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和西方是永遠對立的嗎？

原標題：東方和西方是永遠對立的嗎？

東、西本來是地理上的概念，但是在我們的現實生活中它往往被賦予了更多的文化含義。比如提到西方，我們會聯想到西方文明，西方知識分子，西方發達社會，而提到東方，可能會聯想到東方傳統文化，神秘、異域風情等等。在方位上烏茲別克位於中國的西面，但我們不會稱呼它是西方國家，而美國在方位上位於中國的東方，但它並沒有被認為是東方國家。因此我們可以意識到東西方絕不僅僅是方位上的定性。

被建構出來的東西方

方向都是相對的。首先我們來了解一下被建構出來的東方，東方的概念首先就是西方社會提出來的。最早產生這樣想法的不是亞洲民族，而是歐洲的希臘人。在公元前5世紀進行創作的希臘歷史學家希羅多德是第一個停下來提出「是什麼將歐洲和亞洲區別開」，以及「為什麼在很多地方非常相似的兩個民族會在這麼長的時間裡相互敵視」的問題的人。

希波戰爭是東西方早期接觸的代表事件

在希羅多德的時代，他所熟知的東方，位於歐洲和恆河之間，這裡居住著許多不同的民族，他非常熱情地花了很大篇幅詳細描述他們奇特的習俗。那裡土地肥沃，城市繁榮。他們非常富有，貧窮的希臘人完全無法與其相提並論，而且他們的行為舉止也可以非常優雅。與此同時，他們在戰場上是狂熱。野蠻和難以戰勝的對手，所以希臘人都對這一點敬佩有加。但是儘管如此，他們最大的特點確實盲從和缺乏反抗精神。他們敬畏自己的統治者，並不講他們看成是和自己一樣的區區人類，而把他當成神。

在那個時代，希臘人就認為他們以東的人適合統治，缺乏反抗精神，而不僅僅只是今天西方社會對東方文明有偏見。在文明早期的時代，我們通過區別他者來確認自己文明的獨特性，這是無可厚非的。在《漢書》中記載，安息使節約在公元前112年來長安時，曾「以大鳥卵及黎軒善眩人獻於漢」，黎軒指的是西域古國名，具體位置學界尚有爭議。善眩人指的是擅長表演魔術的人，當時漢朝人評斷西方也是以一些具體但片面的標籤來進行的，在這個角度上來說，東西方是相互構建的。

西方成為強勢的文明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歐洲諸民族以及到海外拓殖的人口（這些人居住的地方就是現在我們一般理解的「西方」，最為典型的就是美國）開始認為自己擁有某種共同的身份。而在殖民盛行的時代，為了將殖民對外擴張合法化，西方要將非西方以外的地區給區隔化，歐洲以東廣大的亞洲地區當然也要被「東方化」。希波戰爭時代以來東西方之間的刻板印象在這個時代淪為權力不對等下的「言說」和「被言說」。

東西方在殖民時代的碰撞

西方是「文明、開化、科技、民主、自由」，東方是「野蠻、蒙昧、傳統、獨裁、禁錮」，通過這種二元對立和意識形態的強化，東方自身甚至都接受了這樣的觀念，只有成為西方文明才是正確的發展道路，這樣的觀念在殖民盛行的時代屢見不鮮。

而且東方在這個時代被劃分的更加細緻了。19世紀，亞洲被分為近東、中東和遠東，它的著眼點是英屬印度。近東或是中東位於歐洲和印度之間，而遠東在這個區域之外，主要是東亞諸國。而這層級的劃分也是西方強勢話語下的建構。

更為泛化的「西方」和東西衝突

當我們今天說到西方或東方時，和古人一樣，我們談論的也不僅僅是地理概念。我們談論的是文化特性、差異極大的人類群體的目標和野心。當然，還有經常被提及的，但很少深被深入討論的「西方價值」，它大體包括人權、民主、寬容、多樣性、個人自由、尊重法治和根本的世俗主義。2006年9月，教皇本尼迪克特十六世做了一個不太符合外交辭令的評論之後，基地組織的反應是，發誓要繼續進行「聖戰」，直到「西方被徹底摧毀」，他們頭腦中的「西方」絕不是所有或多或少尊重上述價值的地方。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口中的「西方」現在必須要包括很大一批傳統上屬於「東方」的國家，如日本和印度，甚至包括土耳其。

伊拉克戰爭

歐洲和亞洲不同文明之間的鬥爭歷史悠久。但它並不是連續而沒有中斷的。雖然希臘羅馬文化和基督教逐漸在中東消失，但拜占庭帝國和奧斯曼世界的邊疆仍然能夠保持著不太穩定的和平。這些古老的衝突和敵意在歷史的沉澱下塑造了雙方對彼此的判斷，其中一些相當準確，另外一些完全是虛假的，真實的了解這一切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在全球化與局部衝突愈演愈烈的時代，更加清楚的認識自我和他者才能清晰的理解自身和對方，我們絕非聖徒，對方也亦非魔鬼。現在由於一些西方強權試圖按照自己的想像重組一片傳統上屬於「東方」的重要區域而引發的悲劇性戰爭，實際上只是源遠流長的歷史的一部分，而且很可能造成更大的災難，遠超人們對此所擁有的十分模糊的認識，而要改變這一切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去讓這模糊變得清晰。

當我們試圖理解現代世界的衝突的時候，不能僅僅著眼於當下，而應從2500年前西方與東方的現實與思想分野開始梳理。《兩個世界的戰爭》可以讓我們置身於這2500年的競爭與分歧之中，理解這東西方的戰爭——世界上歷史最悠久，代價最高的戰爭。

這場戰爭，過去曾經，而且將來也會繼續塑造著現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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