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竹馬交往不久後回家，父親驚訝盯著我：咋被養這麼胖
1
鍾勉今兒也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瘋，又來芳儀宮裡砸了好些東西。一眾宮女太監慣會洞察先機，不一會兒就聞聲而躥了。
倒是獨留我一個人站在那兒不知所措，只好與鍾勉尷尬地大眼瞪小眼。
也忒沒良心了！真是枉費本姑奶奶平日里對他們那麼好！
窗外有風吹動柳條的簌簌聲響，而屋子內卻是安靜得可怕。氣氛委實有些詭異，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
還好，鍾勉瞪了我一會兒，可能覺得眼睛有些泛酸，也可能他覺著無趣，便甩了甩衣袖就摔門離開了。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我在心裡暗數超不過三百，我就看不見他人影了。做皇帝怎麼了？做皇帝就能隨意給人擺臉色了嗎？
說實話，做皇帝還確實真能隨意給人擺臉色。
另外，我還是有些心疼那門的。
看著滿屋子狼藉一片，我蹲下身，微微嘆了一口氣。其實旁的我並不甚在意，只是現下覺得有些遺憾和悲哀。
遺憾的是那些個藍釉白底的青花瓷瓶和那幾盞琉璃燈。我是極喜歡這些有光澤的東西的，光是看著就心生歡喜，大抵賞心悅目就是這麼個意思。可如今，它們卻是碎了一地，彷彿連帶著一併碎的，還有些別的東西。
悲哀的是，我貴為一個皇后，整個芳儀宮卻是過於寒磣了，連個像樣的擺設都沒有。
說來說去，其實都怪鍾勉那個敗家爺們兒，一言不和就來我宮裡砸東西。
我頂想不明白，人為什麼非要和錢過不去呢？
我也頂想不明白，宋清漪和鍾勉怎麼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呢？
2
夜晚入夢的時候，我彷彿又看見了鍾勉。
他跳著腳數落我，全然沒有一丁點兒皇子的禮儀氣度。我憤然不平，一腳就將他踢翻在地，也全然沒有一丁點兒京城貴女的禮儀氣度。
隨後，阿爹也跟來跳著腳數落我，他還揪著我的耳朵幫鍾勉說話，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耳旁吵鬧得厲害，簡直跟夏日裡聒噪的蟬鳴聲也沒什麼分別。我心下煩悶，竟是驀地就醒轉了過來。
我素來淺眠，看著冷冰冰的芳儀宮和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一時覺得有些涼，便又裹了裹身上的錦被。剛入秋，這氣溫卻是降下來了。
睡是睡不著了，於是我乾脆裹著被子坐了起來，望著頭頂刺繡精緻的床幔發獃。
我又想起了鍾勉，小時候的鐘勉。
3
其實初識並算不上美好。
那是一個春日，連空氣中都夾雜著芳郁花香的春日。
彼時，我正在假山後面玩泥巴玩得很是盡興，捏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泥人，越看便越覺著自己手藝精湛。想著之前阿爹給我講的女媧造人的故事，心中的自豪驕傲之情不由又多生了幾分。
儘管連牙都還沒長齊，但我卻是很明是非，辨善惡的，還有一顆極強的自尊心。
不過，前後二者顯然是沒什麼大的聯繫的。
具體的細節我已記不大清楚了，我只記得，當時有一個小小少年突然從我背後冒了出來，還順勢搶走了我手上剛捏好的一個泥人。
我受了驚嚇，馬上緊閉上了雙眼，扯著喉嚨喊了一聲「有鬼啊」。
那時，話本子這種東西很是流行。上面多的是精魅鬼怪的故事，我看多了便看誰都不是凡人。
想來，許是其尖叫聲太過於刺耳且凄厲，小小少年慌忙扔了手中泥人，也不顧滿手泥污就立即用手捂上了自己耳朵。
鬼是怕強光的，想來白天也不會出沒。
待我後知後覺睜開眼，看清楚從背後偷襲我的人的臉後，卻還是在心中暗暗下了定論：真是一個好看的小鬼！
呵，可我還沒來得及把心中的讚美之詞說出口，到是他先說了話。
他說：「臭丫頭，你長得這麼凶神惡煞的，你才是鬼呢！」
要是按我平日的性子啊，我鐵定是要同他好好理論一番才肯罷休的。
不過，我看著他耳朵上和髮絲上的泥巴就笑了場，一笑就沒了吵架的氣勢，真是可惜！
但也不能說一點收穫都沒有，畢竟我還是深刻領悟到了一句俗語——「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後來我知曉他身份後，就將這俗話改了一改。「龍嘴裡也吐不出象牙」，由此可見，天下烏鴉一般黑。不管是地上跑的狗，還是天上飛的龍，其實都不太會說好話的！
但，這都是後話了。
我是個極護短又蠻有脾氣的小姑娘，當時口頭上讓他佔了上風，勢必行動就要讓鍾勉嘗一點苦頭。
趁他不備，我一腳就將他踢翻在地，還上前去揍了他兩拳。畢竟，我每天兩三碗飯也不是白吃的！
但逞英雄一時爽，鞭條加抄書，罰跪三天，不加餐！
4
不知不覺間，我竟是輕輕笑出了聲。不知憂的年紀，可真好啊。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呢？我細細思忖著。
嘉元十二年的初春，鍾勉入國子監讀書。昭帝為他選侍讀，選來選去就挑中了泰安侯宋將軍家的姑娘宋清漪。
那時，我不明白得緊，為什麼阿爹要長嘆氣短嘆氣地摸著我的頭讓我多保重，還說三皇子胸襟開廣，想來也不會記舊仇什麼的。
呵，後來我才明白，我這是在往火坑裡跳啊！
直到我再一次看見那尊大神，我才總算是知道了什麼是羊入虎口。
也怪不得之前阿爹要家法處置我，因為我揍的是皇帝的兒子啊！
乖孫兒，自作孽不可活。他明面上越是笑得和善，我心裡就越是恐慌。
大概宋家還沒出過我這樣子的狗腿子，端茶倒水，鋪紙研磨，鍾勉還沒開口，我就已經給他做好了。
那叫一個事無巨細，完美無缺啊！
除了不小心濺過些茶水在他身上，除了不小心折斷過他幾支上好的毛筆，除了不小心踩過他幾腳，我還真沒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這個人啊，惜命得很。
但說實話，那些小禍其實也不能全怪我，誰讓鍾勉有事沒事就老喜歡盯著我看，還總是冷不丁就冒一句：「這姑娘好生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呢？」
可去他奶奶的吧，可不是就在明著暗著提醒我同他結了梁子有舊仇嗎？！
不過，可能因為我安分，到也沒受什麼實質性的處罰。日日美味珍羞養著，身材還比在侯府的時候豐腴了些。
以至於我老爹來看望我時，還圍著我硬生生地轉了三圈，「這是我閨女嗎？怎麼都胖得不成人形了？！殿下，這……這是在按年豬的標準養嗎？」
宋清漪，卒。
這是親爹嗎？有這麼說自個兒親閨女的嗎？
悄悄望過去，我竟發現鍾勉還在那兒捂著肚子偷笑。這丫，就憋著壞吧！
有柔和的陽光斜打在他身上，整個人就像鍍上了一層光暈。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應該也就是他這個樣子。
但那也是舊事了。
5
恍惚間，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暈染出一點點因為太陽升起而發散出來的紅色朝霞。
竟是一夜未眠，我略微動了動身，腿好像就使不上力，酸麻得厲害。
梳洗時，有宮女驚呼出聲，「娘娘，您有白頭髮了。」
「哦，是嗎？」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彷彿有些看不透了。明明才雙十年華，一顆心卻是枯槁得不成樣子了。美艷皮囊下面是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我同鍾勉已經認識十四年了，嫁給了他五年。做了他三年的太子妃，兩年的皇后。
從前恣意瀟洒，行事囂張，性格跋扈的小姑娘在他身邊一點一點地磨掉了自己的性子。
宋清漪約莫也早已死在了這寂寂深宮裡。
我從前最喜歡自由，嚮往平凡人家的情意，大漠長煙孤雁，江南潑墨青黛牆，洛陽雍貴牡丹，我總也是想去瞧一瞧的。
但後來啊，人間四時，各地風物，我更希望鍾勉能陪著我去瞧一瞧。
若是我孤身一人，即便是看盡天下美景，那也是沒什麼意思的。
是什麼時候，對鍾勉生了別樣的心思呢？
6
大抵是朝夕相處生的情誼，也大抵是因為鍾勉的灼灼眼神。他那樣情深意重地望著我。於是，我就陷了進去。
我從前素來愛偷懶。哦，不，也不能這麼說，我現在也愛偷懶，能不見的人就避著不見，能不勞心力的事也不願做。
彼時，我不想做事的時候就總是喜歡藏起來。我瞧著，御花園裡那棵垂絲海棠花樹就是個好去處。
那日，鍾勉尋遍四處也沒找著我，倒是我看著他的樣子覺得可笑，主動招呼他暴露了自己。
待我從樹上遛下來，我才看見他的臉頰已滲出了些細汗。
這個人啊，長得可真好看。眉眼深邃，透著稜角分明的冷峻，又有兩三分的恭謙溫潤。玉冠束髮，身姿頎長，清貴之氣渾然天成。
僅僅只是站在那裡，便叫人覺著其實九重天的仙人也不過如此。
我看愣了，直到他說話我才回過來神。
他說：「阿宋，你可真是讓我好找。我……我想送你一件東西，你莫要嫌棄。」竟是局促緊張得像個小孩子。
那時，我想，鍾勉再不濟，也是個皇子。他送的東西想來定是價值不菲，非比尋常。
「好啊好啊好啊！」我當時肯定臉都快笑爛了。皇家的寶貝啊，不要白不要啊！
他神秘兮兮地拉著我進了他的書房，又神秘兮兮地送了我一個神秘兮兮的匣子。
看著也是上好的木料，嘖嘖嘖，不錯不錯，真是出手闊綽。我估摸著，裡面的東西肯定更不錯。
呵，果然又是我天真了。
我急不可耐地打開匣子，還以為會有一顆頂大的夜明珠。然後，事實告訴我，我又想多了。裡面只有幾張紙。哦，不，準確來說，是寫了字的上好的宣紙。字跡俊逸飄灑，風骨自成。
饒是我再愚笨，卻也是知道這字是出於何人之手了。
我那時頗覺好笑，雙手將匣子抱於胸前。就偏著頭緊緊盯著面前的人，竟發現他的耳根已微微泛紅。
他望著我，眉眼裡俱是藏不住的盈盈笑意和灼灼情意。
他說：「阿宋，『代邸東南龍躍泉，清漪碧浪遠浮天』你的名字很是好聽。」
「哦？那名字好聽，人好看嗎？」
「好看，好看。」他大抵還沒見過這樣率誠直白的姑娘，一時羞紅了臉把頭扭了過去別捏著回應我。又輕微地咳嗽了兩聲，哈哈，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可你之前明明說我是個凶神惡煞的臭丫頭。」
「……」
7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從鍾勉誇我名字好聽之後，我一見到他甚至一想到他都會心跳個不停，臉紅髮燙。
我甚至一度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
秉著求知好學的傳統美德，我還偷偷去問了老宋，「如果我之前討厭的人現在越看他越順眼，這是為什麼呢？」
我爹回答我，「那你多半是喜歡上他了。死丫頭，你是不是思春恨嫁了？！」
哦，原來是我喜歡上了鍾勉。宋清漪喜歡上了鍾勉。
不過，老宋，咱能含蓄點嗎？能給你女兒留一點面子嗎？
8
可故事向來一波三折且又出人意料。
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句話誠然是十分有道理的，古人誠不欺我。
嘉元十六年，岑州鬧水患。彼時正是昭帝的十幾個兒子爭太子之位，爭得最厲害的一年。
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清閑富貴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老皇帝要生那麼多兒子來打架？這難道不是在給自己添賭嗎？
安撫民心賑災的差事落在了鍾勉頭上，也不知道昭帝是想讓鍾勉積攢些功勞還是想把他支出去免了這一場風波。
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總有人想除掉他。
我不放心，便偽裝成鍾勉的護衛跟著他。
雖然我也沒有什麼絕世武功，也不能大言不慚地說我可以護他周全，但與其在京都日日提心弔膽，倒還不如陪著他。
不管是生是死，是禍是福，我都要與他一起，這樣方才安心。
但那廝狡猾得像個狐狸一樣，賑災的隊伍還未出發他就把我揪了出來。
宋清漪啊，你太大意了。你應該藏在馬車下面的，我有點悔不當初。
撒潑打滾，胡攪蠻纏，一哭二鬧三上吊全用上了，鍾勉就是不准我與他同去。
他奶奶的，這是非逼我使出殺手鐧啊！
我淚眼汪汪地望著鍾勉，開始演戲。我說：「其實我是老宋從寺廟裡抱回來的無父無母的可憐嬰孩，他日日虐待我，要是少了你這麼個大靠山，想來日子肯定更是難過。」
鍾勉扶額，朝我翻了一個白眼。他理了理胸口處的衣襟，不急不緩地悠悠說道：「阿宋，你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同意你隨我同去的。那太危險。」
許是見我太過神傷，他又走過來扯著我的袖子，像哄孩子一樣輕聲細語，「你等我回來好不好，好阿宋。」
「可是我害怕。你知道的，鍾勉，我一向脾氣倔，膽子大，而且想一出是一出。如若這次你不讓我跟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想出什麼其他法子來。」我盡量使自己不那麼緊張，將語調放平，但我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可你一向惜命。」
「那你還真不了解我。」一個姑娘要是心中有了人啊，再柔軟的性子也會變得堅韌起來。再者說，我本身也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姑娘。
如今想來，那時，我對鍾勉也是真的情深意重。
9
其實去往岑州的路上，並沒有出什麼意外。之前我老是擔心會有山匪來劫糧食和銀錢，確實是我多慮了。
想來，雖然昭帝好色了些，政績卻還做得挺出色的，民風淳樸，不偷不搶，值得肯定，值得鼓勵嘛！
但在回京都的路上，卻是異常兇險。顯然，有人不想讓鍾勉活著回去。
我們化裝成了普通夫婦混進商隊，選擇了一條偏僻水路，卻還是沒有逃過追殺和堵截。
長劍刺入我身體的時候，我才是頗感人生無奈。
倒也不是後悔替鍾勉擋了那一劍，只是覺著沒建什麼豐功偉績、沒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沒在青史上留下一筆，委實有點對不起我「京都小霸王」的稱號！
大抵也是因為刺客的心理素質不過硬，一擊不中又加上我故意放的煙花信號彈擾了他們判斷，竟是自個兒遁走了！
鍾勉撕下他的衣衫替我簡單包紮了傷口止住了血，便背著我去就近的農夫家買了一驢。
對，沒錯，就是驢。現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他腦子可能有點問題。我覺得應該買牛車，這樣是要快一點的。
想來，我沒有因為得不到及時救治，而死在路上還真是造化啊。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南海觀世音菩薩！
但那段路程，卻也是我同他最珍貴的回憶。那也應該是，我們最好的時候了。
鍾勉會晨起為我煮一碗稀粥，會因為擔心我的傷勢而放慢回京的步伐，也會去學著尋常人家的夫君為我梳發畫眉……
明明是天生的貴族，卻也願意去花費心思討好我，笨拙卻又真摯。
我想不明白，在用手帕輕輕擦去他額頭黑灰時，終於輕輕吐出了心中疑問，「鍾勉，你什麼時候瞧上我的？」
「阿宋，你知道嗎？你幼時惡狠狠地揍了我之後，我回去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有天竟然還尿床了，被母妃嘲笑了好久！從小都沒人敢吼我一聲，我對你印象特別深刻。所以，我特別喜歡你。」
這什麼邏輯？那時，我更懷疑鍾勉腦子有問題了。敢情，這丫欠揍？！
他還說：「阿宋，若我們能順利回京。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泰安侯求娶你。」
10
鍾勉沒有食言，大抵也算因禍得福。同年，他當了太子，我當了太子妃。
但好像有些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己然發生了變化。
他為了鞏固權勢也娶了不少朝中大臣的女兒，嬌縱的，溫柔的，端莊大方的，各色鶯鶯燕燕，一時東宮也熱鬧了不少。
但無一例外，明面上看著柔弱，背里都是狠辣的主！
我記得，他納的第一位良娣是尚書府的千金。新婚夜，他不陪著佳人兒，卻是尋到了我這裡來。
他對我起誓，他說：「鍾勉心裡的妻子只有宋清漪一個人。」
那時我心大，其實再娶多少回來我都不甚在意。每天看著她們鬥來鬥去，我還想著，若是我能畫下來，或者寫下來製成畫本或者戲本子，定能賣不少錢。
其實我活得通透，鍾勉喜歡我不過是因為幼時我對他同別人對他不一樣。其實我要是早知道他的身份，我也不敢那麼揍他的。
等他新鮮勁兒過了，或者我年老色衰了，或者再有個什麼特別的姑娘出現，我覺得他鐵定會棄了我。
但我喜歡他，卻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嫉不妒，是不想讓他煩心；我想盡我的腦袋爪兒為他思謀考慮，是不想讓他難做；我替他籠絡人心，是不想讓他落人話柄……
日子倒也算安生舒適。他會考慮我的喜好感受，會贈我上好的珠釵錦飾，也會搜羅些民間新鮮玩意兒來逗我開心。
京城的貴婦也羨慕我，甚至就連昭帝都說：「老三對他媳婦兒還真是真心可鑒！」
後來，我想，若是沒有月娘，我們興許還能繼續和睦相處下去，依舊是人人稱羨的金玉良緣。
11
那是在我嫁給鍾勉的第三年。
可我到底是小瞧了他。他居然還愛慕上了月娘。
月娘是個寡婦，鍾勉背著我去偷偷見了她幾次後被我查出了端倪。這要是被朝堂上的那幫子老臣知道了，德行有虧、品性不淑的帽子鍾勉就鐵定摘不下了來。
我思慮幾夜，終於是狠下了心。我獨自見了月娘，然後連夜將她送走了。
也是至此，我同鍾勉生分了。他大抵是自知理虧，也大抵是厭惡了，亦或是憎恨我送走了他的紅粉。
但不管怎麼樣，後來他做皇帝後，還是封了我做皇后，倒也算是沒忘情誼。
只是，呵，隔三岔五就來我宮裡砸東西。我甚至懷疑我送走月娘的時候還一併送走了鍾勉的腦子。
12
如今回想往事甚是唏噓，終於，我下定了決心——我要離開京都。
之前我一直圍著鍾勉轉，卻是在國子監做侍讀的時候最為開心。儘管沒有後來身份顯赫，但卻是朝夕相伴無慮亦無憂。
我服了假死葯，捏了新身份，在我爹的幫助下跑路了。
嗯，欺君之罪。但江湖遙遙，我想，我與鍾勉應該也是此生不見了。
呵，果然又是我天真了。
三月後，我看著門前這個向我討水喝的年輕人，甚是驚異。哦，不，甚是驚嚇。這廝是鍾勉？！
我斂了神色，進屋呈了一碗水遞給他。
鍾勉怕我攆人，倚著門耍無奈，「阿宋，我無家可歸了。你收留一下我好不好。」
「公子可是認錯了人，奴家不叫阿宋。」
「死阿宋，你還差我一碗面呢！別想抵賴。」
13
難為鍾勉還記著。
那應該是好幾年前了。鍾勉生辰時找我討要禮物，他啥也不缺，我根本沒有準備好嗎？！
可看他那陣仗怕是要不到禮物就不肯罷休了，我甚至一度懷疑如果我說出實話，鍾勉可能會打斷我的腿。
我一貫惜命，於是隨口就說要給他做一碗長壽麵。奈何彼時我只會爬樹打架，把廚房差點燒了也沒將面做成功。
然後，機智的我就請鍾勉去喝風了。在皎潔月光下，在獵獵風聲中，他對我說：「鍾勉喜歡宋清漪，以後一定會珍之重之。」
如今我看著面前一本正經的鐘勉，終是綳不住笑出了聲。
我喜歡這個人啊，那怕他之前還老是砸我東西，但我還是喜歡他。
只要最後是我，就好。
14
我總覺得一切恍然似夢，我理不出頭緒，也想不甚明白。
在同鍾勉行至江南一小鎮時，我便賴在客棧不想同他再行下一程。
反正他現在也不是君王，我便索性心一狠非要弄個清楚。
他在我一副英雄就義的樣子下，緩緩道出了真相，「月娘是我妹妹。」
我：「編，接著編。」
然後，我喝了整整三杯茶水才壓住了內心的震動。就在剛剛，我了解到了一樁皇室秘聞。鍾勉的母妃竟然給昭帝（哦，不，先帝）戴了一頂碩大的綠帽子？！
可你隔三岔五來砸我東西又算什麼？
他說是因為我一副寡淡模樣讓他覺得我不在乎他，所以想搏個注意力？！
人間美景，四時風物，與君同。（原題：《陛下，您別總坑我》，作者：江羨魚。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男神愛吃蔥每天有女生排隊送，可他指著我說：只要你的
※男友身患怪病我外出求醫，找到藥方回家卻發現家裡設著我的靈堂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