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照片:從斯大林身邊消失的人民委員

文史 08-25

原標題：假照片:從斯大林身邊消失的人民委員

本組圖片來自《人民委員突然消失了》（TheCommissarVanishes）一書，副題是斯大林時代對照片及藝術的偽造，作者是英國圖像歷史學者DavidKing。1997年版。左：《人民委員突然消失了》封面；右：英國圖像歷史學者DavidKing

1920年共產國際第二次大會。當時蘇聯一所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照片集，其中包括這一幅革命領袖群像。列寧和托洛茨基居中。斯大林全無蹤影，因為當時沒人會認為他是革命領袖。照片中大多數人最後都被斯大林謀殺。

這是1897年聖彼得堡工人階級解放聯盟的開會照。會議不久相片中的人全部被捕。第一排左起第三人是列寧，第四人是馬爾托夫，後來成為孟什維克派領導人，與列寧的布爾什維克抗衡。但1923年他逝世時，布爾什維克仍尊他為「最誠實和無私的對手」。後排第一人是Malchcnko，當時是學生。

1939年當此照再發表時，Malchenko消失了，因為他早在1930年就被冤死。1958年才被平反。

1908年列寧與波格丹諾夫對弈，高爾基（托腮者）及眾人旁觀。站立著左起第一人是VladimirBazarow,他當時是布爾什維克的理論家，後來轉向孟什維克。1937年被槍斃。站立著第三人是ZinoviiPeshkow，很仰慕高爾基，後來移居法國。

1935年此照再發表時，Bazarow及Peshkow都消失了。鏡頭右前方的一個女人的手和裙子也一併消失。

1960年此照又再次發表時，Peshkov及女裙子又奇怪地再現。但Bazarow的原有位置變成柱子。1915年流亡西伯利亞的布爾什維克派合照。站立著左起第一任是斯潘德勒恩，第三人是斯大林，第四人是卡米涅夫，第五人是Petrovsky，第六人是斯維爾德諾夫。坐者第二人是斯潘德勒恩夫人。流亡西伯利亞期間，斯大林在流放者中就以其不講原則及殘忍而著稱。1937年斯大林迫使斯潘德勒恩夫人（她丈夫在1917年已去世）把她的流放回憶錄修改，好誇張斯大林的「領導」角色。

30年代再發表的照片中，卡米涅夫變成一堆草。他是列寧門生，主要革命領袖，1935年被捕，1936年槍斃，同死的還有他妻子和兩個兒子。

1970年出版的畫集中發表了列寧1918年被刺康復後出席人民委員會會議。列寧左邊三人中有兩人被斯大林謀殺。

但原照片原來包括了全體人民委員。途中鏡片反光者是托洛茨基。照片中大多數人都成了斯大林槍口下的亡魂。

在1919年布爾什維克第八次黨代表大會上列寧與眾代表合照。在能夠確認身份的二十人當中，有十一人被斯大林殺死，三人被迫自殺，包括湯姆斯基（後排左起第六人），越飛（後排左起第八人）。

三十年代大清洗之後，再行發表的照片只剩下斯大林、列寧和加里寧。有時連加里寧也消失；好讓人覺得列寧和斯大林是「親密戰友」。

1919年列寧與托洛茨基在紅場慶祝十月革命兩周年。

1967年出版的一本畫冊，脫落茨基失蹤了；一起失蹤的還有列寧的長期戰友卡米涅夫（列寧左邊戴眼鏡者）及ArtashesKhalatov（在脫落茨基前面兩個人中間，露出扣子者），他在1917年參加革命運動，1937年被斯大林殺死。

1920年5月5日列寧在莫斯科向出徵士兵演說。攝影師Goldshtein一連拍攝了許多幅，而這幅當時很快傳遍世界。照片中脫落茨基及他後面的卡米涅夫在台階上等候發言。

斯大林上台後所發表的照片，脫落茨基與卡米涅夫變成了空台階。

1920年列寧與部分出席共產國際第二次大會的代表合照。列寧後面是高爾基，高爾基右旁是季維諾耶夫。照片左端含香煙者為狄拉克，其身旁持煙在手者為布哈林。這幾個人全部逃不過被斯大林謀殺的厄運。

30年代再發表此照片時，只剩下列寧和高爾基了。

1980年此照又再發表，高爾基身後幾個人有幸重見天日，但大批著名領袖仍然人間蒸發。

1925年十四次黨代表大會斯大林與其他代表合照。照片中人，除斯大林外，只有一人確實斯與自然，即伏羅希洛夫（斯大林左邊一人）。Lashevich（左起第一人）是內戰中紅軍將領，1928年被迫自殺。Frunz（左起第二人）1925年神秘死於手術台。斯米爾諾夫（左起第三人）被列寧譽為「黨的良知」，1937年與妻兒被斯大林槍殺。李可夫（左起第四人）在列寧死後任人民委員會主席，1938年被殺。右起第二人是奧爾忠尼啟則，一直支持斯大林，但在大清洗中反對斯大林過分殘酷，1937年自殺。

1939年出版的一本斯大林傳中，這幅照片只剩下四個人，背後景物也大幅度篡改。

1926年安迪波夫、斯大林、基洛夫及施韋尼克四人。他們剛剛打敗了聯合反對派中的一個首領季諾維也夫，把他從列寧格勒黨組織的書記位置上拉下馬，該由基洛夫擔任。

1940年，當這幅照片再刊登時，安迪波夫不見了。他1912年入黨，後來追隨斯大林，但在30年代失寵，1941年被槍斃。

在1949年出版的一本斯大林傳記中，施韋尼克液失蹤了。他沒有被清洗，但不知何故仍要他在照片中失蹤。

一幅根據這幅照片而畫的斯大林油畫。這時只有他一人了。

1934年斯大林迎接三位保加利亞共產黨成員：狄米托洛夫（右起第五人）、波波夫（右起第二人）及坦尼夫（右起第一人）。三年後，波波夫及坦尼夫被斯大林誣陷被捕。Knorin（左起第三人）也被捕及被施以燒紅烙鐵灼燒頭部的酷刑，罪名是犯了「民族主義偏差」。所以後來再發表照片時中間那三個人消失了。1949年又一次發表照片（右下一幅），原有11人變成只有6人。

比較一下最上兩幅照片，究竟誰失蹤了？對，右起第四及第五人失蹤了。右起第五人是葉若夫，他在1938年任內務部長，替斯大林做劊子手，殺了數以十萬計的人。但是他難逃狡兔死走狗烹的命運。1939年被貝利亞取代，1940年被槍斃，最下左右兩幅照片中，左邊一幅是葉若夫與斯大林巡視一條新運河，在右邊一幅，葉若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