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通證經濟

宏鏈財經：從這裡，開啟區塊鏈世界大門

幾個月前，矽谷著名風險投資人Parker Thompson發推說「通證經濟這個概念非常愚蠢。它其實就是經濟學。發明自己造的新詞只是找個借口忽略掉大家早就懂的概念。」

「通證經濟」這個術語給大家帶來了很多困惑。人們通常並不清楚它確切指什麼。這個詞本身具有誤導性，這是由於它暗含的含義：現行的整個經濟系統有一個平行的「通證」版本。這種理解是錯誤的，Parker說的沒錯。

簡單來說，通證經濟就是利用激勵和密碼學來設計新的系統、應用和網路。通證經濟專門用於構架，這跟機制設計頗為類似，涉及到數學和經濟學理論

通證經濟並不是經濟學的一個分支，而是一個包含了經濟激勵機制和經濟理論的應用密碼學領域。比特幣、以太坊、Zcash和其他所有公鏈都是通證經濟的產物。

通證經濟使區塊鏈變得有趣，並區別於其他技術。從中本聰的白皮書中，我們了解到通過把密碼學、網路理論、計算機科學和經濟激勵的巧妙結合，我們可以創造新的技術。全新的通證經濟系統能夠實現這些學科無法獨自實現的事。

本文將盡量用簡單明了的語言對通證經濟進行解釋。第一部分，我們將以比特幣為例講講通證經濟的設計。第二部分，我們討論了一般情況下通證經濟如何與經濟學理論聯繫起來。第三部分，我們來看看現今通證經濟設計和研究的三個不同方面。

1.以比特幣為例，說說什麼是通證經濟

比特幣是通證經濟的產物

比特幣的發明讓很多互不認識的實體對比特幣區塊鏈的狀態達成共識。共識的達成是因為融合了經濟激勵和基礎的密碼學工具。

比特幣的設計依賴於經濟激勵和懲罰。經濟獎勵被用於招募支持網路的礦工。礦工們貢獻他們的硬體和電力，因為產出新的區塊能為他們帶來比特幣獎勵。

其次，經濟成本或懲罰是比特幣安全模式的一部分。攻擊比特幣區塊鏈最顯而易見的方式就是，通過控制網路中的多數算力，即51%攻擊，攻擊者可以檢測交易甚至改變區塊鏈過去的狀態。

但通過硬體和電力控制算力成本高昂。比特幣協議故意把挖礦難度提高，這就意味著控制網路中多數算力的成本極其昂貴，高到攻擊者難以從攻擊中獲利。以2017年11月16日的價格計算，在比特幣網路進行51%攻擊每天的成本包含大約31.4億美元的硬體成本和560萬美元的電力成本。

沒有這些精心劃分的經濟激勵，比特幣系統就無法運轉。如果挖礦沒有較高的成本，整個系統就很容易遭到51%攻擊。如果沒有挖礦獎勵，就沒有購買硬體和支付電費來向比特幣網路作出貢獻的人們形成的挖礦產業。

比特幣也依賴於加密協議。使用公共-私人密鑰加密技術為個人提供對其比特幣的安全、獨佔控制。哈希函數用於連接比特幣區塊鏈中的每一個區塊，檢驗事件的順序和過去數據的完整性。

這樣的加密協議給了我們創建類似比特幣的可信賴的安全系統所必需的基本工具。沒有公私密鑰對這樣的基礎設施，我們就不能保證用戶能獨佔他們的比特幣的控制權。沒有哈希函數，節點就無法保證比特幣區塊鏈中包含的交易記錄的完整性。

沒有像哈希函數或公私密鑰對這樣的複雜的加密協議，我們無法保證安全的賬戶單元來獎勵礦工，那麼我們就不會對之前的賬戶記錄是真實的、完全由合法所有者控制這一點抱有信心。沒有對礦工們精心設計的激勵分配規則，賬戶單元就沒有市場價值，因為，因為沒人對整個系統會堅持到未來抱有信心。

這樣看來，比特幣的設計既需要理解密碼學，又需要理解激勵是如何影響用密碼學構建的系統的安全屬性和功能。通證經濟（對大眾來說）很陌生，且違反直覺。大部分人並不能習慣把貨幣視為一個設計或工程問題，也不習慣把經濟激勵設計視為一項新技術的重要組成部分。通證經濟要求我們從經濟學的角度來思考信息安全問題。

這個產業中最常見的問題就是，很多人只從計算機科學或應用密碼學的角度來看待區塊鏈。我們強烈地傾向於優先考慮我們最熟悉的事物，並總認為我們專業領域以外的事不那麼重要。

在區塊鏈技術中，以上問題導致了人們忽視了經濟激勵在其中的重要作用。這就是我們看到像「區塊鏈不可信」、「比特幣的就是建立在數學的基礎上」、「區塊鏈不可更改」這樣毫無意義的話語的原因之一。這些說法各有各的錯誤，但都進一步模糊了大型網路中經濟激勵在維持網路必要參與度的重要性。

對那些只把比特幣等通證經濟系統視作計算機科學產物的人來說，它好似魔法一樣，因為比特幣所做到的絕不單單是計算機科學所能實現的。通證經濟絕不是魔法，它只不過是交叉學科而已。

這些說法各有各的錯誤，但都進一步模糊了大型網路中經濟激勵在維持網路必要參與度的重要性。

2.更普遍地說，通證經濟與經濟學有什麼關係？

通證經濟這個術語可能會誤導人，因為它看起來在與整個經濟學作比較。這就導致像Parker這樣的人不屑這個詞。經濟學是對選擇的研究：一個人或一群人對激勵的回應。加密貨幣和區塊鏈技術的發明不需要人類選擇的新理論——人類還是那個人類。並不是把宏觀經濟和微觀經濟理論應用到加密貨幣或通證市場就叫通證經濟了。

通證經濟更像是博弈論相關領域中的機制設計。在博弈論中，我們看到一套給定的策略交互（一個「博弈」），然後努力去理解對每個參與者來說最好的策略，以及所有參與者按這些策略玩下來可能的結果。舉個例子，我們可以套用博弈論去檢視兩個公司間的談判、國家之間的關係，甚至是進化生物學。

機制設計通常被稱為反向博弈論，因為我們總是從一個期望的結果開始，反推出整個博弈機制的設計，當博弈中的所有人都在追求自身利益時，最終能得到我們想要的結果。比方說我們在負責設計一場拍賣的規則，我們的目標是讓每個投標人投出他們對標的物的真實估價。為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套用經濟理論把這場拍賣視為一次博弈。博弈中所有參與者的主導策略為總是投出他們真實價值。有一個解決方案叫做維克里拍賣（第二價格密封拍賣），即大家都是秘密出價，出價勝出者（即出價最高者）付款時只需支付第二高的投標價。

通證經濟，和機制設計類似，主要是系統的設計和創建。就像我們的拍賣案例裡面，我們用經濟理論去設計能產生特定均衡結果的「規則」或機制。但在通證經濟中，被用於創造經濟激勵的機制是基於密碼學和軟體，而我們設計的系統幾乎總是處於分散式或去中心化的狀態。

比特幣就是這種理論的產物。中本聰希望比特幣能具有特定的屬性——比如它能對自身的內部狀態達成共識，又比如它是防審查的。然後，中本聰假設人們會理性回應經濟激勵，並著手設計能實現這些屬性的系統。多數情況下，通證經濟被用於向一個分散式系統提供安全保障。舉個例子，比特幣中就有一個通證經濟的安全保證——除非有人願意花數十億美元，否則比特幣區塊鏈在面對51%攻擊時是安全的。或者說，在狀態通道（下文會說到），通證經濟的安全保證能使鏈下過程幾乎與鏈上交易一樣安全。

機制設計當然不是萬能的。我們依賴激勵以預測塑造人們未來的行為是有限度的。正如 Nick Szabo 指出的那樣，我們在猜測人們未來的心理狀態，並假設他們對特定激勵的反應。一個通證經濟系統的安全保證部分取決於人們對激勵的反應的假設有多準確。

3.通證經濟的三個案例

現今至少有三種正在被設計中的系統能被稱作通證經濟系統。

案例 1：共識協議

區塊鏈能能在不依賴中心化的受信任的一方的情況下，實現可信賴的共識——這就是通證經濟設計的產物。如上所述，比特幣中共識協議的解決方案被成為工作量證明POW，因為礦工必須提供工作量——以硬體和電力的形式——為了參與到網路中並獲得挖礦獎勵。

提高POW系統效率或設計替代的系統是目前通證經濟中的熱門領域。以太坊現在用的POS（工作權益證明）共識機制包含了在原版設計上的變化和更新，這些變化使新區塊的創建更快並減少由礦機帶來的挖礦中心化問題。

在不遠的將來 ，以太坊計劃遷移到被稱作 Capser 的POS共識協議上。這是一種不需要一般意義上「挖礦」的POS替代方案：無需專門的挖礦硬體或巨大電力成本。

要明白，之所以需要礦工們購買專門硬體並消耗大量電力是為了提高挖礦成本，這樣做是為了使發起51%攻擊的成本高到難以承受。POS系統背後的理念是用加密貨幣的存款，而不是真實世界中對硬體和電力的消耗，來創造相同的不利因素。為了在POS系統中挖礦，你必須付一定數量的以太幣給一個叫 Bond 的智能合約。就像POW一樣，這提高了51%攻擊的成本——攻擊者必須提交大量的以太幣才能完成攻擊，但攻擊後他們會失去提交的以太幣。

Casper 由Vlad Zamfir， Vitalik Buterin 和其他以太坊基金會的成員設計。你可以從Zmfir的Medium上讀到或者從他的視頻訪談中了解到 Casper 的設計歷史。Buterin在Medium上也有一篇長文來介紹Casper的設計理念，而且 GitHub上的以太坊百科裡也有各種各樣問題解答可供參考。

案例 2：通證經濟應用的設計

一旦我們解決區塊鏈中共識演算法的問題，我們就能在以太坊這樣的區塊鏈上創建應用。底層區塊鏈給了我們（1）用於激勵和懲罰的價值單元（2）智能合約代碼形式設置條件邏輯的工具包。我們用這些工具創建的應用也是通證經濟設計的產物之一。

舉個例子，為了讓平台運轉Augur（一個去中心化的預測市場平台）需要有通證經濟機制。通過它的token ERP，Augur 創造了一個激勵系統，這個系統獎勵那些把「事實」報告給該應用的用戶，然後ERP還能用於下注對市場預測。這個創新使得分散式預測市場成為可能。雖然Gnosis也允許用戶指定其他確定真實結果的機制，但預測市場應用Gnosis用的是相似的方法。

通證經濟也用於設計 token 銷售或ICO。比如Gnosis，用「荷蘭式拍賣」的形式進行它的代幣發售，這種理論是的分配更公平（一個混合了實驗結果的實驗）。我們之前就提到機制設計的一個應用領域就是設計拍賣規則，而token銷售給了我們新的機會去實踐這個理論。

跟構建底層共識協議比起來，設計token 銷售會有完全不同的問題，但有足夠多的相似之處讓他們都被視為通證經濟。創建應用需要理解激勵是如何塑造人們行為的，精心設計的經濟機制可以穩定產出確定的結果。創建應用也需要理解應用所基於的底層區塊鏈技術的能力範圍和限制。

許多區塊鏈應用其實不需要用到通證經濟：比如說，像 Status 和 MetaMask 這樣的應用——讓用戶和以太坊區塊鏈交互的錢包或平台。這些應用除了包含在底層區塊鏈協議中的通證經濟機制，不會涉及任何額外的通證經濟機制。

案例 3：狀態通道

通證經濟還包含設計個人之間更小的交互集的方法。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狀態通道。狀態通道不是一個應用，而是一種能被大部分區塊鏈應用以提升效率的技術。

區塊鏈應用的一個主要限制就是區塊鏈的成本太昂貴了。發送轉賬交易需要費用，而使用以太坊來運算智能合約的代碼跟其他計算比起來成本相當高。狀態通道背後的理念是，通過把許多運算過程挪到線下我們能讓區塊鏈變得更高效，同時使用通證經濟的設計還能保持區塊鏈誠實的特點。

想像一下，Alice 和 Bob 要進行很多筆小額的加密貨幣交易。一般的辦法是他們把這些交易發送到區塊鏈上。這樣效率很低——因為它需要付轉賬費用，還要等交易由新的區塊確認。

反過來想，Alice 和 Bob 把要被提交到區塊鏈上確認的交易不提交上去，而是雙方簽字確認。他們就繞過了相互之間的來來回回，想多快速就有多快速——還沒有交易費用，因為這中間還沒有任何信息提交到區塊鏈上。每次更新會「吃掉」之前的記錄，更新各方的賬戶餘額。

當 Alice 和 Bob 完成這些小額交易時，他們關閉這個通道並提交最終的狀態（即最近簽署的轉賬交易）到區塊鏈上，他們之間只需付一次交易費就可以進行不限次的轉賬。他們完全可以相信這個流程，因為 Alice 和 Bob知道每次更新後信息都會更新到區塊鏈上。如果通道設計正確，就沒有欺騙的可能，比如想通過提交舊的更新代替最新的更新就是不可能的，因為鏈上的信息跟鏈下的信息是聯通著的。

為了說明目的，你可以把這類比做我們是如何對待其他可信源的，比如像法律系統。當雙方簽署一項合約時，大部分時候雙方時不需要把合約帶上法庭並要求法官解釋並執行它。如果合約設計的正確，雙方只需做他們承諾要做的事而完全不需要上法庭。事實上，任意一方上法庭並要求合約強制執行就足以讓合約生效了。

這項技術不止對支付來說很有用，而是對任何以太坊項目的更新來說都很有用。所以我們說「狀態通道」而不是「支付通道」。相比於來來回回的支付，我們可以來來回回的發送更新。如果有必要，我們甚至可以發送整個以太坊智能合約到區塊鏈上並執行。這些程序即便不執行也是有用的。當有需要的時候才被執行，這才是這些程序需要被充分保證。

在未來，大部分區塊鏈應用終將以某種形式應用到狀態通道。更少的鏈上操作幾乎一直是一項嚴格改進要求。如今許多鏈上完成的事將被挪到狀態通道同時保持對易用性的充分保證。

以上描述跳過了許多狀態通道如何工作的重要細節。想了解更多細節描述，Ledger實驗室發表的 「built a toy implementation last summer」 解釋了這些基本概念。

Liam Horne 和 Jeff Coleman 最近宣布他們正在 Couterfactual 旗下開發通用狀態通道，Couterfactual 由L4和 Vitalik Buterin 支持。

4.結論

以通證經濟學的角度思考區塊鏈的空間很有幫助。一旦你理解了這個理念，它將幫你認清當前產業中的很多爭議和辯論。

舉例來說，中心化運作的許可鏈和不使用POW的共識機制，自他們提出之時就成了爭論的核心。這個工作領域通常指的是「分散式賬本技術」且集中於財務和企業用例。許多區塊鏈技術的信仰者並不喜歡他們，因為字面意義上看他們可能是區塊鏈，但感覺上有點不對勁。他們拒絕了人們視為區塊鏈技術重點的某些點：不需要中心化的機構或傳統的金融系統，人們就能產生共識。

一個更好的區分方法是看這個區塊鏈是否是通證經濟的產物。一個只有分散式賬本，而不依靠通證經濟設計共識產生機制和激勵協調機制的區塊鏈可能對部分應用有用。但他們區別於那些目的全在於利用密碼學和經濟激勵產生之前從未存在過的共識的區塊鏈，比如像比特幣和以太坊。他們是兩種不同的技術，區分他們最好的辦法是看他們是不是通證經濟的產物。

其次，我們應該希望出現不依賴字面意義上區塊鏈的通證經濟共識協議。顯然，這種技術應該和今天所說的區塊鏈有共通之處，但把他們貼上區塊鏈的標籤並不準確。相關組織的概念要看它是否是通證經濟的產物，而非看它是不是一個區塊鏈。

ICO的熱潮也把注意力放到了兩者的區別上，但是很少有人能說清楚他們。許多人自以為是的認為，通證的價值中最明顯的標誌就是，它所代表的價值是否構成了應用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為了把這個術語解釋清楚，問題應該是：通證是（區塊鏈）應用中通證經濟機制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嗎？立即一個區塊鏈項目中的機制設計，是決定通證使用和可能的價值一個重要工具。

在過去的幾年裡，我們已經從以某個應用（比特幣）的視角看待這個新領域，轉到以底層技術（區塊鏈）的角度看待它。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以統一問題解決路徑的眼光回過頭看看這個產業：通證經濟

感謝 Jeff Coleman, Ethan Wilding, and Vlad Zamfir 在評論區對本文早期本版的評論。

原文為 Joshua Stark 2017年11月在Medium上發表的Making Sense of 「Cryptoeconomic」。曾有ETH愛好者翻譯過這篇文章，但個人感覺可以完善，故現在重新把它翻譯一遍供大家參考，感謝Max及D1&RRToken 通證經濟學習群 各位小夥伴的支持與幫助。

譯文較長，共5743字。為幫助各位理解，後續我還將根據自己的理解分4篇短文對本文所涉及的內容進行解釋。希望對各位小夥伴有所幫助，在此之前也歡迎大家能提出各類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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