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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去世了

浣溪沙·誰念西風獨自涼

納蘭性德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18年8月20日下午1點02分收到一個消息, 我的總角之交丹子去世了。

看到信息那一時我內心幾乎沒有波動, 僅僅嘆了一口氣。

儘管我們曾經很親密。

相信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一個朋友, 好到穿過一條褲子, 後來卻陌生得不行, 需要很刻意找話題才能尬聊兩句。

丹子於我就是如此。 真的, 她在我現在的生活里實在太不重要了, 又或許該說她根本已經不存在於我的生命中。

成長中太多的選擇拉大了我們的差異, 時間和空間將我們疏遠。 隨著年齡數字的增大, 我們的熟悉度不斷降低。 大家的生活中不斷地出現另外的事物和人物, 世界更新得很快, 每天的日常里我不再能想起這麼個人。

所以即使她去世了, 但是我認為這個事情不會給我更多的觸動, 大概像金魚, 七秒的時間就能讓我在忙碌中忘掉這個事情。

然而, 在得到「不重要的丹子」去世消息的半個小時之後, 也許是為了表達人類最基本的惦念之情, 我的眼睛率先落起了雨, 隨後大腦緩衝出了一條信息——以後不能再見到丹子了, 這是真的。

我開始感到悲傷。 才知道原來有些情感的反射弧這麼長, 其中滋味這麼特別。 不突然, 不強烈, 不快速, 像從地底下滲上來的水, 慢慢升高, 然後沒過我的頭頂, 壓迫我的胸腔。

我開始想念她, 砸開生活厚重的柏林牆回憶過去。

我們曾經很親密, 小學七年讀一個班。 我家在巷子中間, 她家在巷子尾。 每天早上她都會經過我家, 喊我一起上學。 在路上我們會分享早餐, 總感覺對方的比自己的好吃一些。

值日的時候我們會互相幫忙擦黑板, 搬凳子, 等對方一起回家。 合資租小人書, 分享辣條, 看動畫看到忘了時間被老媽扯著嗓子罵。

寒暑假作業一個寫前半本一個寫後半本, 然後交換抄。同仇敵愾對付班裡調皮的男同學, 玩分組遊戲一定要在一個隊。 上學遲到早退, 在老師家長面前彼此撒謊打掩護。

我們還偶爾吵架鬧絕交, 其中一個人會先寫一封通情達理的道歉信, 拜託一位「和事佬」轉交給對方, 然後大家羞澀地通過書信往來進行和解, 最後「一笑泯恩仇」。 這種事情是有規律的, 這次你先低頭, 下次一定就我先。

不過我忘了最後一次是誰先主動和解的了, 就慢慢地在生命的洪流中忘了她的名字和模樣。

大腦把這些快發霉的記憶不斷地翻出來,讓我看清楚她曾經在我的生命中是個多麼重要的角色。

後來我在生活的間隙里聽到她工作、戀愛、結婚、生子。我知道她婚姻不如意,生活略潦倒。 我知道她生病,時好時壞,斷斷續續。

這些不清不楚不細緻的消息來自鄰居,來自朋友,來自每一次碰見到的她的母親,沒有來自她。

其實有幾次, 至少有幾次, 我想聯繫一下她, 聊聊彼此的近況, 或者聊聊小時候的事情。 但是我居然沒有。 極少也會在路上偶遇, 又總是都匆忙, 不能寒暄兩句腳步又各自散去。

估計覺得已經陌生沒關係, 不重要也不緊急。

我的朋友丹子去世了,在知道這個消息的37個小時之後,悲傷已經發酵得很濃厚。

不邀請親朋弔唁,幾乎沒有葬禮。丹子在這世上不到25年,沒有掀起什麼波濤,也幾乎浪花都沒幾朵,她就這樣離開了,我來不及送別。

其實念頭一產生就是執行的最好時候,想去見誰就去見,想要愛誰快去愛誰。因為你以為不重要的事情,會在某個時刻來臨時變得重要無比。

我們曾經很親密,沒有鬧絕交,沒有正式的道別,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我們離開了彼此的生命。

我的朋友去世了,以後我不能再見到她,以後我不能再見到她。

念,我的垂髫好友,總角之交,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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