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孝要近早

行孝要儘早 姓名：常祝亞  2016、8   一直以來，想說說老娘。 老娘不老，屬蛇，今年63歲，患腦血管病已經整整18年了，記得那年我剛畢業參加工作一個月。這些年一直恢復得挺好，做飯、洗衣家務活都行，只是比正常人慢了半拍。去年春節犯了病，留下了後遺症，走路更慢了，有時會糊塗，還好，生活能自理，只是胳膊沒力氣，稍重的東西都拿不了。年輕時漂亮能幹的她，用她現在的話就是：「爭不起氣了！」 剛放暑假，父親打電話說，昨天下午，老媽就穿戴整齊說要去我家，第二天一早，老媽就收拾好東西準備走。聽了父親的話，我在心裡就懊悔不已：「老娘想女兒了！」

　　於是，父親就把老娘帶來了，她真堅強，從一樓竟然能上到四樓是我沒有想到的，我高興得不得了，既然上來了，就一定要多住幾天。剛來的前兩天，我變著樣兒做飯，第一次自己炸油條，買皮剁餡包餃子。想把兒時印象中好吃的飯菜重新搜羅做了一遍。住了兩天，她說要走，我讓她停兩天，她答應了。 一天上午，我送孩子上舞蹈班，她跟著出來，要出去。我問她去哪？「你白(爸)在樓下等我。」老娘回答。 我一下愣住了，馬上就恍然大悟：她糊塗了。 「媽，你千萬別出去，我沒帶鑰匙，你出去了，門一鎖，我今天晚上就回不去了，就得睡在樓道上，這可怎麼辦？」其實我帶著鑰匙，我是在嚇唬她。 「哦，那我回去。」她立馬回去就把門關上了。我怕她走出去，找不到家，我趕緊從抽屜里就找了個老人手牌，寫上我和弟弟的電話，沒想以前參加活動送的手牌，這下，可還用上了。 「來，洋一下，媽，給你帶上！」 她順從的伸出胳膊，鵝黃色，像手錶帶戴在她手腕上，挺漂亮。 「媽，戴好，別弄丟了，在村裡你出門還在巷子里，在這一出巷子，就找不到了。」                  「知道。」她調整著手牌的位置。乖的像個孩子，我的話那麼認真地聽著。 就這樣過了兩天，第三天下午，媽媽突然對我說：「走，上北安頭看我媽去。」 我一愣，「媽，我舅奶都去世時，我才一歲，快四十年了！ 」 「那看我大去。」 「你大去世都長了毛毛。」 「那就不去了！」媽媽打消了念頭 。 類似這種荒誕的言語，一天中，某個時間會一本正經的冒出來。後來和朋友說起，她說這就像演員孫紅雷演的電視劇《好先生》情節一樣，有個老太太得了老年症，把孫紅雷當成自己兒子，知道兒子喜歡吃餃子，一見孫紅雷，就要給他包餃子。朋友的話讓我呆住了，老年痴呆症，老娘患了輕微的老年痴呆症。這個名字以前在電視里見過，沒想到這個病會出現在我的身邊，竟然還在我那剛過六十的媽媽身上！讓我那一輩子爭強好勝、心靈手巧、漂亮的媽媽在四十五歲早早退出了她的歷史的舞台，淡出了村裡，人們的視線！ 但不管她再糊塗，只要是累及到兒女的身上，她就會停止不做！總是笑眯眯的，一天中不多說話，看不出任何不同。她呆的幾天里雖然走路很慢，但默默中從不閑著：一有那空就拖地，一看見有脫下的衣服就洗，女兒的裙子她就洗了又洗，拖鞋、涼鞋、刷了又刷；一有功夫就整理床單，被子總是放的整整齊齊，床單總是乾乾淨淨、拽的平平整整。 那幾天，看見她頭髮長了，我給她修頭髮，沒有理髮的推子，我用愛人的剃鬚刀把剪的短短的後頸短髮剃得光光的；給她搓背，她像孩子一樣撥拉著我的胳膊，嫌我給她弄癢了；給她掏耳朵，她躺在我的腿上，像極了兒時的我，極力的配合，孩子也和她爭寵，噘著嘴讓我先給自己掏；給老娘剪腳趾甲，由於常年的右腿不太靈便，走路腳趾用力扣地，她的大腳趾和相鄰的兩個已經磨成厚厚的繭子。我自己都驚訝於我的耐心，感嘆於我的細心、佩服我有如此的好性子。 是呀！愛，是多麼神奇；愛，是多麼偉大；這真是親娘呀！骨子裡的親，割不斷，舍不了。一天中在她某個不可預知的糊塗時刻，思想卻像孩子一樣單純，言行像孩子一樣簡單！她對子女的信賴和依戀、集母親於孩子一身，這是多麼偉大的血溶於水的親情！ 人老了，生病了，真可憐！ 第四天，她要回去，我說，等下午老公回來送她，其實，我是想拖延時間。我結婚、搬家這幾年，媽媽只來兩次，只宿過一次夜，她不習慣。春節犯病拉下的後遺症，她走路更慢了，走不遠路。在樓上，沒電梯出不去，下樓不方便。不像村裡，一出去就是院子、巷子，有熟悉的人說話，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半地。平日里上班沒有時間，放暑假了，讓她多住段時間，多好！但，最終，還是沒有留住她。 那是第五天下午，姐姐下班來看她，我接孩子去了，一進門，姐就說：「趕快把媽送走，我一進門，她見我就哭，說想回家，別給她急下病。」我一聽，心裡暗想：我的老娘呀，你不想給我添麻煩，憋在心裡，不好意思給我說，該受多大的委屈呀！ 最終，老娘只住了五天就回去了。我知道，老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土窩」！家，是每個人的情懷，兒女小的時候，繞在父母身邊；兒女長大了，離開了巢，有了自己的家。家裡只剩下老兩口。父母在，兄弟姊妹是一家人，沒了父母，就成了親戚。

　　當我們帶著孩子購物，花錢大手大腳時，可知道農民們的錢來的有多難！那真是一分一分從土裡刨出來的。當我們成了所謂的掙錢人時 給他們的錢卻是少之又少！幫他們幹活的次數，又是少的可以數的清！     慚愧！慚愧！！    捫心自問，你我真的是日理萬機？   快中秋節了，做兒女的，加快回家的腳步吧！   進了城農民的子女們，放下手中活，去地里走走！   「我的老父親，我最親愛的人......」不知道為什麼，這句歌詞突然閃現在腦海中，不爭氣的淚水又流了出來！ 很喜歡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是呀，行孝應儘早！

（今天距母親去世整整一個月，謹以兩年前文章懷念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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