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聯會主席，美軍最高軍官，是怎麼當的？

上期，我們講了1986年戈德華特-尼科爾斯國防部重組法的對國防結構的改組，並且約定本期談參聯會主席，因為這幾天剛好是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誕生日子。1949年8月10日，杜魯門總統簽署了《1949年國防授權法案修正案》，參聯會主席正式創立，6天後，8月16日，布拉德利上將宣誓就職，成為首任參聯會主席。當時布拉德利還是上將，他被授予五星上將是在1年後的50年9月22日，也是迄今為止最後一位五星上將。布拉德利被授予五星上將，很大程度上因為他擔任了參聯會主席，且當時正處於韓戰中。這個日子被認為是參謀會主席創立的日子，而不是更早的威廉·萊希成為總司令參謀長，萊希僅被認為是參聯會主席的前身，美國人也是實在的。

布拉德利就職首任參聯會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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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是幹啥的？

參聯會主席，全名叫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這個職務聽起來有點怪，我們更熟悉的是總參謀長，要搞清這個職務，先要搞清楚這個機構，參謀長聯席會議。這是人類在解決軍事組織問題時，兩種不同方向的創製，一種是我們熟悉的，偏向於集中，以德國為代表，形成了強大的總參謀部和總參謀長；另一種以英美為體表，各軍種有更強的歷史傳統和影響力，在此基礎上形成了有限的集中，並沒有強大的「總」的權力，稱為「聯席」恰如其分，這個機構就稱為「參謀長聯席會議」。二戰後，受美國影響，日本韓國也都組建了類似的機構，因這兩國也都用漢字，我們通常不用其翻譯名稱，而是用其漢字，韓國的為「合同參謀本部」，日本為「統合幕僚監部」。

現任參聯會主席陸戰隊上將鄧福德

主席，雖然在法定職級和禮儀上是最高的軍官，但並不能說是軍隊的首長，甚至不是參聯會的首長，因為主席對會議的其他成員並沒有領導權，更沒有命令權，類似委員會主席的角色。在我們這種講究大一統領導權的文化中，這種領導方式有點難以理解，但在英美為體表的西方文化中確是常態，他們遇到難題習慣於弄個委員會來協商，畢竟美國憲法都是委員會制定的產物。日本韓國也有這個角色，且英文稱謂幾乎相同，因都有漢字，日本為「統合幕僚長」，而韓國為「合同參謀本部議長」，我們就直接用漢字而不用英文翻譯了。雖然中文叫法不同，但他們權力結構是非常相似的，所以角色作用也是相似的。

美韓兩國的參聯會主席會晤

要把參聯會主席對應到我們這裡就難了，我們接待時，把他與總參謀長對等。不同的是，參聯會主席是美軍最高軍官，如果按這條，應比照我們副主席，但我們副主席是管全軍的，又像是他們的國防部長，畢竟美國的國防部長是內閣四大員，比照我們的國防部長加兩位副主席差不多。權衡利弊，把參聯會主席比照總參謀長也無不可。近三屆參聯會主席馬倫、鄧普西、鄧福德都曾訪問我國，對等接待的都是總參謀長。

現任參聯會主席鄧福德訪問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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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德利開得好局

第一任參聯會主席，布拉德利五星上將，在美國常被稱為「the wise man"，意味智者，或理性睿智的人。當時杜魯門總統對戰時的軍事領袖仍然非常信任，馬歇爾被徵召擔任過特使、國務卿、國防部長，艾森豪威爾把陸軍參謀長交給布拉德利後，還被徵召繼續擔任盟軍總司令。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又有布拉德利的理性睿智，參聯會即做到了不盲從政治，也做到於文官的密切合作、擴展影響。布拉德利也帶領參聯會從戰時的戰略核心回歸到平時國家正常政治框架中，同時更積極發揮主席的影響力，不再是萊希一樣的中間人，為參聯會和主席定了個好基調。

1950年，杜魯門親自為布拉德利戴上五星

比如在麥克阿瑟被撤職一事中，布拉德利把參聯會成員叫到自己辦公室商議了兩個小時， 得出結論，麥克阿瑟的行為還夠不上抗命，尚不到撤職，但又承認總統有權將其撤職。布拉德利即維護了麥克阿瑟的榮譽，也維護了總統權威，做到了張弛有度。「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與錯誤的敵人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這句街頭巷尾都能聽到的名言，也是布拉德利在國會作證時的說的，利用自己的影響力闡明了參聯會的觀點——避免把局部衝突戰爭擴大成全面戰爭，用這種方式又肅清了麥克阿瑟言論的不當影響，確實面面俱到。

布拉德利時的參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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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權柄的沉浮

美國有深厚的文官治軍傳統，總統和國防部長對軍隊握有相當大的權力，主席雖然位高，但角色定位是總統和國防部長以及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顧問，為決策提建議，自己沒有拍板權的。很大程度上，參聯會主席的影響力取絕於個人的政治才能和人格影響力，也取絕於總統和國防部長的執政風格，並不像軍種參謀長有著固定的權力範圍。布拉德利之後的主席，有的很幸運，有的就沒那麼幸運了。

肯尼迪的航天夢

1953年，艾森豪威爾當選總統，杜魯門搭的參聯會班子馬上任期滿了，4位成員都是艾克戰時的老戰友。做為政治家，艾克沒有念舊情，也沒有照顧自己的陸軍，對參聯會進行全面換班，選擇了一位海軍上將當參聯會主席，當時的太平洋艦隊司令拉德福德。艾克在第二任期，又選擇了空軍參謀長特文寧擔任參聯會主席，在軍種平衡方面是開了個好頭。隨著執政繼續，軍人出身的艾克對參聯會越來越失望，總體上說，艾克的眼界還是高一籌，在多年戰爭之後，艾克希望能降低國防開支，促進經濟發展。至於對付蘇聯，通俗點說就是嚇唬住，盡量避免戰爭，雖然艾克選的主席基本都認同這個主張，但軍種參謀長們的心還是寬不下，總是想著強軍與艾克的政策背道而馳。

特文寧當主席時的參聯會

參聯會及主席影響力在肯尼迪當選後更加衰落，肯尼迪非常年青，他選的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也一樣，成為國防部長前是福特總裁，作為「神童團」成員，麥克納馬拉是天之驕子，在工業界取得了空前的成功。麥克納馬拉有理由自信心爆棚，篤信系統分析，為五角大樓引入了新的元素，可想而且知，這加劇了文武兩派的隔閡，不少退役參聯會成員都說，國防部長的工作與參聯會壓根不搭調。在肯尼迪那邊，更加雪上加箱，肯尼克政策是靈活反應，連參聯會在白宮的聯絡辦都撤掉了，更狠的是，肯尼迪任命了他的私人朋友前任陸軍參謀長馬克斯韋爾·泰勒，擔任自己的軍事顧問，並且在萊姆尼茨退休後 ，擔任了參聯會主席。得不到總統信任的參聯會很難發揮作用，在整個豬灣事件中，參聯會都被蒙在鼓裡，當然肯尼迪也吃了苦頭。

肯尼迪與萊姆尼茨會見英國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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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參聯會主席這個職位地位崇高，但權力很小，因為法律不想讓軍官大權在握。他的作用是給防長的總統當顧問，對國家大事提建議，特別需要把握好軍隊與文官的關係，要為國盡忠，也要為軍隊的利益代言，既要與文官維護好關係，但又要保持職業獨立性，全憑個人智慧。當年馬倫就特彆強調主席或軍人的職業性，說軍人一定要就軍人的職業提供最專業的軍事建議，最後怎麼決定，讓文官去決定，決定了軍人照辦，但軍人不能脫離自已的軍人身份去操政治心。馬倫在海軍學院也這樣教育學員，有時候政治家確實不喜歡這種不懂事兒的，布希就罵他，這幫軍人到底想幹啥。這頗有點像中國文化傳統的中庸之道，有的東西不是越絕對越好。

特別喜歡卡其軍裝的馬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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