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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神人與至人

人處在這個充滿變數的世界,擁有太多的有限性,不論是壽命、德性、能力、相貌還是其他。不過,人總是渴望突破有限去追求無限,即使對這種無限的追逐永遠只是在路上。或許,「道」這個詞的奇妙之處即在於此:「道」是人類永恆的終極追求,但是人類對「道」的追求永遠只是在「道(路)」上。

在道家始祖老子那,聖人是「道」的人格化,是因循自然,返璞歸真的完美人物。莊子則將神人、至人與之並舉,並且他認為聖人「無名」、神人「無功」,至人「無己」。其實,與其說聖人、神人、至人是三種不同類型的人,不如說他們只是「道」作用流轉的不同呈現罷了。從根本上說,他們都是崇尚自然,追求生命自由的得道真人。在莊子眼中,聖人、神人與至人都是我們這些俗人無法理解的人。不過,我們這些俗人還是可以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很多的人生大智慧。

聖人無名

古往今來,有幾個聖人呢?又有幾個聖人沒有名氣呢?但是又有幾個聖人是為了名呢?事情往往就是這麼弔詭——越是淡泊名利,越是能夠腳踏實地;越是能夠腳踏實地,越是能夠功成名就。

堯是中國歷史上鳳毛麟角的幾位聖人之一。我們大多知道他禪讓帝位給舜,卻不知道他曾想禪位給隱士許由。堯認為,許由這個人很是了不起。如果他是燭光,那麼許由就是月亮,就是太陽。許由讓他自慚形穢,自嘆弗如,甚至他覺得自己有點尸位素餐,所以非得讓位不可。許由則拒絕得毫無粘滯。許由回答說:「你治理天下,天下已經治理得很好了!現在讓我代替你,難道是我為了名嗎?名只是實的影子,我怎麼可能去追求虛幻不真的影子呢?」許由很是知足!在他看來,鷦鷯再勤快地築巢,也不過佔據一根小小的樹枝,與茂密的大森林相比,實在不算什麼;再能喝水的鼴鼠,也不過喝滿小小的肚子而已,與浩瀚的河水相比,實在不算什麼。

一個人一定要認清自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哪怕是再平凡不過的工作。覬覦他人的幸福,只會降低自我的幸福感受!羅曼?羅蘭說得好:「所謂的幸福就是一個人認清自己的限度,並且能夠安於那個限度而已。」堯看破了名,當他將天下拱手讓人時,毫不戀棧;許由更是看破了名,當天下擺在他面前,毫不動心。甚至,他後來去河邊洗自己的耳朵,因為他覺得堯的話玷污自己的耳朵。堯與許由,一讓一拒,俱得其當,真聖人也!

神人無功

神人似乎是生活在我們這個世俗世界之外的人,他們不僅神秘莫測,而且他們的言行舉止更是讓我們這些俗人匪夷所思。肩吾曾與楚國那位有名的狂人接輿聊天,感覺對方言之無物,不著邊際,近乎胡說八道。當連叔追問肩吾接輿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時,肩吾轉述道:「在遙遠的姑射山上,住著一位神人,皮膚潤白像冰雪,體態柔美如處女,不食五穀,吸清風,飲甘露,乘雲氣,駕飛龍,遨遊於四海之外。他的神情那麼專註,能使農作物不受病害,年年五穀豐登。我認為這完全不靠譜,一點也不可信。」連叔聽後,說:「是呀!對於瞎子沒法同他一起欣賞美麗的花紋和色彩,對於聾子沒法與他聆聽鐘鼓發出的美妙樂聲。難道只是形骸上有聾與瞎嗎?思想上也有聾和瞎啊!這話就是說你的呀!那位神人,他的德行,與萬事萬物融合在了一起,以此求得整個天下的治理,誰還會忙忙碌碌把管理天下當回事呢!那樣的人呀,外物無法傷害他,滔天的大水不能淹沒他,天下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焦裂,他也不感到灼熱。他所留下的塵埃以及癟谷糠麩之類的廢物,也可造就出堯舜那樣的聖賢人君來,他怎麼會把忙著把管理萬物當作己任呢!」後來,堯在海內清平之後,特地去藐姑射山拜會王倪等四大高人。見了四人之後,堯悵然若失,竟然忘記了他曾經治理過整個天下!

人類的行為,總是帶有太多、太強的目的性。有目的,沒有問題,但是目的性太強,麻煩就來了。很多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結果卻往往捨本逐末、南轅北轍。譬如我們為了生活得好點,需要去努力賺錢。但是,為了賺錢,焚膏繼晷,兀兀窮年,竟至透支生命,抑或因為金錢,搞得眾叛親離,那也就偏離好生活的宗旨了。尤有進者,很多人總是靠虛榮心活著,稍微做出點成績,便特別渴望得到別人的表揚。假如沒有人讚揚他,自己倒自誇起來了。問題是,當一個人說盡了自己好話之後,剩下的那隻能讓別人說他的壞話了。在歷史上,那些能勝任一個官職、管理好一個地方,甚至因德行受到民眾擁戴的人,他們「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恐不能做盡自己本分的事情。即使做了一些有益於社會的事,內心也感覺像沒有做過什麼一樣。其實,你的功勞,就在那裡,不來不去,不增不減、不垢不凈。功勞不會因為掛在嘴上而存在,卻因為鐫刻在人心之中而得以永恆。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中國人會習慣把許多功高蓋世卻從不居功的英雄豪傑設立祠堂的原因所在。在中國老百姓的心中,他們已經是「神人」了!

至人無己

至人者何?完美無缺的人。世間有完美無缺的人嗎?顯然沒有。不過,話說回來,至人是把人做到極致的人。按理,至人是最應該有「己」的,但是做到了極致,他不僅掌握了「道」,而且也與「道」完全融合為一體了,所以也就「無己」了。

莊子的朋友,就是那位名家的代表人物惠施對莊子說:「我那有一棵大樹,人家把它叫作『臭椿』。它的樹榦上有許多贅瘤,不合繩墨,它那枝岔彎彎曲曲,不合規矩。它長在路邊,木匠瞧都不瞧它一眼。現在你說的那段話與之一樣,大而無用,大家都不相信。」莊子說:「你難道沒見過野貓和黃鼠狼嗎?屈身伏在那裡,等待捕捉來來往往的小動物;它東跳西躍,不避高下;但是一踏中捕獸的機關陷阱,就死在網中。再看那斄牛,龐大的身體如同天邊的雲。它的本事也大得不得了,可是連個小老鼠都捉不到。如今你有一棵這樣的大樹,卻擔憂它沒有用處?!為什麼不把它栽種在什麼也沒有生長的地方,栽種在無邊無際的曠野里,你悠然自得地徘徊於樹旁,優遊自在地躺卧於樹下,何其暢快!這樣大樹就不會遭到斧頭的砍伐,也沒有什麼東西會傷害它。它雖然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哪裡會有什麼困苦呢?」莊子似乎在和惠子辯論臭椿樹的有用還是無用,其實是在強調「無己」。臭椿樹是樹,卻不能作為好的木材。所以,只能長在「無何有之鄉」了。不過,如此卻保全了自己。

其實,做人也是一樣。人,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若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事就來了。一個太過自我的人,很容易忽略他人的利益與感受。所以,在現實生活中,個性太強的人、鋒芒畢露的人、張揚跋扈的人往往容易在現實生活中處處碰壁。雖然外面很難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至人」,但是我們卻可以放低姿態,以謙卑的心去對待他人,以寬容的心去接納他人,以博愛的心去關心他人。在與他人乃至世界打成一片時,我們的人生必定將會呈現一副嶄新而絢麗的圖畫。

拋棄名利之心,我們可以臻至「聖人」之境;拋棄立功之念,我們可以靠攏「神人」之境;拋棄狹隘的自我,我們則可以臨近「至人」之境。人生在世,難免會為功名利祿之類的身外之物而奔波,難免會不自覺地考慮自己的得失成敗。然而,我們必須清醒地意識到生命的本真性,讓自己的心靈變得純真樸實,讓自己的行為變得自然得體,進而能夠從容泰然地面對自己的人生。

(編輯/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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