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1907年7月15日凌晨,一位女英雄從容不迫地走向刑場,英勇就義。她,為了挽救民族危亡,獻出了年輕的生命,時年僅32歲。她,就是我國辛亥革命時期著名的巾幗英雄秋瑾,號「競雄」,別號「鑒湖女俠」。
秋瑾,生於1875年11月8日(光緒元年十月十一),祖籍浙江山陰(今紹興市),出生於福建省雲霄縣城紫陽書院(七先生祠)。她少年時熱情而倔強,最欽佩歷史上的「巾幗英雄」。義和團運動失敗以後,本已滿目瘡痍的神州大地,更是危象叢生。秋瑾救國情切,憤然賦志:「身不得男兒列,心卻比男兒烈。」她不願「與世浮沉,碌碌而終」,熱望把裹在頭上的婦女頭巾換成戰士的盔甲,像花木蘭那樣,效命疆場;她曾感慨地說:「人生處世,當匡濟艱難,以吐抱負,寧能米鹽瑣屑終身其身乎?」
及笄之年,父親調任湖南湘潭知縣,她隨父由福建到了湖南。不久由媒人說合,父親把她許配給當時在湘潭做生意的荷葉(今雙峰縣荷葉鎮)富紳王家。光緒十八年,十八歲的秋瑾正式嫁到王家,成了王家公子王延鈞的妻子。光緒二十一年,丈夫到北京納資買到了一個部郎的京官。這年春天,秋瑾隨丈夫來到了北京。這是她第一次遠離父母,也是她人生的轉折點。
這時中日甲午戰爭剛剛結束,清政府正進行科舉考試,一千多名舉人云集北京,在康有為的領導下,集體上書反對簽訂《馬關條約》,嗣後他們辦起《中外紀聞》、《萬國公報》,痛斥清政府官員的腐朽無能,分析條約對中國的危害。養在深閨的秋瑾讀了這些報紙,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一份俠烈性情,不斷地在胸中涌動。維新變法運動以北京為中心在全國迅猛展開,《時務報》、《國聞報》、《湘學報》只要能找到,秋瑾都如痴如醉地閱讀。「物竟天擇,適者生存」的生物進化論她聞所未聞,「君主立憲」的政治觀點使她茅塞頓開,她覺得國家有希望了,她為之歡欣鼓舞。
可悲的是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她的丈夫王延鈞仍然熱衷名利,趨跑於權貴之門,酬應於歌樓酒榭,兩人的思想已背道而馳,終於分道揚鑣。與丈夫分手後,秋瑾衝破封建家庭的束縛,自費東渡日本留學,尋求救國救民的真理。她積极參加留日學生的革命活動,創作的《鷓鴣天》抒發了她立志為國犧牲的心聲——「祖國沉淪感不禁,閑來海外覓知音。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嗟險阻,嘆飄零,關山萬里作雄行。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
在日本期間,秋瑾結識了光復會領袖陶成章,從此走上了革命救國的道路。1905年,秋瑾回國籌集革命經費,到上海拜謁了光復會會長蔡元培,後經徐錫麟介紹入會。同年7月再赴日本東京,加入同盟會,被推為評議部評議員和浙江主盟人。秋瑾還聯絡當時留日的女同學,組織「共愛會」,自己任會長。清政府勾結日本政府,頒布取締中國留學生規則,壓迫留日學生。
翌年回國,在上海創辦中國公學。她和一些同志在上海設立革命機關,並主持《中國女報》,第一個提出創建「婦人協會」的主張,為近代婦女解放吹響了第一聲號角。不久,任教於潯溪女校。同年秋冬間,為籌措創辦《中國女報》經費,回到荷葉婆家,在夫家取得一筆經費,並和家人訣別,聲明脫離家庭關係。其實是秋瑾「自立志革命後,恐株連家庭,故有脫離家庭之舉,乃藉以掩人耳目。」
1906年,秋瑾返回紹興,主持大通學堂。大通學堂原為徐錫麟、陶成章等創辦,是光復會訓練幹部、組織群眾的革命據點。在大通學堂,秋瑾為了進一步訓練革命力量,成立了「體育會」,招納會黨群眾和革命青年,進行軍事操練,並積極聯絡浙江各地會黨,組成「光復軍」,推舉徐錫麟為首領,秋瑾任協領,積極地進行起義的籌備工作。其時,徐錫麟通過關係找到慶親王奕劻的女婿、時任安徽巡撫的恩銘,並在其幫助下被任命為巡警學堂警察會辦。不久,恩銘又授給他陸軍學校監督一職。在獲得了恩銘的信任以後,徐錫麟即與秋瑾定下「皖浙同時起義」的盟約。
1907年7月6日清晨,徐錫麟尋機將恩銘擊斃,並率百餘人佔領了軍械所,隨後被前來鎮壓的清軍包圍,終因力量懸殊,激戰4小時後被俘。當天深夜,徐錫麟被剖腹挖心,英勇捐軀。舉義失敗的消息直至7月9日才傳到秋瑾那裡。其時,她已將浙江起義的日期推遲到7月19日,在獲悉安慶起義失敗後,仍計劃按照約定日期舉兵。但此時清廷早已開始四處搜捕革命黨。7月13日下午,清軍包圍了大通學堂,秋瑾率領未撤走的學員奮力抵抗,但寡不敵眾,不幸被捕。她苦心經營的光復軍起義,就這樣尚未正式發動便被鎮壓了。
秋瑾被捕後,先是押在山陰獄中,紹興知府貴福要李鍾岳嚴刑拷問,但是直到第二天,李鍾岳仍不肯刑訊逼供,只是讓秋瑾寫供詞,於是留下了傳世的「秋風秋雨愁煞人」這七字絕命詩。
貴福懷疑李鍾岳有意偏袒秋瑾,在得到浙江巡撫張曾敭同意「將秋瑾先行正法」的複電後,立即召見李鍾岳,令他馬上執行。李鍾岳先以「供、證兩無,安能殺人」為理由拒絕行刑,最終卻不得不執行命令。
時已子夜,李鍾岳提審秋瑾,告訴她「事已至此,余位卑言輕,愧無力成全,然汝死非我意,幸亮之也」。說完,他當場「淚隨聲墮」,身邊的吏役也都「相顧惻然」。7月15日凌晨,秋瑾慷慨就義。據當時《時報》報道,行刑隊伍「行至軒亭口,秋瑾不作一聲,惟注視兩旁諸人一周,即俯首就刑。觀者如堵」。
秋瑾被害之後,各地民間媒體開始連續不斷地追蹤報道,將秋瑾死事的每一細節公諸報端,掀起全國各地聲討兇手的浪潮。更為重要的是,秋瑾的遇害激起了革命者更加高昂的反清鬥志。「不惜千金買寶刀,貂裘換酒也堪豪。一腔熱血勤珍重,灑去猶能化碧濤。」在日本留學期間,秋瑾就寫下了《對酒》這樣豪放的詩句,表達自己以生命換取革命勝利的決心。而在她就義之後,各地民眾對她的懷念與歌頌,最終演變成辛亥革命爆發的疾風暴雨。從這個意義上說,秋瑾以她孤獨的革命先驅者的失敗,成功地進行了革命的啟蒙。
光緒三十四年,生前好友將其遺骨遷葬杭州西湖西泠橋畔,因清廷逼令遷移,其子王源德於宣統元年(1909年)秋將墓遷葬湘潭昭山。1912年,湘人在長沙建秋瑾烈士祠,又經湘、浙兩省商定,迎送其遺骨至浙,復葬西湖原墓地,與岳飛、于謙、張煌言等民族英雄以及秋瑾的革命戰友陶成章、徐錫麟並峙湖山,孫中山特題贈「巾幗英雄」挽幛。烈士遺骨幾經遷葬,直到辛亥革命勝利後才得安息。斯人已逝,精神長存。一代英魂從此與青山碧水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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