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心理 > 「我是心理治療師,我未婚夫得了抑鬱症」|舊文回顧:身為抑鬱症患者的戀人

「我是心理治療師,我未婚夫得了抑鬱症」|舊文回顧:身為抑鬱症患者的戀人




採訪 整理 / 大黃 張雍




之前我們發起了一次「抑鬱症伴侶」的訪談對象招募,得到了許多KY小夥伴的支持,在此想對大家表示感謝。今天我們邀請到了諸多參與者中的一位——她身處異國,是一名入行不久的臨床心理諮詢師。她將同我們分享她與患有抑鬱症的未婚夫相戀相守過程中的點滴故事,供關心抑鬱症患者及其親密之人的你們參考。


 


本文受訪者特彆強調了關於抑鬱症的話述問題。我們也在這裡做一個強調。

 


在美國有一次我用了「abuser」(虐待者)這個詞談論到某個人,被一個教授制止了,他說,一個應有的表述是「he has some abusive behavior.」 (他有一些虐待的行為)。在後面這種表述中,「問題」被與「一個人本身」區分了開來。它變成了「who I am」以外的一個可以被處理的東西。


 


受訪者特別希望我們能告訴讀者,我們也應該對抑鬱症養成這樣的思維。抑鬱症不是你本身。抑鬱症也不是你的底色。

你有一些抑鬱症的癥狀,而它不能定義你,也不會有損你任何的品質。




下面是正文:


 


Q1:能先給我們介紹你與未婚夫的基本情況嗎?


 


A:我們在一起6年了,目前我們都在美國。他博士在讀,而我剛工作不久。讀博給他帶來了非常大的壓力,使得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這可能是導致他患上抑鬱症的直接原因。抑鬱症的癥狀在他身上已經出現了一年多,正式確診是在大半年前吧。


 


Q2:當時,他是如何表現出抑鬱症癥狀的?


 


A:比較明顯的癥狀有三個。第一是

低自我評價

。我認為這一方面是來自於他學習與工作方面的壓力,他是理科博士,要不停地做實驗,但是實驗一直都不成功,在失敗不斷重複後,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會認為自己就是註定不幸運、不被眷顧的。漸漸地,他失去了對自己命運的控制感,覺得命運是被一種不友善的神秘力量控制著的。


 


另一方面,他的失敗感可能來自於對自己的要求,或者說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感。跟他本科同年畢業的許多同學現在已經工作多年,有了家庭和孩子,而他還在讀書,沒有工作和收入,他很著急,希望早點給我一個家。而我剛剛入行,缺乏經驗,在工作中每天都要見很多精神疾病患者,精神壓力也會很大,他很希望能夠在情緒和生活上支持我,但即便他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他也認為自己做得不夠。


 


第二點是抑鬱症病人經常會有的一個問題,就是

社交功能的退化

。他變得非常孤僻,這種孤僻一方面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對外界環境無法控制,害怕受到傷害。所以他就躲在自己的安全區里,減少與外界接觸以保護自己。另一方面,人會傾向於對外界展現自己認為好的、可愛的一面,而將問題藏起來;但

當他把自己本身當做了「問題」時,他會傾向於把自己藏起來。

所以他基本上除了在實驗室工作,就是待在家裡不出去。


 


當他的世界變得狹小單一,

他把幾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

他之前會說「我覺得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這句話在熱戀的情侶中聽起來也許十分甜蜜,但會使我感到有些不安。因為當你的世界裡只有這一個人,或者說她是你的整個世界時,他與他的世界都會是十分脆弱的,這樣的親密關係也是不健康的。


 


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可笑,但他會嫉妒我的貓,嫉妒我花了很多時間來閱讀的書,嫉妒和我一起吃飯的朋友,無論這些朋友的性別。因為在他看來,這些東西佔據了我的愛,獲得了我的關注,剝奪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間。


 

第三就是

缺乏活力

,總覺得很累,即便沒有工作任務的時候,他依然會覺得非常累,整天躺著什麼都不想做。








Q3:他的確診過程是什麼樣的?


 


A:我的專業知識讓我對他的情況會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和判斷,於是找機會讓他做了Beck抑鬱自評量表,得分落在中度抑鬱症的區間。有一次我去看自己的心理諮詢師時提到了我未婚夫的狀況,諮詢師建議他去尋求專業幫助。同時諮詢師也提醒我,我不能在作為未婚妻的同時充當我未婚夫的治療師的角色,這對雙方都是有害的。


 


我的未婚夫雖然很難相信別人,但基本不會拒絕我的建議,他一旦察覺我的意願和需求,就一定會想辦法滿足我。舉個例子,在跟他打電話時,我只是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做什麼」,他的反應就會是:「我沒有在做什麼啊,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所以,雖然他對接受心理諮詢有顧慮,但依然願意嘗試。


 


一開始他和諮詢師聊得比較有限,進展也非常緩慢。雖然我知道心理治療是一個需要耐心的過程,不是立竿見影的,但是作為未婚妻的我還是十分著急,就建議他把自己量表的得分告訴諮詢師。再後來,他的諮詢師讓他做了一個非常全面的測試,最終確診。


 


但這是一個不正常的尋求幫助和確診的過程,是一個我現在回想起來會有些後悔的過程。

因為當時的焦急,我並沒有充分考慮他的感受和需求,他確診的過程,在很大程度上是他滿足我的需求和意願的過程。當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希望的人時,會傾向於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把我的需求看得比他自己的需求重很多。這件事也給了我一個教訓,

一定要充分體諒他的感受和需求,也幫助他關注自己的感受和需求,而不是以愛之名的挾持。




Q4:確診後,他是什麼樣的狀態?



 


A:他開始有一種

非常強烈的恥辱感和愧疚感

,覺得自己是有缺陷的、有病的,不配擁有正常的感情、成功的事業和更好的生活,因為他是如此的糟糕,因為他有抑鬱症。他會給自己貼上一個近乎污名化的標籤,於是在一些方面自暴自棄,放棄許多仍在他控制能力之內的事情。


 


舉個例子,在他確診並且按時服藥後的一段時間裡,依然會有情緒很糟糕的時候,其實這很正常。但他就會覺得很愧疚,因為他知道他的情緒會影響到我。他和我說過這樣一句話:「我確定我今天早上真的吃藥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了。」他不再會去主動地調節和控制自己的情緒,轉而依賴藥物,把藥物的作用看得過重。


 


他的愧疚還體現在其他的一些方面。比如他會說出「我不想拖累你,你不要再管我了」這樣的話,我能看出他內心的掙扎,一方面他真的極度痛苦,另一方面他又知道自己的情緒表達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消極影響。大概就是那種既想緊緊把握住我,又想把我推開的矛盾心情吧。


 


Q5:他會不會有比如試圖自殺這樣的行為?


 


A:他沒有試圖自殺過,但他曾經表達過自殺的意願。有一個讓我覺得很無力的瞬間——一次狀態特別不好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想到一句話:

「媽媽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打碎盤子了,因為我已經把所有的盤子都打碎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無路可走,覺得「我再也不可能回到正常的生活裡面,而我能夠擺脫這種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離開這個世界。」

這其實是抑鬱症高自殺率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覺得自己再也無法脫離這種狀況。






 


Q6:他的這些恥辱、愧疚的情緒以及無助感,你是怎麼應對的?


 


A:他很矛盾,一方面不想拖累你,另一方面又知道自己非常需要你。我個人的方式是:

當他推開我的時候,我需要加倍地去愛他。

我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無條件的愛,是我用行動告訴他,「你不是殘缺的,不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恥,你跟這個世界上其他所有人一樣值得被愛,甚至在我的眼裡,你比他們更加可愛」。同時我也會強調我自己對他的需要,

不單是你不能離開我,我也不能離開你。


 


不過我要強調的一點是,這是一種最理想的狀態,是我知道我需要做並且在努力做的事。但是我也會有非常脆弱、無力面對的時候。事情不會永遠那麼好,也不會一直壞下去。

起起伏伏,才是現實的生活。


 


面對他的無助感,我會

傾聽和陪伴,讓他感受到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讓他把他的這種無力感說出來。然後,我會

試圖問一下他會不會有自殺的計劃

。當時我未婚夫並沒有實施的計劃,他還有父母還有我,所以不會這樣做,但是他非常痛苦。得知自殺意念、詢問自殺計劃,這個是一個正常的程序,如果我在工作中面對一個表達自殺意願的病人的話,我會做一個簡短的評估,看危險性有多少,他有沒有具體計劃,是不是真的會實施,然後把他轉介到專門處理自殺等緊急情況的機構或者項目。

如果遇到這種緊急情況,無論你有多麼聰明能幹和強大,無論你是不是心理專業的,你都沒有辦法自己來處理,一定要去尋找專業機構的幫助。


 


我也會引導他,豐富他的生活和世界。例如一起去旅行,創造機會讓他去交一些朋友,這樣會分散一些他對於我的關注,同時分散他對壓力和負面能量的關注。因為就像前面提到的,他過度關注我的原因,就是他的世界裡只有我。




Q7:他的無助感,某種程度上會「傳染」到你身上嗎?我記得當時你寫,最困難的事情是自我關懷(

self-care

),這是一個怎樣的挑戰?


 


A:會,當然會。我現在想不到一個特別具體的讓我覺得特別特別無助的瞬間,但這種感覺會經常有,可能因為他的一個舉動,或者一句話,可能是一些非常細微的事情。


 


當你跟抑鬱症生活在一起時,就像有一個攝魂怪一樣,不斷地剝奪掉你的能量和快樂,這本身就特別痛苦。另外,因為我是一個剛入行不久的諮詢師,我的工作場景里也有很多攝魂怪。很多時候,我會覺得身邊圍繞的都是很負面的東西。但,還是那句話,事情並不總是那麼壞。我跟未婚夫在一起也會有非常開心的時候。


 


Q8:那你是如何處理這種挑戰的?


 


其實跟患者本身一樣,作為抑鬱症患者的伴侶,也

一定要尋求外界的支持

,因為無論你有多專業,多聰明,你都不可能完全依靠自己的調節去處理這些情緒。我覺得對於我比較有用的一個是定期地去看心理諮詢師,另外一個就是我的朋友們都非常給力,他們會給我很多的支持。


 


但在國內,因為精神疾病可能還是被污名化的,比如我的父母就不太看好這段感情,也會試圖阻撓。但我

會盡量讓父母知道更多的信息

,這個信息包括未婚夫的狀況、我的狀況,包括它並不是一件一定不好的事情,會讓我跟我未婚夫之間的關係更加緊密。所以儘可能讓他們了解這些情況吧,雖然他們現在依然不是很接受。


 


另外,在我與未婚夫和抑鬱症相處的這段時間,其實我們是在變化的。你的應對技巧、認識和想法也會在變化。

所以我會覺得,我現在就算沒有特別的應對措施,也不會那麼糟糕,因為我已經不是一開始那個總在慌張的我了。






 


Q9:在你們相處的過程中,你的雙重身份帶來了怎樣的影響呢?


 


A:抑鬱症徘徊在我們生活中的這段時間裡,我們的相處有三個階段。


 


剛開始,我會以一個心理諮詢師的方式去應對他的抑鬱表現。當時他的狀態不太好但還沒有確診,於是我希望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去幫助他認識和分析自己的情緒,其實這是不對的。


 


慢慢地我發現,他其實非常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會不斷地找我聊這些,然後自己沉浸在一種情緒中間。當他一遍一遍地去想這些的時候,他的情緒看起來更加糟糕。在做心理諮詢或者治療的過程中,如果對自己的情緒有更加清晰的感知和認識,雖然他一段時間內看起來可能更加不快樂,但是其實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他更加地了解自己。作為一個治療師我會這樣想,我會知道

治療抑鬱症是一個非常非常漫長的過程。


 


但是作為未婚妻的我又會非常著急,因為我很想在短時間內幫助他,不想看他這麼受折磨,所以會著急,會愧疚,也會很有挫敗感,覺得我作為一個學這個專業的人,都把事情搞得這麼亂七八糟的。




Q10:然後下一個階段,有怎麼樣的改變?


 


A:下一個階段就是我把他轉介給了他現在的心理諮詢師之後。這個階段我會刻意地控制自己,把我的諮詢師角色屏蔽掉,專心地做一個未婚妻。但是這個未婚妻是非常緊張的,是知道未婚夫在生病的。在這個狀態下,他試圖跟我聊他的情緒時我會比較抗拒,我甚至會跟他說:「這幾點,你剛才跟我說的這幾點,你在下周去見你的諮詢師的時候,要記得告訴他」,現在聽起來覺得很可笑。


 


這個過程對他的不良影響非常大,因為你其實是在不斷地跟他強調,「你有一個心理治療師」。這同時還傳遞了一個潛層的意思——你為什麼會需要一個心理治療師呢?因為你是有病的,是因為你是不正常的。後來我非常愧疚,因為我會覺得,是我自己把這個污名貼在了他的身上,並且逐步加強了它。包括我之前給他做量表,讓他去告訴他的諮詢師,量表的值有多少……現在回想這件事情,我覺得很抱歉、很難過。


 


我也不知道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作為一個心理工作者,當你發現有人需要幫助,你把他轉介給心理諮詢師,讓他能夠得到治療,這是一件好的事情。但是從另一個方面說,

他的意願被忽略了

,當他自己對這件事情是不能夠接受的,會覺得自己被貼了一個有污名的標籤,他覺得自己從此之後是一個不完整的人,一個有病的人,我覺得這樣一種想法比抑鬱症本身要更加可怕。


 


Q11:那第三個階段呢?


 


A:其實我不知道這個轉變具體是怎樣發生的,可能是我們和抑鬱症相處的時間更久,也可能是我的行業經驗更多了。第三個階段里,我不再太多地關注抑鬱症方面,我希望我自己和他都能慢慢接受。


 


抑鬱症是一種失調。這種失調其實是一種環境適應性的產物,就是當你進入到一個非常混亂、糟糕、壓力很大的環境時,你身體會產生一些反應,而這個反應的結果我們將它稱為抑鬱症。

但是這個反應其實有時候是保護你的,比如當你有了癥狀時,你會傾向於停下來,不再去「戰鬥」,躲在一個讓你感覺更舒服和安全的環境里,這樣能減少壓力對你的影響,不會讓你進一步地把自己暴露在混亂危險的環境中。

另外,消極悲傷的情緒會讓你引起周圍人的注意,給你帶來更多的關愛和支持。那些我們不喜歡、會抗拒的情緒和癥狀都有它們的功能,甚至它們在試圖保護你。


 


這段時間,

沒有再去刻意地屏蔽掉我的任何一個身份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你。

而且某種程度上兩個身份之間的矛盾,其實對我也是一種保護,是我找到平衡的一種方式。比如我剛才說如果我作為一個未婚妻,我看到未婚夫慢慢地對他的情緒認知得更加深刻的時候,他其實會更加不快樂,我會很自責,但我腦袋裡會有另一個治療師的聲音,跟我說這對他是有幫助的,於是這個聲音會減輕我的內疚感。


 


現在的相處中,

我並沒有把他刻意地看成有病的人。

我之前並不擅長誇獎別人,但是現在我會鼓勵他去做喜歡的事情,豐富他的生活,去放鬆自己,而當他做的特別好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他好的事實說出來告訴他,我會讓他聽到「你特別棒」「你幫助了我很多」「我跟你的這段對話讓我覺得我的壓力減少了很多」,他就會覺得他是有價值的、被需要的、有能力的。


 


然後就是保持規律的飲食,規律的睡眠,因為身體的感受也會對心理產生很大的影響;寫寫日記可以幫他梳理自己的情緒,梳理我們今天做了什麼;讓他的身體和頭腦變得健康起來。


 


其實回想起來,

這並不是一個針對抑鬱症或者精神病患者特有的治療,而是每個人都會需要的。

比如你們去嘗試做讓自己開心和放鬆的事情,這就是自我關懷(self-care)啊,還有情侶之間互相表達關心和讚賞、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價值,看到自己是被需要的,這其實是良好健康的親密關係中常會出現的一個特徵。健康的生活方式也是所有人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而不是說因為他有抑鬱症所以這樣。


 


Q12:在整個過程中,有非常多的壓力情緒需要去應對和調節,那有沒有一個讓你一直堅持的因素呢?


 


A:是愛吧。當我在面對抑鬱症這個問題的時候,感情是我最大的支撐;

因為愛他,我不能讓他獨自面對。

但當我不僅僅只關注抑鬱症作為問題和壓力的一面,而是我們倆關係中間的一個挑戰和生命中的一項課程,我會發現它讓我們更加了解彼此。

抑鬱症讓我們會成為「我們」,讓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產生一種超越血緣關係的親密和聯結。


 


和抑鬱症生活在一起,我也會感受更多、了解更多、經歷更多,那些我如果不了解他的話永遠無法感受到的東西,這些東西是很美好的。


 


所以,

當你不把抑鬱症看成是可怕的問題的時候,你也就不再需要一個「堅持的理由」。




Q20:你有沒有什麼給其他抑鬱症患者伴侶的建議?


 


A:這個問題是我不太想說的。因為,沒有一個方法會適合所有人,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每段關係也是不一樣的,所處的環境也是不一樣的。當抑鬱症是一個你覺得不可承受的壓力的時候,你就應該尊重自己的感受,做出自己覺得最自然的反應,而不該強迫自己。

每個人都應該去選擇讓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不該去傷害戀人也不該傷害自己。




以上,就是她的故事。




本次招募共有84位KY小夥伴填寫了申請,他們分別來自44個城市,其中49人的戀人或伴侶仍處於抑鬱症的困擾中,29人現在處於與對方的親密關係中,此外有10人自己本身是抑鬱症患者。我們認真看了每一個人的故事,而正如這位受訪者所說,

每個人的經歷都是獨特的,當抑鬱這隻黑狗造訪我們的生活時,並沒有一個適合所有人的選擇。

如果說我們可以做些什麼的話,就是分享一些我們知道的,希望能對需要的人有一些微小的幫助。




以上,晚安。




「你的憤怒只是一種佔有慾,那不是愛。」|人為什麼會因愛生恨?
「你會比想像中,更快地走出深淵」 | 走出失戀的5個重點

TAG:KnowYoursel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