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峰口、古北口…，你知道這些長城關隘的歷史嗎？
1931年，日寇發動九一八事變，佔領了中國東北三省後，狼子野心還在覬覦華北，陰謀向關內大舉進犯。1933年初，日軍用武力佔領了山海關，繼續將矛頭指向冷口、喜峰口、古北口等長城重要關口。3月4日，承德也失守了。平津震驚，華北告急！保衛華北的長城抗戰開始了。
01
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全國武裝的弟兄們！抗戰的一天來到了！
這首誕生在民族危亡時期的《大刀進行曲》，那雄壯的旋律，鏗鏘有力的歌聲曾經鼓舞起中華民族奮起抗擊日本侵略者。這首歌當初是作曲家麥新，為了歌頌當時戰鬥在長城前線的第29軍 「大刀隊」而創作的。
喜峰口是河北和熱河交界處的長城隘口,是北平與關外的交通咽喉，明清時候就是北方拱衛京師的重要屏障。坐落在群山包圍中的喜峰口城堡，城牆有兩丈多高，四面用條石砌成，非常堅固。
3月9日，駐紮在山西陽泉的第29軍奉命開往長城前線，接管長城喜峰口的防務。開赴前線之時，軍長宋哲元寫下了「寧為戰死鬼，不作亡國奴」的誓言。
29軍109旅217團，在團長王長海率領下從遵化跑步前進一百餘里，傍晚時分趕到喜峰口前線時，喜峰口已被日軍佔領。官兵們立刻投入戰鬥，日軍倉皇應戰。
激戰中，官兵們不畏犧牲，人人奮勇當先。當敵人用機槍架在牆孔上封鎖道路，使得我軍攻擊部隊紛紛倒下時，一名外號老毛子的甘肅籍戰士，匍匐著向敵軍靠近，用力握住敵人機槍往外拉。原本由於牆孔太小拉不出槍身，可是這個滿腔怒火的戰士，用力一拉竟將牆都帶倒了。他不顧雙手被燒紅的槍管烤得皮焦肉爛，隨即調轉槍口掃向敵人。
此戰，斃傷日軍百餘人，奪回了喜峰口陣地。
3月10日，日軍遭重創之後，增加兵力發起總攻，妄圖奪回喜峰口。面對日軍猛烈的火力反撲，中國官兵只能憑著僅有的劣勢裝備，依託長城頑強抗擊。
旅長趙登禹命令部隊埋伏在山間，等敵人靠近戰壕時，奮力甩出手榴彈，將日寇摩托車隊炸得人仰馬翻。接著勇士們蜂擁躍出溝壑包圍了敵軍，與敵人展開白刃格鬥。
戰士們高呼著：「大刀大刀，雪舞風飄。殺敵頭顱，壯我英豪！」 兩軍短兵相接，混戰中日軍的機槍大炮失去作用。猝不及防的日本鬼子被殺得血肉橫飛，第一次嘗到了29軍將士手中大刀的厲害。
02
29軍打退了日寇的多次進攻，頑強堅守喜峰口陣地。在敵軍飛機大炮輪番轟炸之下，我軍傷亡很大，趙登禹在交戰中也受了傷。在分析了敵我雙方形勢後，前線將領們認為，當前情況是敵軍武器精良，正面交火我方損失太大。避其鋒芒，趁著惡劣天氣迂迴到敵後襲擊，消滅日寇的有生力量是為上策。
於是，從趙登禹和王治邦兩旅，挑選出500名擅長刀術和近身肉搏的士兵組成大刀隊，只帶大刀和手榴彈，其餘士兵進行火力掩護。大刀隊分為左右兩翼，左翼出潘家口襲擊喜峰口以北的日軍步兵和騎兵宿營地，右翼出鐵門關、闖王台，襲擊日軍炮兵陣地。
勇士們個個身背大刀，乘著黑夜翻越牆垣摸進村中日寇的營房。日寇自從侵佔東北以來，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強烈的抵抗，愈加囂張狂妄。兩軍對壘中，夜間睡覺竟然也是脫掉衣服，毫不戒備。呼呼大睡的日寇做夢也沒想到29軍會來偷襲。
拂曉時分戰鬥打響，大刀隊的勇士們迅速解決了日軍哨兵，衝進日軍營房。先扔過去一陣手榴彈，緊接著趁亂掄起大刀左砍右劈。鬼子們剛從睡夢中驚醒，就紛紛稀里糊塗地成了勇士們的刀下之鬼。
王長海團也趕到了狼洞子及白檯子敵人的炮兵陣地。大刀隊再顯神威，一舉奪取了敵人的炮兵陣地，砍殺了百餘名正在睡覺的日軍炮兵，一名剛剛醒來的大佐也被砍死。隨後，燒毀了日軍的輜重糧草，炸毀了繳獲的火炮和裝甲車，在後續部隊的掩護下撤出了戰場。
此戰，共斬殺日寇逾千名，遭襲後的敵營里，到處留下鬼子們的屍體。此後，日本兵晚上睡覺便不敢隨便脫衣裳了，脖子上還要戴上一個自製的鐵護圈，防備腦袋被砍掉。後來的丰台一役中，中國官兵發現，日軍全都戴上了可笑的鐵圈。不過，厚重的鐵圈反而降低了鬼子的靈活性，帶來更多傷亡。
喜峰口夜襲敵營的勝利，是中國自九一八事變以來的首次大捷，沉重打擊了日寇的囂張氣焰。日本人也承認，這是侵華以來，「前所未有的恥辱」。
喜峰口進攻未果，日軍改向喜峰口以西的羅文峪進攻，打算包抄喜峰口的側後方，實行戰略上的突破。結果遭到防守在那裡的29軍暫二師劉汝明部的頑強抵抗，儘管守軍傷亡甚重，也沒讓日寇的企圖得逞。雙方進入了膠著狀態。
4月初，日軍改變戰略，向灤東打開缺口，從長城防線上喜峰口東南的冷口攻入後，再次攻打喜峰口。日軍連續兩天的進攻均被擊退，但此時喜峰口守軍腹背受敵，處於孤立無援的境地。長城全線也已出現了退卻的形勢。
13日，日軍仍然不斷以炮火和飛機向喜峰口猛烈轟炸，我軍陣地被毀殆盡。29軍按照軍分會的命令，放棄喜峰口，忍淚撤退。
03
長城抗戰另一場慘烈的保衛戰發生在喜峰口以西，密雲境內的古北口。這裡素有京師鎖鑰之稱，是距離北平更近的關隘。3月初，日寇佔領承德後，便一路南下，氣勢洶洶撲向承德與北平之間的古北口。
3月10日早晨，奉命從徐州日夜兼程奔赴前線的第17軍25師，趕到古北口時，日軍已經兵臨城下。原先在這一帶防守的東北軍兩個師，經過頑強阻擊，仍然抵抗不住日軍第8師團的猛烈攻勢，已全部退入古北口關內。日軍飛機隨後對我方陣地進行了狂轟濫炸。
11日天剛亮，十餘架日機對我軍陣地輪番轟炸。接著，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日軍發起了全線總攻。上午10時，東北軍防守的正面陣地被日軍突破。此時，25師146團受敵軍兩翼夾攻，形勢危急，但面對強敵，官兵們頑強抗擊，堅守不退。
由於日軍佔據了制高點，密集火力封鎖切斷了25師指揮部與龍王峪145團的聯繫。為了擺脫被動局面，師長關麟征親自率領特務連和149團前去增援。途中與日軍遭遇，雙方短兵相接混戰在一起。
關麟征身先士卒，率部衝鋒，被手榴彈炸傷，滿身是血仍然大呼殺敵。149團團長王潤波被日軍炮彈擊中，壯烈犧牲。經過反覆激烈的搏鬥，終於打退日軍，恢復了與龍王峪陣地的聯繫，穩住了右翼防線。
關麟征
12日，在代師長杜聿明指揮下，25師官兵連續擊退了日軍3次大規模進攻。由於傷亡過大，古北口關城又被日軍裝甲車突入，25師只得撤出古北口，向南轉移到30里外的南天門陣地。
此時，駐守在一個叫帽兒山的小山頭上的7名戰士上演了壯烈的一幕。他們是戴安瀾的145團派出的一個哨所，因為通訊中斷，沒有得到撤退命令，就在山頂堅守。日軍發現山上還有人在抵抗，山勢又陡峭難攻，就用飛機投彈轟炸，然後派出數百人往山上強攻。
七勇士居高臨下，依靠山頂岩石的掩護，用一挺輕機槍頑強還擊，最後全部壯烈犧牲。日軍搜遍了整個帽兒山，才發現防守的只有7名中國軍人，卻讓日軍死傷了數百人。如此血戰到底的精神讓敵人也不由得欽佩，將他們安葬在山的南坡，建起一座七勇士之墓。
04
在南天門陣地，剛剛趕到的第2師接替傷亡了4000餘人的25師防守。
4月21日，日軍對南天門陣地的進攻開始了。日方連續幾天用飛機大炮向我方陣地轟擊，將南天門炸得遍地焦土。在火力掩護下，日軍的步兵、騎兵和坦克輪番向南天門衝擊。
在日軍密集的炮火下，師長黃傑率領第2師官兵，憑藉險要地形一次次將潮水般湧來的敵人殺退。扼守421中心高地的第11團拚死血戰，日軍付出慘重代價也未能前進一步。
第2師連續血戰了五晝夜，傷亡很大。17軍軍長徐庭瑤又在25日夜間，調上劉戡的第83師接替第2師。
第83師頑強堅守了三天，由於防禦工事全被敵軍炮火摧毀，傷亡慘重，最後劉戡甚至將衛生兵和炊事兵都組織起來投入戰鬥。83師是德械師，戰鬥力很強，可是因為缺少反坦克武器，無法打退日軍在坦克掩護下的進攻，陣地不斷被日軍攻佔。
28日，17軍放棄南天門，撤到南邊600米處的預備陣地。5月10日，日軍重新對南天門以南的中方陣地發起猛攻。17軍以剩餘的全部兵力投入拚死抗擊，又與日軍鏖戰五個晝夜，終因寡不敵眾而全線崩潰，14日被迫全部撤離了密雲。
古北口戰役歷時75天，是長城抗戰中歷時最長、雙方兵力投入最多的戰役。中國軍隊以傷亡1.6萬餘人的代價，斃傷日軍7000人以上，用鮮血和生命捍衛了民族尊嚴。
在長城抗戰中，中國軍隊共出動35個師30餘萬人參加戰鬥，付出了傷亡6.5萬人的巨大犧牲。中國軍隊頑強抵抗、浴血奮戰，給予驕橫的日軍以沉重的打擊。面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日本強盜，長城一線仍然失守了。
長城抗戰沒有能阻擋住日寇的進一步入侵，可是它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同時，在中國人民的心中築起了一道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堅定了與日寇血戰到底，最終將其趕出中國的決心。
如今，在美麗的京郊風景區，喜峰口長城依然完好地淹沒在潘家口水庫的水下，古北口也建起了長城抗戰紀念館和陣亡將士公墓，成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人們不會忘記那段壯烈的抗戰歷史。
=THE END=
本文作者：眠眠，旅加華人，
《男人裝》雜誌專欄作者，
網易新聞·網易號「各有態度」簽約作者，
知乎歷史科技類達人，豆瓣簽約作者
著有新書《人類學+：科學的B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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