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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7年男友和別人約會被我撞破,對方挑釁:我家裡有礦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她田姿姿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居然劈腿了,被她親眼撞個正著,還是在動物園裡的小樹林里!

1

G市,晚十點十四分,田姿姿正焦急地撥著男朋友程安的電話……

原因是門衛大爺沒有注意她這個最後的工作人員,然後把大門鎖了,而她,就這麼倒霉地被困在了動物園!

來開門的工作人員正在路上堵車,程安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這白天熱熱鬧鬧的動物園,到了晚上詭森森的,她有些害怕。

田姿姿背靠在假山上,縮著身子。

望著天上一輪孤月,悲戚頓生,她想起了三個月前拿著簡歷,在街頭走投無路的場景。

末流大學,專業還偏偏是動物學。

「您看清楚了,咱們這是廣告公司!」

「你這……還是去動物園找工作吧……」

「對不起,咱們公司只招收本專業畢業生。」

為了不在餐館將就洗盤子,田姿姿毅然來到了動物園,於是她成功地成為了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動物飼養員,咳……其實,只是個打雜的鏟屎官。

與她共事的還有兩位年過半百的大媽……

就連守門的大爺每每看著她穿著動物園清潔工的衣服,還扛著小鏟子,都忍不住嘆道:「好好的一個大學生,怎麼就淪落到如此地步……」

「……」媽的,這好歹是本專業工作好嗎?!

電話鈴聲響了,田姿姿摘下手套從面前的兜里掏出手機,哭喪的臉瞬間流露出久違的笑容,「喂,奶奶啊,我終於在G市找到一份工作了,動物園管理員……

「你看我小時候就和雞鴨鵝,豬牛羊一起長大,現在更高級了,天天能見到勺雞,火烈鳥,白天鵝,野豬,氂牛,羚羊……」

「奶奶我跟你說啊,程安說,等咱們在G市買了房,就接您過來跟我們一起住。我這邊過得很好呢,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掛了電話的那一刻,田姿姿嘆了口氣。

「田姿姿,你一定能升職的!加油!」田姿姿握緊了鏟子,又加大了聲音,「田姿姿!」

「吵什麼吵?!」旁邊的二樓動物園工作室的窗戶,忽然探出個頭來,「鏟個屎還甜滋滋,甜滋滋,神經病吧……」

「……」

「嘟……您好,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

田姿姿握著電話皺起了眉頭,程安這大半夜的到底在跟誰打電話打這麼久啊,正又撥著電話,目光忽然掃到了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嚇得手一抖手機啪嗒掉落在了地上。

「啊……」獃滯片刻後,撒腿就跑。

跑了兩步,竟然忘記剛剛看見了什麼,田姿姿站在颼颼夜風中一臉懵逼,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跑,這大半夜的,真跟見了鬼似的。

還好她自詡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可是,這抖動的雙腿是怎麼回事……

「有沒有人啊?」田姿姿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型手電筒,四處晃了晃。

小樹林的草叢裡窸窸窣窣還夾雜著細微的某種聲響,田姿姿打起精神,豎起耳朵靠了過去。

這個聲音,好像不是動物的誒……

好曖昧的聲音啊……

好污的氣息啊……

當手電筒照到了草叢的一對身影上的時候,田姿姿驚呆了。

卧槽了,這哪裡是動物的聲音,這分明是人的聲音!

看來現在試衣間神馬的已經奧特了,現在流行在動物園了……

還真是原生態的體驗……獨闢蹊徑啊。

真想拿手電筒順道採訪下二位。

「啊……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你們繼續……」田姿姿正準備轉身,卻忽然對上了男子驚慌失措的眼睛。

田姿姿瞬間如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混沌,口鼻一陣窒息,「程安?!」

……

呵呵。

真是好大一盆狗血,她田姿姿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居然劈腿了,被她親眼撞個正著,還是在動物園裡的小樹林!

2

「小姿,你怎麼會在動物園工作打雜,你……不是動物管理員嗎?」

「和你沒關係了。」田姿姿低頭攪著奶茶。

「對不起……我……」程安的聲音依舊那樣熟悉,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溫和。

田姿姿抬起頭來。

「其實……我早就想跟你坦白了,我和琳達她……」

田姿姿覺得自己心中有千萬隻草泥馬在策馬奔騰。

「她家有礦啊!讓你不惜破壞我們這麼多年感情……」

「呵呵……田螺姑娘,您還真說對了,我爸就是開礦廠的。」顧琳達高跟鞋踩得嗒嗒響,走過來優雅地坐在了田姿姿的對面——程安的身邊。

三十多歲的女人,卻保養得活像十八歲,顧琳達扔出一張卡,甩在田姿姿的面前,「拿錢,滾蛋。」

電視劇里的播放了千萬遍狗血場景,她田姿姿此生居然能夠有幸親自撞見。

田姿姿看了一眼桌上的巨款,淡淡道:「錢,買不到感情的。」

「呵,真是可笑,錢能買到這世間的一切東西啊,小姑娘……」顧琳達湊在田姿姿的耳畔,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道,「別天真了,他,我給他在G市買了套房寫了他的名字,他還不就乖乖順從我了么?」

「……」田姿姿攥緊了手指,露出了一個微笑,捻著卡,起了身。

程安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田姿姿的背影。

是夜,程安揪住田姿姿的手,「你不是一直想要房子么?只要那個房子簽了我的名字……」

「閉嘴!」田姿姿終於怒不可遏地吼出了聲,「別噁心我了,程安!」

「老娘我生得這麼好看,寧可去動物園鏟屎也沒有去夜總會去賣,你倒好……真是地震了我的三觀!」田姿姿抄起花瓶就往程安手上一砸,一隻手霎時間血肉模糊。

田姿姿一時間呆愣了,有些不知所措。

「小姿,有些東西,不是我們靠努力就能得到的……」程安捂著那隻血流不止的手。

「你看看,你今天能拿到那張卡,你知道裡面有多少錢嗎……嘶……」

田姿姿一腳將程安踹出了屋子,麻利地關上了門。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拿那張卡嗎?我才不是沒有尊嚴,我只是覺得把你這種人賣了挺好的,省得噁心我。七年,程安……」

程安在外面怒拍著門,「小姿……我只是不想讓你處處受人冷眼,不想讓你過那種沒錢的日子……」

「那就謝謝你當蠟燭燃燒自己照亮我了!」田姿姿靠在門背上,手捂住嘴,指間一片濕濡。

動物園裡的田姿姿戴著手套和口罩,拿著一塊小餅乾正喂著一隻貪吃的羊駝,「誒,你說,錢有那麼重要嗎?」

羊駝嘎嘣一聲,咬了口她手中的餅乾。

「是啊,沒有錢什麼都做不了,連餅乾都買不起……」田姿姿自說自話,羊駝的頭還沒伸過來,她自顧自把餅乾塞進了嘴裡。

腦中忽然回想起讀大學的時候,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買狗糧貓糧喂流浪狗流浪貓了,宿舍樓下的,街道上的,只要是她看得見的。

她從小沒什麼志氣和愛好,上大學之前填志願,也就因為自己喜歡小動物而填了相關專業,其實她都不知道這專業是幹嗎的。

程安總是開著玩笑問她,「善良能當飯吃嗎?」也偶爾抱怨,「家裡都窮成這樣了,你還喂這些貓貓狗狗,那咱們吃什麼……」

但是每當她露出不悅的時候,程安又會哄她,「好了,寶貝,我們這不是經濟拮据么,等咱們有了錢,咱們養一堆寵物。」

其實程安家裡比她家還窮,他媽媽跟有錢人跑了,爸爸賭博又酗酒。

兩人一起兼職,學費、生活費自己攢足,想起大學那段時光,還真是有情飲水飽。

田姿姿走著走著又流淚了,到了地方,卻發現這裡很乾凈,幾乎不需要打掃。

那隻渾身雪白的狐狸正坐在堆疊的石頭上,姿態優雅得讓田姿姿覺得自己好像是它請來的清潔工。

「……」田姿姿看著自己髒兮兮的圍裙,再看了看那隻毛色發亮的狐狸,純白無瑕。

她居然混得都不如一隻動物園裡的動物……

抹了眼角未乾的淚,田姿姿轉身就要走,卻忽然聽見空蕩蕩是室內傳來一個聲音,「你很傷心?」

「……」

「誰?」田姿姿猛然回頭。

白狐依舊姿態優雅,一雙狐狸眼倒是黑亮,它舔了舔爪子,「是我,狐狸。」

3

室內冷森森的空氣忽然凝固了三秒。

「我擦……」田姿姿麻溜丟下鏟子,湊到鐵欄杆面前,眼睛死死地盯著那隻狐狸。

發生了什麼?!

她竟然親耳聽見狐狸說人話了?!

陽光透過縫隙灑了點光暈在狐狸的身上,看起來有些如夢似幻。

狐狸發出的聲音,更是空靈清韻,有些不辨男女。

田姿姿揉了揉眼睛。

「我能夠讓你忘記悲傷,但我有一個條件。」狐狸從石頭上一躍而下,一步步朝著田姿姿走來。

躍下的那一刻,它漆黑的眼睛忽然露出了碧藍色,只消片刻,又恢復了黑色。

「你是阿拉丁神狐吧……」

「我是一隻北極人狐……」

「人狐是什麼狐?」田姿姿忽然有些興奮,雙手握住了欄杆。

「就是成年了可以幻成人形,也就是你們常說的狐狸精……」

「你要我幫什麼忙!我都幫你,但是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變成人形是什麼樣子呀!」田姿姿握緊了欄杆,兩眼冒星星。

「……」

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某動物園工作人員握著望遠鏡,「我的天哪……我就說吧,田姿姿那妞平時不愛與人說話,果然是精神有問題……聽說她最近因為男朋友劈腿失戀了,這回真瘋了!」

「啥情況,我看看……」

「太勁爆了,她居然跟一隻狐狸私奔了!」

「卧槽,媽蛋你感嘆個什麼勁兒啊,還不快報警,那可是只稀罕的北極狐啊,丟了你特么賠啊!」

白狐狸幽幽地回頭,眼睛碧藍明亮。

「誒,你看……那隻狐狸……」

「怎麼了?」

「咱們剛剛在說什麼來著?噢,田姿姿他男朋友劈腿了,其實也是,誰忍得了自己的女朋友干這麼不體面的活兒啊……雖然說,那姑娘長得也不醜,身材也不差就矮了那麼丟丟,就是那性格啊,有點反人類……」

……

田姿姿偷了鑰匙,躲過所有攝像頭,將白狐帶出了動物園,一人一狐在黑夜中狂奔。

「這裡沒有雪。」白狐踱步在草叢裡搖了搖頭。

「現在是春季,冬天才會下雪。」田姿姿走到中央公園的小草坪,席地而坐,「我帶你出來啦,你可以變成人形的樣子給我瞧瞧嗎?」

「可以,還需要等一個月。」

「那……就算了吧。」田姿姿有點失望地撥弄著,地上打了些霜的草,「現在出了動物園了,小狐狸你自由了。」

「你不是一般的人類。」白狐圍著她轉了圈。

「連你一隻狐狸都看出來了。」田姿姿笑嘻嘻的,眼睛裡卻充滿了悲傷,「看來我做人好失敗呀!」

「我答應過你,讓你忘記悲傷,你講一講你的故事吧。」

她的故事?那倒還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4

「五歲那年,我在小鎮讀一年級,被一群小孩欺負,他們說我是野孩子,沒有爸爸媽媽……內向的我,便漸漸患上了自閉症。」

「從小到大,我除了奶奶,只就願意跟動物說話,我也不跟別的小孩玩,也從不回答老師的問題,受過不少欺負,挨過不少打。

「後來奶奶發現我身上的傷痕後,哭得泣不成聲,奶奶帶我去看心理醫生,接受過許多治療,但都無效,直到我遇到一個男孩……」

田姿姿初升高那年,奶奶賣牛賣羊想盡辦法將她送到了縣裡的高中上學。

她一樣孤孤單單,默默無聞,成績平平,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在校園門口喂喂流浪貓狗。

有人說她精神有問題,她不介意。有人說她會得流浪貓狗身上的傳染病,她不在乎。

冷眼和嘲笑,她都習以為常。

有一次,一位衣著樸素破舊的男生,緊張地抱著書,站到了她的面前,「你好……我能幫你一起喂嗎?」

她將食袋給了他,默默地轉身走掉。

田姿姿有注意到他,他和她一樣坐在最後一排,因為家境貧寒與周遭的人有幾分格格不入。

從那次以後,他每天都陪著她喂流浪貓狗,兩人相視無言,卻漸漸有了某種默契。

男孩說:「田姿姿,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子。」

一年半載的相伴,田姿姿終於願意與他講話,男孩也終於成為了第二個走進她生命里的人。

他成為了她走向這個陌生大世界的橋樑,花了幾年的時間,她漸漸能與陌生人交流了,再也不用奶奶跟老師千叮嚀萬囑咐。

「但是後來,他厭倦了我這所謂的善良啦。」田姿姿抿了抿唇,竟然笑開了,「他將帶到這個人人孤獨的世界,然後他就為了錢跟了個富婆……你說,是不是很狗血?」

白狐聽得好似很認真,忽然站起身來悠悠地踱步,「你的悲傷有點長,不過也不是毫無辦法。」

田姿姿笑了,「你一隻狐狸能有什麼辦法……」

話來沒說完,公園的小道上忽然傳來了吵鬧聲。

「你個狐狸精!」

「偷男人都偷到了公園來了,你要不要臉?!」一個女人揪著另外一個女子,衣衫凌亂的……

田姿姿吞了吞唾沫,看來狗血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白狐躲到了樹後,隱藏在了暗處,「……你們人類,很討厭狐狸?」

「倒也不是,她們只是喜歡這樣這樣罵人而已……」

「他們還會罵『狗娘養的』,『你像頭豬』,什麼『雞』啊『鴨』啊之類的。」

「原來是這樣。」

田姿姿聳聳肩,「豬狗雞鴨都很委屈。」

白狐:「那我也很委屈。」

田姿姿盯著它,忽然噗嗤笑出聲:「小狐狸你真可愛。」

「對了,你有名字嗎?」

「狐三,因為我是母親的第三的個孩子,你也可以叫我小三……」

「……真是個符合狐狸精的好名字,小生佩服。」

「那你的名字……」

「名田姿姿,字苦兮兮。」

5

狐三變成美少年的那晚,田姿姿的鼻血流了一盆。

皮膚白皙,身形修長,Hellokitty的粉色被單裹在他身上都能裹出國際范兒,活生生的小鮮肉啊。

田姿姿拿紙巾捂住鼻子,「啊……這個,我家裡沒有男生的衣服……」

「所以,我就用你的被子將就一下。」狐三笑了笑,一雙挑花眼好像人間的四月天,碧藍的眸若星空般深邃。

田姿姿呆了,咽了咽口水。

將就什麼啊將就!

太過分了,身為一隻狐狸精要這麼有節操幹嗎……

田姿姿陰險一笑,忽然生了個邪邪的念頭,此念頭一旦滋生,便一發不可收拾。

她忽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把撲過去,「那是我的被單你還給我!」

狐三一個健步落座到了沙發上,反應極快且動作優雅。他撐著頭,一雙眼眸竟然很無辜,「我需要衣服……」

田姿姿忙捂住鼻子,怕鼻血又噴涌而出。

有些憤怨地看了眼狐三,又看了看自己這三十餘平米的小租屋,這……她勉強養得起每天三隻燒雞的狐狸。

但是要養一米八幾的漢子,貌似有點困難吧。

別的且不說,就這衣服,男裝比女裝貴多了,這買個兩三套,這個月的這麼點工資不就又打水漂了么?

G市最便宜的一家商場,男裝區。

「把你們這裡最便宜的衣服,選三套包起來!」田姿姿手敲著櫃檯,忽然想到了什麼,「等等,還有,三套最便宜的……咳……內衣。」

呃……竟然有種包養小白臉的錯覺,外加點罪惡感。

「多……多大碼?」導購員看著田姿姿,眼神猶如觀摩智障。

「標準男模碼。」

「一共一千兩百八十六。」

田姿姿拿手機掃著二維碼,覺得心都在滴血,媽蛋,她最貴的一件衣服也就百來塊,就一隻狐狸竟然讓她這麼破費!

但是想起狐三那副讓人垂涎三尺的模子,她臉上竟然不自覺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小姿?」程安摘下了墨鏡。

田姿姿回頭,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愣了半晌又笑道:「你現在有錢了,也不必來這種平民商場買衣服吧?怎麼?被富婆踹了?」

「那你呢?」程安的目光定格在了田姿姿的包裝袋上,男士內衣的牌子赫然在目。

「啊……幫男朋友買的。」

「不可能!你騙我。」程安攥緊了拳頭,眉梢帶著點憔悴。

「你不可能在短短一個多月,就與人走得那麼親近……」

田姿姿笑了,是啊,程安太了解她了,像她這種有過心理疾病的人,和一個人正常聊天就需要需要長達一年的接觸緩衝時間,真心與人相交更久甚至根本不可能。

「程安,謝謝你帶我認識了這個世界。」田姿姿將手機塞回包里,「但是從你拋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學會獨自走向這個世界了……你以為七年相伴,我的心裡眼裡只有你,我就再也離不開你了嗎?」

「我眼裡揉不得沙子程安,你一旦背叛我,我就會果斷離開你。再疼也會。」

購物袋撞在了程安身上,撞得他踉踉蹌蹌退了好幾步。

6

田姿姿回到家的那一刻,一雙眼睛淚光閃爍。

狐三望著她,她也對上了狐三的眼睛,那雙桃花眼真好看,深邃得就像夜空上最遠的星星。

田姿姿皺了下眉頭,伸手抹了眼淚,「咦,我怎麼流淚啦,我剛剛……」

狐三指了指她手裡拎著的購物袋,「衣服,是給我買的嗎?」

田姿姿這才回想起來自己去超市買了衣服,忙遞給他,「一千多塊錢,我真真真……真要吃土啦!」

「雖然吧,把你養在家裡挺養眼的,但是……我真,養不起啊!」田姿姿正嘆息著,視線落到了狐三那雙光著的腳上,褲腿剛好及腳踝。

目光緩緩向上……

那身標準男模的休閑裝剛好合身,潔白的襯衣,襯托著原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晶瑩剔透,不愧是……狐狸精!

明明是她田姿姿在養著他,可此時此刻,她倒像是流著哈喇子被主人養著的小狗……

不得不承認,狐三真的是一隻天賦異稟的狐狸,從遙遠的北極雪原來到四季如春的G市動物園不過半年時間,他就將人類世界了解個透徹。

而這短短一個月,就將人類世界裡的生活方式統統學會……

比如會在網上拿她的賬戶訂燒雞……

「狐三兒!我早就說過一天最多訂三隻,老娘沒錢啊!要知道我平時連一隻燒雞都……」田姿姿下班看著自己的賬戶,憤怒著推門而入,一個月光似的男子緩緩轉過臉,凝望著她。

「我……我是說……我真的沒錢啊。」田姿姿結巴著,竟有種被美色所惑的感覺。

差點忘了,他已經幻化成人形了。

「狐三兒,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嗎,怎麼會有男的呀?」田姿姿實在是想不通,狐狸精禍害人就算了,偏偏找她這種窮人禍害。

「狐狸……也有公的。」狐三笑了。

田姿姿愣愣地看著狐三,一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男,正在笑眯眯地說自己是公的……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違和,真的好想笑哇。

「噗哈哈哈哈……原來你是公的呀,真沒看出來呀,哈哈哈哈……」

其實說真的,若不是知道狐三是一隻狐狸,田姿姿還真沒有辦法和他相處。

只是現在,即便知道它是狐狸,田姿姿還是沒有辦法和他一起就這麼居住下去……

錢……乃萬惡本源啊。

「那個,狐三,我的房租快要到期了,下下個月如果再不交房租的話,我可能,就要捲鋪蓋回奶奶家了……」

狐三正啃著一隻雞腿,聽到這話怔怔地抬頭望著她。

田姿姿嚇得忙擺手,「我……我……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再送回動物園的!可是……我養不起一隻狐狸啊,還是成了精的這種。」

狐三看著田姿姿只是輕輕一笑,真像個……傻子!

初見時的驚艷完全消散,田姿姿覺得狐三雖然蠻聰明,但到底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狐狸精啊。

這情商怎麼說呢……就像一個挺乖巧純潔的小學生。

就連當初那點兒褻瀆之心,都因為不忍生生咽了下去。

狐三與她一起的同居生涯,都是在吃燒雞和仰望星星中度過,因為上次的訓斥,狐三每天就乾脆變回狐狸模樣以減小飯量。

有一次在樓梯口聽到幾個小學生喊著「吃雞,吃雞」,狐三竟然還情不自禁地跟了過去,結果發現那幾個孩子是在玩手機遊戲……

田姿姿目睹了這一幕極為不忍,當即就去買了三隻烤雞與狐三共進燭光晚餐。

看著狐三專心致志地吃著烤雞的模樣,田姿姿撐著下巴,內心好一陣感嘆。

好好的一個美男子,竟然這麼容易就被烤雞收買……

這萬一哪天再遇到一個富婆,給他買個一卡車烤雞,他還不就乖乖跟別人走了么?

咦……

田姿姿甩了甩腦袋,她這是在想什麼,這貨不跟別人走,留下來禍害自己么?

不過想什麼來什麼。

有次下班回家的路上,田姿姿還真看見這傻不拉幾的狐狸,被某家的闊太太請進了西餐廳。

好一個郎才女貌……

哦不……好一個老牛吃嫩草!

田姿姿正準備氣呼呼地衝進去的時候,卻愣生生站在了牆轉角。

是啊,她又養不起這隻狐狸……

天還十分應景地閃過點驚雷,然後竟然斜斜灑了些細雨,好凄涼。

「姿姿。」

「啊?」田姿姿驀然抬頭。

狐三全身地攤貨,倒也穿得很好看。

「錢,買不到快樂的。」狐三的傘為她擋住了,忽然加大的雨水珠子,「所以,錢,收買不了我。」

田姿姿望著那雙碧藍色的眼睛,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每望見,便會心裡空空的,什麼傷心事都忘了。

7

原來,狐三隻是出去找工作了。

那個富太太是一家商城的投資人,希望狐三能成為男裝商城的模特。

一時間,兩人的生活水平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那些令人悲傷的往事,在與狐三的朝夕相處中漸漸消散,或者說……忘卻。

程安這個人似乎人間蒸發了一般,他再也沒有來找過她。

傍晚她和狐三出去散步,被當做情侶羨煞旁人。狐三偶爾變成狐狸和她一起在屋頂看星星,被人發現了就……

「誒,那坨白色毛茸茸的是啥?」

「朋友的狗,薩摩耶!」她一把抱住狐三的頭,遮住他的尾巴

天地之間,似乎除了自己,就只有動物了,人群里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都成了模糊不清的影子。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孤單,因為……月亮有星辰相伴,而她,有她的狐狸。

那張卡,她分文未動地放在了顧琳達的豪車玻璃窗上,留下一張霸氣側漏的字條,「現在,他在我心裡分文不值了。」

田姿姿不知不覺間忘記了很多事情,當每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帘的縫隙間時,她看見的便是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

狐三說:「咱們狐人族信守承諾,我答應過你,幫你忘記悲傷。」

田姿姿喝醉了酒,望著狐三那張重疊了好幾層的臉,笑嘻嘻地扯住他的衣領子,神態痴顛,「有你在啊,我永遠都不會悲傷呀!」

那一夜她沒有看到,那雙碧藍色眼睛裡是悲傷的。

門鈴響了,狐三給田姿姿捻好了被角,走過去開了門。

程安的雙眼憔悴極了,他說:「這是最後一次來了,胡先生,她小時候有自閉症,她與別的女孩子不一樣,我希望你,照顧好她……」

路邊的燈光黯淡,程安望著那扇還亮著的窗戶,攥緊了拳頭。

他想說:「小姿,我爸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他們要拿你還,我不得不離開你。」

他還想說:「你能遇見另外一個如此愛你的人,我很高興。」

其實他有好多的話,也好多次來找過她,但是都被她的新男朋友拒之門外,胡先生的要求很簡單,要田姿姿徹底忘記他。

那樣,也好,他想。

那些背叛她的窩囊理由,都不重要了。

8

黃燈光,白窗帘。

一切的光景都很刺眼。

田姿姿極為艱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卻是奶奶那張蒼老的臉,「奶奶?」

奶奶臉上掛著淚水,手將田姿姿攥得極緊,哽咽著,「姿姿啊,你病了。」

田姿姿疑惑地望著奶奶,再環望著周圍的環境,醫院……病房?!

「發生了什麼?」

「我出車禍了?」

「狐三呢?」

田姿姿望著那個一臉淡漠的醫生,不好了預感油然而生,「我……」

「孩子啊,奶奶知道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但是你也不能強撐啊……沒錢了找不到了工作了可以回家啊。」

田姿姿一臉茫然地望向,那位看起來挺嚴肅的醫生。

他的聲音很冰冷,「田小姐兒童時期患有嚴重的自閉症,大學畢業後又遭遇就業受挫,失戀等打擊,導致患上嚴重的精神疾病。」

「你才神經病呢!狐三呢?」田姿姿一個枕頭砸過去。

掛著神經科牌子的主治男醫生,猶如看一個傻子一樣地看著她,然後轉頭對著奶奶道:「雖然經過幾次藥物治療,但這一次,情況還是沒有完全好轉,但是至少比上一次的情況好多了……」

……

「什麼?怎麼可能是幻覺呢?!」

田姿姿抱住腦袋,徹底崩潰了。

根據醫生所說,那晚發現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喝醉了酒,吃了好幾隻烤雞,屋內一團糟亂。

她白天在動物園像個正常人一樣上班,夜晚回來就醉生夢死。

她口裡念念叨叨的狐三,小狐狸,大帥哥,全是她的幻覺!

她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

病房門口站著一個男人,那是程安。他提著水果,望著她,「小姿……對不起,我……我沒有想到我的離開……會讓你變成這樣。」

「怎麼可能呢……我有男朋友的,他叫狐三,我……我們……」田姿姿徹底慌了,她竟然都想不起來了。

對了,她還記得那雙碧藍色的狐狸眼睛,他還拍過服裝商城的海報,他不可能是幻覺的!

田姿姿跌跌撞撞,來到那張原本是狐三的大海報下面,望著那個棕褐色瞳孔的陌生男模,她怔然。

她不斷拉著路人問:「這之前是不是有一張藍眼睛白皮膚的男模特啊?」

「什麼藍眼睛綠眼睛……這裡一直都是這張海報啊!」

路人怪味地看著一身病服的她,「走開啊神經病!」

……

北極人狐,狐三,徹底消失了……

或者說,一切本就都是幻覺。

而今,夢醒了而已。

他清澈空靈的聲音猶似在耳旁迴響,「我答應過你,讓你忘記悲傷。」

「不……」田姿姿捂著臉嗚咽,「我忘了程安,但是我現在更悲傷了。」

9

一年後,田姿姿久病初愈,回了老家,找了份簡單工作,足夠養活自己。

三年後,陪伴她多年的奶奶去世,田姿姿舉目無親。

三年間,她相過親,皆因自己的不適而失敗。

那一年,她收拾行李箱,再度回到G市,卻在整理行李箱的時候發現了一張陌生的照片,照片上是皚皚的白雪和碧藍的冰湖……

這可不就是北極么,她可沒去過這麼冷的地方。

指尖捻了念,照片背後黏著一撮白毛。

白毛……狐狸!

田姿姿跌坐到了地上,獃滯片刻後瘋瘋癲癲地跑了出去。

鑒定中心。

「田小姐,這的確是北極白狐的毛。」

「田小姐不愧是動物學專業的,竟然只看一眼就能做出如此正確的判斷……」

「誒,田小姐,你去哪兒?」

田姿姿瘋了一般,忽然笑起來,街頭的風吹得她的髮絲凌亂,大滴大滴的淚自臉頰滾落。

狐三,你的眼睛有讓人遺忘的魔力,忘記悲傷,或者……忘記你想讓別人忘記的東西。

「你這樣狠心,竟然拿精神分裂這樣的病症欺騙我!」

全世界都可以忘記你的存在,可我忘不了。

……

火車抵達了最後一站,是離北極最近的一個小鎮。田姿姿拿著畢生所有資產,來到了這裡。

冷風冽冽吹在她臉上如針尖刺痛,卻令她無比清醒。

天地間白雪皚皚只余她一人,而她的心裡,惦記著一隻狐狸。

她在小鎮周圍找了一處木屋住了下來,每天除了烤火看星星,就是清掃門前雪,天氣晴朗時便在雪地里散散步。

雪地靴踩在積雪山上有嘎吱的聲響,北風呼嘯如餓狼嗚咽,她漸漸習慣了這裡的嚴寒。

兩年,七百多個日夜。

第二個極夜末,三月初,田姿姿誤打誤撞走到了一片有冰湖的雪地,這場景,與照片上一模一樣。

那是她向當地居民打聽了兩年的地方,她找了許久。

在這個極晝的來臨之際,她終於找到了。

那一刻,陽光照得白雪泛著點點光暈,冰湖碧藍得像極了白狐的眼睛。

一隻優雅的狐狸,忽然出現在冰湖的對面。

狐狸朝她走來,那渾身的毛雪白,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碧藍色。

田姿姿激動地捂住嘴,風吹亂了她的發,手腳凍得冰涼也渾然不覺。

只此一瞬,她彷彿聽見了冰湖裡的冰塊破碎的聲響,彷彿看見了滿原白雪忽然間綠草叢生,百花綻放。

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狐狸。 (原題:《北有白狐入夢來》,作者:橘燈。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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