球一樣烤著她,她不想回家,她又撿來一些樹枝,把這窩棚好好的又蓋了一遍。用了一些野花將窩棚邊緣圍了一圈,像一個帶有花環的搖籃,然後她躺在了我棚里長長地呼了口氣。

軟軟的草地就像躺在沙發床上一樣舒適。聞著泥土和野草、野花的芳香,她慢慢的閉上了雙眼,慢慢的進入了夢境,那裡有山,水,花、鳥、魚蟲、草地和田野,還有她那個心上人,他兩在一起手挽手奔跑著,歡笑著,好美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腥松的睡眼,見一個白狐坐在她身邊,正用一雙同情,憐憫的目光望著她,她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他很很用力掐自己的腮幫,疼痛使她很清楚,不是夢。她翻身坐了起來,用手撫摸這隻白狐說:「在這大山裡,我還能遇到你這個夥伴,咱兩真有緣啊!你知道嗎?我的生活很苦啊!」白狐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然後沖她拜了拜走了,柳葉站起身折原路回家了。

柳葉有時獃獃的想著這一幕像神話,從那以後她更少言寡語了。這一天,她郭亞興在地里鏟地,他心不順,便拿她出氣,一個榆木的鋤頭杠打成了兩截,她的身上被打成了一條豬肝色,柳葉急了,用自己的鋤頭杠去打郭亞興,柳葉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卻把他打得鬼哭狼嚎,在地上翻翻亂滾,她冷冷沖他說:「最好你別打我,這是輕的,你在外面的花花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願意風流那是你的事,得不到野花是你無能……別拿我當墊手的,這些年來我受夠了,別惹我翻臉,在這樣別說我要你的命……」

自那次流產以後,柳葉落下了病,再也沒懷孕,郭亞興罵她的話更難聽了,你是干站窩不下蛋,我好種子撒下了千千萬,媽的你那鹽鹼地就是不打糧,你是騾子……

柳葉說:「怨我啊?要不是你那麼歹毒,我也不會想不開,孩子也不會沒,我也不會落下病懷不上孕?你家祖墳冒青氣了,留下你這麼個損犢子,老祖宗不想讓你這個牲口霸道的傢伙留根,你把事都做絕了,這是老天對你的報應……」郭亞興舉起手要打柳葉,柳葉抄起了剪子忿忿地罵著:「挨千刀的,你敢打我,我就戳死你!」嚇得他蹬蹬地跑了出去。

柳葉也常常在心裡想這件事,她覺得很對不起郭亞興,哪個男的娶妻不為了生子傳宗接代啊!可自己偏偏懷不上了,背地裡她暗暗流了很多淚獨自傷心,痛苦和無奈卻沒有辦法。

柳葉是一個生活很節儉的女人,這幾年,柳葉和郭亞興也攢了幾萬塊錢,日子還算過得去。村裡的年輕人都去外地打工,郭亞興也想去,就和柳葉商量,想去佳木斯打工,掙了錢也蓋個新房。哎!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說:「人家都能養兒防老,可我只能拿錢養老吧!」柳葉本想勸他留下搞點副業,可聽到這些牢騷話她沒做聲。

亞興就去了佳木斯,半年以後邊和別人合資開了一個麻辣燙麵館,生意還挺好。

一晃兒,時間悄悄過了一年多,亞興隔一段時間就給柳葉打個電話噓寒問暖,說他只有離開她才知道很想她,以前對她不好,很後悔,等他掙足了錢就回來,好好待她,好好過日子。

柳葉如往常一樣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在凄苦中她也盼著丈夫能早點回來,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家裡的活都扔給了柳葉,還有兩位老人要照顧。小雞下蛋了,她一個一個攢起來,等丈夫回來吃。雖然她和丈夫沒什麼感情,但她看著別人家都成雙成對的出入,她有時也想丈夫,孤寂漫長的夜伴著她到天明。現在正是苞米拔節的時候,還要鋤一次大草才能掛鋤。人進到地里,一哈腰一身汗,一大片苞米地,一大幫人都在地里鋤草,前面的都到壟那頭了,離離拉拉,和羊拉屎似的,後面的剛在壟這頭,誰也看不見誰。

柳葉穿著一件黑色的薄紗褲,透明的連裡面短褲都能看見,一件黃色短袖襯衫緊緊的裹著她的上身,一對豐腴堅挺的乳房,把衣服脹得鼓鼓的,像要擠出衣服來似的。柳葉一鋤一鋤的鏟地,汗水順著柳葉的面部滴滴答答的淌著,浸濕了她的短襯衫,衣服貼在她的身上,更加顯出了她那窈窕的身姿。正在這時,一雙手卻從她的背後伸向她的胸前,她想回頭看,可卻被那人緊緊的抱著,這個人把臉緊緊貼在她的後背上,柳葉驚慌的喊道,誰?幹什麼,還不快放手!可那個人還是緊緊地摟著她。柳葉使勁的掙扎了幾次,都沒有掙脫,她想回頭看,可是怎麼也轉不過來身來。這時那個人終於說話了:噓!別出聲,你不想讓這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吧?我只是想摸摸你。說著話,他把雙手從衣襟里伸了進去,銼一樣的手使勁地在柳葉的身上揉搓著……

柳葉終於聽到了來人的聲音,他是山狗子,三十多歲了,自己家有妻兒老小,但是他卻不本分,總喜歡往女人堆里扎,只要他能刮上邊的女人,他就會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邊,直到得手為止,村裡的婦女沒有不煩他的,也沒有給他好臉的。

柳葉只覺得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她的身上爬行一樣,又癢又難受。柳葉罵了起來:「不要臉的,趕緊滾犢子。」但是柳葉卻不敢大聲,怕被別人聽到,可是山狗子卻嬉皮笑臉地緊緊抱著柳葉,並且還用他那張尖嘴去啃柳叮的臉,柳葉氣得身體發抖,卻掙脫不了,委屈和憤怒的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她用腳使勁的踢著二狗子的小腿,可還是無濟於事,就在這時一個響亮的嘴巴抽在二狗子的臉上疼的二狗子哎呀一聲,接著一個渾厚的聲音:「放開她,給我滾。」山狗子急忙放開柳葉,兔子一樣的溜跑了。

柳葉回過頭來,見董輝站在他們的身後。董輝是一個很帥的小夥子,村裡和他相仿的小夥子都結婚了,媒人都要把他家的門檻踩平了,董輝就是不訂婚,誰勸都不聽,為此可把他的父母愁壞了。母親背地裡問他:「孩子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你要是相中了誰家的姑娘,媽找人給你說媒去。」董輝固執地搖搖頭:「媽,沒有,我就是不想結婚。」父親氣得直罵:「你這個混賬的東西,你想把我和你媽氣死啊!」

兩個善良粗心的老人哪裡知道,其實董輝的心裡暗戀著柳葉。小時候經常去表哥家找他們一起玩,看著柳葉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出落成一個美麗端莊的大姑娘,董輝早已從心底深深地愛上了她。可柳葉是表哥的團圓媳婦,眼看著柳葉和表哥圓房,他的心好痛好痛,如果柳葉和表哥能幸福恩愛地過日子,他的心也就死了,可偏偏事與願違……他一直不想訂婚,其實他隱隱地覺得他和柳葉還有可能……

董輝每每看見表哥折磨柳葉,他都心疼得不得了,但卻又無能為力。表哥是一個狠毒又滿腹狐疑的人。董輝心裡明白:如果他去勸表哥,阻止表哥對柳葉的打罵,表哥不但不會聽,而且會適得其反,他會變本加厲地折磨柳葉。他對於柳葉的愛,是一種不能言表的痛。

董輝家的地和表哥家緊挨著,表哥走了以後,柳葉去哪塊地他就去哪,為的就是能多看心愛的人幾眼。當他看到可惡的山狗子要調戲柳葉時,他的肺都要氣炸了,所以他才出手狠狠地打了山狗子一個嘴巴,山狗子見是董輝,沒敢吱聲,只好灰溜溜地滾了。

柳葉擦了擦淚水,整理好衣服和頭髮,望著董輝許久,目光是複雜的,有感激,有愛,有心酸,委屈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悄悄的淌了下來。董輝也在望著柳葉,目光又憐愛和痛惜,柳葉梗咽著撲到了董輝的懷裡,董輝把柳葉緊緊地擁在了懷裡,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長髮說:「別鋤了,回去吧,那幾條壟我幫你鋤了。」柳葉哭了,哭了很長時間,似乎要把這幾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董輝只是在心裡無聲的嘆著長氣,其實他不知怎麼勸她,只有把臉緊緊貼在她的臉上,輕輕地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許久,柳葉才止住了抽咽,她輕輕地說了句:「我喜歡你,很早很早。」董輝:「我何嘗不是啊!」

董輝回到家裡總在想著這件事。以前對錶嫂是霧裡看花,表嫂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地牽著他的心,他現在總算知道表嫂也愛他。但是她畢竟是表哥的,人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他不想傷表哥,他更不想讓表嫂沒名沒分的跟他好,那樣表嫂活得就更痛苦了,他把表嫂愛到骨子裡了,永遠都不會忘記。

柳葉回到家裡,她只想躺在炕上好好歇歇,婆婆見她累得這樣,很心疼,做好飯菜叫她吃,見婆婆站在屋中等她,柳葉只好站起身去了廚房。

晚上,月亮慢慢爬到了頭頂,很圓很亮。柳葉躺在床上,想著白天那一幕。若不是他,自己就被山狗子給調戲了,這時若讓郭亞興知道,又不知道要怎麼折磨自己了,就是自己跳到黃河都洗不清。董輝人很帥,性格又溫和,語言真成親切。這麼多年真心愛自己,一直都沒有接納別的女人,若不是今天這事,自己恐怕永遠也不知道他有多愛自己。這麼好的男人,我要能和他在一起該多好啊!和董輝擁抱的那一刻,她覺得他的懷抱是安全的,幸福的。自己願意把一切都給了他。但是她馬上想到了自己不能生育了,董輝是單傳,難道你就忍心讓他無後嗎?想到這兒,一團愁雲罩在了柳葉的臉上……

董輝和柳葉都把愛深深的裝在心裡最隱蔽的地方,相安無事過了一年。郭亞興只給柳葉打了三個電話,說生意很忙,他不能回來看她。柳葉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覺得郭亞興不是忙,而是在矇騙她,自從走不但沒往家寄錢,而且還管她要了一萬塊錢,說做買賣資金周轉不開,柳葉把錢寄去了。

幾天後,和郭亞興合夥做買賣的唐七今天回來了。她問唐七為什麼郭亞興沒回來,他說生意忙,他又是大老闆,所以回不來。柳葉知道唐七在迴避她,搪塞她。她問好了店鋪的位置,準備自己親自去看一看。

柳葉躺在炕上失神的望著屋頂,翻來複去的折騰她覺得郭亞興變了,即便不惦記自己,也該看看父母啊!他幾年前就在本村沾花惹草,柳葉知道他只是跟著人家,家裡的錢並不在他手過,只是他偶爾在自己這偷點錢,他不敢想柳葉硬要,柳葉對這件事睜一眼閉一眼的,這一次難道他真跟人家過上了……如果真是那樣,我該怎麼辦?

許久,她在心裡告誡自己:如果真這樣,自己就不能做那種有其名而無其實的妻子了!明天我就去看一看……這時,婆婆匆匆跑到她房裡喊:「柳葉,快過來看看,你公爹怎麼了?直淌哈喇子。」柳葉急忙跑過去,見公爹眼睛都定了,摸一摸已經停止呼吸了。柳葉嚇壞了,讓婆婆看著,她跑出去找人。

當鄰居們來到她家看了都搖頭說:人都已經死了,大概是心臟病吧!鄉親們七手八腳的給老爺子穿上了壽衣,放到了棺材裡,董輝幫著張羅著喪事,要等郭亞興回來,已經給他打去了電話。

第二天早晨,郭亞興回電話說忙,回不來。柳葉跪在棺前,手扶棺材邊哭邊說:「爹,也不知他在外面忙什麼?連最後一眼都不回來看您?」喪事總算辦完了,痛苦和勞累使柳葉病倒了,她在炕上躺了三天。

病好後,柳葉去了佳木斯。柳葉按唐七告訴的地址找到店裡,見店裡冷冷清清,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她在後廚隔著玻璃見到了郭亞興和一個女人。女的年齡也就二十歲左右,一般人,除了年輕以外不比柳葉好到哪兒。這個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小孩,也就幾個月的。柳葉隔著玻璃看個滿眼聽個滿耳,女的說:「寶孩,快長啊!長大好跟你爸做買賣。」郭亞興:「兒子,快點長,長大回去看你奶奶……」

柳葉望著他們,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轉,痛苦、煩惱、恥辱、哀怨一股腦的都涌到了心裡,柳葉稍停了一下,還是進去了,郭亞興見柳葉進來了,先是一驚,然後問:「你怎麼來了?」

柳葉平和地說:「我不該來嗎?你在這兒媳婦、孩子都有了,我們的事也該做個了斷了,你爹出殯時你就在這守候著這個女人嗎?你連他老人家最後一眼都沒有看他,你太不孝了,你外面有了女人、孩子,為啥還讓我傻等?你真不是人!」說著一個嘴巴重重打在了郭亞興的臉上。這一次他沒有還手,而是仰著臉平和對柳葉說:「如果打能讓你出氣,你就狠狠打我吧!」柳葉瞪了他一眼,又狠狠的打了他一個嘴巴說:「這個嘴巴是替死去公爹打的。」然後抓起他的衣領說:「跟我回去離婚。」

當柳葉和郭亞興手裡拿著離婚書從法院出來時,董輝站在法院門口,對柳葉說:「走吧,我媽在家等你呢。」柳葉說:「你讓我好好考慮行嗎?」董輝說:「好無論如何你先到我家去吧,我會尊重你的選擇。」柳葉點了點頭,和董輝一起走了,郭亞興望著他們的背影投覺得胸口好悶、好疼。

屋裡只剩下了董輝和柳葉,董輝坐在了柳葉身邊,握著她的手說:「我一輩子都會對你好,這些年來我的心裡只有你,追我的人也有,但是我心裡卻怎麼也容不下別人,如果你和表哥永遠不離婚,我這輩子也不會結婚。」

柳葉說:「你怎麼那麼傻啊?」

董輝說:「把一個人愛到骨子裡,甚至他可以為這個人去死,還有什麼比這更傻的?」

柳葉說:「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愛我,我做夢都想和你在一起,可你知到嗎?我不能生了,這是一個殘酷的事實,自從那次流產後,我就再也沒有懷孕,葯沒少吃,醫生沒少看,但是沒用,為了這事我沒少受你表哥氣啊!」

董輝說:「我知道,但是我卻沒辦法幫你,因為……我只能在心裡疼你。」

柳葉說:「我不忍心讓你……」

董輝打斷了她的話說:「你不要說了,我倆在一起,想要孩子的話,我們可以領養一個,我都跟我爸媽說了,他們說,只要我結婚能有個伴兒,好好過日子,領養孩子也行。」

柳葉張了張嘴想說啥,董輝卻熱烈的吻起她的雙唇緊緊地擁抱著她,董輝媽進門叫他倆吃飯,柳葉不好意思了臉漲得緋紅。

董輝咬著柳葉的耳朵說:「求你一件事啊!」

柳葉問:「啥事?你說啊?」

董輝詭秘的一笑說:「咱倆先開車後辦駕照行嗎?」

柳葉微笑不語,董輝扮了個鬼臉說:「逗你的,明天我們去登記,我會風風光光地把你娶進門的。」

(責編 雲帆 王景泉 高崇柄)

作者簡介:王曉燕,女,黑龍江省巴彥縣人。巴彥縣作協全委會委員,哈爾濱市作協會員。長期在醫院做護工之餘堅持寫作,代表作《勞燕不知誰家落》榮獲華星杯優秀獎,創作的中短篇小說有《柳葉》《一塊碎玻璃》《我做護工的日子》《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滿台紅》《小刺蝟》《與愛無關》《孵化》《信任與崇拜》《朋友》《討債》《珍貴的十元錢》《養狗》等作品,均發表在各級文學刊物上。其中《苣賣菜的春天》、《護工王小蓮的一吻之戀》先後在江蘇藝術界和巴彥文學等微刊、紙刊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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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東北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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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麗娥寫作聯盟顧問: 戴希 蔡中鋒 林庭光

總編:程麗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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