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民間故事）
越來越熱的天，總是在人們腳步中顯得更加燥熱。
母親下午有事出去了，我百無聊賴的坐在店裡，打量著過往的行人，大都行色匆匆，店門對面一個果農正在攤位面前打著小盹，看著那一點一點的昏昏欲睡的頭，想起了那時在學校里自己上課打盹的時候，忽覺有些好笑，略微唏噓過後便不再關注。店裡始終沒有人來，當再看到那老農時候，真是好笑，居然就趴在一塊小小的地方睡著了，面前擺著不多的水果，那一身打扮，讓人一眼便知這人不是真正意義的果農，應該是正趕上家裡果樹結果了，吃不完，拿出來賣點小錢吧，這樣的農民一般都挺窮。
無聊正是在想著的時，一個小孩估摸著就七八歲的樣子正往老農那去，買水果？但是，他走的卻有點小心，不會是偷水果吧，果然是，我看到了，他伸手拿了，輕輕的，生怕驚醒老農！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就知道偷東西！心裡有不忿也有哀嘆，我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麼，那老農也挺可憐，怎麼能就讓他被偷了呢。正欲起身，「老闆，這個怎麼賣？」，聲音來的突兀，這是我正想急著去叫醒老農，可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我面前我卻無所作為，撇了一眼顧客手裡的東西，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十塊」，「這個呢？」，「三十！」該死，怎麼辦，那孩子偷了東西肯定要跑了，我越來越急，然而，一下午好不容易才來個顧客，顧客是上帝，總不能甩了顧客跑出去吧，邊回著顧客的話邊注意著老農那邊，奇怪，那孩子是個傻子？偷了東西還在原地吃起來了，哦，他一定是覺得老農一時醒不了，現在的孩子不但這麼小就偷東西，偷起來還這麼大膽了！顧客終於走了，膽大的孩子還沒有走，看你怎麼跑，我就欲往前，老農醒了，意料之中，老農逮住了那孩子，被抓到了就好，我也不用再過去了，萬一店裡又來人沒人可不好，左右店裡沒客人，我就坐在店裡看著對門，還可以聽到老人的呵斥
「小孩子家家不學好，你爸媽呢！叫他們來！居然偷東西！！」
「我沒偷東西，我——哇~」
「好啊！都被我看見了還說沒有偷！」
老頭沒有給那孩子說話的機會，一直罵著，要叫他家裡人來，從開始都現在，我一直都看在眼中，也覺得沒必要讓他狡辯，他就是偷東西，還不承認！
小孩和老人的爭吵，此時已經晚午了，有人開始出來買菜準備做晚飯了，但是，沒人關注這他們，也許以為是爺爺教育自家孫子吧。
「喂，老頭，你幹什麼，放開我孩子！」
「來的好，你孩子偷我水果吃，你這家長怎麼教育孩子的，你陪我錢！」
來人是孩子的母親，我心裡鬆了口氣，孩子家長都來了，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吧。很容易想到，那孩子免不了被教育一頓，然後被帶回家，再教育一頓。
然而意料之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不僅沒有清凈下來，反而圍上了很多人，越來越多，一層一層的，人們都提著籃子或者口袋，裡面都是些蔬菜什麼的，我也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了，只聽得裡面爭吵不斷，有心想要過去看一看，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外面人多，而且今天看到這樣的小孩也偷東西，總是有點擔心。
這時候，兩個中年婦女走了進來，隨意挑著東西還在說著什麼。
「自從那次扶老人被訛詐事件曝光過後，怎麼現在老人都學著來，真是不要臉」
「就是，沒有碰到他，卻坐在地上不肯起來，一直叫著賠錢，我們選完再去對面看看那個老人怎麼收場。」說完還往對面望了望。
心裡咯噔一下，不會是說的那個賣水果的農夫吧，事情怎麼會這樣，正好，這時母親回來了，我丟下一句母親看好店就往對面跑去。
「回來，別去湊熱鬧。」
我聽到了母親的話，但是沒有停，還是往那邊去了，就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往裡面擠著，還好我個子小，不然我還擠不進去了，看到的場面令我意外，外面圍的很緊，裡面卻留出了一大塊空地，似乎，大家都在怕著什麼而不敢太近，老農果真如同那中年婦女說的一樣，就坐在地上罵著，而那對母子，母親跟那老人對罵著，孩子卻在哭泣。
「你，你賠錢」老人叫著。
「老頭，你別誣陷我孩子，不過我不跟你計較了，看你可憐，給你好了。」
婦人準備掏錢了，人群中卻傳了了一個聲音。
「大姐，他訛你呢，這樣的老頭我見得多了，我已經幫你報了警，等警察來處理吧。」此話一出，我驚愕了，我似乎看見了人群中有幾人點了點頭，大多數人卻露出恍然大悟的感覺，隨之而來……
「姑娘別怕，等警察來處理，這位大哥好樣的！」
「對啊，看這老頭等警察來了怎麼說。」
「哼，這種人警察同志會處理！」
人群之中不斷的傳來諸如此類的聲音，婦人驚愕了，賣水果的老人也蹦的就起來了，滿臉驚愕，原本我以為我知道事實真相，結果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了。
「烏拉~烏拉~烏拉……」
警車來了，大多數人帶著看好戲的眼神注視著兩個身穿制度的警察走進，報警的人此時正在上前說明情況，警察似乎懂了，走向那老人，然後看了一眼，那對母子，孩子一直在一旁哭，沒人注意到他呢喃著「我不是小偷」
「你們走吧，事情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
現在我好像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個誤會。
我想我有必要去解釋一下「這位警官，我想這是一個誤會，大概所有人都誤會他們了。」
「有什麼好誤會的，這個老頭訛詐這個母親說她孩子撞了那老頭，要賠醫藥費，現在那老頭現在站的好好的，還有什麼誤會！」
「不是！」婦人、老頭和我似乎商量好了似的，一同否認了，然而，觀眾錯愕了，警察楞了，那報警的男子也楞在了原地。
「其實，是這個孩子偷了這個老人的水果，僅僅這樣，我就在對面，看到了這一切，事情就是這樣。」現在一切都明了了。
老人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婦人卻沉默了。
沒想到，剛說完這話，周圍又鬧了起來。
「孩子該管管了！」也不知道是誰說的。
接著又有人附和「這麼小就偷東西，長大還得了？！」
「是啊，是啊！」
這些人中有些人剛還指責著那老人，現在又開始指責起小孩來了。
雖然我說的都是真相，但是這樣指責一個小孩總是不合適，畢竟孩子還小，「沒關係，誰家小孩不犯點錯呢，讓他知錯能改就好。」我試圖安慰著，婦人依舊沉默著，此時周圍也沒人說話了，往四周看了一眼，少了一些舊的觀眾，卻又多了一些新的觀眾，現場很安靜，沉默了。此時突然有人開口了。
「他說他沒有偷，你聽……」
大家更安靜了，孩子的呢喃終於被大多數人聽到了。
「我沒有，我沒有偷！」
「孩子，犯錯不要緊，下次不要這樣就好了，而且，男子漢大丈夫的，雖然你還小，但是要敢作敢當。」我嘴這樣安慰著，心裡卻想著，真是不知悔改，家裡大人也真該管教管教了！
他站起了身，瞥了我一眼，便往老人走去，我感覺心裡很舒暢，我已經想像到了他會做什麼了，還算是個知錯能改的孩子。
然而到了老人面前，他卻沒有說話，伸出了手，這時回想起來才發現他手裡一直拽著東西，他攤開了手，裡面是一張皺吧吧的一塊錢。
「那時您正在睡覺——」沒說完，小孩又哭了。
周圍更安靜了。
詭異的安靜了不一會，第一個人離開了，帶著閃躲的眼神。第二個人離開了，帶著些許愧疚。第三人離開了，帶著一些讚賞，最後漸漸散去。
TAG:半世紀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