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王偉偉:海上的日子

王偉偉:海上的日子

「一切準備就緒,達到適航條件。」

「出發!」

6月19日早上7時30分,隨著船長呂良鵬的一聲令下,在天津港碼頭停泊了39個小時的金海發貨輪再次起航。這條長250米,寬43米,載重10.5萬噸的貨輪在海上航行5天後抵達目的地福建泉州港。

海齡是計算海員職業生涯的特殊概念,表示海員實際在船的工作時間。47歲的呂良鵬有著17年的海齡,作為船長,每次航前會上他都會重申出行前的注意事項。安全檢查、機器檢修、甲板情況、海員狀態……「我不僅要了解這條船,還要了解這條船上的人。」呂良鵬說,上了這條船,大家都是兄弟,只有同舟共濟才能乘風破浪。

海員們通常8個月才能休一次假。如果是環球航線,有時候一個多月都無法跟家裡通個電話。此次出行前,妻子陳映園還勸呂良鵬換個陸地上的工作,多陪陪即將上中學的兒子。「孩子長這麼大,他就只開過一次家長會。」陳映園說,海員們的生活圈太封閉,讓他早點下來也是擔心他和這個社會脫節了。

眼前的這條航線呂良鵬已經跑了數十次,面對茫茫大海,他從不畏懼。然而這幾年,他卻開始疑惑,「為什麼許多年輕人都不願做海員了?」想起當年自己做海員時的興奮,呂良鵬對於眼下航海專業畢業生的擇業觀有點想不透。他也承認,這幾年海員的職業榮譽感的確大不如前,「表面光鮮,實際上很苦」。

由交通運輸部海事局2014年提供的一份調查顯示,航海類學生在校期間願意上船工作的只有46.9%,5年後仍在船上工作的本科生不超過20%,將海員作為終身職業的更是少之又少。

隨著「海運強國」「海洋強國」戰略和「一帶一路」國際合作倡議的提出,我國需要大量的高級海員。然而,培養一名高級海員的難度絲毫不亞於飛行員。呂良鵬介紹說,高級海員的培養周期在6年以上,船長在14年左右。他們不僅要取得相應的學歷證書,還要參加大量的室內課程培訓,船舶模擬訓練,才能獲得職業准入資格。除此之外,他們還得通曉航海科技、船舶管理、貨運、外語、天文、氣象等多方面知識。

對於海員們來說,長時間的海上航行最大的壓力來自心理。

「在船上待久了,如果沒有及時的心理疏導,海員們的身心有可能處於亞健康狀態,還多少伴有輕度抑鬱。」金海發貨輪的政委吳興貴說。

2015年8月份的一天,在前往巴西的貨輪上,一個年輕的海員突然走向甲板欄杆,並試圖翻越,吳興貴急忙跑過去把他從身後抱了下來。此時,這名海員才如夢方醒。經過了解,吳興貴得知這名海員因為工作原因,一直沒來得及處對象,在長時間的海上航行中又一直為此事懊惱而不能自拔,失神中產生了輕生的念頭。

據了解,全球150萬海員中,我國的海員人數超過70萬(截至2017年底),是世界上擁有海員人數最多的國家。他們長年工作和生活在船上,遠離普通人的視線,其切身利益往往缺乏社會關注。不過,隨著近年來我國對航運業的進一步重視,海員產業工人隊伍建設進一步加強,海員們的待遇在各方努力下正在逐步提高。「只有維護好他們的利益才有利於這個行業的健康發展。」呂良鵬說,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他是很看好這個行業的前景的。

6月23日,航行了103個小時、1140海里後,金海發貨輪終於按時抵達泉州港。海員們在經過短暫的休整後,又要開啟新航程……

王偉偉

《海上的日子》

海面上的金海發貨輪,這條貨輪長250米,寬43米,載重10.5萬噸,在海上航行5天後抵達目的地福建泉州港。

6月18日,端午節中午,船長呂良鵬向海員們送上祝福。

6月19日22時,船舶所經過的海域突然有了手機信號,呂良鵬撥通了妻子的電話。海上信號微弱,海員們大都把手機放在窗邊以便接收信號。

6月20日,經過一天的航行,金海發貨輪駛出渤海海域,連日來的陰雨天好轉。水手們用高壓水槍引出海水沖刷甲板。

6月22日,工作結束後,三管輪溫永修把椅子並在一起,躺在上面看一檔美食節目。

船舶靠岸時,海員都是通過船梯上下。

老軌(船上對輪機長的稱呼)在對機艙的設備進行保養。機艙內空間狹窄,再加上機器運轉時散發出的熱量,這裡的平均溫度在40攝氏度,輪機員們經常是滿頭大汗。

呂良鵬長年在海上工作,家裡的大小事務都由妻子陳映園一個人操持。他們位於廈門的家靠近海邊,一有汽笛聲響起,陳映園就會不自覺地朝窗外看一看。

相關評論

航行生活的顏色

不久前,攝影師李頎拯憑藉作品《怒海謀生》曾獲得包括「徐肖冰杯」中國紀實攝影展在內的諸多攝影榮譽獎。為了這組作品,攝影師耗時5年時間,先後5次隨遠洋漁民出海作業拍攝,行程1萬多海里,甚至為做漁業資源調查,走完了中國所有的海岸線。最終,如此多的時間、精力和資源投入,彙集成一本200多張照片、6萬多文字的圖書,豐厚、翔實而沉重。

雖然同屬於相似的題材,與《怒海謀生》這種典型的深度專題不同的是,呈現在觀者眼前的這組《海上的日子》則是另外一種形式。2018年6月25日是第八個「世界海員日」,在此之前的日子裡,工人日報攝影記者王偉偉跟隨金海發貨輪進行了一次為期5天的海上之旅。類似這樣依託某個特殊日子而採訪、拍攝的圖文專題,是各大媒體慣常的策劃方式,與深度專題相比較,不管是時效性、靈活性還是操作性,都更高一些。

對於媒體攝影記者而言,其拍攝的一切作品最終都要見諸傳播。簡單地說,就是照片要有人看,要人愛看。從這點上來說,王偉偉選擇了一個不錯的題目——海上的日子。從船舶航行前的檢修、採購,到行船時的日常工作與閑余活動,再到最終抵達錨地任務達成。他記錄下的這次完整航程,也正是大多數未曾經歷過海上生活、工作的人,頗為好奇甚至有些嚮往的。每日被大海、星空、日出、浪花所包圍,這樣的生活雖然聽起來似乎有些浪漫色彩,但孤寂與危險通常也伴隨其中。正如船長呂良鵬所說,這幾年海員的職業榮譽感大不如前,因為這個職業「表面光鮮,實際上很苦」。而個中艱辛,也被攝影師敏銳地捕捉到了。

不論是在照片里還是在文字講述中,對王偉偉來說,此次航行他最為著重記錄與表現的,就是連接著海員與家人的那個無形的手機信號。「最讓我印象深刻的就是他們打電話的方式。」王偉偉說,「他們隨時把手機放在船艙的窗台上,因為那是信號最好的地方,一旦收到信號,他們馬上就會和家裡人通電話。這種親人之間的相互牽掛讓我記憶猶新。」在這次航行中,一共出現了5次手機信號,其中只有3次強信號,每次信號的持續時間大約只有15分鐘。王偉偉抓住了這些機會,他拍到了船長呂良鵬將手機放在窗台上與妻子通話的場景,也拍到了政委吳興貴在工作間隙接到妻子電話的場景,還拍到了在深夜明月下,海員們為了搜尋信號而舉起的一隻只手臂。

當觀者看到這裡,這些拿著電話的手臂似乎也在眼前漸漸幻化成一座座燈塔,一面照亮著海員們前行的方向,一面則連接著他們的歸家之路。要用相機拍攝下這次航行中的每一個場景,其實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但若能在日常航行生活之中,以簡單的照片反映出深藏人內心的複雜而充沛的情感,則是一組好專題、一幅好照片必不可少的要素。從這一點上來說,《海上的日子》做到了。

最後,要說這組作品與《怒海謀生》仍然存有的一點小小不同,那就是顏色上的區別。《怒海謀生》以黑白影調記錄下遠洋漁業的殘酷現實,形式與內容呼應得恰當、合適。但作為一組反映現實的作品,缺失了現實生活中的真實顏色。與之相對,《海上的日子》則以斑斕的色彩為觀者展示出海上航行生活的點點滴滴。那駕駛艙中的橙色燈光、甲板籃球場上的黑色煤灰、海上落日的金色餘暉……這些豐富的顏色除了賦予作品更多的真實與情緒,其中的多姿多彩,更是生活原本的模樣。

文章刊發於《中國攝影報》·2018年·第62期·5版

圖文 | 王偉偉

評論| 馬列

編輯| 唐瑜

聲明:本文內容如需轉載,請聯繫作者取得授權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中國攝影報 的精彩文章:

知名婚禮攝影師張小翼
「大愛天柱 情系天下」安徽天柱山旅遊風光全國攝影作品展

TAG:中國攝影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