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清暑氣

文化 08-23

花道作品 | 靜物月印池文化

文字 | 馬大勇

夏日酷暑炎炎，如何祛暑清心？古人還有富於詩趣的方法：尋覓蓮花、茉莉、素馨、梔子等芬芳花朵，插在室內，布滿園中，讓馨香四散氤氳，使人心神皆清，便可以盡驅暑氣。

歐陽修在揚州任太守時，建平山堂以游宴。宋代葉夢得《避暑錄話》記載了歐陽修在揚州避暑的趣事：「（歐陽修）公每於暑時，輒凌晨攜客往游，遣人走邵伯湖，取荷花千餘朵，以盆分插百許盆，與客相間。酒行，即遣妓取一花傳客，以次摘其葉，盡處則飲酒，往往侵夜載月而歸。」

彼時，插花是文人雅士所鍾愛的「藝術創作」。夏天最易得的是荷花，人們自然要采來取其清香，布置滿堂。詩人楊萬里就有《瓶中紅白蓮》詩：「紅白蓮花共玉瓶，紅蓮韻絕白蓮清。空齋不是無秋暑，暑被香銷斷不生。」認為蓮花的香氣令暑熱都無跡可尋了。

夏日之花除去盆栽，還可以編成瓔珞、花籃、結成花球、花燈，成為裝飾，讓室內如瓊宮玉樓一般。女子也可簪戴滿頭，如熏了香一般。一次，友人送來兩大盆茉莉，范成大欣然作詩：「燕寢香中暑氣清，更煩雲鬢插瓊英。」女子的妝容與幽幽的暗香，都是那麼迷人，比山礬等花都更美，將暑氣去除。劉克莊《茉莉》也道：「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猶覺玉肌涼。野人不敢煩天女，自折瓊枝置枕旁。」雖然花香並不能真正降溫，但卻有與心靜自然涼的異曲同工之妙。

人們並不滿足單純從花形的嬌俏、花色的淡雅、花香的清幽來獲得「自然涼」的心境。於是古人有把花香與風輪(像紡車的木輪，有轉軸，四邊插木板扇，讓人搖動鼓風)相配合以祛除暑熱的巧思。在宋代翁元龍的《朝中措·賦茉利》詞中，就有描寫：「花情偏與夜相投。心事鬢邊羞。薰醒半床涼夢，能消幾個開頭。風輪慢卷，冰壺低架，香霧颼颼。更著月華相惱，木犀淡了中秋。」室內布滿的茉莉花如冰壺一般，加上風輪不斷鼓風，吹送涼颼颼的香風，正是極好的享受。

風輪自然不是尋常百姓家可以使用的，就算是籍元龍家中有風輪，也無法與皇室比肩。南宋宮廷里的花香與風輪,就更奢華「製冷」了。有多冷呢?大概要問問洪景盧學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